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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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蕭君默強(qiáng)力阻攔,寧可放棄行動,也不可傷害他。” “屬下明白。” 姚興帶人強(qiáng)行闖入爾雅當(dāng)鋪的時候,每個人身上都穿著黑甲。 楚英娘、楚離桑帶著綠袖、大壯等人,手上都拿了兵器,沖到前廳與他們對峙。姚興聲稱他們是玄甲衛(wèi),奉蕭君默之命前來查封當(dāng)鋪,命楚英娘等人放下武器,否則便以抗拒官府的罪名全部逮捕。楚離桑大怒,大聲說蕭君默自己怎么不敢來。姚興冷笑,說蕭將軍公務(wù)繁忙,哪有閑工夫來處理這種小事。 楚離桑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揮劍直取姚興。 雙方就這么打了起來。 楚英娘原本極力想控制局面,無奈一旦動了刀劍,事情便再也無法挽回。為保護(hù)女兒,她只好加入了戰(zhàn)斗。 打斗中,有人撞倒了一盞燭臺,火焰點著了柜臺上的幾卷字畫,火勢迅速蔓延開來。 楚離桑又驚又怒,砍倒了一個官兵,想沖到柜臺那邊救火,不料卻被三個官兵死死纏住。她以一敵三,奮力廝殺,好不容易砍倒了兩個,卻有更多的官兵圍了上來。 由于楊秉均志在必得,所以命姚興足足帶了三十多人過來,而且個個武功都不弱。楚英娘、楚離桑等人雖然武功比他們高,無奈寡不敵眾。纏斗片刻,便有三四個當(dāng)鋪伙計躺在了血泊中,綠袖也被兩個官兵逼到了墻角,發(fā)出聲聲尖叫。 楚離桑偷學(xué)武功的時候,也順帶教了綠袖一些,日常防身綽綽有余,但碰上這種你死我活的廝殺,那點功夫連保命都難。楚離桑眼看綠袖危急,手中長劍一振,舞起一團(tuán)劍花,逼退了兩個官兵,然后從缺口處沖了出去,又縱身一躍,一劍刺入一個官兵的后心,把他刺了個對穿,緊接著左腳飛踢,把另一個官兵踹飛了出去。 方才綠袖已被逼得蹲在了墻角,見危險解除,終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頭撲進(jìn)楚離桑懷里。楚離桑拍了拍她的后背,正待安撫,突覺背后有異,猛一轉(zhuǎn)身,只見一個大塊頭官兵正揮著一把大刀劈頭砍下。 此刻躲閃已經(jīng)不及,綠袖又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見一道劍光飛速閃過,大塊頭官兵輕輕晃了一下,然后他的頭和身軀瞬間分離開來,頭顱往旁邊掉落下去,高大的身軀重重?fù)涞乖诘厣稀?/br> 當(dāng)他倒下之時,楚離桑驚愕地看見了母親楚英娘收劍的姿勢。 剛才那一劍,無聲地削斷了這個官兵的脖頸,速度快得令人匪夷所思。 此時大火已經(jīng)在整間當(dāng)鋪中熊熊燃起,濃煙四處彌漫。官兵死了十幾個,爾雅當(dāng)鋪的伙計也都已倒下,只剩下大壯一人還在苦苦支撐。姚興早就退到當(dāng)鋪門外,大聲叫囂,卻絲毫不敢靠近。伊闕縣廨又派來了一大隊援兵,都圍在外面鼓噪。 楚離桑大怒,揮劍就要沖出去,被楚英娘一把拉住。 “你和綠袖從后院走,快!”楚英娘大喊著,又砍倒了一個官兵。 楚離桑想和母親爭,可一張嘴就吸入了一大口濃煙,嗆得不住咳嗽,眼淚鼻涕直流。綠袖慌忙拉著她往后門跑去。楚英娘護(hù)在她們身后,抵擋著六七個官兵,且戰(zhàn)且退。大壯殺紅了眼,接連砍倒兩個官兵后,也沖到了楚英娘身邊,與她并肩御敵。 