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洛辰脩沉著臉訓斥,“難聞你還喝,臭氣熏天,你好受了?” 慕挽歌揚起臉, 迷蒙望著他,似是費解。 風辭見她如此,心下煩躁,將火氣對準了洛辰脩。 “姓洛的,她喜歡喝便喝了,干你屁事!” “風少主好大的口氣,誘拐良家婦女來這煙花之地飲酒之事怕是沒少做,才會這樣有恃無恐,風少主如此行事,令尊可知曉?”洛辰脩不屑冷笑,不管風辭是何反應,他扶著慕挽歌往外走。 而慕挽歌亦溫順倚靠著他。 風辭心底那股火蹭蹭上漲,抑制不住,快速出掌。 墨隱察覺,出手去攔,風辭反應敏捷,三兩下便甩開了墨隱,提氣云起七分掌力朝洛辰脩襲去。 “爺,小心!” 墨隱驚呼提醒,飛身去攔,卻是慢了一步,眼瞧著風辭就要拍上爺的后背。 爺此時武功盡失,身子虛弱,連尋常人也比不過,如何能受得住這重重一掌。 感受到殺意的不僅洛辰脩,慕挽歌的反應更快,幾乎在墨隱急呼時,她快速轉身,電光火石間,運氣出掌。 墨隱的心提到嗓子眼兒了,他本不抱希望醉醺醺的夫人能及時為爺擋住那致命一擊。 意料之外,虛驚一場。 墨隱目瞪口呆望著夫人紋絲不動,而氣勢洶洶的風少主卻被夫人的掌力震退。 風辭被震退三四步才堪堪穩住,難以置信地望著前方的慕挽歌。 “你為了他竟不惜與我動手……”風辭如自言自語般呢喃。 慕挽歌收回震得麻木了的手掌,負于身后,蹙眉道,“如今他只余半條命,還是我拿命換來的,不容許任何人再傷他。” 風辭呼吸一滯,要跨步往前走時,胸口一痛,顯然是方才那一掌傷到他了。 他捂住胸口,眼里透著寒意,厲聲質問,“你為他連命也不要了?” 慕挽歌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無甚精力與風辭糾纏,擰眉道,“你且先冷靜冷靜,改日我再與你細說?!?/br> 言畢,她側目望了眼身旁沉默不言的洛辰脩,他面色蒼白,額上已有汗珠。 已是忍耐到極致。 見狀,慕挽歌腦袋霎時清醒了,抿了抿唇,伸手扶住洛辰脩的胳膊,“走罷,先回去。” 洛辰脩未應聲,由她攙扶著轉身往外走,一路走出胭脂樓。 風辭立于窗前,瞧著慕挽歌扶著洛辰脩上了馬車,期間,一次也不曾回頭。 她便是這樣,心狠到極致,對她自個兒亦是如此。 而如今,她待洛辰脩卻是不同了。 墨隱駕著馬車掉頭,打道回府,車廂里很安靜,如無人一般。 并肩而坐的兩人各有所思,良久,還是慕挽歌沉不住氣。 “我說的話于你而言皆是耳旁風?!彼嗳嗝夹?,頭疼得緊。 洛辰脩淡淡瞥眼,無意識抬起的手又縮了回去,負氣別開眼,不發一言。 慕挽歌喉間有些難受,咳嗽時習慣地抬手掩嘴。 “咳咳……” 咳了兩聲,她猛地僵住,掌心的濕膩令她一顫,緩緩張開五指。 掌心的猩紅赫然入目。 洛辰脩亦瞧見了,驀然睜大眼,一把抓過她的手,急聲道,“受傷了?” 慕挽歌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他緊張的神色入眼,她抽回手,盯著掌心細看。 而后笑了。 “無礙,許是方才被風辭的掌力震到了,倒是因禍得福,積在心頭的這口毒血排了出來?!?/br> 她笑得云淡風輕,渾然不在意的模樣,洛辰脩抿唇凝視她。 “花酒可好喝?” 慕挽歌抬眼與他對望,含笑點頭,“確實不錯,改日你也來嘗嘗,待嘗到了甜頭,指不定流連忘返,不愿歸家。” 她意有所指。 洛辰脩氣息一沉,雖惱怒不已,卻未甩臉色,而是拉過她的手,用他的衣袖替她將掌心的猩紅拭去。 “……” 受寵若驚的慕挽歌盯著手心發懵。 好一個賢惠的夫君吶。 一路無言,馬車停下時,慕挽歌癱靠在車壁上,一動也不想動。 