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真是服了你了。”韓陽搖頭失笑。他覺得他就夠疼媳婦兒的,可跟席宴清一比,那真是沒得比了。 羅非心里美滋滋的,把魚rou都吃了,之后去看韓旭去了。這個時間農活就沒有開春時那么忙了,所以大家能多吃會兒,也能聊聊天。 席宴清難得喝了些酒,有點醉意了。但他在吃完席之后還是留下來幫陳華樟和韓陽收拾了一下東西才走。 路上席宴清牽著羅非的手:“我昨兒下午看后院的龍葵好像能吃了,你吃了嗎?” 羅非“啊?”一聲:“我沒看到有熟的啊。熟了嗎?那你快點快點,我要回家嘗嘗!” 他還沒吃過龍葵果呢! 席宴清被半拖半拽著走。他還有點暈呢,但是這種感覺卻出奇的好。 羅非總算把席宴清牽到家,他二話不說把席宴清拉到后院,兩人蹲坐下來,就跟等著吃米的小倉鼠似的,只不過其中一只長得很壯,一只偏小:“嘿!真的熟了!”羅非摘了一個嘗嘗,發(fā)現(xiàn)酸酸甜甜的,很好吃。他摘了一小串給席宴清:“你也吃,我去拿個碗去。” 席宴清“嗯”一聲,邊吃邊看羅非的背影。 不一會兒:前院里突然傳來羅非驚天動地的喊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席宴清嚇一大跳,忙起身跑了過去,結果還沒出菜園就被羅非撲了個滿懷。 羅非猴在他身上死死地摟住他的脖子:“有蟲子有蟲子有蟲子!” 席宴清往羅非身后瞅:“哪來的蟲子?” 羅非指著身后說:“水壺里啊!” 席宴清長長松口氣:“你可嚇死我了。別怕,那個是我抓的。” “啊?”羅非呆,“你抓的?” “啊”席宴清順了順羅非的后背,“昨天我不是上地里了么?去看看黃豆長得怎么樣了,結果發(fā)現(xiàn)有不少蟲子。這邊也沒什么去蟲藥,所以只能動手抓了唄,免得影響收成。后來我一想抓都抓了,扔了也可惜,不如帶回來給小雞加餐。后來我收拾農具把這事給忘了,倒讓你嚇了一跳。” “暈。我就想把龍葵裝水壺里放井水里鎮(zhèn)一下,不是能更涼快點么。”羅非抹抹汗,“這我可不敢裝了。你抓那什么蟲子啊?一扭一扭的嚇死人。” “不挺好玩兒的么?再說這一嚇就把你嚇我懷里了,早知道我上輩子就該帶著一壺蟲子去找你,沒準你一怕就主動撲我身上了。”席宴清在羅非屁股上抓了一把,“走吧,你肯定把水壺扔了吧?” “嗯。”羅非從席宴清身上下來,想想自己嚇成這樣也是有點囧。他不怕蜜蜂啊螞蚱什么的,但是打小就對這些蠕動的玩意兒接受不能。 席宴清去前院一看,蟲子果然都爬出來了,還爬得到處都是。沒辦法,他只好關了大門把小雞放出來,讓它們滿院子溜達自己啄來吃。 羅非一看小雞叨兩下就把蟲子吃進去,感覺好像也沒那么怕了。他去后院摘了龍葵果,洗了洗,隨后搬了小椅子坐陰涼處邊吃邊看小雞。 席宴清見狀,偷偷逮了只要跑的蟲子到羅非旁邊:“媳婦兒你看……” 羅非瞬間又是一陣鬼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院子里真是雞飛鴨跳,好不熱鬧! 第34章 賺錢的機會 “還生氣呢?”席宴清一手端著一碗紅紅的水果, 一手戳戳背對著他不肯看他的羅非。這小子,氣性還挺大,說一個生氣真的一整天話都不跟他說了。 “我跟你道歉還不行?我真不知道你那么怕蠕動的蟲子。”席宴清也是無奈了。一大早進山的時候還以為回來之后羅非的氣也該消了, 沒想到這小子還是擰巴著, 衣服倒是給他洗了, 可晚飯卻沒做。 “你要是再不理我,這東西我可全都自己吃了啊。”席宴清把碗拿到羅非跟前給他看, “這可比龍葵還好吃。” 