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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幼子的從容人生在線閱讀 - 第158節

第158節

    “子元,你這又是何苦呢……”

    趙懷珺從未見過董臻如此卑微的一面,他也是個父親,若是相同境遇下,他可能比董臻做的更過分,但可惜,殺人的是沈氏,是他胞弟的岳家,立場不對,他沒法主持這個公道。

    “趙兄,只要太傅有心,你我聯手,合刑部工部之力,必能與沈炳文一爭高下!如今吏部內斗的厲害,正是動手的大好時機——”

    “子元,我理解你喪子之痛,可朝局如此六部中哪一個地方都經不起波折了,西山龍帳對沈栗一案遲遲未有明旨,我以為你該明白其中用意。”

    皇帝垂危尚撼動不了沈炳文的首輔之位,只能將其扣職閉府,董臻一個小小侍郎又能如何。

    況且,唐耀山是極力保沈的,他的意見影響著寒門與工部不少人,畢竟死的不是自己的親兒子,哪值得破釜沉舟與江南士族拼死一戰。

    董臻咧開嘴,笑著把眼淚舔進肚子里,這一夜,他努力的前半生都成了一個笑話。他與沈炳文、蘇袛銘之間的差距不在于能力手段,而是姓氏!不是士族出身,他就要跪著從唐耀山那里求一個主持公道的機會,而唐耀山至死都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上,就是吃定了寒門對士族的畏懼。

    他是不把趙懷珺放在眼中,可一旦唐耀山離世,沒有遺書薦表,內閣不會擢他晉升尚書之位,寒門空為趙氏做嫁衣!

    “本官要面見太傅!”

    只要能報仇,董臻無謂尊嚴,而且他心心念念的寒門名錄肯定已經落在趙秉安手中,就算為了自己在寒門一派中的地位不被動搖,他也得與趙氏虛與委蛇。

    董臻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他斷定趙秉安不會拒絕自己的投效。

    九月下旬,唐府發喪,一代名臣唐耀山病逝家中,長子唐雎、次子唐玨、三子唐阪全部上折丁憂,乾清宮未有批示,僅由司禮監擬旨下敕禮部按舊矩cao辦。

    而圣駕在西山蹉跎月余,京中流言紛紛,直至重陽賞菊,才有明旨傳來——大選之期照舊,交由中宮全權cao辦。

    至于皇帝,行營山清水秀利于龍體養傷,故而皇帝要在西山起一座行宮,待至年終大祭。

    太傅趙秉安奉旨迎回皇后太子協同百官家眷,龍帳未詔其覲見,不過由榮寶出面索回了禁軍兵符,除此之外,皇帝在刑部尚書與唐耀山的身后安排上皆無表示,奴才們只說等內閣票擬,其余撬不出一句話來。

    而此時的內閣老弱病殘,除了蟄伏于野的沈炳文,也就蘇袛銘與邵文熙兩位閣老署理國事,要讓他們在人選的議案上點頭,趙秉安勢必要下一番功夫,

    第282章 傷心

    “禮部欺人太甚,如此條陳, 談都不必談!”

    周瑞濤怒發沖冠, 若非書房內不全是自己人, 他非把這請封折子擲于污泥好生唾上幾口。

    “漫天要價, 坐地還錢,邵閣老還沒老糊涂到人事不分的地步。”何蓀揣摩著座上那位的心思,謹慎出面攔了一句,可惜卻沒人領情。

    “可若真的是讓玄熙先生入仕,那太傅將來在朝上情何以堪!”

    “樸師兄所言甚是,邵氏一直將恩師與玄熙先生割據于朝堂之外,邵閣老此番動作, 怕不是想以名份壓人, 強打東宮的主意。”

    皇帝滯留西山, 朝野早就人心惶惶,這時候誰握住了太子,便在朝上占據了先機,而同作為名義上的太傅, 趙秉安又比顧邵之流更得天家親賴。

    樸士淼搖頭不止, 對邵家如今的走向已是失望至極,他咂摸了兩下嘴皮子,還是把不中聽的話講了出來。

    “賢主征辟名仕可成佳話,但這上趕著求官可就成了笑話,玄熙先生超凡豁達,晉兩榜之身而癡于山水, 或許他不在乎外面那些閑言碎語,但他畢竟是太傅的岳丈,兩姓姻親,休戚與共,他的臉皮也關乎著太傅的官聲啊!”

