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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她是我的姑娘在線閱讀 - 第76節

第76節

    沈澤說:“嚴肅個……這是嚴肅的話題?”

    顧關山餓的懵懵的,說:“挺、挺嚴肅的啊……”

    “那我說個嚴肅的。”他說。

    “別說下輩子……”沈澤嗤笑一聲,聲音卻啞著。

    “——我管你哪輩子。顧關山,你敢嫁別人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注】ets:美國教育測驗服務社,托福的主辦方。順便說下ielts的主辦方是british cil。聽力是我遇上的考試原題……不過是雅思的聽力(近期可能情節進展比較快,不建議跳章,大概沒幾章他們就能畢業了!然后……我有一個非常好奇的問題……倒也不用認真回答,大家對沈澤的好感度高還是對關山的好感度高呀?

    第七十三章

    整個高三, 沈澤在學校, 非常的拼命。

    他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 初中時從一個上課絕不聽課的混子到憑自己的成績考上一中——他花了大約兩個月, 初中那點東西對他來說太過簡單, 但是高考的難度和中考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起初覺得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考上,一開始的進步也的確喜人——他從年級倒數, 到年級前五十,只花了一個多學期, 兩場正式考試之后, 沈澤就躍進了優等生行列。

    但是學習和一切東西都是如此:越往上越難, 能到達金字塔頂端的永遠是少數。

    他的短板是英語和語文,沈澤這人, 說句老實話,勉強算得上一個世家子弟——但他爸沈建軍顯然是個粗人, 沈建軍脫離自己的宗族多年,當年還是因為考不上高中才逃的家。沈澤小的時候他爸又在創業, 沈澤就算繼承了個聰明頭腦,基礎教育也落下了。

    語文和英語尤重積累,基礎教育落下之后,沈澤越往上走, 越感覺自己的吃虧。

    高考復習中,當你在550,600的分數區間游蕩時, 各科都需雨露均沾,大面地復習,而且那樣復習之后,肯定會有成效——

    ——但當你的分數一旦突破了六百二三十分,大面復習就再也行不通,那時候就要從邊邊角角往外摳分了。

    摳分是什么意思,就是掐著每一個大題——例如英語閱讀,例如數學大題,或者語文現代文閱讀,計算自己最多能拿多少分,然后一分兩分,甚至零點五零點五地往外摳,一分分地往上加,加完了發現仍然遠遠不夠,就只能再折回去摳分。

    其中摳分最痛苦的兩個科目,非語文和英語莫屬。

    沈澤從高三上學期開始,就沒在十二點之前睡過覺——其實這是個可喜的進步,畢竟沈大爺高二的時候都是熬到兩點鐘的。

    但是他以前熬到兩點鐘,是玩游戲,如今熬到十二點鐘,卻是為了刷題。

    他不敢熬晚了,否則第二天沒精力聽課,也不敢熬少了,因為整個高三的確是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每過一分鐘,每過一天都讓人神經繃得更緊幾分,因為時間在變少。

    沈澤十月份的時候,終于申請了住宿。

    他以前都是晚上打車來回,晚上交通好,回一趟家也就不到三十分鐘——但是沈澤終于意識到了這樣是行不通的。

    高三的時間太寶貴了。

    住宿的寢室里有個陳東,陳東每晚沾上床就睡,打呼嚕打得山響,沈澤就在下面挑著燈整理錯題。

    顧關山對他說:“對高考,要有一種最起碼的敬畏感。”

    她愛玩,卻仍然保留著對每件事的敬畏——對知識,對人生,對美和世界,她都是敬畏而溫柔的一個人。

    沈澤就和顧關山一起熬夜,深夜的寢室里,和城市另一頭的小臥室里——他們的手機屏幕在深夜里溫柔亮起。

    顧關山的消息點亮他的屏幕:“……沈澤,晚安。”

    十一月初,顧關山的托福成績出來了。

    ——110分整。

    她準備的時間長,底子好,又充分準備了好幾個月,這個成績一出來,就算portfolio沒有那么優秀,對于申請伊利諾伊藝術學院而言,也可以說是穩妥了。

    沈澤知道那消息的時候,剛考完月考。

    沈澤對著顧關山興高采烈的消息愣了愣,然后又笑了起來,對那些人說:“晚上我們訂的外賣,我請客。”

    陳東納悶道:“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你怎么突然請客?”

    教導主任經過,沈澤將手機塞回兜里,無所謂道:“我未來媳婦一次完成托福指標。”

    陳東:“……”

    陳東嫌棄道:“你這是真遇上自己的克星了,死心塌地這么長時間?連人考個語言出了分數都得來秀一秀……”

    沈澤隨意地雙手插兜,往班里走,一邊走一遍道:“托福一次考個一百一就是厲害,她爸媽不發朋友圈我發。至于克星——”

    他停頓了一下,說:“——你說對了,她就是克我。”

    陳東:“……”

    陳東看著沈澤的背影,嘀咕道:“這是被吃死了吧。”

    ——要對高考有著最起碼的敬畏之心。

    沈澤越往前,越覺得自己的不足——他曾經因為自己聰明而膨脹,不把學習這件事放在眼里,只覺得這種考試只消考前看看即可,學習是書呆子的專利,努力是沒有天分者的遮羞布。

    但是當他終于懷著一個近乎遙不可及的目標院校,坐到了書桌前,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有多淺薄。