羅非立時豎起耳朵。 比龍葵還好吃?! 是又咋樣兒!那是席大老虎摘來的,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不知道啊!有點兒志氣吧你! 可是大老虎想著有了好吃的就想著你,待你多好啊。 說的是啊…… 羅非悄摸嘰轉頭瞅瞅碗里, 瞬間一股口水在齒間流竄。還真是他沒見過的水果,紅紅的,rourou的, 一個個長得大概有彈珠那么大,看著就汁水充足,而且很甜的樣子! 席宴清一看羅非終于動了, 拿了一粒小紅果子遞到羅非嘴邊喂他吃。 羅非伸舌頭舔了舔, 隨后一口咬進去。小小的果子頓時在他嘴里爆出漿汁,甜了他滿口! “這是啥?”小驢子得了甜頭終于肯說話了。 “這是山莓。我老家那邊都叫他鍋鍋, 還有的地方叫他三月泡啊四月泡的, 很多叫法。不過學名就是山莓。”席宴清又喂了羅非一粒,“感覺怎么樣?是不是很好吃?” “嗯,沒想到這么軟。”羅非也給席宴清喂了一粒,隨即“哎?!”一聲:“外頭下雨了?!” “嗯, 回來的路上開始下的,還行,不算太大。”只不過衣服還是濕了些,畢竟他出去的時候也沒帶傘什么的。 “那你趕緊把衣服換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吃了暖和暖和。”這地方可以生財可以生氣但就是不能生病,生病了不怕別的就怕不好醫(yī)。 “我還以為你沒做飯呢。”進門的時候就餓了,但是掀開鍋蓋也沒看著里頭有什么吃的,還以為羅非氣到飯也沒做呢。 “飯我做了。”羅非撇嘴,“不過后來還是覺得有點生氣,就偷偷給藏起來了,我這就給你拿去。” 羅非把粥和花卷,還有一盤小拌菜以及沐玲給他裝的一盤切肘子rou拿進屋里,給席宴清擺到了炕桌上。席宴清在炕上坐下來等著吃就行了。炕上被羅非燒得有點暖和,席宴清吃著花卷喝著粥,感覺心里也是暖乎乎的。所以說,這小媳婦兒還是不白疼的,嘴上別扭,心里可貼心著呢。 席宴清笑了笑,這時就聽羅非問:“這山莓也是在山里摘的嗎?” 羅非記得宴清不用上地里干活的時候大半時間都會上山,每回不是弄點藥材回來就是找點野果野菜,反正都盡量做到不空手。 “對,也是山里摘的。”席宴清說,“我把位置都記下了,你喜歡的話過兩天還去摘了給你吃。可惜季節(jié)不對,不然弄幾個枝條帶回來繁殖。到秋吧,我去弄一點,到時候就給你種家里,只要栽活了,明年你自個兒在家就可以隨時摘來吃。” “你就認準了我這吃貨屬性,抓住這一點了是吧?”羅非戳戳席宴清,“以后不許拿蟲子嚇我啊,再嚇我我就不讓你進屋!我跟你說我特別怕那玩意兒。像蜘蛛啊蟑螂什么的都無所謂,但是我怕蠕動的東西,覺得看一眼渾身都癢癢。” “知道了,再不拿它嚇你。”席宴清不一會兒吃飽了,把碗盤都收起來拿出去,“你慢慢吃吧,我出去收拾收拾今天弄來的藥材。” “不是明兒個收拾也行嗎?”以往經常是第二天起早收拾啊,然后該晾曬的就晾曬一下。 “今兒不是下雨了么,我怕不收拾放到明早就容易捂爛了。” “那就一起收拾。”羅非端碗跟出去,對席宴清說:“張嘴,啊……” “干嘛?”席宴清說是這樣說,卻還是配合地把嘴張開了,隨后羅非就抓了一把山莓放進他嘴里。山莓的莓汁頓時甜到了他心上。 小兩口蹲下來把草藥收拾了,順便收拾出一大盆蒲公英。這東西現(xiàn)代也是常見,而且還有人大棚種植。它也確實是個好東西,不但能清熱去火解毒,還有消炎的作用。席宴清這回是在山角下發(fā)現(xiàn)的,山里倒是沒多少這玩意兒。他打算以后多弄一點,沒事就跟羅非吃一些,反正也就是當菜了,吃多了對身體有一定害處,但是時而吃點就會有很大好處。 