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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帳春在線閱讀 - 第59節(jié)

第59節(jié)

    “不急。”陸迢曄輕緩開口,捋臂揚袖道:“只是回門一段路,遮著就行了。”

    第51章

    青帷馬車停至理國公府大門前。朱色府門大開, 府前灑掃的十分干凈。

    老太太聽到門仆遞來的消息, 早早領(lǐng)著眾人迎在府門口, 翹首企盼。

    “來了, 來了。”二夫人林氏摟著懷里的小童笑道:“這都盼了一早上了, 總算是把人給盼回來了。”

    “母親, 餓……”小童仰頭, 露出一張養(yǎng)的粉雕玉啄的小臉,身子胖墩墩的穿著紅褂子衫, 腦后留出一條胎發(fā)小辮,系著紅繩子,上掛兩顆大珍珠,用金八寶墜腳。

    “過會子就能用了,不急。”林氏柔聲安慰, 眸色卻有些深。可憐她的兒,站了許久,日頭曬著, 連午膳都沒用, 這都要餓壞了吧?

    那蘇錦蘿還真把自個兒當(dāng)回事了, 一個小小靜南王妃便敢如此耀武揚威。若論天下, 誰人能比得宮里頭那位。待珍姐兒回來,定要好好治治她。

    馬車簾子輕動, 露出一角寬袍。

    “是二jiejie嗎?”

    “是呀, 你要喚二jiejie。”林氏笑著撫了撫小童的腦袋, 面上一派溫和之相。

    小童名喚蘇澄瑜, 是二房三公子,現(xiàn)年五歲。先前一直住在林氏娘家養(yǎng)病,直至前幾日蘇錦蘿與靜南王成婚,才被林氏接了回來。

    門仆抬了馬凳過去。馬車簾子被打開,率先踏出來的是一雙青緞粉底的皂角靴,然后是陸迢曄那張俊美如儔的臉。

    “慢點,慢點。”蘇錦蘿跟在陸迢曄身后,用羅袖掩著腰臀,小手拽著他的腰帶,聲音軟綿綿的帶著焦急。

    陸迢曄慢條斯理的撩袍下馬車,然后抬臂揚袖,攬著蘇錦蘿的腰肢替她遮蓋腰臀處羅裙上的血漬。

    遠(yuǎn)瞧著,兩人姿態(tài)親密,貼在一處,似竊竊耳語。

    小婦人小心翼翼的下馬車,腳上的軟底兒繡花鞋輕飄飄踩到馬凳上,然后歪歪斜斜的往旁邊倒去。一雙眼四處張望,生怕真的摔疼了自個兒。

    陸迢曄無奈嘆息一聲,用長袍掩著,抬腳一勾,蘇錦蘿摔的更真實了一些,惹得府門口眾人爭先過來攙扶。

    男人避開眾人,大臂一揮,將蘇錦蘿攔腰抱起。

    蘇錦蘿伸出一雙生嫩藕臂,顫巍巍的掛在陸迢曄的脖子上,偏頭時面色臊紅。

    寬大擺袖將懷中的纖細(xì)小婦人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只露出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此刻因為羞赧,所以在陸迢曄懷中埋的極深,只一雙玉耳緋紅至極。

    雪雁隨后下馬車,她急急行至孫氏身旁,小心貼耳與其說話。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蘇錦蘿和陸迢曄身上,根本就沒看到孫氏與雪雁的動靜。孫氏聽罷,了然點頭,趕緊吩咐身后的元嬤嬤去錦璽閣,備好干凈衣物和月事用物。

    元嬤嬤先蘇錦蘿和陸迢曄來理國公府打點,對于這事已做好準(zhǔn)備。因為她早就算過日子,王妃的小日子確就在這幾日。

    前頭,蘇錦蘿和陸迢曄兩人被一眾人團團圍住。

    “蘿蘿,無礙吧?”老太太先開口,一臉焦急。

    蘇錦蘿搖了搖小腦袋,并未開口。一旁陸迢曄道:“無礙,崴了腳。”

    “快,去備軟轎。”林氏招呼身后的婆子。

    陸迢曄摟著人大踏步進理國公府,前頭有兩個小廝急急抬了一頂青綢軟轎來。

    彎腰將蘇錦蘿放進去,陸迢曄俯身,啞聲道:“當(dāng)心些。”

    蘇錦蘿動了動小屁股,點頭。

    青綢軟轎的簾子被打下,陸迢曄起身,負(fù)手而立于原處,眼看著那頂軟轎越行越遠(yuǎn)。

    今日天色極好,正是晌午一刻,陽光普照,層層疊疊的暈漾下來,恍惚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躲在兩旁游廊門戶后的丫鬟、婆子抻著腦袋張望,心下暗嘆。果真是名揚天下的靜南王,貌比潘安,傳聞出門能得擲果盈車之盛況,一點都不作假。這風(fēng)骨氣度,濯濯如松,清冷如玉。

