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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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前,姿容絕色的女子仰頭,目光落在天上。 她的表情一瞬間空茫得令人心生傷感,許久,阿蘿垂頭,動了動自己的手指。 “比樂陽還喜歡?” “他可曾為阿妤這樣用心挑選夫家?” 阿馨的回答,就叫阿蘿笑了,之后臉色慢慢地冷了下來。 “真是惡心。” “阿蘿?!” “所謂的真愛,就是拿我的性命威逼她委身?給我選一個丈夫,莫非就要我感恩戴德?”阿蘿一雙手用力地扣進掌心,刺痛的同時,腦海之中就突然警醒了起來,瞇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許久,突然一轉身快步往遠處的街上去了。 寧國公夫人正忖思,片刻臉色也變了。然而她遠遠地擔憂地看了阿蘿的背影一眼,就低聲對寧國公說道,“叫人去叫三弟跟著阿蘿。” “什么事兒啊?”寧國公就茫然地問道。 “若三弟當真對阮氏念念不忘,那么真的會將阮氏的尸骨還給阿蘿姐妹?” 寧國公沒有想到弟弟會這樣不是人,眼睛都睜大了。 他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是說,那是阮氏的尸骨嗎?” “能證明阮氏身份的,不過是個戒指。”寧國公夫人就淡淡地說道。 寧國公已經呼吸不暢了。 他覺得自己多年聽到過許多匪夷所思的話,可是只有此刻的這些,叫他覺得無法應對。 許久,他抿了抿嘴角輕聲說道,“所以叫三弟去,跟阿蘿一塊兒再把那墳給挖開?”最近阿蘿與林三老爺就忙著挖墳了,林三老爺到底是大理寺卿,心細如發,若是心里懷疑,就一定會努力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因此他就緊張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這才對妻子輕聲說道,“如那是阮氏的尸骨,這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不是……阿蘿只怕還得去找二弟。咱們現在就去南陽侯府等著,可別叫阿蘿吃虧了啊。” 見他一心為阿蘿著想,寧國公夫人就微微頷首。 她抬手摸了摸寧國公的大頭。 寧國公急忙蹭了蹭,又逼著南陽侯夫人上了車,全都去了南陽侯府。 這一路無話,倒是阿蘿處,她快馬加鞭出城就騎馬,一路疾馳到了西嶼山。 清幽荒涼的山中,孤零零地立著一個墳頭。 她也沒干別的,從馬上解下來了工具,就專心致志地挖墳。 直到一層薄薄的土被挖開,她就將那棺材給拖了出來。 打開,里頭是一具白骨。 女子的白骨。 穿著的是從前阮姨娘最喜歡的衣裳樣式,可是阿蘿卻越發細致地跳進了棺材里,俯身,幾乎貼近了那白骨的最近的距離,細細地查看。 林三老爺累得吐了血趕過來的時候,就見阿蘿正半跪在棺材里一寸一寸地撫摸那白骨。 林三老爺受到了沖擊。 他覺得這世上再也不會有如阿蘿一般膽大的丫頭了。 比那些仵作膽子都要大。 “發現什么了?”他快步上前,見阿蘿臉色凝重,就關切問道。 他心里簡直就是暴風驟雨。 若是這尸骨還不是阮姨娘的,南陽侯又騙他,那林三老爺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了。 因為當初將那戒指帶給阿蘿的是林三老爺,這顯然是叫他背了黑鍋。 “真的不是。”阿蘿細細地摸索了那森然的頭骨之后,臉色慢慢地變得猙獰。 “你怎么知道不是?”見她目光噬人,林三老爺不由詫異地問道。 “我母親當年為了我,曾經傷過頭。”她那時年幼,又心里還想著得到父親的疼愛,還不知阮氏是多么的艱難度日的時候,曾經有一次淘氣爬到樹上去,登高望遠想要見一見自己的父親。 可是她小小的,卻從高高的樹上一下子就掉了下來,阮氏在下頭撲過來將她抱在懷里,可是自己的額頭卻撞在了石頭上。那石頭尖銳堅硬,阮氏被碰了個頭破血流,她受了那樣的傷,卻只問阿蘿有沒有受傷,顧不得自己。 年幼的阿蘿就看著母親的額頭被撞得血rou模糊,甚至露出了里頭的骨頭。 撞傷過的頭骨,是有一點點凹陷的。 這白骨上卻沒有。 更何況,她仿佛是一種來自母女血緣的直覺。 直覺這不是自己的母親。 因為這白骨沒有叫自己感到半點親近。 聽到阿蘿的解釋,林三老爺氣得眼前發黑。 誰的頭上被扣黑鍋,且叫旁人看著他是同流合污的那一個同伙兒,都得氣死。 “你如今想要做什么?”見阿蘿慢慢地又將這白骨整理整齊,自己跳出棺材,又細心地將這白骨安葬,林三老爺就皺眉問道,“你不是說,這不是你母親?” “雖然這并不是母親的尸骨。只是到底是亡故之人。她代替我的母親,連身份都不能分明,其實也很無辜。妥善安葬,日后就叫她留在這里,也算是入土為安。” 阿蘿就將這墳頭恢復原狀,卻將墓碑給毀了,這才對林三老爺笑了笑。她雖然是在笑著,可是那一雙明媚的眼睛里卻泛起了冰涼的殺意,快步就上馬往京中而來。她直入南陽侯府,甚至都不必別人稟告,就到了南陽侯的面前。 南陽侯正冷著一張臉看著自己的好大哥好大嫂。 見阿蘿也來了,身上都是泥土,他就冷哼了一聲。 “既然大哥開口詢問,那我也沒有什么好隱瞞。”他側目看了不敢置信的南陽侯夫人,坐在椅子里冷聲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愛慕阮氏。