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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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凌煙苦笑一下,“本就是底下人發(fā)現(xiàn)的一件小事,告訴王上不告訴王上都沒關系……” “你何時變的如此婆婆mama?既然都沒關系那你便告訴孤!” 鳳欽一聲令下,佯瞪著段凌煙,段凌煙嘆了口氣,“王上真是……好吧,那邊告訴王上,是這樣的,走得時候見孫jiejie有些支支吾吾的,妾便懷疑是不是有什么隱情,何況妾和王上都懷疑孫jiejie是沾染了邪崇之物,可孫jiejie偏說不會,這委實怪異,于是……于是妾便讓染袖走的時候問問長秋宮的下人怎么回事,若是真有什么難處咱們也好幫幫不是?” 段凌煙解釋一句,表情有些尷尬,“妾當時這么一吩咐,也沒想著真能問出什么來,可是……可是染袖剛才來說,長秋宮中還真有些異常……” 鳳欽看著段凌煙的表情哭笑不得,“你這有什么好猶豫的?告訴孤怎么了?你本是一片好心,何況孤也有些好奇長秋宮的內,眼下既然底下人發(fā)現(xiàn)了不對,那你便直接講出來不就好了?” 段凌煙松口氣,“孫jiejie若是知道妾不小心窺探到了不該知道的……” 鳳欽擺擺手,“她怎么會知道?咱們這是為了她好,一旦知道她這病癥結所在,也好幫她治病不是?這宮里有她孤也放心些,你說吧,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段凌煙滿臉贊同的頷首,“是呀是呀,孫jiejie掌宮的確叫人佩服。”微微一頓,段凌煙這才正色道,“剛才染袖來報,說是長秋宮的內侍說的,今日一早孫jiejie身邊的大宮女玉琴鬼鬼祟祟的揣著個什么東西去了北苑,那內侍覺得有異就跟了過去,卻是看到玉琴在北苑埋了個什么東西,然后又回來了……” 段凌煙一臉的好奇,“您說好端端的去埋什么了?” 鳳欽皺眉,“還跑去北苑埋?北苑那邊不是已經(jīng)封了路……” 北苑荒僻,早前秦美人便是死在北苑的,從那時候起那邊幾條路就被封了,然而封只能封住君子,有人真想去,還是能過去的,而孫岑身為掌宮之人,其身邊的大宮女竟然犯禁了?鳳欽眉頭越皺越緊,段凌煙卻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王上,您可聽說過咒術?” 鳳欽眉心一跳,“你是說,那宮女有可能埋了什么詛咒孫岑的東西?” 段凌煙苦笑一下,“不無可能啊,不然孫jiejie的病如此奇怪呢?孫jiejie可是夢見了秦美人的啊……”宮里攏共就死了那么些人,孫岑半真半假,卻給了段凌煙一個說辭。 段凌煙這么一說,鳳欽當真還就覺得有這個可能,于是他不假思索的吩咐道,“去,馬上去北苑把那埋的東西挖出來,孤倒是要看看那宮女是不是真的敢大著膽子謀害主子,若是真的,倒也算是為孫岑做了件好事,快去——” 段凌煙聞言忙叫來染袖,又吩咐了三五侍衛(wèi)同行,徑直往北苑去,而鳳欽則帶著段凌煙一道回了崇政殿,二人在殿中等了不到半個時辰染袖便歸來,她手中捧著個帕子包著的錦盒,哪怕已經(jīng)處理的很干凈,可上面還是隱隱帶著幾絲泥塵。 “王上,夫人,找到了,就是此物,盒子奴不敢打開。”染袖將那錦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段凌煙和鳳欽的面前,然后便退到了一邊去。 看著這盒子,鳳欽和段凌煙對視一眼,二人眼底皆有兩分凝重。 這盒子里到底裝的是什么,馬上就知道了…… “王慶——”鳳欽抬了抬下頜,示意王慶打開那錦盒。 