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恩。”隔著屏幕, 但那目光仿佛切實投在她身上,射線般上下掃描, “還有什么要說?” 老管家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大張著嘴, 不停啞聲道,“撒嬌啊, 撒個嬌。”都被臉皮薄的蕭懷櫻紅著臉無視了。 “你要注意安全。”她撓撓頭發,被看得很不自然。 “知道了。”秦昭和同樣不自然地別開頭,繼續維持高冷神設,“乖一點呆在家,等我回來。” “恩。” 老管家已經放棄教育她了,生無可戀地帶上門出去。 ******** 秦昭和兩天后才回來,沐澤提前知道消息,將屋子里里外外仔細做了一次大掃除。 他回來的那日, 沐澤剛聽見開門聲,立刻用眼神示意正趴在沙發上邊啃甜甜圈,邊看漫畫的小白狐, 露出后母臉,“帝君一進來,立刻開始你的表演。知不知道?” 小白狐依依不舍地放下狗糧盆里的甜甜圈,小心翼翼地藏在茶幾底下,生怕被偷吃了。 秦昭和剛跨進玄關,就看見他沒心沒肺,毫無悟性,不懂得討好家主的寵物殷勤地跑出去,像狗狗們一樣吐著舌頭,甚至“嗷嗷”叫了兩聲。 毛茸茸的大尾巴搖了搖。 莫非是弄壞了他的東西? 秦昭和皺起眉,但見著她晶晶亮的眼睛,還是唇角微彎,抱起來揉揉頭。 算了,也只能選擇原諒她。 小白狐心疼自己的頭發,被抱著坐在沙發上,乖巧地讓他擼毛,沐澤說,這跟吸貓吸狗一個道理,叫“吸狐貍”,腦袋配合地在掌心蹭蹭,爪爪扒住他的臂彎,甜滋滋道,“帝君~~” 如三月春風拂面,心曠神怡。 “我不在的時候,可有按時吃飯?”秦昭和很快就不滿足于區區頭部,順著脖子滑到后背、小肚子,手法舒服,將她起初還繃著的肌rou神經放松下來, 可他每摸一下,小白狐臉蛋就guntang一分,有些害羞地靠在他肩上,團起來不想被碰,腦袋也低著。 小爪爪扒拉著衣服。 怎么說,她也是雌狐啊,妖怪男女有別,摸來摸去成何體統。 在帝君看不見的地方,小白狐露出嫌棄的眼神,真是,不要再摸手臂了。 “帝君,今日齊華發生了了兩起慘案,兇手……似乎是花神。”沐澤手里捧著平板,非常煞風景地出現了。 “給我看看。” “是、”沐澤輕輕劃了兩下從監控中截出的圖片,那朵花以香氣惑人后,將被害者吞噬殆盡,與那日的芍藥花如出一轍,而且事后,黑白無常遍尋靈魂不得。 血腥恐怖的畫面讓小白狐不由得打個哆嗦。 她抱著秦昭和的脖子,小肚子被揉時,紅得像熟透的大番茄,終于忍不住了,用小爪爪擋住他,礙事,搗亂,不聽話。 帝君指尖的溫度降下,被她推在半空中,不許靠近,冷冷地看向她,“拿開。” 小白狐心虛,暗中給自己壯膽,怎么說,她也是小姑娘家家,以后還要結婚嫁人,不能這么隨意地摸。 到底是一只有原則的狐貍,要堅守底線不能后退。 秦昭和眉眼微沉,掃了眼白色的爪爪,“想被剁下來燉湯?” 立刻縮了回來,露出雪白的小肚皮。 小白狐低下頭,眼睜睜地看著那只生著薄繭的大手放到肚子上。 “放回去。” “?”她羞赧著臉,不解。 秦昭和形容不動,嘴里卻依舊淡淡道,“爪子原來放在哪,就繼續放在那。” 狐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認命地放回脖子上,抱著秦昭和安慰自己,主人、寵物是沒有性別的,那些逗貓逗狗的,也不管抱著的這團是公是母,長得好看,毛茸茸,軟綿綿,還會撒嬌就行了。 