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節
三更到!要努力保持三更! 第397章 窗外的臉(一更) “噠、噠、噠”的輕響一下一下的落在孫岑的心頭,她耳畔轟鳴陣陣,頭皮發麻汗如雨下,可偏偏人卻好似被定住了一般的躺著動彈不得,她因為畏懼身體都僵直的不聽使喚,然而窗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孫岑感覺夢里那張鬼臉要沖出來撕爛她的喉嚨了! 那聲音如那一夜那般輕緩的響起,孫岑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子沖動來,她可以打開窗去看看了,去看看窗外面的究竟是誰,究竟是人是鬼!她不信,她不信什么鬼神,一定是有人要作弄她,就和那莫名其妙的耳墜子一樣,一定是有人要作弄她! 孫岑這般想著,可卻還是定定的躺在床上,身上的錦被都要被她身上的冷汗浸濕,可她卻還是不能動,既是不敢動也是不能動,她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猶豫著要不要叫玉琴和玉畫進來,她不知道現在她是何種模樣,可是再不叫人,那人就要走到屋子里來了! 噠、噠、噠,又是那聲音,極其又韻律,似乎每一步的丈量都一樣,而那人閑庭信步似的走過來,出入這院子如無人之境,不,不會,她特地吩咐在外面多留些人! 孫岑一顆心要跳出胸口,就在她一咬牙決定叫玉畫的時候,她卻絕望的發現自己開不了口,張開嘴巴想要說話,卻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孫岑急的整個身子都在發顫,然而試了許多次都是一樣的結果,她失聲了!她是真的說不出話來! 孫岑喉頭泛起一股子腥甜,只覺得牙齒都要咬碎,她此刻就像一條待宰的羔羊,做不出任何掙扎,發不出一絲一毫的響動,只能等那獠牙剖開她的肌骨…… 便是這片刻的時間,那聲音陡然之間近了許多,仿佛無端的穿墻而過走到了屋子里來,孫岑怕極了,指甲緊緊扣著身下的錦被,直將指甲扣斷了都沒發覺,而那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眼看著就到了她床前,一道帷帳之隔,孫岑似乎能隱隱的看到那張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那張天下第一美人的臉,然而孫岑卻又知道,這張臉很快就要變成一張鬼面! 空間霎時變得逼仄,孫岑不是躺在自己床榻之上,而是躺在了一處棺材之中,蓋棺人站在外面,詭異驚悚的看著她,而孫岑只能等著,只能等著那床幃被拉開,床幃被拉開了,可是她這棺材卻是蓋上了,這一瞬間,孫岑貼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汗水如雨而落,刺的她眼角發疼,這薄薄的床幃好似最后一道屏障隔著那人,孫岑多么希望那人永遠不要掀開這屏障,可惜,孫岑眼睜睜的看著一只白骨森森的手伸了進來! “夫人!夫人——” 玉琴兩聲低呼,孫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她直盯盯的看著頭頂的床幃,這一次沒有大口喘息,因為畏怕,她屏住呼吸將自己憋的面色通紅,她整個人僵硬如一樽木頭似得直直躺著,冷汗浸濕了背脊,也的確刺的她眼角生疼,而玉琴的低喚在她耳邊時近時遠,她耳邊仍然轟鳴不斷,腦袋疼的快要炸開,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夢,剛才她想叫玉琴,可明明張開嘴巴半天沒有聲音…… “夫人您醒醒啊,您剛才夢魘了,整個人都在發抖,奴這才將您叫醒的,夫人您別怕,沒事了,現在夢醒了。”玉琴一邊給孫岑擦汗一邊安撫,良久孫岑才動了動。 她仿佛反應變慢了似得,玉琴說完她才明白她的意思,哦,她夢魘了。 是夢,竟然是夢,夢里她醒了過來,可人卻還在夢中。 孫岑想要動一動,可整個身子卻實在僵硬的不能自己,她身子發軟,一身汗黏膩不已更是難受的緊,半晌,她才輕輕開口,“你怎么進來了……” 她費力的張口,這一次總算說出了話來,只是語聲嘶啞不已。 