王慶應了一聲,緩步上前,看著那檀木盒子呼出口氣然后才傾身打開,王慶打開的動作極緩,上身下意識王后仰了仰,誰也不知道那檀木盒子里有沒有放著什么毒物或者別的危險之物,段凌煙和鳳欽盯著王慶的手,極緩極緩的看著那盒蓋掀了開。 盒蓋打開,沒有預想之中的什么毒物或者危險之物,二人先是看到了一星盈盈輝光從那盒子里流瀉而出,而王慶站的最近,是第一個看到盒子里放著什么的人,可他在看到的第一眼面色就大變,繼而像碰到了什么燙手之物似得將手縮了回來。 此舉嚇了鳳欽一跳,忙問道,“是什么東西?!” 王慶白著臉,又往那盒子里看了一眼,繼而嘴唇一搐,十分艱難的道,“王上,這東西……您認識……” 王慶的表情太過怪異,鳳欽和段凌煙再度對視一眼,他認識? 既然不是什么危險之物,鳳欽的心稍微放了放,他站起身來,緩步朝放著錦盒的桌案走過來,兩步距離,鳳欽走到桌邊,往那盒子里一垂眸,看清了盒子里放著的東西鳳欽先是一愣,好似沒想起來那是什么,可下一瞬,他也如同王慶一般的,面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的干干凈凈…… 段凌煙沒跟著鳳欽一道走過來,然而看到這二人的表情和面色她當即嚇壞了,遲疑一下也站起身來走過來,往盒子里看了看,眉頭一皺疑惑更甚,盒子里放著的是一對造型十分別致的耳墜子,在段凌煙眼底,這耳墜子除了鑲嵌的寶石貴重之外并不算出奇,然而若是一副普通的耳墜子能讓王慶和鳳欽如此色變? 看著僵著身子半晌未動的鳳欽,又看了看一旁神色復雜至極的王慶,段凌煙一臉的迷茫懵懂疑惑不解,“王上,你們這是怎么了……這耳墜子……” 鳳欽倏地閉了閉眸子,他面上浮現(xiàn)出一瞬間的陳雜,還似乎有幾分痛苦在他眼底一閃而逝,再睜開眸子的時候,鳳欽眼底沁著幾分深沉的怒意,“這,是莊姬的東西!” ------題外話------ 謝謝珂珂的打賞~謝謝150**8719姑娘的鉆石~好戲開場~這么多天都是鋪墊!鳳欽畢竟是王,讓他生出懷疑別人說是不行的,得讓他自己想到~ 第400章 局將做成(一更) 孫岑是莊姬之后第一個入宮的世家貴女,并且入宮不久變得夫人之位,這其中自然有孫氏的緣故,然而除了孫氏的權位,孫岑更是和鳳欽從小長大,因為孫岑的祖父做過鳳欽先生的緣故,鳳欽看孫岑還是比旁人多兩分憐惜的,所以不管是位分還是賞賜,鳳欽能給的都不會少,基于這樣的緣故,哪怕這些年孫岑閉門不出變成了個養(yǎng)花人,鳳欽對她的印象仿佛還停留在多年前,這里面,有比別人更多的敬重和信任。 然而,孫岑撒了謊,不僅對他撒了謊,卻還藏著莊姬的東西…… 這幅耳墜真真實實的擺在他眼前,鳳欽對莊姬的東西自然能一眼認出來,當年莊姬所有的貼身之物幾乎都隨葬了,后來便是他想找出幾樣東西睹物思人都找不到,那孫岑這耳墜子是從何處來的?她又為何獨獨留了和莊姬有關的東西,她今日的噩夢,是不是和這耳墜子有關系?鳳欽心中的疑問一波接著一波的起,懷疑的念頭一旦生出,便會生根發(fā)芽長成一棵參天大樹,而孫岑往日端莊知禮的形象漸漸變得模糊,某一刻,鳳欽甚至還將十三的亂子懷疑到了孫岑身上,如此一想,竟然也覺得十分有可能…… 夜色初臨,巍峨的蜀王宮被次第的燈火點亮,段凌煙看著站在窗前的鳳欽嘆了口氣走上前來,“王上,還在為午間的事發(fā)愁嗎?” 鳳欽神態(tài)凝重,點點頭,“這太不合規(guī)矩了,也不合乎常理,去埋這東西的是她的貼身女官,那女官孤問了王慶,是跟在她身邊許多年的,是最信任的人了,所以這件事她是知道的,之前是咱們想差了,還覺得是不是那女官要害她。” 段凌煙拿了件外袍給鳳欽披上,“王上說的有理,這件事的確怎么想怎么奇怪,可是王上為何不去問問孫jiejie?讓人將那盒子神不知鬼不覺埋回去,王上是打算假裝不知此事?” 鳳欽搖搖頭,“不是打算假裝不知道此事,是要想想,就算這樣去問了,她只怕也沒有真話說的,今日她的說辭,絲毫沒提到莊姬,倒是說到了芷兒和秦美人……” 段凌煙知道鳳欽已經(jīng)不信孫岑了,眼底薄光一閃嘆了口氣,“孫jiejie也真的是,就算有什么內情說出來便好,如此又要讓王上勞神了。” 