或許說……”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淡淡地說道,“這一生,我只愛過她一個。”他不預備隱瞞之后的坦蕩嘴臉真是太無恥了,寧國公眼睛都瞪圓了,脫口問道,“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這得是多么無恥才能心安理得,沒有半分愧疚。 “我為什么不能說?我愛著她,這世上不會再有任何一個男人,如我一樣愛著她。” 南陽侯的眼前,就閃過當年那雙天真干凈的眼睛。 他頓了頓,下意識地將手往手邊探去,卻飛快地收了回來。 “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比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干凈,大哥,你也是男人,就該知道,遇到自己心愛的女子,我沒有法子放手。”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南陽侯夫人聽見南陽侯親口承認,不由尖聲質問道。 她仿佛被南陽侯的干脆給擊垮了。 若是可以,她寧愿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也好過如今這樣的痛苦。 南陽侯真心愛著阮姨娘,那她這個妻子又算什么? “我在你的心里又算什么?”南陽侯的聲音冰冷平靜,抬眼看著妻子輕聲說道,“你嫁給我,不過是拿我做與你的手帕交炫耀的道具。你得夫君寵愛,你的夫君獨寵,你的夫君立在陛下的身邊比誰都要光彩,你的夫君疼愛你所出的兒女們。你對我又有什么真心?一旦我有不如人的地方,你不是就立刻抱怨埋怨,覺得自己,覺得我不及別人?”他想到當年立在門外聽到妻子的抱怨,就勾了勾嘴角。 “從那時起我才下定決心,要追隨陛下南下。” 他在那里,遇到自己一生眷戀,卻拿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女孩子。 她清凌凌,挑起了車簾子,看著狼狽重傷,滾落在泥土里的自己。 她干干凈凈的,柔柔軟軟,一笑起來的樣子,天真明媚,叫人打心里發軟。 他記得那個笑靨一輩子。 他受傷之后流落南朝,那時還正在打仗,他恐自己被南朝俘虜辱及家門,因此撿了那些南朝死去的士兵的衣裳胡亂地套在自己的身上,卻骯臟發臭,令人掩鼻而行。因南朝敗兵太多,因此不招人痕跡。只是那些敗兵大多都有家可回,只有他躲在城墻的角落里茍延殘喘。 只有她一個,會停下車子,看見躲在角落里只剩下一口氣的自己。 “是南朝的士兵呢。”她擔憂地看著自己,沒有旁人的厭棄與嫌棄,輕輕地說道,“這位士兵大哥為南朝流過血,保護我們的平安。他也有自己的家人,家人一樣在等他回去。我們不要見死不救。” “表哥們也在前頭打仗,我只希望若是他們也有這樣落難的時候,也會有人幫他們一把。” 她救了他。 第271章 南陽侯平靜地說到這里的時候, 寧國公一屁股就坐在了弟弟的對面。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很亂。 “三弟說阮氏曾經救過你,就是這個時候么?”他就虛弱地問道。 南陽侯沉默了。 “所以這個時候, 你就對她動了心?” “她之后流落南朝, 被我看見。”他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再看到那個笑容純良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不過是叫下人將他送到了醫館去,然后將銀子留在了醫館大夫那里, 又給了他一點銀子做路費叫他可以回去家里, 這才走了。 他本以為這女孩子會在日后再來提醒自己欠了她的這份恩情, 可是她一走就沒有消息。仿佛救一個人對她來說, 并不需要回報。可是他卻只覺得這少女對他笑起來, 叫他珍重的樣子, 美好得叫心中的一切晦澀都盡皆遠去。 家中的苦悶, 在戰火中的那點疲憊畏懼都不見了。 再見到她的時候, 她倉皇地躲避自己的家人。 肚子大大的,可是她卻用一只手仿佛是求救一樣摁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那么狼狽,可是他遠遠地跟著陛下進城, 明明是在高頭大馬上, 卻一下子就認出她。 看到她那樣躲在角落里不敢冒頭,他的心里只覺得…… 這大概就是緣分。 在他念念不忘的時候,她來到他的面前。 哪怕她懷著別人的孩子, 可是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南陽侯垂了垂眼睛, 靠在椅子里看著面前已經不能再說話的眾人。 “所以,我做錯什么了?”他保護她,給了她一個安穩的家。為她撫養她和別的男人生下的孩子,她喜歡清靜, 他不敢鬧她,也將那些惡意的眼神隔開在她的小院子之外。他只是想要……她能夠屬于自己罷了。 僅此而已。 又怎么了? 他費盡心機得到她,給她安定從容的生活。 他們一塊兒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們甚至有了屬于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