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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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他明顯的變化,宴旸微皺著眉匆匆問他:“你是不是感冒了?” 電話那端有著短暫的留白,程未接了句小感冒,催促她抓緊起床。 一夜之間,宿舍樓下開滿半白半粉的櫻花,姜齊齊和尤喜拎著酸辣粉上樓,被竄進走道的花粉嗆出就大的噴嚏。亂花漸欲迷人眼,兩人看錯了樓層標(biāo)牌,陰差陽錯跑到了三樓。 住在三樓的全是大一大二的年輕力量,公共洗衣機嗡嗡轉(zhuǎn)動,留著八字劉海的學(xué)妹蹲在旁邊,對著手機聲淚俱下。 尤喜睨著女孩滿面的淚痕,搖搖頭,湊在姜齊齊耳邊說:“看見這群年輕人為了情啊愛啊尋死覓活,便覺得自己真他媽的俗,從早到晚只想著賺錢賺錢賺錢?!?/br> “你也是從這時候傻逼過來的?!苯R齊拆穿她,“昨天張叢還打電話給我,問你是不是換了新的微信號。” 洗手池里擺滿泡衣服的盆,尤喜聽著滴滴答答的水聲,尖刻的笑了出來:“分手都分兩年半了,沒想到張叢還存著你的電話號碼。這人也是奇怪,我究竟是換了新號還是壓根不想加他,他的心里難道一點逼數(shù)也沒有么?” 沉默了一會兒,姜齊齊接著說:“還有兩三個月就要畢業(yè)了,張叢既然想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我猜這其中的理由,多半是因為舊情難忘?!?/br> “齊齊,你太單純了。”尤喜哼了一聲,眼梢是不符季節(jié)的冷意,“張叢的室友是我同一期的實習(xí)生,三月份轉(zhuǎn)正名單剛剛審批下來,張叢必然知道我是其中之一?!?/br> 總有人像吃了大罐成長劑,尚未走出校門,就已脫胎換骨成為混跡社會的標(biāo)桿。 姜齊齊爬上四樓,撐著兩腰喘氣:“畢竟你是一路過關(guān)斬將,從五百名實習(xí)生里挑出來的員工,張叢是江城本地人,自然清楚你們公司的待遇好、福利高?!彼D了頓,“張叢還在等我的回話,你說我該怎么告訴他。” 想起三年前,她從張叢手機里偶然翻出的秘密,尤喜黯了黯眼睛,緩緩?fù)鲁鲆粋€字,“滾。” 姜齊齊一臉懵逼的望著她:“這...我說不太合適吧?!?/br> “沒事,這是我和張叢之間的小恩怨,與你無關(guān)?!辈幌朐倮^續(xù)有關(guān)前男友的話題,尤喜微笑著聳肩,“我在你的書桌抽屜,不小心看見了一張高中教師資格證書,遲到的恭喜,你應(yīng)該不會介意吧?!?/br> 突然想起尤喜借了她放在抽屜里的吹風(fēng)機,而吹風(fēng)機下壓的就是她的資格證書,姜齊齊愣怔了一會兒,不自在的說著謝謝。 “對女孩子而言,高中英語老師真是個不錯的職業(yè)?!睘榱藴p少尷尬,尤喜將視線轉(zhuǎn)向別處,“前幾年宮斗劇熱播,我總覺得心懷城府才算聰明一世。但報應(yīng)有償,除了那些光環(huán)加身的女主,機關(guān)算盡的女人總是不得善終?,F(xiàn)在社會瞬息萬變,誰都會不是生活的主角,只有不爭不搶、低調(diào)自處,才能踏踏實實走到最后。” 在宿舍大門被推開之前,尤喜由衷的笑,“齊齊,其實你才是411最聰明的人?!?/br> 室內(nèi)開著搖頭風(fēng)扇,劣質(zhì)窗簾遮不住刺眼的光源,宴旸戴著麻黃草編帽,腳邊是亂七八糟的行李箱。木門被風(fēng)刮出吱聲,她轉(zhuǎn)過頭,沖兩人有氣無力的問好。 見她穿著鮮艷的油畫長裙,額頭上掛著方形墨鏡,尤喜把酸辣粉套進大號茶缸,好奇的問:“咦,你昨天剛從出租房搬回來,不好好歇幾天就要出遠(yuǎn)門呀?” 對著從窗邊傾斜的陽光,宴旸點點頭,把眼霜小心倒入分瓶器:“程未訂了晚上七點的機票。” 聽到機票二字,尤喜忙不迭地問:“去哪玩呀?” 宴旸查著天氣預(yù)報,決定把五十倍和三十倍的防曬霜一起扔進化妝包:“香港?!?