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
葉久澤問道:“我們被分到秀德、誠凜和桐皇,是不是還有另一層意思?” 服部平次點頭:“除了誠凜這所新校,另外兩所在三年前都有受害者。比起成年人,‘魔鬼’更喜歡挑學生下手。” 話音落下,筆尖就微微顫抖了起來,仿佛有了自我的意識。 室內分明緊閉門窗,可簾子和桌布依舊無風自動,溫度仿佛都降了不少。即使不是第一次撞見,服部平次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與她同時松開筆,就見筆垂直在白紙上,哆嗦、亂轉。 葉久澤看到,他們的桌案邊坐著那名不著寸縷的女孩,她握著筆雙眼血紅,似乎壓抑著極深的怒氣。 葉久澤干巴巴地開口:“那個……中村明美……雖然你現在是只鬼,但能不能穿件衣服?” “好歹注意下形象,哪怕這偵探看不見你,我也……有點尷尬啊。” 女鬼:…… 服部平次:…… 筆尖轉動了起來,在白紙上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她告訴葉久澤,得把衣服燒給她,她才能穿上。 由于死時無一處完好,連聲帶喉骨都被破壞殆盡,女鬼唯一能使的,也只一支筆了。 葉久澤給她燒了一件浴衣,待這小姑娘穿上,他左右瞅了瞅,發現對方清秀可人,若是曾經沒遭遇不幸,現在大概是個漂亮的大學生了。 只可惜,命運無常。 服部平次翻出一疊厚厚的卷宗,甩出一堆嫌疑人的照片:“找找看,哪一個是殺你的人?” 桌案上的照片突兀地旋轉起來,以極快的速度切換、抽離,一張又一張,可直到最后,女鬼的書桌前都沒有留下任何一張。 服部平次傻眼了:“怎么會?這些人都是……最有作案動機的?真的沒有嗎?” 筆頭轉動著,打下一個叉。 “那你看還記得兇手的模樣嗎?”葉久澤立刻問道,“我們上次碰到的女鬼,不僅知道兇手是誰,還清楚對方的作案動機。” 怎知女鬼搖了搖頭,血淚又流了下來。 筆尖斷續著,寫下了一段話:【死去的時間太久,鬼魂就會被怨氣束縛,成為“地縛靈”。】 而“地縛靈”這種鬼魂,會因為怨氣的侵蝕,一點點化作惡靈。它們得不到解脫,就會墮落。 被謀殺、分尸、三年不得昭雪,怨氣正磋磨著她的記憶和理智。她能記得那一天的某些重要場景和人物,卻回憶不起來一些細節的情況。 筆尖還在轉動:【兇手不止一個。】 服部平次覺得他需要冷靜一下:“團伙作案?” 【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兇手不止一個?” 【她殺我的時候,另一張桌子上的尸體正在被人解剖。】 服部平次瞇起眼:“她?” 【兇手是個少女……】女鬼努力回憶著那一天的場景,【她在校園里,摔倒了,我送她回家……可她殺了我。】 “你還記得她的模樣嗎?或者說,她有什么特征?” 【我已經忘了……】 詢問陷入了僵局。 與此同時,女鬼的身影緩緩變淡,她寫下了一行字表示自己必須離開了,便化作一陣灰黑色的煙塵消失在室內。 白紙上,那支筆忽然委頓了下來,滾落在地上。 服部平次推翻了之前的思維,連夜聯系了各個地區的伙伴,將新發現告訴了他們。一瞬間,蟄伏在日本各地的偵探都行動了起來。 …… 第二天,葉久澤起了個大早,為君麻呂做了滿滿一盒子便當。 依著青少年成長期營養必須均衡的需要,葉久澤還額外煲了份湯,外加一個大蘋果,非給君麻呂揣上。 自家孩子,總得寵著點。 葉久澤沒當過爹,但自打養了君麻呂,或多或少也能感受到為父的心情。 備好伙食,放入零花錢,他仔細想了想,從【背包】里拿出一盒避孕套,塞在了書包的最底層。 當年狗子們拿了一堆避孕套,他這輩子興趣沒機會用上,但君麻呂能使啊! 兒子能使,就跟老子能使一樣! 于是,在葉久澤飽含凄楚心酸又欣慰的眼神中,君麻呂第一次頭皮發麻地出了門。 新的一天開始了,新的班級依舊如昨天那般二逼又活躍。 由于他以非凡的“武力值”征服了伊比利亞,故而今天的君麻呂勝任了這個班的班草男神。 