她望向對面墻上的鏡子,自戀地捧起下巴,左右瞅瞅,畢竟這年頭,像她這么漂亮的小狐貍,確實不多了。 只走神了一會兒,秦昭和陰測測的聲音再度響起,還在她的肚皮上捏了一下,“怎么,又不知道爪子該放在什么地方?” 小白狐抬頭,意識到自己光顧著臭美,于是迅速把爪爪放下,甚至自降狐格,學哈巴狗搖幾下尾巴,烏溜溜的眼睛暗中觀察。 帝君沉著臉面無表情,明顯不悅,他一手摟住寵物,一手打開電視,調至隱藏的x頻道。 連續幾次討好失敗的小白狐很頹很喪,被無精打采地抱在懷里,背上一下下地被揉,偶爾擦過酥酥的觸感,便縮著小脖子哆嗦一番。 但旁邊的沐澤卻不這么想,他忽地開始后悔,為什么要讓她學那些視頻? 這狐貍如今連撒嬌都如魚得水,格外得神歡心。假以時日,帝君該不會,也淪為同凡人一般卑微渺小,神格淪陷的鏟屎官…… 思及此,老管家一陣惡寒,腦海中浮現出秦昭和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清理便便,白狐耀武揚威地騎在他頭上,頓時表情變化得格外豐富,仿佛便秘多日。 幸虧自己有先見之明,進門第一課就教過她不隨地大小便。 不明白秦昭和面無表情含義的小白狐討好地拉著他衣擺,不解問,“帝君,花神墮魔后,就不會消失了嗎?” 秦昭和捏著她柔軟的脖子,“花神是從人類的愿望中誕生,無論成魔成神,屬性都無法改變,只要不被需要,便會消失,兩者最大地區別在于,過去她是靠善念生,今后為惡念,所接受的委托不同,所處在的立場也發生了變化。” “什么叫做過去是靠善念生,今后為惡念?” “人類的愿望,不止有對未來的憧憬,向上、陽光,也有充滿罪惡的念頭,像陰溝里的老鼠,暗藏在水底不見天日。” 秦昭和翻過那幾張照片,花朵姿色嬌艷,弱小無害,絲毫不能跟方才兇惡的圖案聯系在一起,“與神相對,一切罪惡的祈禱,都由魔來完成。” 他解釋完這段話,門外“叩叩”兩聲,沐澤打開門,奎木狼帶著強行粘著他的兒子奎小狼來訪。 秦昭和不動聲色,心中有了猜測,他定是為了花神前來。 在小白狐如釋重負的目光中,他松開作惡的手,“自己去花園玩。” ******** 千年來,仙墮魔并非罕見,神明則少之又少。所以在懷疑花仙墮魔時,仙庭可以放任不理,但對于神而言,哪怕是愿神,神庭允許其自然消失,卻絕不許允許墮魔的存在。 為此,神庭成立了專案小組,負責徹查花神魔墮之事,苦于花神已經離開人間進入魔界,縱使意氣難平,依舊對此無可奈何。 而如今最大問題,是找出助她進入魔界的神仙。其一,這位幫手修為不低,其二,能做出這般縱容之舉,定然心生歪念。 秦昭和聽他說完原委,眼皮都懶得抬,“不是我。”言罷起身,“沐澤,送客。” “是。”老管家背后一把冷汗,彬彬有禮地轉過身,“奎隊長,請吧。” “前任花仙都被仙庭請去喝茶,一一盤查仔細后,都無墮魔跡象。”奎木狼恨自己接了這么個燙手山芋,接不是,丟不是,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奎小狼鮮少下凡,這次強行跟來,到處打量,被親爹一巴掌拍到腦袋上,“長輩講話,一邊兒去玩。” 他扁扁嘴,在沐澤的牽引下跑去了花園。 “這干我何事?”秦昭和略有不耐,對他說的毫無興趣。 “夏芍暴斃于前往仙庭的路上,死因離奇。