鳳欽攏了攏衣襟,轉身將段凌煙的手拉了住,“如果能說,必定說了,就怕是有什么不能說的她才隱瞞,莊姬……”哪怕鳳欽不愿真的立案查當年莊姬的事,可是這件事還是在他心底埋了隱患,“莊姬當年的過世現(xiàn)在想來的確有些蹊蹺,此前朝夕為此事與孤有過爭執(zhí),孤當時并未準許她的請求,現(xiàn)在想來……” 鳳欽的話未說完,可動搖的意思卻明顯,段凌煙眨了眨眼,好像有些猶豫該不該接這話,鳳欽這時候腦海中一片煩亂,見狀便道,“你想說什么,直說便是。” 段凌煙抿唇片刻,“妾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孫jiejie的為人……自從妾入宮她就很少露面了,妾就知道她喜歡養(yǎng)蘭,別的還真是了解不多,不過王上這樣說的話,妾倒是想起來一件事……”鳳欽眼神一凝,“你說說,什么事?” 段凌煙有些惶恐,對上鳳欽鼓勵的眸子才繼續(xù)道,“您也知道,孫jiejie在我們眼中是嗜蘭如命之人,這么多年,每年咱們也有一兩次去賞蘭,每次去了都看到孫jiejie精心侍養(yǎng)蘭花,就好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可是此前有次底下人來報,說孫jiejie那里每隔多久就要送出些枯敗的蘭花,如此也就算了,既然是花草,總會有寫?zhàn)B不好枯敗的,可是有時候還夾帶著開勢正好的或者很明顯故意剪殘了的,外面人問那內侍一句,那內侍只說是孫jiejie不喜歡了就扔掉了,這話剛傳出來沒多久,那內侍就換人了,然后妾實在無聊的叫人去查了查,那內侍被發(fā)配到了掖庭司做苦工,更詭異的是那內侍做了沒多久就死了。” 鳳欽眉頭一皺,他記得每次去長秋宮都能看到孫岑內室擺著各式各樣的蘭花,他記不住那些花的品類名目,可有時候問一句,孫岑會說那是她侍養(yǎng)了許多年的,她戀舊且用盡了心思,所以那些花在她手底下開的很好,有時候偶爾看到枯敗的,她也不舍得扔掉,枯敗的都不舍得扔,更別說那些開的正好的,鳳欽那時候看她如此總是會憐惜不已,也因此更覺得她性子純然良善,這會兒聽段凌煙這么一說心底當即覺的怪怪的,只覺得這么多年他看到的孫岑或者根本不是真的孫岑,難道她當真是偽裝的?! “王上,這只是一件小事,其實妾很早就知道了,但是沒和您說。”段凌煙解釋一句,似乎怕自己的幾句話對孫岑雪上加霜,鳳欽聞言當即更信了她的話。 鳳欽又搖了搖頭,“不是,這不是小事,你也說她在我們前面嗜蘭如命了,一個對自己的命都不愛惜的人,會愛惜別人的命嗎?” 這話可就太意味深長了,段凌煙欲言又止半晌也沒敢接話。 許久,鳳欽嘆了口氣,“孤已讓王慶去盯著那邊的動靜了,這件事先不要驚動那邊,等有了消息再說,說真的,孤真不希望她那里藏著什么可怕的秘密。” 段凌煙跟著點頭,眼看著夜色已深,又勸著鳳欽去歇下,而后自己告退往長信宮去。 而嘉宸殿里,鳳曄依舊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 朝夕站在鳳曄窗前,身邊覃希道,“孫夫人病的貌似不輕,今日王上和段夫人過去看了,然后就去北苑挖出個盒子,沒過多久,王上就讓人把盒子又埋了回去,不過據(jù)小人所知,王上把盒子里的東西留下了,應該是對這件事上心了。” 朝夕面上沒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點點頭,“知道了。” 覃希又問,“接下來主子如何安排?” 如何安排?朝夕搖了搖頭,“暫時無需什么安排,我們什么都不用做,先看著便好,等父王的心思定的差不多了再說……” 覃希忙點頭,“是,小人明白了。” 朝夕“嗯”一聲,傾身拂了拂鳳曄耳邊的亂發(fā),又抬手隔著錦被在鳳曄的腿部劃了下,鳳曄腿上的傷倒是好了不少,可是一想到他往后腿殘廢了朝夕的心底便有些發(fā)堵。 