    “王爺,已備好酒席,請賞臉。”理國公上前,拱手行禮。

    “岳丈不必多禮。”陸迢曄微頷首,唇角輕勾,與理國公一前一后往前頭明廳行去。

    這頭,蘇錦蘿坐在軟轎內(nèi),顛顛一路,到內(nèi)宅門口又換婆子抬轎,七拐八繞的,終于到了錦璽閣。

    元嬤嬤已帶著玉珠兒等丫鬟候在垂花門口,眼見人來了,慌忙指揮著婆子將轎子抬進院內(nèi)。

    元嬤嬤辦事從來利索,她帶著玉珠兒等大丫鬟,將錦璽閣內(nèi)外灑掃干凈,就連婆子、丫鬟都換上了自己人。更別說是一些貼身用物,早就差靜南王府的管事備好,一車又一車的運了過來。

    “王妃崴了腳,走不得路,你們將轎子留在此處。”元嬤嬤板著一張臉說完,就將抬轎的兩個寬壯婆子打發(fā)去了。

    玉珠兒上前,將蘇錦蘿從轎內(nèi)攙扶出來,然后抻著腦袋往里瞧上一眼,果然見軟轎內(nèi)的坐墊上帶上了血漬。

    如青與依彤近前,取了那坐墊出來,換過新的,又招呼著婆子將香湯送進正屋。

    素娟屏風(fēng)后,蘇錦蘿用了香湯,換過衣物,穿戴整齊后趴在榻上蔫蔫躺著。

    榻上錦帳紗被,軟枕熏香,蘇錦蘿卻面色蒼白的透出一股可憐勁來,直瞧的人萬分不忍。

    “王妃,小廚房熬的紅糖生姜水。”雪雁打開簾子進來,將手里的紅糖生姜水端給蘇錦蘿。

    深紅色的紅糖生姜水上漂浮著幾塊碩大生姜,黃澄澄的連皮都沒去。

    “王妃,這生姜連皮煮出來的勁才大,您喝了以后定能好些。”雪雁柔聲勸道。

    蘇錦蘿噘了噘嘴,勉為其難的捏著鼻子吃了一口,卻發(fā)現(xiàn)這紅糖生姜水的味道意外的還挺好喝。生姜的辣味被紅糖的甜味中和,入喉火辣,下肚舒暢。

    蘇錦蘿舔了舔唇,意猶未盡道:“還有嗎?”

    雪雁笑道:“有呢,奴婢再給姑娘端一碗來。不過這紅糖生姜水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上火。尤其是這樣的春日天,都發(fā)不出去,最后受苦的還是自個兒。。”

    “嗯。”蘇錦蘿點頭,歪著身子躺在榻上摟著軟枕折騰,等雪雁將第二碗紅糖生姜水端過來。

    “王妃,靜南王府的明遠(yuǎn)托婆子傳話,說將香香和奔奔帶過來了。”玉珠兒提著手里的金絲籠進來,里頭裝著兩只毛絨絨的小團子,分別是香香和奔奔。正疊在一處,吧唧吧唧的亂拱。

    蘇錦蘿眼見那兩只小東西還黏在一處,當(dāng)即想到自個兒的那瓶藥。

    “快,去給它們洗洗,洗干凈些。”那藥竟還有效,這兩只毛團子,不會一路就是這么過來的吧?

    蘇錦蘿覺得,想想真是有點丟人。

    “是。”玉珠兒捂嘴,帶著香香和奔奔去了。孫氏打開簾子進來,手里端著從雪雁那處截過來的紅糖生姜水。

    “母親。”

    “哎,別起來,躺著就好。”孫氏急忙上前,按住蘇錦蘿,將手里的紅糖生姜水放到一旁的幾子上。

    “可收拾好了?”替蘇錦蘿擦了擦額角沁出的細(xì)汗,孫氏吩咐雪雁去將槅扇打開。“屋子里頭這么悶,都不知開個槅扇通通風(fēng)氣。”

    槅扇上換了窗綃,碧色掩印,隱可見外頭竹影參差,苔痕濃淡,小溪潺潺,繞階緣房。可見自蘇錦蘿走后,這錦璽閣依舊被打理的很好。

    “母親,我有一事要問你。”蘇錦蘿拉過孫氏,躲在錦帳里,羞得面色臊紅。聲音輕如蚊蠅。

    “什么事?”孫氏奇怪道:“怎么臉紅成這樣?是熱了?”

    蘇錦蘿搖頭,發(fā)髻上未飾一物,身上穿的也是素絹白衫,露出里頭藕荷色的肚兜小衣。系著兩條緞帶,結(jié)在粉頸后,貼著幾許青絲,可憐又可愛。

    磨磨蹭蹭的從軟枕下取出一個瓷白小瓶,蘇錦蘿軟聲道:“這東西,到底是……”

    孫氏見人一副吞吞吐吐,不敢言說的小模樣,了然笑道:“可是用了?”

