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反正自己也是他的王妃。人家說起來,定然會說枉靜南王一世英名,卻敗在了她這個手拙腦殘的王妃身上。 想到這里,蘇錦蘿一瞬豁然開朗,看來自己還是有點作用的嘛。 “唔……”額角突然吃了一個栗子。蘇錦蘿捂著腦袋,淚眼朦朧的看過去。 男人舉著手里的白玉冠,塞給蘇錦蘿。 白玉冠溫軟入手,透著暖意。蘇錦蘿撇著小嘴,踮腳,舉臂,夠不著。 “你低頭……” “本王從不低頭。”陸迢曄雙手環胸靠在木施上,好整以暇的逗弄著人。 蘇錦蘿鼓起一張小臉,拖了一只繡墩過來,然后提裙站上去,替人戴好。 幼稚! 第48章 成親這件事, 對于蘇錦蘿來說,變化是巨大的。 首先, 她的床要分出去一半。每日里見到這個偽君子的時間已經變成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偶遇。 不管是在屋子里, 還是穿廊里, 甚至凈室里, 只要那人想,便能立刻找到她。 蘇錦蘿有午歇的習慣,那日里與太后和皇帝請過安后,她一回靜南王府,便立時攬著被褥睡了過去,連衣裳都來不及褪,還是雪雁替她在榻上換的。 陸迢曄被留在宮里與皇帝吃酒。 皇帝初見蘇錦蘿時,便被她那副玉粉可愛的模樣所吸引, 無奈中了陸迢曄的圈套,將人拱手讓了。 如今再見, 恍如初見。小姑娘已長成, 變成婦人模樣, 嬌嬌俏俏的立在那處, 身旁站著自家氣宇軒揚、風度翩翩的弟弟,皇帝再心癢, 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畢竟那是自己弟媳。 陸迢曄吃完酒,又陪太后說了一會子話, 終于回了王府。 蘇錦蘿如今住的院子, 就是先前陸迢曄住的地方。 原本清清幽幽的一個世外桃源之地, 因為多了一個女主子,而添上幾許嬌軟粉嫩風情。 屋內,深色素帳已被換成藕色錦帳,鎏金邊的玉質銀勾系著絡子,木施上掛著女子裙衫,榻下一雙小巧繡花鞋,朱窗前置著梳妝臺,上頭滿是瓶瓶罐罐的護膚香肌物。 舉目望去,幃幙簾榻,煥然奪目;妝奩衾枕,亦皆侈麗。 帳內,小婦人攬被而眠,衣裳凌亂。 陸迢曄俯身湊上前,頭頂的玉冠撞到帳勾,發出清脆聲響。 半夢本醒間的蘇錦蘿猛地一睜眼,就看到俯身撐在自己上方的陸迢曄。青絲半垂,衣衫半敞,露出寬闊胸膛。那白皙肌膚之上還殘留著自己昨日晚間,因著承受不住那兇狠撞擊,而抓出來的血痕。 熟悉的銀勾沖撞聲清清脆脆的撞入耳中,令蘇錦蘿不自覺的便想起了昨夜的事。 槅扇半開,格子門半掩,雪雁等人盡數退了下去。 蘇錦蘿的手腳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她瞪著一雙眼看向面前的男人,鴉羽色的睫毛輕顫,泄出幾許可憐。 陸迢曄眼看著小婦人這副攬被瑟縮的可憐可愛模樣,禁不住勾唇一笑,然后抬手撥開她粘在臉上的青絲,俯身親了一口。 “想要添置什么東西,盡管吩咐明遠。” 用面頰蹭著那白膩肌膚,陸迢曄聲音微啞,愛不釋然。 蘇錦蘿受不住的往榻內擠了擠,正合男人心意。陸迢曄撩袍上榻,抬臂將不斷往后縮的小婦人攬進懷里,安頓好。 “別動,睡。”陸迢曄捏了捏蘇錦蘿的耳朵。白膩軟嫩一塊,凝脂白玉似得細滑。 蘇錦蘿被唬了一跳,下意識扭了扭身子。 陸迢曄呼吸一沉,“再亂動,我就不忍著了。” 蘇錦蘿已不是不識人事的小姑娘,經歷了昨夜的事,她方悔悟,孫氏給的那本畫冊子,是何等羞赧的東西。 