    這番話說到了眾人的心坎上,隨著趙秉安在前朝地位幾番躍進,邵家卻一直停滯不前,且不提禮部過往數度見死不救,就說如今這結盟條件開得也是匪夷所思。

    刑部中蔣系一波私下撇嘴,暗嘲邵氏這“得體的清貴”,同時對于勢力愈發大成的湖湘眾骨干又有一種幸災樂禍,等著看熱鬧的心思摻雜其中。

    邵家之所以敢這么獅子大開口,無非是仰仗著太傅看重膝下大公子,要留存其母家顏面,可再厚重的情分也擋不住幾次三番的折騰,看太傅眼下的神色,可不就是厭了嗎……

    趙氏出身勛貴,對嫡長名分本就不如士大夫看重,要不然當年也輪不著太傅出頭!

    如今趙秉安著手整頓刑部,又借著吏部孱弱之機從地方大筆抽調親信,刑部早就不再是湖湘的一言堂,而趙氏在六部的布局也逐漸在朝野顯露,數不清的擁泵使關注著趙秉安的各方勢力都大驚失色。

    趙氏麾下戶部、兵部兩方實力不濟,在這暗潮洶涌的氛圍中只能保持緘默,他們倒是對邵閣老的得寸進尺頗有微詞,可想想邵氏不僅握著太傅的嫡長子,背后還站著邵雍這么座大靠山,頓時便偃旗息鼓,安安分分的坐著冷板凳。

    馬季怒瞪著樸周二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方才那話豈是他們該說的,這不是上趕著給外人看笑話嗎。

    工部董臻清咳了兩聲,撣過這封草擬的奏折,不屑一顧。

    “邵文熙這個局設的惡心,但要破殊易,只要玄熙先生本人避離京城也就無妨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玄熙先生乃是邵氏嫡出,享宗族供奉多年,而今邵文熙既敢替弟求官,想來也是逼著邵氏四房點頭了。”

    “既是邵氏家事,不如托于邵翰林料理?”

    “呵,前日邵柏據才被踩了一腳,降級留用,邵氏子侄這鍋子爛rou好不容易被邵文熙悶在了自家門墻里,爾等若執意戳穿,那鬧將出來不還是讓太傅顏面無光嗎。”董臻面上繃著訓斥,其實心里早就樂開了花,你趙秉安也有今天,娶了聲名狼藉的邵氏女當個寶貝似的供著,這下好了,癩蛤蟆跳腳面,膈應不死你!

    “行了,不把眼光投放于兩部尚書的接任上,倒都惦記著這點無稽之談,你們還真是對得起我苦心孤詣的安排!”

    太傅一發話,偌大的書房里立時噤聲。馬季聽著那句無稽之談,嘴邊忍不住冒出苦笑,邵家那幫蠢貨,到底是把情分傷了……

    趙秉安眼神凌厲的掃過底下心思各異的下屬們,最后在那封奏疏上逗留了片刻,嘴角抿的很緊,藏住了他磨牙的動作。

    十月末即是大選,京中各大公主府緊急cao辦賞菊宴,從中挑選、拉攏好苗子。而永安侯府也在這幾日開了一席,請的都是正當權的武勛,老侯爺親自迎的客,相看了好幾家姑娘,這讓京中好些人摸不著頭腦。

    玉函院中,蔣氏看著日漸消瘦的兒媳,對幼子罕見的著了惱。

    “日日宿在衙門里也就罷了,這好不容易過個節,回府吃個團圓飯,他倒好,一溜串的大臣扎進書房里,還要高堂妻兒侯著,可真是好出息!”