洛辰脩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扯了一下,“到家了,下車?!?/br> 慕挽歌揚了揚被他握住的手,白眼道,“你見過手牽手一起下馬車的?” “我只是怕你醉了站不穩?!甭宄矫懸槐菊浗忉?。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只覺得好笑,這人蹩腳的借口可真不少。 想牽她還作出一副不得已的樣子來,委實有些可愛呢。 “我站不穩,沒力氣,你背我下去好了。” 她順桿爬。 洛辰脩微怔,眼含訝異,卻也被她的無賴逗樂,松開手,起身后在她跟前蹲下。 “上來罷?!?/br> 慕挽歌不過是隨口那么一說罷了,如今的洛辰脩可不是威風凜凜的少年將軍了。 此時莫說是背她,連他行走皆需人攙扶。 她嫌他礙事,拍拍他的肩,“說說而已,莫要當真,我不用背你下去已是萬幸,如今您吶手無縛雞之力,莫要打腫臉充胖子?!?/br> 洛辰脩扭頭看了她一眼,而后掀簾而出,先行下了馬車。 他是被氣著了。 世間怎會有如此不解風情的女子,每每溫情時刻,她一開口便煞風景。 哼,嫌棄他手無縛雞之力,有朝一日,必雪今日之恥…… 慕挽歌下馬車時晃晃悠悠的,墨隱瞧見甚是擔憂,想去扶來著,奈何自家爺的怨念頗深,光是一記冷眼便令人心驚膽寒的,是以墨隱只好縮著頭退到一旁。 好在見識過自家夫人的真本事,風少主那凌厲的一掌也未傷到夫人半分,風少主反被震退數步,可見夫人功力深厚,應當不會從馬車上摔…… “啊呀!” 墨隱聽到自家夫人的一聲驚呼,抬眼望去,呆若木雞。 夫人她真摔了! 爺著急去接,當了人rou墊。 這畫面太美不敢看! 墨隱急忙捂眼,自指縫見窺視,夫人生猛將爺撲倒不說,還捧著爺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作為屬下,他此刻進退兩難吶,該不該去扶呢? 正當墨隱天人交戰時,聽到了自家爺無奈的求救聲。 “墨隱,將這個醉鬼拉開。” “哦哦……” 墨隱得令,趕忙上前,然,未等他伸手,壓在爺身上的夫人利落起身了,哪里像醉鬼。 夫人方才明擺著故意調戲爺! 慕挽歌居高臨下望著躺在地上掙扎許久才坐起身的人,傲然輕嗤。 “呵,太弱了,本姑娘提不起興致?!?/br> 言罷,她拍拍手上塵土,未再瞧坐在地上因給她當rou墊而能得狼狽不堪洛辰脩一眼,拾級而上,率先進了府。 墨隱上前去扶自家爺。 “爺,您方才英勇著呢,依屬下看,夫人定是臉皮薄,害羞了?!?/br> 說了違心之言的墨隱心虛不敢正眼觀自家爺的臉色。 好不容站穩腳的洛辰脩挑眉,“我信你一回,便當她是害羞了?!?/br> “……爺英明。”墨隱諂媚附和。 …… 慕挽歌腳步深淺不一,徑自朝洛辰脩寢屋主室而去,綠意幾次上前攙扶,被她揮開。 綠意跟隨她已久,如何不知她心情欠佳,不敢再湊上去惹她煩,只好亦步亦趨跟在后。 慕挽歌在將踏進屋內時頓足,轉過身,冷眼瞧著綠意。 “明日一早你回木屋去,讓靈璧與非言、非語兄妹前來,你便留在木屋,無需跟著來了?!?/br> 綠意面色凄然,心下明白主子何故忽然發作,她不敢為自個兒辯解,那些事確她做的。 主子未責罰,已是開恩。 洛辰脩進屋時,慕挽歌四仰八叉躺在大床之上,在他走近時,勉強睜了睜眼。 “即日起,你我同進同出,夜里也同床共枕,且先試著相處,若是能日久生情,倒也是好的,若是不能,那也無妨……” “阿挽!” 洛辰脩出聲截住她未盡之言,不讓她有機會說完。 他在床邊坐下,伸手撫上她的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