第18節
木門被青年一腳踹開,蕭索地倒在地上。雨聲陣陣,躲在屋中發抖的魔教小嘍啰,任毅和陸嘉二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地看到天上電光密布。踩著木門,青年男女一前一后地進來。 身為魔教小嘍啰,當青年手中彎刀橫向他二人時,當女子手中玩著她的長笛時,任毅和陸嘉絕望無邊—— “夜神張茂!圣女白落櫻!” 白圣女噙笑打招呼:“出賣我教的,就是你們兩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會周末v ☆、第25章 第 25 章 落雁山下迷霧重重,雨大如豆。雨水打在木質屋頂,噼里啪啦。這種浩大聲勢,將寒風中其他聲音都掩蓋掉。巷頭無行人,空蕩清寂;檐下積水重,潺潺如溪流。一陣雨飄落,屋頭的梧桐樹嘩啦啦,葉子隨風旋轉,最后鋪了一地。 在這般天氣中,一間臨時借住的小屋發生的事,就少人關注了。 任毅和陸嘉二人看到夜神張茂,眼珠滴溜轉想逃。他們應付屋門口的青年男女:“我們什么也不知道啊,都是我們教主跟四大門派做的決定,他們說什么,我們做什么……” 白落櫻沉思:“你們教主?青蓮教偷偷叛我斬教了?你們想做什么?想當魔門之首?” 兩個小嘍啰可憐兮兮:“好話濫話都是上頭怎么說,我們怎么做。再說我們也幫不上多少忙啊?您看四大門派讓我們指認誰是誰,可我們也不知道女瑤長什么樣……” 他們小心翼翼:“您知道女瑤教主長什么樣吧?” 白落櫻眉一跳,心中稍安。四大門派紛紛撤出落雁山,今日連蔣聲的羅象門弟子都撤了。白落櫻想試一試,從他們這里試探教主的生死……兩個叛徒被留下,四大門派走得干脆。這信息,分明是說教主還活著! 白落櫻心頭大喜——教主還是四大門派的心腹之患!不知教主的生死,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白落櫻板著臉上前,她翹起下巴,雙手負后,嬌聲跟兩個嘍啰說話:“哼,青蓮教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會做跳梁小丑!看吧,四大門派撤了,沒人管你們兩個。他們正道比我們好在哪里?你們兩個混蛋……” 突然兩個嘍啰中一人眼睛瞪大,電光在天上一劃,將他臉上的驚恐表情照得駭然十分。他伸手指白落櫻身后,聲音高得沙啞:“看你身后——!” 白落櫻后頸頓涼,巨大的危機感向她襲來。 電光火石間,她想到她身后是一路沉默不語、心神難測的夜神張茂! 夜神張茂當然是個危險人物,他的記憶會不會恢復是個坎,他相不相信白落櫻是他情人……白落櫻從他整天沉著的臉上,也看不出!白落櫻不知道夜神整天在想什么,當嘍啰中一人伸手指她身后時,白落櫻第一反應是夜神這個變數! 她登地警惕轉身—— 在剎那時間,夜神冷冷看來,他手刷地一抬,他手上所戴的銀黑色鐵脊指虎“刺刺”兩聲,兩根尖銳的銀針飛出,刺向白落櫻。 白落櫻心跳到嗓子眼:“……!” 他要殺我! 她看著他英俊高瘦的身材,望著夜神張茂寒冷無情的眼睛……他還是鬼神莫辯一樣沒表情,向前走兩步,帶來的兇煞氣已讓白落櫻喘不過氣。在他的壓力下,白落櫻想提起自己的長笛反抗,她手顫了下,時機錯失。 兩根銀針飛向她! 她真的要殺她! 怎么辦,怎么辦…… 銀針貼著姑娘姣好卻蒼白的臉頰,繼續向后飛去。姑娘頰畔的碎發被帶動的風吹起,森涼無比。姑娘的后背出了細密汗珠,她猛地回頭,看到身后轉身想逃、甚至已經攀上窗格子快要跳出去的兩個小嘍啰,砰砰接連中招。銀針刺入任毅和陸嘉的身體中,兩個嘍啰悶哼一聲,僵硬地跌倒在地。 夜神張茂放下鐵指虎,心不在焉地走上前:想在我眼皮下逃,小看我。 白落櫻呼吸紊亂,臉色慘白,額上布滿了汗。 夜神蹲到地上查看兩個叛徒,突然扭頭,奇怪看她:“你生病了?” 白落櫻:“不……不是……” 張茂皺著眉,不解短短幾步路,她喘得這么厲害干什么。