玉琴聽著心疼極了,“奴就是不放心所以進來看看您呢,誰知道您又夢魘了。” 擦了汗,玉琴又去一旁端了杯水過來給孫岑潤嗓子。 孫岑坐起身來靠在床頭,兩手發顫的捧著茶盞喝了兩口,這才好了些。 玉琴見她顫抖的手心疼無比,嘆了口氣低低道,“夫人這些日子,可是因為那些舊事?” 孫岑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忽然間就開始心驚膽戰,這些事明明已經過去了這樣久,或者,是因為有人要將這些事揭露出來的緣故? 孫岑喝了水,嘴里卻發苦,外面的天色仍然是黑沉沉的,這漫長的深夜對她而言是徹骨的折磨,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睡覺,可是人不睡覺怎么能行呢? 兩手分明發著抖,可孫岑卻是將杯盞握的死緊,仿佛那茶湯的溫熱能讓她身上回暖似得。 “夫人,那都是舊事了,眼下咱們無非看著十三公子便是了,您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玉琴知道了那耳墜子的事之后也做過兩天噩夢,可是也沒像孫岑這樣,“夫人,不然將那耳墜兒挖出來扔的更遠些?都是那耳墜子惹的禍!” 孫岑心底并不覺得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可聞言還是點了點頭。 玉琴“嗯”一聲,“好,那奴明日一早就去辦。” 孫岑又點點頭,整個人像是去了三魂七魄似得沒精打采,玉琴見此實在不知道如何安撫她了,看著她身上寒濕的衣裳道,“夫人要不要更衣?還有一會子才天亮呢,奴就在這里陪著夫人睡會兒?夫人不睡,白日里必定一點精神都沒有……” 孫岑知道玉琴說得對,于是點了點頭,玉琴應了一聲,忙起身去一旁的柜子里尋孫岑的貼身衣物,而孫岑仍然捧著茶盞呆呆坐在床榻上,人雖然不抖了,可捧著茶盞的手卻時不時的顫一下,好似夢里的畏怕還未過去,而她適才竟然做了個夢中夢…… 玉琴拿來衣物,見孫岑還捧著茶盞不由傾身去拿,這一拿,竟然未曾拿的動,孫岑想被施了定身法,身體僵硬而木訥,“夫人?”玉琴不由得輕喚了一聲。 孫岑回過神來,心底不停的安慰自己,做夢而已,沒什么,沒什么的,沒有窗外的腳步聲,也沒有什么鬼臉,而更沒有人能穿墻而入到屋子里來,她好端端的躺著,而這床幃…… 孫岑看了一眼這床幃,忽然生出一種將床幃換掉的沖動。 咬了咬牙,孫岑命令自己清醒并且鎮定下來。 她直起身子來,又呼出口氣去,搖頭,“沒事,沒事了……” 說著,她好像為了證明自己沒事,自己轉身要將茶盞放在床頭之后的榻幾上,她起身,錦被隨之滑落,就在這時,一股子涼意詭異的朝她身上刮來,孫岑打了個冷戰,穩穩的將茶盞放下,然后呼出口氣,這才又坐回來,她這一轉身一回身,目光不經意的掃向遠處窗欞的位置,而就是這么一掃的剎那,她已放松下來的身體再度石化…… 孫岑大睜著眸子看著窗欞處,整個人只石化了一剎那便倏地驚叫了起來,她一把抱住自己的腦袋,整個人像看到了吃人妖怪似得往床腳縮去,玉琴站在床邊,本來不怕都要被她嚇得一身汗,孫岑那樣子好像看到了什么,可她回頭去看,卻只發現原本關著的窗欞不知何時開了一條小縫,那縫一只手掌寬,夜風輕涼的拂進來,卻無別的異常。 而已經縮到床腳的孫岑開始歇斯底里的尖叫! “臉!她的臉,她在外面!” ------題外話------ 大家早安呀~半夜寫這種情節步步自己差點嚇死了o(╯□╰)o 第398章 怨靈作祟(二更) 孫岑從半夜叫到了天色微明,嗓子都叫啞了,可是沒人相信她的話,便是玉琴都覺得她是做了噩夢眼花了,可是孫岑一萬分的肯定自己不是眼花了!她做了噩夢,渾身難受腦子混沌,可是她眼神還是好的,那窗戶縫隙里,真真正正的有一張臉,那張臉當真是她記憶中的臉,和朝夕生的有六七分相像,她篤定自己沒有看錯,因為夢里才出現過。 “李太醫,怎么樣啊?夫人嚴重嗎?” 玉琴隨著請完脈的太醫往外走,一邊問著,屋子里玉畫留下來陪在孫岑身邊,孫岑面色煞白的虛閉著眸子,眼下一片青黑,昨天晚上算是折騰了一夜,她實在是被折騰的不成樣子,玉畫嘆著氣,微紅著眼眶低聲道,“夫人,那耳墜子已經被扔的遠遠的了。” 不是耳墜子的事,孫岑睜開眸子看她一眼,“我真的看到了。” “好好好,夫人看到了,夫人看到了。”