四個人很快退到了通往后院的門口處。綠袖死命抱著楚離桑,把她拉進(jìn)了后院。楚英娘剛想叫大壯先撤,突然被大壯拽住胳膊,用力一推,把她也推過了門洞。 “快走——”大壯嘶吼著,整個人堵在門洞處,用盡最后的力氣死命抵擋。他的身上已多處負(fù)傷,鮮血染紅了衣袍。 楚英娘含淚看了大壯最后一眼,拉起楚離桑的手:“走!” 楚離桑還想掙扎,卻被母親和綠袖一人一邊架著急走,瞬間沒入了后院的夜色之中。當(dāng)她們翻墻而出的時候,大壯終于支撐不住,身上被同時刺入三把刀,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暮色四合,曠野上風(fēng)聲嗚咽。 楚英娘、楚離桑、綠袖相擁站在一片高崗上,遠(yuǎn)遠(yuǎn)望著伊闕城中那一束沖天而起的火光。 辯才十六年來收藏的所有名人字畫和古董珍玩,就這樣葬身火海、毀于一旦。 悲憤的淚水濡濕了這三個女人的眼。 一股仇恨的光芒連同遠(yuǎn)處的火焰,一起在她們的瞳孔中燃燒。 李世民正式下旨讓李泰于三月初一入居武德殿,此事恰好與李泰數(shù)日前傳給劉洎的假消息吻合,連時間都完全一致,既沒早一天也沒晚一天。如此歪打正著的巧合,著實讓李泰和杜楚客一說起來就忍不住笑。 “殿下,您猜猜劉洎白天來找我時,那臉上是什么表情?” 此刻,在魏王府的書房里,杜楚客正對李泰說道。 李泰憋著笑:“還能是什么表情?那一定是感激得無以言表嘍!” “沒錯!”杜楚客一拍大腿,“這家伙表面裝得沉穩(wěn),其實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心里頭可是被殿下感動得一塌糊涂啊,恨不得把一顆心都掏出來,讓我?guī)斫o殿下看!” 李泰笑了笑:“劉洎還說了什么?” “還是那些老套的說辭,我覺得不聽也罷。” “聽不聽,得是我拿主意,”李泰冷眼一瞥,“而不是你覺得如何便如何。” 杜楚客心頭微微一凜,忙道:“劉洎說,殿下入居武德殿后,一定要低調(diào),而且從此在圣上面前,只要提及東宮,就必須說好話,一句壞話都不能提,就連圣上說太子不好,也要替太子辯解說情。如此,圣上自然會更加看重殿下,疏遠(yuǎn)太子。” 李泰聞言,不禁蹙眉沉吟。 “殿下,劉洎這個法子,過于保守,甚至可以說懦弱……” “你錯了,這個法子是以弱制強(qiáng),以柔克剛。”李泰淡淡地打斷了他,“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劉洎此言,頗得老子思想之精髓,我覺得未必不可采納。” “不爭?”杜楚客冷笑,“自古以來,有人憑龜縮之術(shù)奪嫡成功嗎?有人靠著‘不爭’二字令對手俯首稱臣嗎?殿下,人人都說您最像圣上,到底哪一點最像,在屬下看來,就是睥睨天下、舍我其誰的王者之氣!設(shè)若圣上當(dāng)年也不爭,如今恐怕已是荒冢之中的一堆白骨了。” “住口!”李泰低聲喝道,“這種話也是臣子當(dāng)說的嗎?” “殿下恕罪。”杜楚客卻不驚懼,“屬下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不說這個了。”李泰緩了緩口氣,“內(nèi)鬼已經(jīng)現(xiàn)形,說說吧,該怎么辦?” “蕭鶴年這個渾蛋!”杜楚客恨恨道,“沒想到他竟然是太子和魏徵的狗!” “說起這個,有件事得趕緊做。” “殿下是指‘黃犬’?” 李泰點點頭:“現(xiàn)在看來,事情很明顯了,‘黃犬’肯定是在暴露之后,被太子和魏徵指使,對咱們使了反間計,結(jié)果害咱們差點把劉洎當(dāng)成內(nèi)鬼。