質疑他的能力? 白落櫻盯著他,咬了下櫻花瓣一樣鮮妍的唇瓣。荒唐感揮之不去,她大腦空白,不會想東西,只感覺到滿心的害怕和難過。白圣女唇微顫,聲音發抖:“剛才、剛才你向我抬手,我以為你要殺我……” 張茂沉默,然后憤怒:“我要殺你,用得著這時候才下手么?” “你到底是不是我情人?!” 白圣女反應過來:“我是啊!” 夜神一聲冷笑,站了起來。 之后半個時辰,任毅和陸嘉兩個魔門叛徒根本沒找到機會為自己辯駁,因為沒人聽他們說。張茂寒著臉,找了繩索來把他們兩個綁在一起,還打了個死結。張茂兇神惡煞,鼻梁高挺,唇緊抿,看起來十足嚇人。 白落櫻不厭其煩地跟在他身后轉,和他細聲細語地解釋:“我被你嚇到了嘛,你都不開口,就面對我出招。我看到兩根針從你這里發出,向我沖過來。我能怎么想嘛?你別生氣了,你真的是我情人啊!” 白落櫻聲音嬌嬌的:“你是我情人呀。” 白落櫻小心翼翼:“你是我情人呀?” 白落櫻:“喂!你是我情人!” 夜神不理她的喋喋不休,他前后忙碌,把兩人綁在一起,他牽過了繩頭。確認兩人跑不掉,張茂才滿意。身后女孩還在跟著他,張茂漫不經心道:“你是不是我情人,待我回頭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他要查?! 白落櫻大驚,然后大駭! 不不不,絕對不能讓他查。他要是知道是假的,會追殺她到天涯海角的。被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殺手追殺,這種感覺讓白落櫻失去了安全感! 白落櫻猛沖過去,拽住了張茂的手。平時白落櫻總離男人三步遠,根本不敢靠近他方寸距離。陡然間,兩人面對面而站,身體相貼,四目而望。張茂一怔,扣著繩頭的手都因僵硬而松了松。他們站在屋檐下,雨水斜飛,從屋外飛進來,打濕姑娘的睫毛。 美麗的姑娘仰著臉,眸子清瑩若玉,黑白分明。她的呼吸與他近距離相纏,張茂屏住呼吸,看她抬頭,非常認真地道:“你就是我的情人。” 屏著呼吸的張茂:“……” 為了說服他,白落櫻踮起腳點,她在夜神驟縮的目光下,靠近他,貼上他。她嬌妍如花的唇瓣貼上他的唇,唇間無縫。白落櫻唇一張一閉,與他輕輕碰一下,再一下。她虔誠而專注,雨水讓她睫毛潮濕,讓她臉蛋冰涼,卻讓她的唇火熱灼灼—— “夜郎,你就是我情人。” 如一只雨燕掠水而出,飛上天穹,翱翔盤旋后,雨燕抖動翅膀,再輕輕落在他肩上,鉆入他心中。 短短呼吸時間,張茂的臉突然爆紅,他突然就全身不自在。張茂一下子后退,側過了臉。他手上冰涼的鐵指虎摸上他灼熱guntang的臉,他在白姑娘的注視下,低下頭含糊:“唔唔唔。” 白落櫻嬌滴滴問:“那你還要查我么?” “不、不查了。” 十里同雨,千里共月。 落雁山下雨大如注,夜神張茂和圣女白落櫻尚在山下徘徊,查探情況;蔣聲領著弟子策馬而行,穿于密林和起伏黃土地上,披星載月向關中蔣家趕去。同一時間,不同地點,曲沃地段附近天只是稍微陰些,雨尚未下起來。而真陽派的長老謝微,帶著弟子,正在曲沃附近找人蹤跡。 “輕功心法千千萬,但我教這門功法,在這么多心法中,也當是翹楚。”女瑤高聲而談。 當是地伏千里,女瑤騎馬,單純的程勿和糾結的金使運輕功追趕。一路南行,云翳低垂,雷聲轟鳴不絕于耳。平原色彩飽和,天灰蒙蒙的,云在天上飛快流動,山藏在濃霧后。綠野下,少女那甜脆卻冷冽的聲音呼在兩人耳邊—— “不許停!換呼吸!” “跟上我的馬!快!快!快!” “要下雨了,你們得跑得比雨還快!” 雨水在高空聚集,烏云滾滾,下方綠野一望無盡,少女一騎與少俠時近時遠。悶雷聲震,電光伏動,程勿咬緊牙關,繃實臉頰。他額上盡是汗,他提起再提起。漫山遍野,盡是女孩催促之聲: “程勿!快!追我!” “程勿!程勿!再快!” 馬揚蹄而嘯,速度一次次加快。金使早就遠遠落在后方,只程勿在女瑤的督促下還在堅持。