    對于一個外省考生而言,往北大考,有多難——那幾乎是無法想象的。

    它是中國的第一所大學,是每個人都在課本上學過的“京師大學堂”,新文化運動的風在里面刮過,五四運動在里面萌芽,嚴復和蔡元培,朱自清和鄧稼先,他們或是愛國,或是尊重科學,崇尚自由和理性,在過去的百年歲月中它猶如一個巨人,在每寸歷史上留下了痕跡。

    歲月在里面有著極其厚重的積淀,而沈澤擁有的聰慧只是他們對學生最為微不足道的需求。

    沈澤面對著它,才意識到自己的渺小。

    ——他什么都不是,他想。

    但是正是因為什么都不是,才是要脫下鞋子去追逐的理由。

    ——為了成為更優秀的人。

    沈澤想。

    元旦的時候,沈澤只覺得壓力太大,把自己關在自己房間里躺了一天。

    越臨近高考,他的壓力越大,這個學期他學習非常認真,但他學的越認真,付出的越多,熬得越晚,就越害怕最后這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澤掐指一算顧關山還有十幾天就要考sat,他不能貿然給她打電話,考sat還是很痛苦的——雖然數學非常簡單,像是初中的難易度,但是英語非常要命。

    沈mama在外面敲門叫他吃飯,沈澤坐在桌前一言不發,將門鎖了。

    沈澤給自己放一下午的假,躺在床上放空自己,誰敲門都不開,自己設法排解自己。

    沈澤很想問問什么人,如果考不上該怎么辦?他將話說得那么滿。

    日升月落,天黑了,他的門再次被敲響,沈澤躺在床上,不耐煩地喊道:“我沒事!”

    外面傳來女孩子清亮的聲音,她敲了敲門道:“……沈澤,是我。”

    沈澤愣了愣,分辨出是顧關山的聲音。

    “阿姨給我打了個電話……”顧關山小聲說:“說你壓力比較大,讓我來看看你。”

    沈澤煩躁道:“她老是自作主張——我沒事。你回家吃飯。”

    顧關山在門外謹慎地問:“你吃了嗎?”

    沈澤忍著煩躁,說:“我不餓。”

    顧關山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沈澤下意識地看向門縫,發現顧關山站在門外,夕陽西下,將她筆直纖細的腳踝映在了地上。

    “我給你……”顧關山猶豫了一下:“煮了一點……餃、餃子。”

    沈澤:“……”

    沈澤說:“我好像餓了。”

    顧關山看著自己碗里的“餃、餃子”沉默片刻,下定決心:“別,別吃這個。我給你訂永和豆漿,他們元旦營業的。”

    沈澤直接將門開了。

    顧關山:“……”

    沈澤也是被顧關山端著的糊糊和rou丸子驚了一下。

    顧關山臉瞬間紅了,小聲道:“你……你mama和別人約了個spa,張阿姨回家過年了,我想著怎么說都是……元旦,元旦要吃餃子,所以給你煮了……一點速凍水餃。”

    沈澤:“你是不是從來沒做過飯?”

    顧關山裝沒聽見:“但是顯然這水餃不合格,今晚我們吃永和豆漿的外賣。”

    沈澤嫌棄地看了看那碗糊糊,接了過來,打量了一下那碗東西:“速凍水餃只要煮三分鐘……你煮了多久?”

    顧關山強硬地說:“夾生的餃子吃起來很危險,有豬帶絳蟲的!”

    沈澤又問:“多久?”

    顧關山小聲道:“……三十分鐘,放心吧,殺菌絕對徹底。”

    沈澤:“……”

    顧關山心虛道:“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吃的樣子,那這個我倒掉——”

    沈澤將碗放在桌上,往飯桌前一坐,道:“倒個屁!”

    然后他坐在桌前開始,找了個勺子,慷慨就義一般,開始從面糊里撈餃子餡兒吃……

    金紅的夕陽西沉,沈澤一邊慶幸這是速凍水餃,怎么煮都不會太難吃,一邊又覺得做飯的顧關山有種說不出的可愛——可愛歸可愛,是真的萌,不會做飯是萌點。——但還是希望她不要再進廚房。

    顧關山坐在他旁邊,溫和地笑著看著他吃東西。

    沈澤在那溫柔的目光里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將那碗糊糊喝了個精光,顧關山笑著說:“乖兒子。”

    沈澤:“……”

    沈澤想撂狠話,顧關山就湊過來在他唇上一啄,沈澤瞬間什么都忘了。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顧關山溫和地說:“……沈澤,這可是你面對的事情呀。”

    天色微微暗了下來,新年的夜晚繁星降臨,沈澤看著面前的女孩子,她穿著毛呢裙子,頭發柔順地披在腦后。

    顧關山看著他,溫和地問:“我都不放在眼里的高考,憑什么會把你壓垮?”

    沈澤愣了愣,他們家餐廳里的夕陽慢慢暗了下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女孩子就在黑暗里擁抱了他。

    他的那些猶豫,那些恐懼——在無數個刷夜的夜晚中,練習冊的縫隙里擠出來的‘你能做到嗎’和‘你又算什么’……那些自卑和不自信,剎那間,融化在了那個柔軟的擁抱里。

    “沈澤。”顧關山將臉埋在他的胸口,悶聲道:“……你能把我從那樣的父母手里拽出來,站在他們面前談判,帶我去北京,陪我去頒獎典禮。從你站在我面前,擋在我身前的那一刻開始,你在我眼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