據調查,她死前與您在芍藥園有過會面,芍藥園內有很明顯的打斗痕跡。”奎木狼頂住壓力,邊問,悄然觀察他的神色變化,“您與夏芍素無交情,為何去找她?甚至刀劍相見?” 秦昭和沉默不言。 “我當然不會懷疑您。”奎木狼努力繃住,“只是領導認為夏芍是知道些什么才被害身亡,定要我來詢問,您看……” “與我無關。”秦昭和不欲搭理,“這就是答案。莫非你想將我帶進神牢?” “小仙不敢。” 他像是一塊涂了厚重油的海綿,一滴水都滲不進去。奎木狼問不出任何結果,又不敢冒犯,只好就此作罷。 他極為客套同秦昭和討論了一會兒劍道,便準備帶著一同前來的兒子告辭。 秦昭和點頭應允,巴不得他早些滾蛋,休息時間妨礙他養寵物,罪加十八等。 知道兒子的去向后,奎木狼朝花園喊了聲,“奎小狼,爹辦完事了,咱們該回家了。” 沒動靜。 他又拔高音調,“奎小狼。你娘今晚燒了糖醋排骨,再不回去大狼都吃完了。” 又沒回復。 “這狼孩子在干嘛?”奎木狼等不住了,站起身去尋。 秦昭和手端茶盞,輕輕抿了口,神色諱莫。夏芍突然暴斃,這倒有些耐人尋味,他突然想起她在芍藥園跪在地上,說需要九尾狐的心尖血解毒。 蕭懷櫻的真身他看過很多遍,只有一條尾巴,并非青丘特產九尾狐。 她是中毒而亡,或是遭到暗害? 秦昭和兩指敲擊桌面,先排除了已入魔族的花神,哪怕夏芍當真知道些什么和盤托出,對于此時她已然是毫無影響。最有可能暗中加害的,恐怕是同期的花仙。這位花仙,也與墮魔一事有關,所以想趁早滅口。 隨著茶杯漸空,秦昭和擱在一旁,他忽然意識到不對,起身朝花園去。 第25章 被撲到 綠茵茵的草坪上, 小白狐和小灰狼正玩得開心, 一白一灰煞是可愛。 一起扔皮球倒算了, 他也不是那么不大度的神,但那灰狼爪持羊rou串,油光閃亮,肥瘦相間,香氣四溢, 將小白狐看得眼睛發亮, 活像沒吃過飽飯似地跑過去。 秦昭和的額頭上的青筋開始跳動,用眼神示意奎木狼, 把他的狼兒子抱走。 哪里想到, 奎木狼不僅不把那匹小色|狼抱開,還好死不死地說了句“青春真好, 充滿活力。帝君您說是不是?” 年長蕭懷櫻數萬歲的秦昭和被他來回重復的“青春啊青春,青春真美好”的話語刺痛,如果仔細觀察,能發現那座冰山臉的眉間,有一個隱約浮現的眉峰,儼然是暴雨來襲的景象。 他就這么靜靜看著那只白狐貍,看她什么時候跑回來,撲進自己家主的懷里。 待小白狐吃完羊rou串后, 奎木狼才蹲下身,“該回家了,奎小狼。” 還算識相, 帝君略微和緩,眼下只想抱走走自己的狐貍不約。 哪曾料得,那小灰狼仗著地理優勢,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撲倒她,兩只爪子按在地上,搖腦袋搖成撥浪鼓,“不要嘛,我要和櫻櫻一起玩。櫻櫻好可愛,爹,我們帶她一起去天上念書好不好?” 小白狐仰起頭,大眼睛眨巴眨巴,還被對方用爪子摸了下頭,也沒防備之心,天然呆得某些神憋了口氣。 應該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得他是羊是狼都分不清。 “這小白狐確實可愛。”奎木狼蹲下身,在她腦袋上摸了一下,“下次跟帝君來天庭,來我們家吃小香餅。” 吃什么香餅。 她竟敢點頭。 秦昭和周身的氣壓稍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