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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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孩子……目光看著一臉糾結的寧國公,南陽侯就輕聲說道,“我這一生,無法給我心愛的女人一個名分,她到死都只能是我的妾室,永遠低人一等。可是我們的女兒,”他突然勾唇笑了笑,淡淡地說道,“我希望哪怕是名義上,她也不再是一個卑微的庶女。大哥,我把阿妧給了你,這么多年,謝謝你。” 他這一生最愛的孩子,只有阮氏生的阿妧。 當年知道阿妧是個傻子的時候,他只覺得人生都湮滅。 因此,哪怕再喜歡阿妧,他也不敢寵愛她。 阿妧什么自保能力都沒有,嫉妒的女人們若是知道自己疼愛她,只怕她活不過幾年。 可是這是阮氏給他的最好的禮物了。 “可是我不是為了你才喜歡我家阿妧的呀。”寧國公就給南陽侯這片深情塌了臺。 南陽侯的呼吸一窒。 緊繃的氣氛頓時就緩和了下來。 這個時候,寧國公就板著手指頭捂著額頭說道,“你等等啊,我反應慢,得想想。你看是不是這樣啊。阮氏救了你,你心里就喜歡她了。等陛下打下南朝你又撞見她了,然后你一看,喲,”寧國公眨了眨眼睛,張著一雙迷茫的眼睛說道,“她死了男人,家里還要落了她的胎,你就英雄救美,把她對外宣稱外室,叫她平安生下孩子,然后又把她接近府里去,納她做妾,給她一份你說的平穩安定,是么?” 南陽侯微微點頭。 “這么說,這是東郭先生和狼啊。”怨不得這世上好人越來越少呢。 救了人,結果恩人卻成了別人嘴里的食兒。 寧國公就搖頭說道,“若我是阮氏,只怕都得后悔救了你。” “大哥你這是什么話?!” “她是你的恩人,你不知真心回報,卻巧取豪奪占有她,難道這是對的么?” “我怎么不真心回報于她?” “能報答恩人的辦法有許多。”寧國公覺得這弟弟還不及自己呢,就認真地問道,“你救了阮氏,叫她可以保住自己這一胎,阮氏自然該感謝你。” 見南陽侯英俊的臉上微微緩和,他就繼續問道,“那我問你,你救了阮氏之后,阮氏可曾對你提過寧香?可曾請你將她送回等待寧香來接她的地方,也不再需要你的庇護?”他一雙眼睛緊緊地看住了南陽侯,南陽侯的臉色高深莫測。 “提過,怎么了?” 突然一旁的阿馨就軟在了地上。 她沒有想到父親是這樣無恥的人。 “既然她有自己的想法,你若是真心為恩人著想,為什么不按她的意思?為什么不叫她和寧香團聚?”寧國公就輕聲說道,“二弟,你一向是咱們兄弟里頭最聰明的一個。大哥我嘴笨,不比你能言善辯黑的都能說成白的。你說得這樣冠冕堂皇,將你和阮氏之間粉飾得這樣美好,可是我卻只覺得這樣不堪。”他露出幾分心疼來說道,“明明你可以將阮氏還給寧香,可是你不發一言。寧香在南邊兒找了阮氏十幾年,他說阮氏所有的痕跡都被湮滅,想必這也是你干的好事兒。” 然后又如何? 不把阮氏還回去,然后耐心地等著阮氏生下阿蘿,就拿著阿蘿跟阮氏說,不順從就弄死她的女兒? 他的確沒有令她流落南朝亂世。 可是阮氏本也不需要流落。 只要霍寧香找著她,就會給她安定的生活。 “阿妧是你最疼愛的女兒?這么說,你很忍辱負重,你很了不起。你的愛得深深地埋在很多的苦衷之下,你特別偉大,特別有犧牲精神。如今說出來,會叫我們都很感動,是也不是?” 寧國公的心口悶悶的,他如今倒是感激南陽侯沒有在阿妧的面前這樣大放厥詞了,不然他乖女兒還不得哭死啊?國公爺都覺得想哭了。他的眼睛里堆積著晶瑩的眼淚,聲音帶著幾分嘶啞地說道,“還透過慶陽伯府。二弟,你一定沒有想過阿妧若是知道這些后的心情。” 他搖了搖頭,突然笑了笑。 “你口口聲聲說阿妧是你最愛的女兒,給了她嫡女的身份。可是我只問你……” “若你沒有強迫阮氏與你為妾,那么阿妧又怎么會有這樣身份上的低人一等?” 是弟弟令阮氏的身份永遠不如人。 也是弟弟令阿妧的身份為人詬病。 若當真心疼自己心愛的女子,怎么舍得令她置身于那樣窘迫恥辱的境地? “真心珍惜一個女子,不是希望她快樂,希望她永遠地美好下去么?為什么一定要得到她?二弟,你一心不顧阮氏心情造成這一切,其實歸根到底,你最愛的也就是你自己。” 寧國公的手用力地攥起,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弟弟。這個弟弟從小兒就出色得將他壓倒,在父親母親的眼里,大概弟弟才是他們覺得最滿意的繼承人。寧國公腦子慢,學什么都不及弟弟,又不大明白朝中事,甚至都不能入朝,只能在家混吃等死。 他曾經那么羨慕聰明的弟弟,覺得若自己也這樣聰明就好了。 可是如今,他卻不知道是聰明人更好一些,還是自己這樣蠢蠢的更好一些。 聰明人干的壞事兒也太壞了。 蠢人都想不到他們還能這么干。 因此寧國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這么多年的隱忍,感動的不過是你自己。你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愛情里,可是其實也不過是獨角戲。” 