    三爺闔起茶盞,佯裝困倦,對于自家夫人給兒子拆臺的行為不予理會,年輕的時候,他也走過這樣的彎路,想想蔣氏當年受的那些苦,他至今還是很愧疚。

    秉安什么都好,就是對身邊的人容易鉆牛角尖,其實沈氏也好,邵氏也罷,何必計較的那么清楚,無非就是對兒媳不夠上心,舍不得放下一些東西罷了。

    邵媛馨嫁進侯府一年余,侍奉公婆,料理家事,沒有不妥帖的,三爺不能說自己兒子涼薄,但就眼前看來,那混賬是著實沒有放進心里去,兒媳這個人吧,怎么說呢,對幼子又太過謙讓了,這隱忍的他們老夫婦倆都看不下去……

    日子不是這么個過法,夫妻之間,光有真心實意不夠,還得能說上話啊,哪怕是大吵大鬧也比這種死氣沉沉的平靜勝過許多!

    三房里氣氛壓抑,邵媛馨呆呆愣愣的依著床框,眼眶不知不覺就紅了,等她無聲無息的哭過一場之后,前院來了下人通稟——太傅去了宴上,晚膳在華廈用,讓夫人不必候著了。

    實際上,趙秉安料理完龐雜的朝務之后腦疼欲裂,他心里對幾道院門外等著的人思念又抵觸,想見見她們母子,但胸腔里的憋悶讓他害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遷怒!

    明明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可以完成畢生所愿,可偏偏是邵家跳出來橫加阻撓,邵文熙就像只攔路虎,處處扯他后腿!原以為老丈人不過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文人雅士,結果最后還是屈從于邵文熙的yin威,跑到朝上來與他作對!本來五叔之事就讓他怒火中燒,在東宮斃了顧椿十六章議案才算是暫時按捺住了,可今日邵文熙一顆紅心向太子,甚至不擇手段也要壓制他的行為再度觸怒趙秉安,這讓他在步入回文院看見眾多陪嫁的邵氏仆役之后漠然轉身……

    老永安侯對愛孫對邵氏的疏離樂見其成,他一直后悔自己短視,早知秉安這么有出息,當初邵家勢頭再旺他也不該同意那門婚事,導致如今整個趙氏騎虎難下,受制于人!

    老夫人攜著世子一房正說著體己話,結果華廈那邊的動靜一傳過來直接就冷了臉。

    “哼,老不修的,盡作孽!今夜就在壽輝堂辦膳席,讓各房都來,老身倒要看看他臉皮有多厚,竟給自己孫子拉皮條!”

    “讓秉安媳婦也來,她是明媒正娶過了族譜的,這件事沒有越過她的道理,趙家好歹也是名門,怎能干出這般齷齪丑事!”

    不管羅氏對邵媛馨觀感如何,在自家孫媳婦進門一年剛誕下子嗣之際就急不可耐的cao持納妾娶小一事,這哪個女子知曉都得上前唾罵兩句。陸氏婆媳幾個倒不信此事為真,畢竟當年娶人進門的時候,堂侄可是當眾發下了一生不納二色的重誓,秉安若是不愿,老爺子再殷切也是白搭。

    前院的宴會早就歇了,趙秉安不過是托辭而已,他去華廈,就是為了給祖父安心,自己手中藏有的兵權足以改天換日,無需再去諂媚那些招搖的武勛。

    可話沒說上幾句就被祖父耽于兒女情長為名訓斥了一番,若非內宅來人,今夜趙秉安怕是不好脫身。

    這場家宴男人們很是歡騰,畢竟趙家如今在前朝可算是揚眉吐氣,再不被人暗中嘲諷吃軟飯了,尤其是趙秉安躋身太傅之后,那小輩們更是走路都帶著風。

    老侯爺與趙秉安一露面,院子里的氣氛立刻就嚴肅了起來,方才滿口胡咧咧的三少爺趕緊閉上了嘴,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喝酒。