蒲公英起先可能是因為割下來的時間有些久,有些發(fā)蔫,可等他們收拾好之后用井水一拔,第二天就跟長在地里的一樣新鮮。 羅非還以為睡一宿這雨也該停了,沒想到第二天卻下得比前一夜還大,摘菜都不方便。還好屋里有蒲公英,蘸醬就饅頭吃了,再一人吃個雞蛋喝點粥,營養(yǎng)還不錯。雖然蒲公英是苦了些吧,但架不住心里是甜的。 華平村地處東北,一年四季分明。這里的夏天沒有南方那么悶熱,但七八月最熱的時候也不太好過。這一下雨了倒還涼爽些了。羅非搬了小椅子坐在門口繡花,難得一個大白天都能和席宴清相處著。 席宴清在梁大夫那借了本認識草藥的書,就在羅非旁邊翻看。他是學農業(yè)的,對草藥只認識以前他接觸過的那些,但那還遠遠不夠,所以他打算多學學。 兩口子看似各自忙活,眼神卻又會時而在空中交會,他們相視一笑,惹得連空氣都是甜的。 席宴清忍不住,放下書吻了吻羅非的眉眼,這時就聽“滴答”一聲,有什么東西落到了羅非額頭上。 席宴清皺著眉把羅非的臉擦干,再往屋頂一瞅,娘的,居然漏雨了?! “盆呢?趕緊拿個盆接一下!”羅非說。 “還是拿桶吧。”席宴清去把桶拿來了,對準了漏雨的點放好,小兩口也挪了個地方。 “看來真得抓緊時間修修房子了。”羅非有些不安地說,“清哥,這房子不會塌吧?” “除非長時間下大爆雨,不然不會。頂多就是屋里進些水。”席宴清摸摸羅非的頭,“害怕了?” “倒也沒。不過咱倆就這一個窩,它要是沒了,到時候家都沒個回了。”這地方雖然破舊,但羅非已經住出些許感情來了。這里的每一件家具他都親手擦過,地也是他天天掃的,菜園子他也天天進,雞鴨天天喂。前兩日他還從周大娘那要了些花苗栽上,就等著它們給小院子里添點光彩呢。 “我爭取明年或者最遲后年咱們就蓋新房。”席宴清牽住羅非的手,“跟我來。” “干嘛?” 席宴清沒回話。他進屋之后打開柜子翻了翻,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拿出了二兩多的銀子:“這個是我這陣子賣藥材攢下來的,不如也放你那兒吧?” 別看羅非是富人家里生出來的孩子,花錢還是很有規(guī)劃的。席宴清以前對他放心,現(xiàn)在對他更放心。 羅非卻是想想之后說:“還是你收著吧。你這邊的錢能不動就不動,等攢夠了以后買牛或者蓋房子用。我那邊的就留著過日子。我也盡量解決咱們的日常開銷。” 他做些繡品拿到李老板那兒,李老板每回都收。雖然價錢一直就沒漲過,還是那樣的,但羅非覺著他賺的錢應付生活完全沒有問題了。 由于席宴清管著,所以羅非晚上不做針線活。席宴清就怕羅非頸肩和眼睛落了毛病,所以看得緊著呢。羅非現(xiàn)在也就沒有像一開始那樣一天做很多件。差不多他一天做個一兩件吧,最多不超過三件,還大都是荷包,相比小件的那種香囊不費眼睛,這樣去了成本每天能剩下個五到十五文錢,沒有什么大事就夠過日子的。 這不,羅非攢了十來天的繡活,又夠去一趟鎮(zhèn)上了。 “我媳婦兒太能干了。”席宴清誠心夸著,覺得羅非讓他意外的地方特別多。 “沒你賺得多,不過過日子夠了。這樣你賺的錢就都能攢下來了。”羅非想想,雖然這樣的日子也不能算上富有吧,但是至少算是初步安穩(wěn)了。 “慢慢來,只要我倆有心上進,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嗯。”羅非枕在席宴清的肩,突然問:“對了清哥。你說我怎么才能把荷包賣得更貴點兒呢?那個李老板,哎他太能說了我說不過他。他每次都給一樣的價。” “這個容易,你別總繡那幾個熟悉的花樣。”