顫巍巍的感覺到那頂著自己的物事,蘇錦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顫顫的閉上雙眸。 小婦人閉目蜷縮在身畔,粉嫩唇瓣微噘,面頰貼在自己胸口,頰上的臉蛋rou被擠出來,面白軟糯,頰色緋紅,模樣玉粉。 雖已為婦人,但那雙眼卻依舊如初見般干凈清澈,臉上的稚氣也未削減,只眉宇間多了幾分女子的柔美風情。 這兩種奇異的感覺結合在一處,最是讓人浮想聯翩。 陸迢曄揉捏著那點子臉蛋rou戲弄,見小婦人被吵得狠狠蹙眉,才戀戀不舍的松開手,然后攬著人,開始閉目養神。 兩人一覺睡醒,已至未時。玉珠兒抻著脖子進來瞧過數次,見錦帳層疊,毫無動靜,不敢喚人,只得吩咐廚房將午膳熱了又熱。 陸迢曄已醒,多年的習慣讓他在身旁有人時并不能安穩歇息,終要繃著一根弦,雖閉目,但五感俱開。 “何事?” 陸迢曄閉著眼眸開口,玉珠兒唬了一跳,慌忙跪地道:“爺,是,是否要傳午膳。” 錦帳內沉靜片刻,傳來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傳吧。” “是。”玉珠兒呼出一口氣,趕緊退了出去。 小婦人睡得酣熟。昨夜她本就沒好好歇息,今日進宮又折騰了許久,這會子窩在陸迢曄懷里,毛絨絨的小腦袋像只兔子似的亂蹭。 比起蘇錦蘿這心大的,陸迢曄昨晚忙碌了一夜,今日攬著人卻也只歇了小小半刻。 他睜開眼眸,眼底清明,隱顯血絲。 真是只磨人的小東西。 捏住蘇錦蘿的面頰,陸迢曄往外扯了扯。 “唔……”蘇錦蘿不適的哼唧,翻身扭頭,但那作怪的手還捏在她臉上,甚至有越來越往下的趨勢。 蘇錦蘿猛地一機靈,霍然睜眼。 “起了。”陸迢曄拍了拍蘇錦蘿的小屁股,率先下榻。 蘇錦蘿僵著身子,緩慢呼出一口氣。 她真是太蠢了,明明想好這人在身邊的時候不能睡的,要是萬一再說出些亂七八糟的話來,那不是自個兒把自個兒的脖子往人家刀劍下湊嘛。 懊惱的使勁抓了一把頭發,蘇錦蘿推開身上蓋著的錦繡被褥,磨磨蹭蹭的下榻。 木施前,陸迢曄已穿戴完畢,轉身看過去,小婦人還坐在榻上,一副怔怔的呆滯小模樣。 “等什么?”陸迢曄動了動手,還在回想方才的手感。 看來還是多養些rou的好。 “等雪雁來穿鞋。”蘇錦蘿張了張小嘴,聲音軟糯的吶吶道。 陸迢曄順勢低頭,看到那雙晃悠在半空中的白玉嫩足。已褪羅襪,新月似得皎白小巧。腳趾粉嫩,貝殼般整齊。不自禁喉頭一緊。 “自己穿。”陸迢曄攏袖,去凈房洗漱。 蘇錦蘿眼看著男人入凈房,縮了縮腳趾,停頓良久才道:“哦。”然后彎腰穿好繡鞋,取過掛在木施上的裙衫披上。 這頭,玉珠兒與雪雁已將備好的午膳裝在食盒內提了過來。 紅綾領著宮女站在戶牖處,接過食盒,魚貫而入。 玉珠兒見紅綾這副管事女主的模樣,恨得跺腳。“雪雁jiejie,你瞧這人,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雪雁眸色淡淡,只道:“人家是太后賜過來的。” 太后的意思很明顯,這紅綾不單單是給靜南王當丫鬟那么簡單。自家王妃不懂里頭的含義,還讓這紅綾在寢室內進出,這不是將一塊上好的嫩rou放在狼嘴邊忽悠嘛。 只盼著靜南王對自家王妃真是一心一意,不然這紅綾若是真被收了房,那依照自家王妃的軟和性子,怕是會被這人騎到頭上來。 “雪雁和玉珠兒呢?還有依彤與如青呢?”蘇錦蘿坐在繡墩上,四目環顧一圈,沒有看到人,便朝紅綾開了口。 