玉畫連聲附和,可這話沒起半點作用,孫岑知道,就算玉畫這么說,她心底還是不相信自己的,孫岑仰著頭看著帳頂,這時候也真是希望自己能糊涂一點或者干脆忘記,可偏偏,那張臉出現在窗欞之間,如同一幅畫一樣,死死的定在了她腦海之中,她不僅看到了那張臉,還對上那雙眸子,那雙明眸之內盛滿了冷冰冰的薄恨,更有種高高在上的俾睨,孫岑不想認識那張臉都不行。 抬手捂住雙眼,孫岑只覺得整個人要被折磨瘋了,明明此前還是好端端的,怎么忽然之間變成了這樣,她好像被困在籠中的困獸,又好像陷在淺灘中就快被干死的尾魚,明明躺在這織金錦帳華床之中,心底卻漫上了一陣又一陣的絕望。 孫岑病重的消息幾經波折到底還是傳到了崇政殿中,段凌煙聽到這消息嘆了口氣,對著一旁的鳳欽道,“這事妾也聽說了,孫夫人從前身體瞧著還好,這幾日卻是……” 鳳欽的病被唐術那般診斷一番一顆心落定,又經過了這兩日的調理的確見好了不少,雖然被刺客行刺嘉宸殿的事引的再度震怒暈倒,可到底沒前幾日那般憔悴難受了,此刻一聽段凌煙這話鳳欽便嗅到了一股子欲說還休的隱情,“怎么了?難道這病有什么蹊蹺?” 鳳欽已第一時間派太醫去診治了,可是人卻還未動,他對段凌煙信任萬分,稍微聽出點不對來就要問問,段凌煙聞言猶豫一瞬,這才低聲道,“妾聽聞孫夫人這幾日總是噩夢纏身,還總覺得自己窗戶外面有人,此前還讓人排查長秋宮,因是如此,旁人都在說孫夫人這病和長秋宮鬧鬼有關系,當然這話只是傳聞,太醫那邊還不知怎么回報的。” 鳳欽眉頭一皺,“鬧鬼?這是什么傳言,好端端的怎會鬧鬼?”說著冷笑一聲,“說鬧鬼的都是自己心底有鬼才——”話音戛然而止,鳳欽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前些日子也曾被噩夢纏繞,那個時候的他,不正是因為對莊姬有愧嗎? 鳳欽這么一想心底微動,“說孫夫人噩夢纏身?” “是啊。”段凌煙點頭,“這一點倒是可以確定的了,太醫都診出來孫夫人多夢了,照理來說,孫夫人的性子您最是了解的,那是看破了世事豁達無比的,怎么會多夢呢?尋常多夢之人該是裝著什么心事才會多夢啊……” 段凌煙這么一說,鳳欽深有同感的點頭,“是啊,她那性子哪有什么心事,近來宮里除了十三那邊出了問題之外可沒別的了,總不至于……” 鳳欽本是隨口的一說,可話到了這里,他眼睫卻猛地一跳。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嘉宸殿上,然而便是鳳欽擔心歸擔心,也沒有夜夜多夢過,便是朝夕前日來請安時看著也還康健,怎么偏偏就孫岑因為這個病了? 鳳欽心底生出一絲疑竇,可是多年來孫岑在他心底的形象早就定性,這念頭一閃而逝被他拋開到了一邊去,“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鳳欽說到就做,站起身來帶著段凌煙朝長秋宮去。 孫岑還躺在床上,在她心底,鳳欽是不會來看她這么個人的,所以當王上駕到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她狠狠的一愣神,而玉琴和玉畫更是有點慌,而二人剛為孫岑換了件能見人的外袍鳳欽和段凌煙就進來了,二人看到孫岑這病容模樣,都是一愣。 “哎喲孫jiejie,你這是怎么了啊……” 孫岑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是一副掩都掩不住的失魂落魄,她被扶著下了床行禮,鳳欽趕忙揮手讓她躺回床上去了,看著如今的孫岑,他不由的又想起來幾日之前最后一次看到孫岑的樣子,孫岑神態恍惚眼神飄忽,的確是不停的看著他的窗外。 鳳欽又想起段凌煙說的話,心底覺的怪異的很。 “不用行禮,孤知道你病了,又幾日沒見你,過來看看你,如今宮中十三躺著還未醒,你怎么又病了。”鳳欽嘆口氣,“看你面色便覺得很嚴重,太醫怎么說?” 玉琴上前一步,“太醫說是夫人太過勞累了。” 話音落下,段凌煙唇角微彎道,“快,去吧太醫叫進來,親自和王上稟告稟告。” 