所以,這條狗不能再留了,得趕緊除掉。” “殿下放心,我明天就讓她消失。” “還有,蕭鶴年盜取辯才情報這事,你怎么看?” “這事有點蹊蹺。”杜楚客思忖著,“暫且先不管太子和魏徵與此事有何關(guān)系,單說蕭鶴年冒險偷取辯才情報,就足以說明,辯才身上肯定藏著什么天大的秘密。換句話說,圣上這些年費盡心力尋找辯才和《蘭亭序》,肯定不只是喜愛王羲之書法那么簡單。” “辯才改頭換面在伊闕躲藏了十六年,這本身就非同尋常,而這也正是我的困惑。”李泰道,“這幾年,我利用《括地志》幫父皇暗中尋找辯才,卻一直弄不明白,辯才和《蘭亭序》背后到底隱藏了什么,以至讓父皇如此牽腸掛肚、志在必得。” 杜楚客忽然想到什么:“不知殿下是否還記得,武德九年那件轟動一時的呂氏滅門案?” “你是說呂世衡?” “對。我聽說玄武門事變當(dāng)天,呂世衡臨死之前,曾迫切求見圣上,圣上也去見了他最后一面。據(jù)我推測,呂世衡肯定留給了圣上什么線索,而這個線索正指向《蘭亭序》。后來又發(fā)生了滅門案,令此事更加詭異,此后圣上就開始廣為搜羅王羲之字帖了。由此可見,不管《蘭亭序》隱藏了什么秘密,都源于這個呂世衡!” “你知不知道,當(dāng)時還有誰陪同父皇去見呂世衡?” “據(jù)我所知,有四個人。” “哪四個?” “房玄齡、長孫無忌、尉遲敬德和侯君集。” 李泰揣摩著這四個人的名字,若有所思,片刻后道:“這事一時半會兒也弄不清,得從長計議。眼下需要考慮的是,要不要把蕭鶴年盜取辯才情報一事,向父皇稟報?” 杜楚客想了想:“屬下以為不可。” “為何?” “殿下這幾年一直在幫圣上尋找辯才,圣上可曾對你透露過他的真實動機(jī)?”杜楚客不答反問。 “絲毫沒有。” “既然沒有,就說明圣上不想讓殿下介入此事,至少目前還不想。倘若殿下貿(mào)然把蕭鶴年的事情報上去,只會讓圣上對殿下產(chǎn)生警覺和提防,對殿下沒半點好處。” “言之有理。”李泰深以為然,卻又想到什么,“但問題是,蕭鶴年盜取情報,很可能也是沖著《蘭亭序》去的,如果他和魏徵派人半道去劫辯才,朝廷又毫無防范,沒人去接應(yīng)蕭君默,那豈不危險?” “殿下所慮甚是。”杜楚客想了想,“那就只能派咱們的人去接應(yīng)了。” “不妥。”李泰當(dāng)即否決,“正如你方才所言,圣上目前還不想讓我介入,要是派人接應(yīng),難免興師動眾,圣上定會懷疑我們事先得到了什么消息。”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杜楚客湊近李泰,低聲說了句什么。 “就這么辦!”李泰一拍書案,“你立刻吩咐下去。” 杜楚客剛要起身,忽然想到什么:“壞了!這蕭君默是蕭鶴年的兒子,他們爺倆會不會早就串通好了?” “不可能。”李泰笑道,“倘若如此,蕭鶴年何須三更半夜跑到我這里來偷情報?” 杜楚客一拍腦門:“對對,我把這一茬給忘了。” “還有,既然咱們不想把蕭鶴年交給父皇,那就只能自己處理了。”李泰思忖著,“另外,關(guān)于《蘭亭序》的秘密,想必蕭鶴年也一定知情。若能把他的嘴撬開,咱們就什么都清楚了。” 杜楚客點點頭,已明白李泰的意思。 第七章劫殺 蕭君默一行自洛州啟程,三天走了三百多里,進(jìn)入了陜州地界。 陜州東據(jù)崤山,西接潼關(guān),北臨黃河,扼東西交通之要沖,鎖南北津渡之咽喉,自古乃兵家必爭之地。陜州治所陜縣,位于崤山的群嶺環(huán)抱之中,古來亦有“據(jù)關(guān)河之肘腋,扼四方之襟要”的說法,地勢極為險峻。 這一天黃昏時分,蕭君默一行抵達(dá)陜縣城南的甘棠驛。