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那么,何蜜娜會不會把山上的情況偷偷拍照或者發簡訊給山下的人呢?這可是一件不得不防的事情。程楚當時還不知道羅雀屋沒有任何信號,根本無法打電話或者發短信。 他必須把這個想法告訴洪輝建,讓洪暉健采取行動,要不然如果真的被他猜中的話,說不定殺人計劃還沒有開始,警察就已經上山來了。 而且,這種事情宜早不宜晚,程楚不能等到出事之后再去和洪暉健說,所以他立刻決定從一樓臥室的陽臺出去,偷偷跟在大家的后面,找機會和洪暉健接頭。 以上所說的這一切佐證了程楚從一樓臥室消失的原因,當然程楚在這件事上完全是胡思亂想,最后他也沒有找到機會和洪暉健接上頭。 見眾人朝屋后走去,準備要回到房子里面,程楚就趕緊原路返回,回到了二樓。讓眾人發現他存在的話,事情會更加糟糕的。 但是那件事之后,程楚就一直在注意著何蜜娜的動向,直到洪暉健殺他未遂,逃離兇手視線以后,他依然對何蜜娜有所防備。 最后一個問題,李宋未亦發現程楚的時候,他是從外面進入屋子里,那么他之前出去干什么呢?這就要牽扯到洪暉健的一項安排了。 事實上程楚回來的方向與眾人出去的方向是相反的,也就是他正在從屋后小樹林里的暗道出口回屋子里面。 洪暉健之前不是把那幾個裝有鮮血和腦漿的小冰箱從羅雀屋后的密道里運進羅雀屋二樓密室里了嗎?不過當時是在黑暗中,洪暉健不可能處理得非常仔細。 羅雀屋后面小樹林里隱藏的密道出入口,也是販毒份子進入羅雀屋的必經之道,當然事后的處理要非常小心,以免被真正的販毒分子發現端倪。 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在解決一樓的問題,根本沒有心思顧及二樓,而且梁泳心也還沒有失蹤。 所以程楚趁那個時間,從二樓潛入那條密道(那是唯一連接著一樓二樓兩個地方的密道),借著日光和手電筒的光芒,仔仔細細地將密道內所有有可能殘留的痕跡,比如說冰箱運輸過程中留下的擦痕,是否有漏出來的血跡等等仔細檢查了一遍。 確定不會被發現之后,程楚才從密道離開,而選擇從一樓進入室內,完全是程楚發現眾人全部表情慌張地離開了羅雀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想要偷偷到一樓臥室觀察一下情況而已。 這也就是他為什么從外面進來,又在臥室消失的全部理由。在最后無功而返回上二樓的時候,程楚也發現了地下室好像有人存在,不過他并沒有像洪暉健一樣重視這一點而已。 —— 大家很快決定要去紅色房間再找一找,洪暉健覺得改變走位的時機來了,他不可能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后面,這樣不利于待會兒在紅色房間里面的行動。 所以在李宋未亦敘述完以后,他就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羅意凡邊上,反正大家這個時候的注意力也不會集中在人員走位上面。 紅色房間的房門在這之前已經被鎖上了,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能讓眾人直接闖進紅色房間,萬一程楚沒有準備好就麻煩了,洪暉健必須考慮到所有的細節。 再說讓大家發現房門被莫名其妙地鎖住,會讓所有人的恐懼感在一瞬間陡增,對之后的行動也沒有壞處。 果然,發現房門被鎖,女人們一下子就慌了,就連邊本頤這個男人也一臉的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何蜜娜周旋于眾人之間,顯得比任何一個女人都要恐慌。‘情緒是會傳染的,看來何蜜娜非常有這方面的天賦。’洪暉健在心里想著,行動卻沒有懈怠半分。 商量來商量去,大家還是決定撞門,當大門撞到第四下的時候,洪暉健小小地緊張了一下。 因為即將要再次殺人了,就算再怎么習慣和無所謂,緊張還是會存在的,只是沒多少一次人,下一次緊張的情緒會有所緩和而已。 