/br> “哇,你們這是畢業(yè)旅行嗎。”尤喜湊過來,眨了眨眼睛,“美女美女,可以幫忙捎一支口紅么?” 宴旸義正言辭的拒絕她:“美女不做代購,叫一聲仙女才可以?!?/br> 維多利亞港,兩港幣就可以坐一趟觀光輪渡。 波光閃閃的海水染著落日煙紅,天星小輪藍(lán)白相間,英倫十足的造型讓人想起工業(yè)革命的航船。 四月不是游港的旺季,只有零零星星的散客倚在欄桿拍照,宴旸站在濕漉的甲板,嗅著陌生的海潮氣息,接連朝她翻卷過來。 程未站在一臂外,用單反照著黃昏下的海鷗,和穿著即膝水手裙的她。 天空燒成橙子皮的顏色,宴旸望著岸邊的高矮小車,高檔的米其林餐廳,突發(fā)奇想地問他:“你說,三十年前的維多利亞港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 藏藍(lán)色的t恤很像近在咫尺的海水,他放下相機,把長長的手臂搭在她的脖頸上:“三十年前,香港還是英屬殖民地,太過久遠(yuǎn)的問題,應(yīng)該在老香港電影里尋找答案?!?/br> 對他的答案嗤之以鼻,宴旸聽著嗚嗚嗡嗡的鳴笛聲,心情開闊又平靜:“街邊應(yīng)該開著一個涼茶攤子,菊花紅茶綠茶應(yīng)有盡有,放勺蜜糖要加錢。岸邊還有賣紀(jì)念品的小店,洗干凈的貝殼串成項鏈,在陽光下比金箔還要亮。等到天色擦黑,社團下的爛仔會來收取保護費,領(lǐng)頭穿著花襯衫,馬仔都把鐵棍架在脖子上...” 饒有興致的聽到最后,程未鼓掌點評:“想象力很豐富,就是缺少山雞和陳浩南?!?/br> 港夜在天平山頂繁華閃爍,宴旸戳著一顆咖喱魚蛋,望著一棟棟過分高削的建筑凝成空寂的微光。過了九點,欣賞夜景的游客突然多了起來,他們打包了兩份湯汁鮮濃的狗仔粉,準(zhǔn)備在巴士上慢慢品嘗。 陡峭的下山路徑,體現(xiàn)了香港司機超高的駕車水平,草桿和樹葉貼著皮膚從小腿劃過,坐在前排的宴旸不光享受270度的轉(zhuǎn)彎,還被打翻的狗仔粉毀掉了身上的裙子。 棕色調(diào)料浸滿海藍(lán)色的裙擺,紅皮兒巴士飄滿醬油和蔥花的味道,程未用紙巾處理突發(fā)事件,不忘揉著她喪里喪氣的臉:“沒事,明天到尖沙咀陪你買新的?!?/br> “一件新裙子只會抵消我的傷心,但再加兩支口紅卻能讓我開心。”宴旸眨著蒙著細(xì)霧的眼睛,“你選吧?!?/br> 第一次遇見這樣光明正大的敲詐,程未無語地望了她一會兒,選擇把她嘴角的醬汁親掉。 預(yù)定的酒店是一家中環(huán)民宿,房東是個穿著墨綠旗袍、四十幾歲的畫廊老板,她的寶貝雙胞胎生著黑頭發(fā)藍(lán)眼睛,穿著紙尿褲在地板上爬來爬去。 房屋的風(fēng)格很具法式浪漫,棗泥粉的墻壁掛著色彩明快的油畫,及腰的陶瓷罐插滿風(fēng)干的向日葵,女房東抱著貓咪,用蹩腳的普通話問她:“小姑娘系邊間大學(xué)讀書???(小姑娘在哪個地方上大學(xué)???)” 宴旸接過她遞來的油炸三明治:“我本科在理工大學(xué)讀經(jīng)濟?!?/br> “今在外深造嘛?” 她頓了頓,用余光瞟著正在研究鼻煙壺的程未:“還有兩個月才畢業(yè),研究生在國內(nèi)讀新聞?!?/br> 女老板指著她剛從樹上掐下的、串進耳洞的鵝黃茉莉花,惋惜的說:“可惜留,內(nèi)應(yīng)該是個藝術(shù)嘎?!?/br> 午餐rou粘著芝士和生菜酥軟香脆,宴旸鼓動著左腮:“您謬贊了,我只是個不搭邊的外行人。 “我同你講,我四納行(內(nèi)行),看人八奎(不回)錯。” 她固執(zhí)的樣子有些可愛,一眨眼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后,“你嘅靚仔讀書末呀?(你的男朋友讀書嗎?)” 程未用簽子戳了口魚丸,黯了黯斂下的眼睛:“我落榜了,兩個月后就沒書念,但我想,明年肯定會有的?!?/br> 第51.ending 落地窗外是片摻進夜色的燈火,宴旸踢掉平底鞋, 抱著手機刷中環(huán)美食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