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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溫水煮甜椒在線閱讀 - 第29節

第29節

    剛開學時,梁斯樓因為打工,錯過了選擇選修課的最佳時間,也是倒霉,教務處把他簽進掛科率最高的油畫課。

    果不其然,第一堂課他就見到充滿藝術氣息的古板老師,以及掛科四個學期的姜念寶。見面的方式很特別,因為梁斯樓臨摹了她霸占三年的水果拼盤。

    他很好奇,一個只畫水果拼盤的人,究竟手殘成什么樣才能重修兩年。然后,梁斯樓看見果盤里的雪梨、紫葡萄和她畫紙上的酸黃瓜、羊腰子。

    從此,他記住這個年紀不小,疑似手部麻痹的人。

    姜念寶脾氣很大,即使梁斯樓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霸占水果拼盤,剩下的幾周,她就像記仇似得,故意把他的畫撒上顏料和墨點。

    梁斯樓的不氣不惱,增加了她的好勝心。當她用沾滿藍顏料的筆,在他的畫紙上涂鴉‘i love you’,終于,梁斯樓的眼睛閃過滿滿的憤怒。

    他用黑色的顏料,在她素描紙上,畫上大大的‘  i hope you  get out of here’

    她用藍色的顏料桶,潑滿了他白色的襯衫。

    然后,姜念寶真的喜歡上了梁斯樓,她每天都會用藍墨水寫下不同語言的‘我愛你’,拍下來,再發給他。

    可惜,他從未回應過一句話。

    想到這,她沾著紅顏料,在畫紙上涂鴉一個被馬尾少女暴打的豬頭。姜念寶很貼心地打著箭頭,用鉛筆注釋如下:‘念寶’與‘斯樓’相愛相殺在一起。

    扔給坐在左邊的梁斯樓,姜念寶扒著畫板,沒皮沒臉地問‘怎么樣怎么樣’,巴拉巴拉地像個聒噪的鸚鵡。

    破天荒的,梁斯樓拆開這幅畫,稍作點評:念寶’與‘斯樓’相愛相殺在一起一天。

    一天?

    把眼睛湊到梁斯樓的臉上,她說:“你這是要當一天共享男友?”

    “不愿意?”他扭過臉問。

    “愿意!愿意!”摟過他的手臂,姜念寶笑成一罐蜜糖,“就算是一小時也愿意!”

    把手臂抽開,梁斯樓隨口接一句:“一分鐘你愿意么?”

    湊在他耳邊,姜念寶神秘兮兮:“別謙虛,我相信你比一分鐘持久?!?/br>
    戳開她的腦袋瓜,梁斯樓抿著唇線,扇形的睫毛清清冷冷:“我希望在這一天,你能幫我拒絕一個人。”

    合著是拿她當擋箭牌呢!

    正準備撒潑打滾,用顏料報廢他身上的機車服,姜念寶睨一眼他顫抖的指尖,嗤笑句:“真不知道是你拒絕別人,還是別人拒絕你。”

    第18章  18.

    周六是睡懶覺的最佳時機, 窗簾遮住正在上升的陽光, 被尿憋醒的尤喜匆匆跑進廁所。

    只聽宿舍門來回咣鐺,宴旸抬頭睨一眼,她已經猴子似得鉆進被窩。

    尤喜支著腦袋問:“打扮的這么漂亮, 約會呀?”

    自她生病起,尤喜便打開了和睦共處、相對友善的模式。

    可人都是記仇的,宴旸唔一聲, 笑著打哈哈:“你想多啦, 沒對象的人上哪約會,只是去部門參加活動, 順便擼個妝?!?/br>
    說完, 宴旸瞪大眼睛, 顫顫巍巍地刷睫毛, 小心程度足矣比齊高考答卷。尤喜盯的目不轉睛, 直到宴旸塞著大功率充電寶, 揮手對她說拜拜, 她才點開淘寶搜索同款睫毛膏。

    這么長的睫毛,一定是刷出來的!

    江城距省城很近,宴旸坐上高鐵, 就開始在腦袋里模擬見面的臺詞。

    她正對著鏡子練習‘燦爛卻不傻白甜、有氣質卻不妖艷’的微笑,坐在對角線的情侶悄悄親吻彼此的臉, 窗外天色瓦藍, 笑眼千千。

    宴旸想起三歲時, 她在兒童樂園玩滑梯, 塑料窗里坐著個男孩,抱著很大的草莓蛋糕。

    只記得男孩穿著天藍色的校服,個子很高,是大班的孩子。他用蛋糕,騙了她一個吻。

    六月蔥郁,等到大班畢業后,她把男孩的模樣忘得干干凈凈。現在想想,這段古早的少女心,極有可能是她兒時的天馬行空和電視劇的后遺癥。

    垂下亂瞟的眼睛,她嘟囔了句‘大白天耍流氓’,心臟卻像泡在檸檬水里的青橘,酸的倒牙,卻中和不了彼此的糖分。

    垂下眼瞼,她好想談戀愛,不用多,一次夠甜就好。

    ***

    秋天的雨水來的毫無道理。

    宴旸下了出租車,梁斯樓正撐著傘,在小南門等她。

    雙手擋住頭頂以防發毛,宴旸躲著大大小小的水洼,三步跳進他的傘底。立步不算穩,她不小心碰撞了手柄,透明的傘頂搖搖晃晃,將他半肩的衣物浸成濃重的暗色。

    驚呼一聲,她掏出紙巾擦拭:“抱歉,我跑的太急了?!?/br>
    接過濕噠噠的紙團,梁斯樓揉在手心,順便將目光挪向她赤.裸的腳以及掛在腕間的鞋子。

    瞧他眉宇輕皺,宴旸決定投案自首:“這鞋是我用攢了好久好久的生活費節衣縮食買下的,鞋面上的羽毛和亮片不能遇水,一沾就要報廢。”

    石子把宴旸的腳背咯成緋紅,梁斯樓淡淡睨她,消瘦的下顎線愈加緊繃:“那你想讓自己報廢么?”

    彎腰褪掉一雙運動鞋,他不容質疑:“穿上?!?/br>
    校門口多是行色匆匆的學生,同雨賽跑,自行車輪也比平時轉得快些。只聽嘩啦幾聲,宴旸被人拽到身后,陰棕色的泥點濺滿他干凈的襪子。

    原來是根斷掉的樹枝。

    肩膀被人攥住,她濕潤的發尾蹭到他的衣袖,淺淺的痕跡很像竹葉紋。宴旸不太自然地看他,霧光路燈下,梁斯樓皮膚很白,眼袋捎著疲倦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