紅綾正在布菜,手下不停道:“王妃帶來的那些奴婢、婆子皆不懂規矩,奴婢怕沖撞了王爺。待調教好后,自然會給王妃送回來。” 蘇錦蘿頓了頓神,然后突然開口,“雪雁她們是我的丫鬟。” 紅綾一愣,似乎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誰都可以欺上一欺的靜南王妃居然在給自己下馬威。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在警告她,少多管閑事嗎? “去替我將雪雁、玉珠兒、依彤、如青,還有元嬤嬤都帶過來。”蘇錦蘿掰著手指頭說話,一個一個人名的吐出來。聲音綿軟,但卻字字清晰。 大致是因著與陸迢曄在一處久了,小婦人說話時,眉眼動作皆像了幾分,紅綾有一瞬被震懾住,但片刻后便笑著道:“王妃莫急,奴婢已經說了,待調教好人,自然會給王妃送回來的。” 蘇錦蘿蹙眉,“不行,現在就將人喚過來,不必調教。” 紅綾終于正視蘇錦蘿。 這才一日,便已有了王妃的架勢,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紅綾輕蔑勾唇。她端著身子立在那處,一身宮裝繁髻,妝面精細,美目花顏。“王妃,奴婢是太后娘娘派過來幫著王爺治管靜南王府的。王妃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嗎?意思就是,別說是那些丫鬟,便是王妃,奴婢也是可以照拂一二的。” 紅綾是太后安插在靜南王府的人,明著幫管事務,暗地里卻是派來看管蘇錦蘿的。對于這個兒媳,太后不是很放心,畢竟是理國公府家的姑娘,而理國公府與文國公府又是姻親關系。一派系皆是四皇子之人。 如今朝堂詭譎,太后最擔心的,便是自家兒子被連累。 “哦,本王倒是不知,本王的王妃還要他人照拂。”陸迢曄從凈室內緩步而出,臉上擒著笑,眸色卻是極冷。 紅綾面色煞白,猛地跪地,看向蘇錦蘿的眼神又兇又狠。 面上瞧著是個軟和的,沒曾想卻是個卑鄙無恥的,特意引誘她說出這番話,引得王爺誤解,真是高呀。 “王爺明鑒,是太后說讓奴婢好生照拂王妃。又說怕理國公府帶過來的那些丫鬟、婆子不盡心,特意讓奴婢好好調教過后再用。王爺,太后這也是為了您著想呀。” “畢竟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紅綾最后一句話,意有所指。 將全部的事推給太后,又一副全心全意為陸迢曄著想的模樣。抬眸時露出那張俏臉,擒著眼珠子,楚楚可憐。 陸迢曄撩袍落座,他掀了掀眼皮,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精致菜肴,泛著氤氳熱氣。 小婦人坐在繡墩上,對紅綾那番話一知半解,頓了良久后恍然似得看向他,然后輕啟粉唇道:“我不會害你的。” 只要你不害我就好。蘇錦蘿在心里默默補上一句。 蘇錦蘿覺得,每個人都以為陸迢曄是條沒牙的小奶狗,卻殊不知,這是頭伺機而動的狼,他垂涎的看著眼前的美食,卻強硬的抑制住心內的野心欲望,一點一點的盤剝籌謀,直到萬無一失,方猛獸出匣。 陸迢曄沒有說話,紅綾看著蘇錦蘿那副惴惴不安的模樣,臉上顯出一抹喜色。 “明遠。”男人撫著手邊茶碗,漫不經心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