紅色房間的大門向內倒塌,兩個人一起摔了進去,洪暉健是因為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并沒有摔倒在地。而羅意凡靠著靈活的身手也沒有摔倒在地。 洪暉健抬眼就看到了房間里面已經安排好的虛擬影像,立刻又用眼梢去確認范芯兒是否在他們講好的位置上,確認完全沒有差錯之后,洪暉健松了一口氣,開始大呼小叫的沖出房間去演戲,還不忘在羅意凡反應過來之前,把他也一起拿出房間。 洪暉健故意大聲吼叫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提醒在一樓的費古,及時把電源總閥給關掉。 一手將羅意凡往房門外面推,洪暉健的身體刻意擋在了房門南側的位置,這里靠著范芯兒昏迷的身體,他不得不防止羅意凡眼梢無意之中看到。 這個時候,洪暉健的另一只手已經抓上了范芯兒的胳膊,此時,這個女人身上的溫度還沒有變得冰涼。 費古并沒有出現差錯,屋子里的燈非常及時地熄滅了。‘他估計還想著可以活著出去,并且與何蜜娜天長地久。’這是洪暉健此刻的想法。 燈一滅,洪暉健的行動就方便多了,他放開手腳,用浸染過毒品溶液的手帕湊到離羅意凡口鼻很近的地方,然后將范芯兒推到他身邊。 手帕是特別為羅意凡準備的,上面的毒品溶液濃度非常高,立刻就可以使人致幻,暫時失去原本的思維能力。 羅意凡在緊張和毒品的雙重作用下,一把拉起身邊的女人,也不管她是不是能夠行動,用力拉進自己的懷里。 記者羅意凡本身的拉力,洪暉健扯住范芯兒脖子上緊緊系著的釣魚線,向反方向拉扯。 就這樣,一個無意識拼命把女人往自己的懷里拉,另一個有意識地故意用足力氣拉扯女人脖子上鋒利的釣魚線,僅僅一會兒,范芯兒就身首分家了。 因為用的是非常細的釣魚線,所以當洪暉健將現回收到手里的時候,并沒有鮮血噴涌而出,而是只有一點點血沾染在了釣魚線上。 范芯兒的脖子與身體還是黏連在一起的,這個時候,洪暉健迅速向后倒退,整個人脫離了范芯兒等一下鮮血噴濺的范圍。 之后便是燈亮,眾人看到羅意凡抱著范芯兒尸體,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樣子。 在這件事里面,最令洪暉健意外的就是,其他人居然都沒有對羅意凡表示出過分的質疑,而且之后還非常信任地與他團結在一起,這一點是洪暉健萬萬也沒有想到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罪惡的舞臺——布和篇十七 殺死范芯兒并沒有遇到多大的阻礙,看著羅意凡呆立在那里,恍恍惚惚如同置身夢境一樣,洪暉健知道毒品溶液很好的起到了它應有的作用。 但是有一點,洪暉健感到非常疑惑。在羅意凡反應過來拉起范芯兒的手要逃離的時候,其實已經吸入了毒品,那么他之后在燈亮的時候為什么還會手里拿著自己的那只小手電筒呢? 他應該立刻就失去本有的意志,難道他對毒品的抵抗力特別強? 其實洪暉健并不知道羅意凡曾經有過吸毒史,經常嗑藥的人身體會有抗藥性,曾經接觸過毒品的人也是一樣的。 當洪暉健把浸染過毒品溶液的手帕放到羅意凡口鼻近前的時候,在十幾秒的時間里,并沒有完全奪去他的思維能力,在恍惚中,羅意凡還有一點記得自己現在所處的狀況,所以才會因為黑暗,自然而然掏出手電筒。 但是,這一點點意識完全不足以讓羅意凡當場發現洪暉健殺死范芯兒的真相。 還有一個人,洪暉健也一直在注意,那就是邊本頤,畢竟,這個老會計師之后會是他第一號替罪羊。 邊本頤的蘋果手機根本就是電量充足,而且,洪暉健意外發現,他的手機居然有一格若隱若現的信號,這就證明羅雀屋二樓特定的地方會有與外界聯系的信號,對于這一點,洪暉健必須時刻注意,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邊本頤就算發現手機有信號,也應該不會輕易打電話向外界求助,畢竟這是在他販毒藏毒的‘老窩’里面,不到萬不得已,老會計是不會做兩敗俱傷的事情,畢竟他目前也是身價不菲的人。 