夜色已經(jīng)深了,朝夕又站了一會兒便朝外走去,走出正殿殿門,一抬頭便看到黑沉沉的天際,今夜的夜空無星無月一片漆黑,可朝夕心底卻一片朗然,要做一個局要花很多心力,要有足夠的耐心,所幸,她的這個局已經(jīng)快要成了。 又在廊下站了會兒,忽然一個內侍從一旁光線昏暗的廊道之下走了出來。 “公主殿下,有人要求見您。” 朝夕眉頭一皺,又極快的一舒,往那昏暗的廊下看了一眼,抬腳走了過去。 那邊是嘉宸殿的偏院,也是下人所,順著廊道往那邊走了幾步,又穿過一個倒坐間,朝夕便入了一處只有兩間正房的小院,那院子眼下是堆放雜物之地,尋常時候沒人,這個時候,就更是靜悄悄一片了,內侍在院門之外的拐角處站定望風,而朝夕繼續(xù)往前踏入了院門,剛一入門,便看到院中站著個穿著斗篷帶著風帽的背影。 那人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等著朝夕往里面走了幾步才抬手摘下風帽。 昏暗的院落之中,段凌煙精致美艷的臉露了出來,她對著朝夕彎了彎唇,矮身福了一禮才開口道,“主子,王上如您所料的上心了……” ------題外話------ 昨天出門回家太晚了就只有一更,抱歉。 第401章 白鸞往事(二更) “主子,王上如您所料的上心了……” 段凌煙溫聲開口,語氣平緩輕和,和平日里清傲驕矜的她全然不同,朝夕緩步走過來,點頭,“我想到了,聽聞他將盒子埋了回去我便知道他想從長計議。” “是,盒子埋回去了,不過東西他留下了。” 朝夕揚眉,“東西留下做什么?” 段凌煙彎唇,“或許因為是莊姬王后的東西吧。” 朝夕心底不置可否的輕哼了一聲,或許是吧,“父王性子優(yōu)柔寡斷,此事只算開了個頭,接下來的我們還要繼續(xù)等,你在父王身邊,自然知道該如何做。” “是,這個小人自然知道。”段凌煙親切頷首,隨即又輕嘆一聲,“只是還是沒想到莊姬王后當年的過世竟然是孫岑下的手,這么多年只怕誰也想不到。” “是啊,便是你我都沒想到。”朝夕嘆了一句,“孫岑不愛權名,她知道父王身為君王身邊不可能沒有其他人,可卻不許父王真的對誰寵愛有加,對母后,對柳良人都是如此,她對你,心底只怕也是懷著敵意的,只是你本來出身段氏,她不能行暗害手段,更不能利用段錦衣來打壓你,如此你才安生了這么多年,四公子死的時候她本來想鬧一鬧,奈何父王對你已經(jīng)寵信萬分,她只得不了了之,其實她不該將段錦衣推下王后之位。” “是啊,王后倒了,段氏沒落,她一下子凸顯出來,否則還真是只能一直留心在段錦衣身上。”段凌煙又想了想,“這么一想,小人宮中從前也生出一些亂子,當時只以為是別的人要害小人,那時候查不出來,卻也沒想到孫岑身上。” “或許也有別人,可是憑著孫岑的性子,她對你是一定動過殺意的。”微微一頓,朝夕又道,“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你自己也要小心,等這些事了了,就能讓你自由。” 段凌煙笑笑,“好,全憑主子決斷,這么多年其實也習慣了宮里的日子,若是一朝換了,只怕還頗有些不習慣,對了,白雀已經(jīng)入宮了是嗎?” 朝夕頷首,“安排在了尚衣司,后面還有用的著她的地方。” 段凌煙點頭,“如此便好。”微微一頓,段凌煙又道,“聽聞君家小少爺如今在朝中已經(jīng)站穩(wěn)了腳跟?若真是如此,他將來也是主子的助力。” “是真的,他比我想象之中更適合出仕。”朝夕答得肯定。 段凌煙便嘆了口氣,“太公去世的時候小人本該去親自拜會的,只是小人的身份到底不好太過熱忱,不過小人還是為太公抄了一本經(jīng)文燒了過去……” “你有這個心已經(jīng)極好了,太公不在意這些的,心意知道了就行了。” “這個小人知道。”段凌煙的語氣一下子有些輕渺惆悵,“想想十五年前初次見到太公的時候便為其風姿而心折,那個時候還以為天人下凡了。” 