那飛檐走壁的貓派輕功,那縱身一躍的犬派霸氣,成功俘獲了少年少女們那顆崇拜超級賽亞人的心! 從他踏入班級的那刻起,同學們的目光猶如裝備了x射線,饒是隔著一身校服,君麻呂都有一種被看穿的窘迫。 他僵硬地“微笑”起來,底下一片尖叫。 君麻呂:…… 他面無表情地走向座位,攤開書準備好好學習。 誰知下一秒,前排賤兮兮的班長回過了頭,小聲道:“波風君,你昨天報了讀書社對吧?” 君麻呂點了點頭。 “今天好多人退出了原來的社團,去報了讀書社,都是可愛的女孩子!” 君麻呂:…… “如果波風君嫌麻煩的話,就來我們班自主成立的社團吧!”班長的鏡片散發著鬼畜的光芒,“相信我,除了我們自己人,不會有外人加入這個社團!” 不會有人加入? 君麻呂一愣:“要求很高嗎?” “當然!”班長的鏡片反光更加鬼畜,“我們自主成立的社團可是——世界超能力者研究學會!” “波風君,你很適合!” 君麻呂:…… 這個學,不上也罷== …… 君麻呂最終還是退出了讀書社。無法,被一群女人盯著的感覺……實在是有點可怕。 但他也拒絕了所謂“世界超能力者研究學會”的邀請,轉而加入了“寵物社”,以一身濃郁的骨頭味吸引了無數狗狗。 寵物社的狗可比葉久澤的狗省心多了,既可愛又溫軟,生氣了也只汪兩聲,除了一只哈士奇比較皮之外,其余的狗子真是“天使”。 君麻呂安定了下來。 誠凜高校面積不大,但也不算小。不過毗鄰寵物社的社團,是每天都搞得熱火朝天的籃球社。 君麻呂見過籃球社的訓練,跑圈、蛙跳、配合作戰,洋溢著屬于運動人士的熱血。 那是個很有干勁和活力的社團,尤其是社團中的那個存在感極低的藍發少年,讓君麻呂有點上心。 在看到黑子哲也的第一眼,君麻呂就發現他是天生做暗忍的料。 即使是忍者時代,也沒有哪一個忍者天生擁有這種不易被人察覺到的隱形體質,這簡直是老天爺賞飯吃。 黑子哲也若是成為忍者,絕對會是其中的佼佼者。 然而,他的體力實在是太差勁了……而他的心性,也過于正義單純。 一個連食物都喜歡吃素、點心都選擇香草奶昔的男孩,君麻呂無法想象他有朝一日握起刀的樣子。 他們相熟也是在寵物社,黑子哲也的狗“哲也二號”生了病,為狗治病的人便是君麻呂。 只是臨到結束,時間已晚。連太陽都下山了,天幕徹底黑了下來。 君麻呂同黑子哲也聊了些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一起走向了公交車站旁。 “對了,你的搭檔呢?那個紅頭發的男人?”君麻呂問道。 “火神君有事先回家了。”黑子哲也抱著狗,溫和道,“波風君也會關注籃球社的事情嗎?” “啊……我比較喜歡籃球。”君麻呂扯了個謊,眼睛卻微微瞇起,注意到公交站邊的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緩緩走來,在路過君麻呂身邊時腳一崴,猛地摔倒在地上。她痛呼著揉著腳踝,上頭紅腫一片,似乎是痛狠了,連眼淚都掉了下來。 黑子哲也一愣,正想伸手—— 君麻呂猛地摁住他的手,拉著他遠離了幾步。 “波風君?” “離她遠點。”君麻呂的聲音冷得掉渣,“她的身上……好重的血腥味。” “啊?”黑子哲也顯然沒想那么多,他說道,“女孩子的話……血腥味很正常吧?” “不,是別……”人的血…… 就見黑子哲也繞過了他,將摔倒在地的女人扶起。“哲也二號”在腳邊狂吠,像是發現了什么,咬緊黑子哲也的褲腳,想將他拖離那女人的身邊。 “二號?怎么了……” “能麻煩你送我回家嗎?”女人見他抱起了狗,小心翼翼地說道,“我這個樣子,有點不方便。” 二號依舊狂吠,黑子哲也蹙起了眉。 他的狗,從未如此反常過。 他不禁回頭,卻發現君麻呂正冷著臉站在他身后。 不知為何,黑子哲也居然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波風君……” 忽然,君麻呂壓低了聲音說道:“三個。” “三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