眼看著范芯兒的尸體一點一點象地板滑落下去,頭顱也在逐漸與身體分離,噴涌的鮮血就像盛開的大麗花一樣,讓洪暉健又開始沉浸在殺人所帶來的‘刺激’情緒中,也可以說是惡魔帶給他的異樣興奮。 洪暉健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的思維,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種被惡魔刻意追加的東西越來越多地占據著他的心靈,尤其是在殺死被害者之后。 就像畫家欣賞自己所創作的名畫一樣,洪暉健也會仔細欣賞自己‘杰出’的作品,而且會希望每一個作品都有所不同。 控制著自己身體的微微顫栗,洪暉健緩緩移動到陸繪美身后,從這個女人的言行中,他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不顧一切的愛情。 所以,這種時候最應該堅持的就是像陸繪美這樣的傻女人,她有可能會靠近羅意凡,現在還不是讓他靠近的時候。 果然,陸繪美在言語無法溝通之后,不顧一切想要撲上去。洪暉健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單手的力道已經足夠了,洪暉健開始等待松手的那一刻。 現在所有的行動都會在一兩分鐘之內,甚至更短的時間里有所改變。一次動作之后,洪暉健就必須馬上觀察進行下一個動作的契機。 情緒的不穩定也會讓人的行為變得難以揣測,殺人事件開始之后,洪暉健更多的時候只能隨機應變,以期讓行動達到最理想的效果——那就是完全讓自己脫罪。 范芯兒的頭顱砰的一聲掉落在地板上,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一點,就像一個陀螺一樣,那顆頭顱不停旋轉著,仿佛在嘲笑在場所有人的愚蠢。 期待轉化成更深的緊張和恐懼,當尸體的臉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洪暉健聽到了重疊的凄厲慘叫,有女人,也有男人。 ‘然后呢?他們該開始質疑了吧!’就像期待一件好玩的玩具一樣,洪暉健期待著眾人把矛頭紛紛指向羅意凡。 “啊!是范芯兒!!” “這……這太可怕了!!是誰殺了她?!!” ‘是他,是你們眼前最有名的男人!’洪暉健在心中不自覺催促著,眼神也漸漸染上興奮的光芒,只是此刻,沒有人會在意他的表情。 一時之間所有人方寸大亂,直盯著渾身是血的羅意凡。 毒品的‘魔力’還在持續控制著羅意凡,讓他無視所有人的目光,竟然抬起雙手在眼前翻轉,觀察,讓人有一種他仿佛在虛空中擁抱靈魂的感覺。 陸繪美聲嘶力竭的呼喚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洪暉健的手依然死死抓著她的胳膊,無法動彈的女人幾乎要絕望。 洪暉健的視線從羅意凡身上暫時移向其他人,他想看一看,究竟誰會第一個提出質疑? 可是,誰也沒有馬上提出質疑,反倒是另一個女人的反應引起了洪暉健的注意。這個女人就是李宋未亦。 李宋未亦此刻死死盯著羅意凡的臉龐,眼中的絕望明顯不輸給陸繪美,而且已經哭成了淚人。她的肩膀被蔣興龍緊抱住,可是人卻向陸繪美一樣在不自覺顫抖和掙扎,而且蔣興龍的一個動作也很奇怪。 當他發現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李宋未亦的時候,居然加上了另一只手,攔在女人腰部的前面,不讓她前進一步,而且剛剛懟邊本頤異常激動的蔣興龍,此刻臉上的表情卻比洪暉健預料之中的要平靜得多。 邊本頤和元木槿也是,根本不像是要沖上去懟人,只是兀自靠在一起發抖,他們兩個的目光焦點甚至都沒有集中在羅意凡身上。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些人的反應為何如此奇怪?’洪暉健感到東西好像在偏離軌道,但他想不出來到底是什么。 