    有些人天生氣場不同,就是世子、二爺四爺如今在侄子面前也不是很放得開,何況秉宇那幾個不爭氣的了。

    心心念念的人一朝得見,他卻不屑看你一眼,這種感覺與萬箭穿心其實也沒什么差異,邵媛馨的臉色蒼白的駭人,蔣氏一直在旁邊看著,急得嘴都要上火。

    老侯爺因沈梁之事大發雷霆,在五爺歸府之后就于祖嗣動用家法,狠狠抽了三十鞭,打得五爺一旬未能下地,倒正好與沈氏一同臥床休養。

    沈炳文將出嫁女趕出門墻,這件事京都高門哪家不嘀咕,先前所有人都在等趙懷玨一紙休書,沒成想趙五腦子糊涂,竟為了后宅女子求上司禮監,把自己的名聲給毀得一干二凈,這下,所有等著看笑話的人就像嗓子里噎了個生雞蛋,嘴上惡心心里卻五味雜陳。

    沈氏的氣色恢復得很好,與五爺一道出來,兩人間情意繾綣更甚往昔。

    “三月之期將滿,我想帶師妹一同回浙江。”

    正席沒開始,五爺吐出這樣一句話來,讓滿座至親無不驚愕。

    這封疆大吏的家眷向來不是留居原籍就是喬遷京城,沈氏若要跟去浙江,不得被前朝罵死,況且趙秉安已經開始著手為趙五爺晉身尚書鋪路,哪怕最終不能入閣,五爺也不必回江南那虎xue之地。但此刻,五叔卻去意已決,這讓趙秉安難得失措。

    第283章 郁積于心

    “胡鬧!”

    “你還嫌丟人丟得不夠是嗎!秉安初登太傅之位,朝野上下正盯得緊呢, 你這個時候不說幫他一把反鬧出這種幺蛾子, 你是成心想氣死老夫嗎!”

    老侯爺嘴上瞪著五爺, 凌厲的眼刀卻直逼沈氏而去, 女色誤其麟兒,恨不殺之!

    “爹,兒不孝,若是繼續留在京城只怕余生兩難,您就放我去江南吧,有我在兩江鎮守著,首輔黨那些人投鼠忌器, 這也算是給安兒盡了力了。”

    “五叔……”

    趙秉安咽喉澀緊, 想兩三年前他的小叔父何等意氣風發, 即使赤手空拳的降臨蘇南官場也怡然不懼,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他們叔侄皆為家族野望拼搏奮斗,而今眼下, 在官場上庇護他、教導他, 會不問緣由給他擦屁股的五叔卻在他大業將成之時決意遠走他鄉,是他錯了嗎,可他對沈家的反擊不過是被逼至絕境下的無奈選擇,沈栗借由沈氏與太原世家之力查到了上林苑,任他追索下去,趙秉安與清河郡王的交易乃至趙氏與御林軍之間的關系便藏不下去了, 屆時趙氏闔族都要落難!

    他只能先下手為強!

    “董臻俯首,唐閣老臨終之前也已上表推薦五叔為接任人選,工部尚書之位唾手可得,怎可在此時半途而廢!”三少爺的錢袋子就系在戶工兩部,因五叔即將入主工部一事他可是在外面夸下不少海口,如今一聽五叔要撂挑子,立刻就像被剜了rou一樣心疼。

    二爺瞧他那膽怯心虛的模樣就知道這個孽子又借著府上的名頭在外面胡作非為,當即氣得差點把酒杯捏碎。他自問從沒在銀錢上虧待膝下三子,可老三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就是一心往錢眼里鉆,漫天摟錢,屢教不改,真他娘是個殺才!