    “嗯。”蘇錦蘿艱難點頭。

    差點沒把她的腰給累斷了。好在這月事來的及時,能讓她歇息幾日,不然恐她小小年紀(jì)便要英年早逝了。

    “傻姑娘,一般藥房里拿的,這些東西里頭都帶一些助興之物。”孫氏解釋道:“你們新婚燕爾的,我一是怕你受不住,二是怕你臉皮薄,不敢用,便沒與你多說。”

    話罷,孫氏的臉上顯出一抹與年齡不符的八卦揶揄。她湊上前,盯住蘇錦蘿那張?zhí)一ㄉ夏樀男∧槨!疤}蘿,這東西如何?當(dāng)年你母親可就是憑著這東西,才唬的你父親同我生了你。”

    蘇錦蘿被說的面紅耳燥,她攥著瓷瓶,使勁搖頭,將其塞還給孫氏。“再不要用這東西了。”可把她給坑慘了。

    孫氏大笑,抬手,用指尖點了點蘇錦蘿的額頭,“不知好歹。”還不是外頭傳言靜南王不舉,孫氏心里實在不放心,故此才給了蘇錦蘿這瓶加料的東西。

    蘇錦蘿噘嘴,扭著身子道:“他,他要的太多,我受不住。”

    孫氏一愣,顯然沒想到蘇錦蘿會與她說這些。分別十幾年,即便有血緣捆綁,但兩人之間終歸帶著隔閡。如今蘇錦蘿能與她說這些親密話,應(yīng)當(dāng)就是不知不覺的在接受她了。

    孫氏面上一喜,看向蘇錦蘿的目光越發(fā)柔和。

    “蘿蘿,這事你也不能推拒,畢竟你們是夫妻。”孫氏細(xì)想了想,然后附耳過去與蘇錦蘿細(xì)說一番。

    聽罷孫氏的話,蘇錦蘿坐在榻上,愣了愣神,皺著一張小臉往下看了一眼。

    她穿著緞面綢褲,細(xì)滑滑的貼在身上,顯出一雙細(xì)嬌嬌的腿兒形狀。

    這能行?

    “能不能行,待小日子過了,試試就知。”孫氏對這事,也不是很有把握。這法子還是她道聽途說來的。她們這些貴夫人,每月里總會呆在一處吃吃茶、說說話,偶也會說些閨中密事。

    前些日子正聞一公府夫人抱怨,自家女兒歸寧,埋怨她那習(xí)武的相公真是一屆莽夫,不懂憐香惜玉,抓著她日貪夜貪。那女子受不住,又不愿分了丫鬟上去,被折騰的連走路都腿打顫。

    自小伺候的奶娘出了個主意,那女子日后再歸寧,便將這事說了,言語間皆是解脫。那公府夫人多吃了幾盞酒,一禿嚕,將這事說了出來,又耐不住眾人纏,索性把法子也一道說了,就是方才孫氏教給蘇錦蘿的那個。

    蘇錦蘿雖保持懷疑態(tài)度,但覺得自己應(yīng)當(dāng)是可以試試的。

    因著自己“崴了腳”,所以便在理國公府內(nèi)多住了幾日。

    “王妃,您瞧。王爺今日進宮,拿了三個貢桃回來,一個給了老祖宗,一個給了大夫人,還有一個就給您送來了。”

    雪雁提著手里的掐絲小食盒,露出里頭圓滾滾的一只桃。

    還沒到吃桃的時候,這幾只桃又是從宮里拿回來的貢桃。想來這桃在宮里都是稀罕物,更別說是在理國公府內(nèi)了。

    “拿來我瞧瞧。”蘇錦蘿上手摸了摸,圓滾滾的一只桃,粉面絨白的長相十分端正,一看就是一只好桃。

    蘇錦蘿已經(jīng)能想象到它汁水四溢的香甜味道了。

    “王爺呢?”

    “正與理國公在對弈呢。”

    “那過會子再吃。”就那么幾只桃,分完后便只余她這處一只。她若不給他留著,他就嘗不到了。

    “王妃,二夫人領(lǐng)著澄哥兒來了。”玉珠兒打開簾子,請了林氏和澄哥兒進來。

    蘇錦蘿將桃放回掐絲小食盒里,吩咐雪雁去將蘆簾卷起來。

    雪雁將食盒置到小幾上,走至槅扇前卷起了蘆簾。正是晌午,日頭慵懶,蘇錦蘿剛剛午睡覺醒,還沒用午膳呢。屋內(nèi)昏暗暗的,卷了蘆簾后才顯出亮堂。

    “給王妃請安。”林氏進門,攜澄哥兒給蘇錦蘿蹲身行禮。

    “二嬸不必多禮。雪雁,備茶。”

    林氏溫溫和和的坐到榻前繡墩上,澄哥兒被她攬在懷里,覷著四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