因為阮氏根本不配合好么? “我只是沒有辦法。”南陽侯臉色緊繃地說道,“若我寵愛她和阿妧,她……”他點了點搖搖欲墜的南陽侯夫人問道,“她能饒得了阿阮母女?還有府里那么多的女人……” 積寵愛于一身,就是積怨憤于一身,他只是不希望阮氏被這些女人傷害敵視。 “那些女人難道都不是你接進門的不成?”寧國公就反問道。 再多的女人,再多的嫉妒,不都是因南陽侯而起?若他不往南陽侯府里劃拉這么多的女人,哪里會有這樣多的擔憂?寧國公覺得自己的問題足夠了,他甚至有點兒后悔,刨根問底做什么啊?這問清楚明白了這些真相,他覺得自己都沒法兒面對南陽侯那張理直氣壯的臉了。他虛弱地嘆了一口氣,趴在了妻子的懷里輕聲說道,“二弟,我只最后跟你說一句話。你干的事兒,真的,往后肯定得有報應。人在做天在看,你得明白,喪盡天良,恩將仇報的,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阿妧才有孕,二弟,我希望你不要將此事鬧到阿妧的面前。”寧國公夫人就冷淡地說道。 南陽侯沒有吭聲。 這房中傳來的,是南陽侯夫人崩潰了一般的哭聲。 她從沒有想到,原來這么多年,自己的一廂情愿不過是笑話一樣。 他早就不喜歡她了,可是她卻為他痛苦這么多年。 可笑的是,她還曾經以為,自己可以和他和好。 “別的不說,二哥。”林三老爺叫南陽侯一個黑鍋扣在頭上,如今還沐浴在阿蘿審視的目光里,他俊秀的臉微微扭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南陽侯說道,“別的我都不問,我只問你,阮氏的尸骨呢?” 西嶼山的尸骨不是阮氏的,這如今是阿蘿知道了,往后要是霍寧香也知道了,那他就別想活了。他和南陽侯之間走動得比寧國公近多了,因此這些都聽南陽侯念叨過。 雖然他也曾經感到不妥,可是沒有寧國公想得那么多。 他不預備為自己分辨,只看著南陽侯,目光陰沉。 南陽侯就下意識地將大手壓在自己修長的腿上。 “二弟,你倒是說啊。”寧國公急死了。 阮氏尸骨之事,是阿妧壓在心上最大的負擔。 他不希望南陽侯再這么坑人了。 倒是阿蘿,突然目光一凝。 她瞇著一雙瀲滟的美眸,看向方才下意識向一旁探手,卻仿佛若無其事地收回,欲蓋彌彰的南陽侯。 南陽侯方才垂了眼睛的時候,是不是往一旁看了一眼? 她不知怎么,從方才走進南陽侯書房之后就感到氣血翻涌,心里亂跳不能平息,此刻就也順著那方向看去,卻見是一個半藏起來的小架子。 阿蘿的心就亂得發慌,這種莫名的感覺叫她忍不住就幾步上前,甚至在思緒還沒有明白過來之前,就已經一把掀翻了南陽侯眼前的書案,將那個小架子給露了出來。那架子上擺著的,不過是一個細膩晶瑩的白瓷罐子。仿佛是經常被人拿在手中摩挲的緣故,那白瓷閃動著的是溫潤細膩的光,南陽侯臉色頓時一變。 “放肆!”他厲喝道。 阿蘿卻在看到那白瓷罐子的一瞬間,突然屏住了呼吸。 那不是一種親眼見到什么的畏懼。 而是一種直覺。 她顧不得南陽侯的呵斥,上前就將那白瓷罐子奪了過來。 南陽侯抬手就去搶。 林三老爺下意識地擋在了阿蘿的面前,架住了臉色鐵青的南陽侯問道,“二哥,不過是一個瓷器,你這樣緊張做什么?” 他話音剛落,卻只聽見身后阿蘿發出了一聲最凄厲的哭聲,這哪怕是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嚎啕過的女子,此刻正抱著這給打開了蓋子的罐子縮在了地上。她緊緊地抱著它,就仿佛要抱住自己的性命一樣,林三老爺心里咯噔一聲就順著那敞開的罐子往里看去。 “這是什么?!”其實林三老爺在大理寺久了,自然能看出這是什么。 可是就因看出了是什么,他才覺得手足冰冷,匪夷所思。 南陽侯見阿蘿坐在地上縮成一團,抱著那罐子用力得仿佛要摁進自己的身體里去,許久,露出了一個復雜的表情。 “你不知道?”他就反問道。 “這是誰的?” 南陽侯不說話了,許久,方才輕聲說道,“活著的時候,我不能給她名分,令她抑郁而終。二弟,生不同時死同xue,往后,我和阿阮總是要在一塊兒的。”他心里愛著的,無論寧國公是怎么樣懷疑與鄙夷,那都是他今生無法解脫的感情。他日后會和許多女人葬在一起,可是和他永遠都睡在一個棺材里的,就只會是阿阮一個。到死她也在他的身邊,而不是屬于別的男人。 這就足夠了。 南陽侯突然就看著林三老爺勾了勾嘴角。 林三老爺卻只覺得這瘋狂令人心生恐懼。 這么多年,他二哥就把阮氏的骨灰放在身邊? 他一點兒都沒感覺出深情,只感到毛骨悚然。 他也曾有傾心相戀的發妻,發妻過世,他那么痛苦傷心,幾乎想要追隨她而去。 那樣的感情之下,也沒說要把發妻給燒了帶在身邊隨時懷念。 這哪里是深愛。 這是深恨吧? 令阮氏不得安息,將她挫骨揚灰? 林三老爺這個時候,一下子就同意了長兄方才的那些話了。 “大哥說的對。二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南陽侯輕聲說道,“你真的會有報應的。” 第272章 “報應?我為什么會有報應?” 南陽侯就冷冷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