席宴清再把羅非的頭輕放他肩上,“我給你舉個簡單的例子吧。你看超市里賣的那些食品,飲料,還有什么學生用品之類的,是不是總在升級?有些可能只是換了個包裝,有些就是換了個口味,但一換就十有八九漲價。消費者們不容易接受原物漲價,但是新鮮的物品比那些他們熟悉的貴一些,卻還是會有人去嘗試去購買,這就是每個人追逐新事物的心態(tài)。” “那他要是還不給漲價咋辦?” “那也不怕,下回咱們去繡坊也問問,不能可李老板這一棵樹上吊死。”席宴清說,“看看哪天天好,咱倆一起去,我跟他談。” “好,那多出來的部分咱倆就買好吃的!”羅非說,“你把東西收起來,我出去看看家里缺啥,去鎮(zhèn)上時買回來。” 這地方,但凡能自給自足的都自給自足了,像是米面啊,油啊,醬油啊,醋啊,黃豆醬啊,菜啊,雞鴨啊。有的人連布都自己織呢。可他們來的時候恰趕春季,家里啥啥沒有,所以目前為止除了菜基本都要買。 要是以往,羅非肯定去問問韓旭要不要一起去鎮(zhèn)上,但韓旭剛成親,怕是跟陳華樟蜜里調油的時候,他就不去當那個電燈泡了,所以天一放晴,他就只跟席宴清兩個人去了鎮(zhèn)子上。 由于時間趕得比較急,所以這一次羅非沒來得及弄太多新鮮圖樣,他這一次帶的便大都還都是以前他繡過的花色,只有三個是他新趕著繡出來的,其中兩個繡了金絲雀,一個繡了鴛鴦。鴛鴦的繡著麻煩些,一天里就弄了那么一個,金絲雀的倒是因為顏色沒那么復雜,所以繡了兩個。 原先的那些花色羅非一個賣十文,新弄的這兩個羅非琢磨最低賣十二文,高的話,能有個十五文就最好了。 然而席宴清卻不這樣認為。到了布店里看到李老板,席宴清開口就說了,金絲雀的要二十文,鴛鴦的要二十五文。這個是新弄的花樣,反正就弄出來這么幾個,李老板收不收都行。 李老板開店做生意,做的是長久的買賣,見了新花樣哪能不動心?賣東西就是這么回事,你賣來賣去就那兩個玩意兒誰看久了都會起膩,可這新鮮物就不一樣了。有錢人家的小姐過來看看,喜歡了還不就買了?到時候一群姑娘們聚在一起還能多個聊天的資本呢。 是人都有虛榮心,好東西誰不稀罕? 但是李老板覺著不能人家要多少就給多少,那長此以往他不得被牽著鼻子走? “你說的這個價格可太貴了,這我得賣多少啊?我得賣五十文才有的賺。”李老板說,“再便宜點吧。再便宜點,我就跟以前一樣,長期收你這個繡品。” “您想長期收我也沒法長期做啊。您是行家,這東西您一看就知道肯定費工時還得求個細質,我要多繡幾個眼睛都得花了。”羅非按照席宴清在路上教他的跟李老板說,“反正又不多,而且物以稀為貴,您就別跟我講價錢了。要不您看看這滿鎮(zhèn)子上誰繡得出這樣的?” “嗨,如意繡坊的老板娘就會。” “她會,那她也是放自家繡坊里賣,她也不能送到您這兒來不是?”席宴清說完看向羅非:“要不這個就別賣了,留著吧,正好昨兒個三寶過來看了不還說喜歡么?就給她算了。” “三寶……”三寶昨兒個啥時候來過你蒙誰呢!羅非心下覺著好笑,卻也沒反駁。羅小影帝瞬間上線了。他一臉糾結的樣子,末了說:“成吧,那可是親妹,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她呀。”羅非重重一嘆:“李老板,那這幾個我就不賣了,您就把原先那些花樣都收了吧。” “那怎么成?”李老板先前就考慮著見了羅非讓他一定多繡些花樣來呢,這他還沒說人家就繡了,他當然得要了。這是對方主動的,跟他要求的那是兩碼事。他主動要求了自然就要一定程度上遷就對方,可對方主動了,那就得稍稍遷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