大概十幾分鐘之后,羅意凡終于開始有了反應,洪暉健明顯看到他的身體在左右搖晃,瞳孔也開始聚焦。‘毒品開始失效了。’洪暉健想:‘那么就讓陸繪美上場吧。’ 輕輕放松手上的力道,配合著陸繪美的掙扎讓她重獲自由,果然,癡心的女人下一秒就撲進了所愛之人的懷中,沒有絲毫猶豫和退卻。 ‘女人吶!真是感性的動物!所以我還是該比較相信何蜜娜的忠誠嘍……’ 洪暉健看了一眼緊抱著他的一邊胳膊,將臉埋起來的何蜜娜,畢竟是女人,看到真正的尸體她也會感到恐懼,現在的樣子不想實在演戲。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二樓已經封閉起來,他們想跑也不可能跑的出去。’洪暉健想。此刻他非常肯定地認為二樓密室改變形態之后,一定會將所有人全部困死,這樣,后續的事情就簡單了。 是的,原本洪暉健的計劃只到二樓‘墻壁分身術’密室完成之后就可以基本完結,之后,所有人都會成為他擺在案板上的魚rou,隨他任意屠宰。 “范芯兒,她怎么會在這里?!” 羅意凡的一句問話喚回了洪暉健有些偏離軌道的思緒,羅意凡已經清醒過來,也沒有聽到眾人指責他的聲音。看來范芯兒的尸體并沒有起到它該有的作用,洪暉健感到非常失望。 “對啊,她不是在房間里嗎?怎么會被你抱著?而且……他的頭為什么斷了?”洪暉健只好自己提出質疑。 “我不知道。”羅意凡擺出一臉一無所知的表情,這也確實是他目前的狀態。 本來洪暉健想要更深入的質疑羅意凡殺人的嫌疑,但是,蔣興龍不如起來插入的一句問話,讓他只能把準備好的質疑咽回肚子里去。 “你們剛才在房間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 “……” 羅意凡和洪暉健兩個人都沒有馬上反應過來,回答蔣興龍的問題。一個是因為思維還沒有完全恢復,另一個是被他阻斷了原本要說的話,有些蒙。 五六秒之后,洪暉健終于放棄了繼續質疑羅意凡,回答蔣興龍說:“尸體……還有血和腦漿……滿屋子的血和腦漿……” 洪暉健臉上的戲演的很足,他不能在此刻露出破綻,因為大家表面上沒有懷疑羅意凡,說不定在他們心里對每一個人都有懷疑。 “什么?!”這一回連男人們也要崩潰了,他們隊員都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盯著洪暉健和羅意凡,不可思議混雜驚恐的表情實在是非常‘有趣’,這莫名其妙讓洪暉健因為剛才行動達到效果而受挫的信心,稍微恢復了那么一點點。 ‘房間里的恐怖應該可以暫時讓他們望而卻步,沒有人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先過去確認,應該是要猶豫幾分鐘,大家才敢一起過去看吧。’ 洪暉健想著,因為從離開房間到羅意凡清醒過來,時間還不是很長,他怕程楚來不及行動,畢竟要偷偷爬到房梁中央,才能伸手關掉投影儀,并且還要把投影儀拆下來弄機密室里面去,因為等一下房間里的景象消失之后,一定會有人仔細觀察房間的。 不過,蔣興龍的行為又一次出乎了洪暉健的預料,他居然聽完之后就立刻提出了質疑,表情也與剛才截然不同。 “那個房間本就紅得跟血一樣,你們怎么可能一眼看得到滿屋子的血?” ‘他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來過羅雀屋?’洪暉健只知道梁泳心是羅雀屋的主人,蔣興龍對他來說是第一次來羅雀屋,而且今天他應該是最后一個到來的吧?在尋找的時候,也沒有看見他進過紅色房間,為什么他會知道以前的房間里全都是紅色的呢? ‘這樣看來,衛寶貴那個混蛋果然隱瞞了我很多事情,這些人之中還有某些秘密是我不知道的,等到將他們全部困死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了解了解。’洪暉健在心里打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