    “年前河南淳化決堤,地方衙門報修的數目巨大,行省呈上的往年賬目又糜爛不清,三哥既于經濟一途有長才,年尾吏部調動,便上疏下放吧。”

    “秉安,這可使不得,河南那狼爭虎斗之地豈是老三能涉足的!”二少爺對庶弟那些上不得臺面的行為也是十分糟心,可畢竟老三跟在他身后這么些年,無功還有勞呢,哪就真的忍心把這夯貨踹去河南送死。

    “不去河南,那要坐等內務府查賬,治他一個虧空內駑之罪嗎?”

    趙秉安輕飄飄的掃過三少爺一眼,看著他戰栗驚駭的模樣忍不住嘆氣,“你有本事偷銀子就沒想過東窗事發之后該怎么應對?若非十一緊急調用周家的銀庫把內務府的嘴給堵住了,你且等著御史參劾呢!”

    “明年就是祖父逢五大壽,我,我就是想造個戲樓博他老人家歡心,不湊手才從公款里挪用了點,沒,沒拿多少……”

    “逆子!”這種事情沒被人拿住把柄那一切好說,朝廷那么大,高門子嗣揩點油水也沒什么,可一旦見光,禍害的可是整個二房,尤其二爺還執掌大理寺這樣的司法衙門,更是罪加一等。

    好好一場家宴眼看要上演全武行,老太太臉都快攏落到地上去,翠綠透亮的翡翠鐲子在桌沿上磕的咚咚響!鬧成這樣,二夫人蕭氏臉上也不光彩,她瞪著兒子讓他把老三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拉下去,別在妯娌面前繼續丟人了。

    “這事雖說老三辦得不妥當,但念在他孝心可嘉,要不就算了吧,為了區區一點銀錢就把人逐去河南未必太過了。”世子這些日子修身養性吃齋念佛,性子軟和了不止一星半點,他就見不得自家小輩受罪,秉宣如是,秉容亦如是。

    二爺已經推開椅子走了下來,就想拎雞崽一樣把三少爺提溜了出來。

    “你除了挪用公款還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丑事,最好現在立刻交代,否則等日后事發,你看為父會不會清理門戶!”二爺思路敏捷,想得長遠,老三貪財這件事秉安從不放在心上,今日在家宴上特意提及除了替五弟轉移視線外怕也是有意讓老三遠走避禍,這個孽子一定是干了了不得的蠢事,要不然他何止于抖成這樣。

    趙秉容膽都要駭破了,他以為自己與內務府的勾當做得隱秘就不會給府上招來禍端,可今日被十弟這么一喝嚇得他通體哆嗦,突然醒過神來,那些奴才找上他就沒安好心,他恨自己被銀子迷了心竅,稀里糊涂就鉆進了套。

    “兒就是倒賣了些秀選的消息,其他的什么——哎喲!”

    二爺此時是真想把人捶死,下手又急又猛,其余四房老爺看著侄子被打得狼奔鼠竄的模樣,既恨他不爭氣又略有些忍俊不禁。

    “二哥,好了好了,秉容他知錯了,這小輩們都在,怎么也得給他這個當爹的留點顏面。再說秉安既然已經有所安排,內務府那邊想必不礙事了,只要秉容出京避幾年風頭,這件事也就了了。”四爺平時就覺得老三這個侄子對胃口,在府里能挑出跟他一樣敗家的子侄可沒幾個,就數老三跟他關系近,可不能真讓二哥給打壞嘍。

    老侯爺本是震怒,可瞧在這慫包的孫子還心心念念給他修戲樓的份上,他老人家決定揍一頓也就罷了,只是河南……

    “叢嵐下去一年有余,寸功未立,那居于淳化的百姓是如何安置的,京都可沒收到黃河流民的消息。”

    “孫兒略有猜測,尚無佐證,讓三哥前去也是為了探聽黃河三十道災區真實的情況,御林軍會遣五百精銳隨行,兵馬司這邊七哥也已經安排好了人手,一定會保證三哥的安全。”

    轉過頭來,趙秉安叮囑再三,“三哥去河南只用帶眼睛和耳朵,其余何事都不必上心,若淳化萊州衙門與你供奉,只管享用,但切忌,不要插手任何地方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