此處四面環(huán)山,一條驛道在崇山峻嶺間蜿蜒穿過,甘棠驛便位于道旁的山坳之中。 蕭君默一到驛站門口,觀察了一下周遭地勢,便忍不住笑道:“怪不得叫陜縣,果然名副其實!” 他們一個多月前從長安過來時,一隊飛騎風(fēng)馳電掣,只用三天就到了洛州,幾乎完全未曾在意沿途州縣的山川地形。這次返程為了照顧辯才,也出于安全考慮,讓他乘了馬車,速度大大減慢,不過蕭君默也正好借此機(jī)會飽覽大唐的壯麗山河。 旁邊的羅彪不解,問他方才所言何意。蕭君默道:“陜者,隘也,險要難行、山勢四圍之意,所以名之陜州、陜縣。” 羅彪聞言,這才仔細(xì)察看了一下周圍環(huán)境,只見驛站四周絕崖壁立、松柏森然,不覺便有一股寒意從脊背躥了上來。 “要是有人想打咱們的主意,此處倒是個動手的好地方!”蕭君默輕描淡寫地說著,策馬向驛站大門走去。 羅彪一聽,右手忽然下意識地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現(xiàn)在不必緊張,不過今晚睡覺最好睜著一只眼。”蕭君默已經(jīng)進(jìn)了驛站,卻頭也不回地扔過來這句話。 羅彪尷尬地松開了手,心里一陣嘀咕:奇怪了,你腦后又沒長眼,怎么知道我緊張? 甘棠驛規(guī)模不小,是一個四方形的大院落。大門在南邊,進(jìn)門左手是兩座硬山頂?shù)姆课荩瑸轶A卒寢室;右手也是兩座屋,一座是驛丞的值房兼寢室,另一座是飯?zhí)茫惑A站的東、西兩面各有一座懸山頂?shù)钠胀头浚泵鎰t有一座重檐歇山的雙層建筑,為驛站上房;北樓西側(cè)是一排馬廄,馬廄旁邊還有一扇緊閉的小門。 驛丞姓劉,五十開外,老成干練,一看到蕭君默等人的裝束,便知他們的身份,當(dāng)即開了北樓二樓的三個單間,蕭君默、辯才、羅彪一人一間;另外開了一樓的五間四人房,剛好讓蕭君默的二十名手下都住了進(jìn)去。 劉驛丞安排眾人入住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一個馬夫模樣的人,正在庭院里認(rèn)真地擦洗一匹馬。他一直假裝低頭忙活,目光卻不時瞟向蕭君默等人。直到看清蕭君默、辯才等人各自入住的房間,才提起水桶,牽著馬兒離開。 馬夫離開的時候,下意識地望了南面山崖一眼。 此刻,南面山崖上有一群黑衣人正躲藏在山林間,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驛站內(nèi)的一舉一動。而與此同時,北面山崖上也有一群黑衣人,正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整座驛站。兩群神秘人雖然都身穿黑衣、面遮黑布,但稍有些不同的是,南邊的黑衣人是頭裹黑巾,北邊的黑衣人則罩著黑色斗篷。 正如驛站中的人不知道這兩撥黑衣人的存在一樣,兩撥黑衣人彼此也并不知道對方的存在。而讓庭院中那個馬夫完全沒料到的是,他剛才的詭異舉動,其實也早已被蕭君默盡收眼底。 天色擦黑之際,眾人在飯?zhí)糜貌停粋€下巴尖尖的精瘦驛卒非常殷勤,一直在旁邊噓寒問暖,還張羅著給眾人加菜。蕭君默不免多看了他幾眼。 自從離開洛州,辯才這一路上便成了啞巴,幾乎沒說過話。蕭君默主動坐到辯才身邊,不時找話跟他說,可辯才卻始終埋頭喝粥,一言不發(fā)。蕭君默只好笑笑作罷。一旁的羅彪?yún)s看不過眼,甕聲甕氣道:“喂,和尚,我們將軍問你話呢,干嗎裝聾作啞?” 辯才喝光了碗里的最后一點粥,才抬頭看著羅彪:“軍爺,讀過《論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