濃云追趕著他們,滿身是汗,卻滿心暢意。從天亮到天黑,前方城隍廟幽黑肅穆,視線可見。 哐—— 雨沖刷出云層! 程勿猛地再快一步,向前大跨,一躍幾丈。城隍廟門口,他沖上前,外袍飛揚,如黑色幕布遮天蔽日。下馬的女瑤一怔,雨水從天而降,她仰頭,少俠的黑色衣袍卻擋住了她的視線。 滴答。 雨落在了他飛起一角的玄色衣袍上。 程勿喘氣,臉因過度運動而通紅,下巴上往下滴著汗水。四野黑暗,雨開始下起。他眉目清清,對自己外袍遮護下的小姑娘輕聲:“小腰meimei,快進去。下雨了,你別淋到了。” 一衣之下,少年眸子清澈,呼吸灼熱。女瑤的心,纖細的,輕微的,又那么晃了一下。晃得她心麻,又有甜意如潮涌上。 當夜大雨覆曲沃,曲水三千,一夜漲水。比他們晚半個時辰,謝微和弟子們也進入了這座城隍廟躲雨。 一時間,天邊雷電交映,青年溫涼的目光,落在程少俠秀麗卻冷毅的面孔上,頓了那么幾頓。身后淋雨淋成落湯雞的弟子們吵吵鬧鬧地跟隨,謝微抬步,走了進來。 弟子們還在發牢sao:“那個女瑤,到底在哪里啊!” “一定要殺了她!” “對!不然我們就倒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羅場開始~~ 卡與扔了1個地雷,青雨梧桐扔了1個地雷,呼呼扔了1個地雷,wuwa扔了1個地雷 ☆、第26章 第 26 章 陰雨天,又趕了那么長的路,再加上始終未曾好生休養,等到城隍廟的時候,女瑤臉色已經不太好。她擰著眉被程勿扶進躲雨的小廟中,體內那撕扯般的痛意,再次襲來。女瑤心中有苦難言,也怕自己說出來暴露些不該暴露的,由是金使未趕到前,她先央求程勿點中自己的睡xue。 小姑娘小臉雪白,虛弱道:“讓我昏睡一晚,總比被折磨一晚好。” 程勿臉色跟著她發白,他心中不忍,手上發抖,他不知女瑤到底生了什么病,為什么隔段時間就來這么一次。但是看小姑娘皺眉痛苦之狀,程少俠只好顫著手點了她的xue道。程勿跪在廟堂唯一的八仙桌腳,將昏迷的小姑娘擁入懷中,小聲跟自己承諾:“不管如何,今晚,我一定要保護好小腰meimei。” 金使比程勿晚半刻趕到城隍廟。 從大雨地段走進廟里,金使臉色黑沉,氣急敗壞。女瑤教他們的輕功心法刁鉆,要求心無旁騖,也要求此前沒有武學底子,還要求習武人完全信任這個心法。金使一個都做不到!程少俠被女瑤訓練著用輕功奔跑時,金使疑神疑鬼地掉在末尾:他一會兒懷疑這心法這么詭異會不會走火入魔;一會兒想教主現在病了是不是正說明這心法有問題;再一會兒,他又舍不得廢掉自己之前的輕功去學習這個新的! 林林總總加起來,金使沮喪地發現,他習不了教主這個上乘心法了。 難怪他積極想學時,教主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大概覺得他廢物,不可能成器吧。 進了城隍廟的金使環顧一下周圍環境,看到了桌腳跪坐的清瘦少俠。程勿抬眼看到了他,少俠腿上睡著女瑤,程勿對金使倉促而短暫地笑了一下。在此之前,程少俠眼眸又清又黑,透過金使看外面的雨簾。 金使臉色繼續沉沉的走過去,他將桌上的燈燭點上后,坐到了程勿身邊。 程勿扭過臉,小聲跟金使說話:“大哥,你們斬教的輕功心法,都是同一個么?” 金使不動聲色:“為什么這么問?” 程少俠想到某個人,心情復雜中帶惆悵。他低下頭,視線看到小腰meimei雪白的一段脖頸,長發烏黑相貼。然他心口涼涼的,他又想到了那個壞女人,那個折辱他的斬教教主女瑤——程勿低聲:“這個心法,我以前聽過啊。” 金使腦中念頭幾轉,對程少俠充滿了嫉妒:艸!聽過!原來還在落雁山的時候教主就偏心這個小崽子了!把上等心法教給這個小崽子!現在的人都是怎么回事!一個養個寵物而已,還教寵物捕獵;另一個得到便宜還賣乖,提防這個懷疑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