恍惚的意識到自己用詞夸張,段凌煙不好意思的笑笑,“公主可能不知,那個時候的凌煙是被人踩在塵土之中的螻蟻,卑微的如同別人腳底的微塵,因為太過絕望,只覺得讓自己脫離塵埃的一定是天上的仙人,這么多年,太公在我心底也是連仰望也仰望不到的人。” 夜色如墨,夜風沁涼,段凌煙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還有兩份澀然,再不是平日里那個驕傲明艷的段夫人,朝夕聽著,不由得生出幾分心疼,因為這絕望她也有過。 “不,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第一次知道太公的時候也覺得他似仙人。”朝夕語氣柔婉,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那個時候哥哥失蹤,是太公幫了我。” 段凌煙其實并不知道朝夕和張?zhí)唧w的淵源,唯一知道的便是張?zhí)?jīng)是莊姬王后的師父,可聽朝夕如今說起來,段凌煙才知道的更多了些,她愣了愣,便更知道她二人其實是同病相憐,都有絕望卑微之時,都有被張?zhí)涣ο嗑戎畷r。 段凌煙苦笑一下,再說起來的時候語氣已經(jīng)變得十分豁達,“小人雖出自段氏,可卻是遠的不能再遠的旁支,家中也曾有顯赫之時,可到了父輩,卻是潦倒了,唯一的祖上傳下來的祖產(chǎn)也被族中別的長輩盯上,隨便安了個罪名家中男丁便被入了罪,小人則要被充入妓坊,后來小人失手殺了人,本是逃不脫的,卻是太公救了小人。” 十五年前,朝夕才兩歲,那個時候張尋鶴的確在巴陵,他自莊姬嫁過來之后在蜀國待了三年,莊姬過世一年之前離開,救了段凌煙,又用兩年時間幫她謀劃,給她復仇的機會和人手,于是段凌煙順理成章入了墨閣,又因為拼了命的不讓張尋鶴失望,于是短短幾年便到了白鸞之位,現(xiàn)在想想,那個時候太公將白鸞之位交給段凌煙,是不是為了有朝一日回來蜀國呢?張尋鶴已經(jīng)過世了,這個問題朝夕再也找不出答案來。 “墨閣便是如此,在江湖中雖有惡名,可實際上卻是想以一己之力維護天下公平正義,‘天下皆白,唯我獨黑’,何嘗不是諷刺?只可惜當今的世道逼迫的墨閣和初衷越來越背離,我們的那些生意,終究還是有許多的‘黑’,世道終究不能以一個江湖組織來改變。” 朝夕語聲沉沉的,段凌煙也聽得心中微沉,“當年跟在太公身邊時,曾經(jīng)聽到太公說起‘大同’二字,太公說倘若有朝一日天下大同兼愛非攻,方才是百姓苦難之終結。” “天下大同,何其艱難?人人都有欲望和野心,都想掌握更多的權力,何況如今的世道君王當權,貴族橫行,天下間還未聞百姓敢反了君王的,統(tǒng)治者不會容許百姓作亂,便是連朝臣貴族都不能,你問天下百姓,他們只怕也畏懼‘大同’二字。” 當權者鐵血統(tǒng)治,臣服已經(jīng)深入骨髓,普通百姓更是從未聽過“大同”二字,他們不曾聽過,更是想都不敢想,而你忽然告訴他還存在一種截然不同的可能,那他多半會迷茫又恐慌,好比已經(jīng)被馴服的犬馬,哪怕將他放出囚籠它亦知道自己返回。 “是啊,太難了,小人雖聽過太公說起,卻仍然想不出那是怎樣一種世道?天下大同了,難道沒有人做君王了?人人都能像貴族一樣了?一定是不行的。”段凌煙搖頭,“人生下來就有三六九等,人都有各自的際遇,哪怕如今同樣是貴族的,也要分一等貴族或者二等貴族不是嗎?物競天擇,強者達,弱者微,小人想不出來……” 段凌煙搖著頭,苦笑起來,朝夕也瞇眸想了片刻,隨即忽然回了神,這院子漆黑一片,她二人秘見,怎么好端端說起了這個?世人皆道女子卑弱,可她和段凌煙兩個女子卻說著許多男子不敢說或者根本想不到的話,這又何嘗不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