玉琴正想說不必,跟著段凌煙來的染袖卻自顧自去外面將候在這里的太醫喊了進來,太醫在外面聽到了玉琴的話,然而這人的病癥是做不了假的,于是乎恭敬的進來回稟道,“夫人勞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是憂思過重,因為憂思過重心中郁結,導致肝郁氣滯夜里多夢,此癥雖然可以喝藥調理,可還是要夫人自己打開心結方能痊愈。” 太醫是宮里的老人了,自然不敢把話說滿,于是特別說孫岑這病是要打開心結才能痊愈的,到時候若問罪下來,可不是他們藥開的不好。 鳳欽便是再愚鈍這回也看出來玉琴剛才那話有些隱瞞的意思,只說勞累而不說憂思過重,那一定是因為不想讓他知道孫岑因為什么而憂思,鳳欽掃了一眼玉琴,又看向孫岑,“孤就是念著你勞累才讓你多歇歇讓凌煙和你一起管著,你怎么又憂思過重了?夜里做夢都夢見了什么?是孤的安排讓你不滿了還是誰惹得你不快了?” 孫岑一陣心驚rou跳,“沒有,且怎會不滿,只是最近夜里不知怎么了,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夢到了十一公主,又夢到了秦美人,還時常夢到竺兒,這心底總是堵得慌……” 十一公主鳳念芷,秦美人,鳳竺,這三人都死了,除了鳳竺的死查明真相之外,鳳念芷和秦美人究竟為誰所害至今未得查明,而鳳竺是孫岑的孩子,夢到這些,的確會讓人心神不寧,鳳欽呼出口氣,一顆心緩緩的落了地,他可不想讓自己的猜測成真。 “你啊,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記著做什么?”鳳欽眼珠兒一轉,“一定是近來十三公子的變故勾起了你這些夢,你放心,十三那邊守的很好,不會出事,這宮里再不會輕易死人了,還有竺兒,過了這幾月,他一定早就投生到了別的好人家,你莫要如此折磨自己。” 鳳欽幾番寬慰,孫岑面上才扯出幾絲笑來,看起來倒是好多了。 段凌煙在旁有些擔憂的道,“十一公主和秦美人竟也能入夫人的夢,這莫不是她們的怨靈在作祟吧,雖說神神鬼鬼的太玄乎了,可也不能完全不信……” 這話一出,孫岑面上的笑怎么也掛不住了。 ------題外話------ 今天估計只能二更了,有點事要耽誤很久。 第399章 莊姬之物(一更) 鳳欽離開長秋宮的路上眉頭仍然皺著,段凌煙在旁又輕嘆一聲,“從未見過孫jiejie這樣,真是叫人心疼,王上,不若讓欽天監的來做一場法事?” 鳳欽有些出神,竟一時沒聽清楚,“什么?” “王上,不如給孫jiejie的長秋宮做一場法事啊……” 段凌煙又說了一遍,鳳欽愣了愣,“做法事?可是她堅決說自己宮里沒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做法事用什么由頭去做?” 段凌煙好似才想起來似的,“對啊,孫jiejie不承認自己宮里沾染了邪崇之物……”兩手一攤,段凌煙無奈的道,“這下可就難辦了……” 話音剛落,染袖忽然從后面急急走上來,“主子,有件事需得讓您知道。” 當著鳳欽的面,染袖一臉的猶豫不決,好似有什么事不能明說。 鳳欽看的明白,然而他對段凌煙素來寵愛,揮了揮手道,“去吧去吧,什么事還要瞞著孤?”他玩笑似得說,然后自己先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 段凌煙對鳳欽感激的笑笑,在遠處鳳欽的注視之下往旁里一讓,染袖這時候傾身在她耳邊輕語了幾句,這邊廂,在鳳欽的視線之中,段凌煙表情十分明顯的即便,那等迷惑詫異當即把他的好奇心勾了起來,染袖說完便退去了一旁,而段凌煙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朝著鳳欽走過來,她走過來的時候仍然是怔怔的,好似還沉浸在迷惑不解之中。 鳳欽終是忍不住的問,“出了什么事?” 段凌煙一驚,演示性的道,“沒事沒事……” “這樣還叫沒事?”鳳欽眉頭一皺,“有什么事不能讓孤知道?” 段凌煙干笑一聲,“王上這話說的,怎么還有事不能讓您知道的,這當真沒——” 段凌煙的話沒說的下去,因為鳳欽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那表情幾乎在生氣的邊緣,震懾的段凌煙囁喏一下猶豫起來,鳳欽嘆口氣,“快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