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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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雙修長如玉的手親自扶起。 那青衣公子用溫和淡泊的聲音道,“老人家,不必多禮。” 隨后,那人屏退左右,只留他一人在此。 正不解,只見眼前遞來一塊純金鍛造, 做工精良的金鎖,一面鐫刻了“歲歲平安”的字樣,一面鐫刻了一個人的名字。 明懸。 老鎖匠手腕猛地一抖,“砰”地一聲發出金屬與地面相撞擊的聲音。 蘭子卿看著被他摔落在地的金鎖,墨眸里閃過一絲暗光,道:“老人家,你既認得這塊金鎖,想必與明懸一家有些淵源。” 老鎖匠重重嘆了口氣,沉重地點了點腦袋,“想不到有朝一日老朽還能見到這塊金鎖,它正是老朽親自打造。” 蘭子卿眉目一喜,接著道:“既然如此,前輩你可知道二十多年前明懸一家的滅門慘案?” 老鎖匠目露悲痛,似乎遙想起了當年,深深嘆息道:“二十多年前……何止是明懸一家被滅……整個明家村都慘遭屠殺。” 蘭子卿眉目一凜,雖說他去吏部調查此事時便已經知道,但此刻真正聽人說起,不免心下惻然。 這兇手究竟與明家村有什么樣的深仇大恨,竟如此心狠手辣! 卻是不得而知。 據吏部遺留下來的懸案記載,二十多年前明家村滅村慘案懸而未決,兇手至今沒有落網。 老鎖匠撿起地上小巧玲瓏的金鎖,顫抖地撫摸上面自己親手鐫刻上去的花紋字樣,渾濁的老眼變得通紅。 這一件事情還要從二十多年前,明家找他打造金鎖說起。 當年他在家鄉學了一點手藝活,便只身離鄉來到潯陽城外以西三十里處的明家村,在那里開了一家鎖匠鋪。 明家村里的村民善良樸素,熱氣好客,他很快便在那里安家落戶,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某一日,來了一個中年漢子,請他打造一塊滿月金鎖,金鎖上一面刻“歲歲平安”,一面刻他剛剛出世的孩兒的名 字,明懸。 他從業四十多年,打造的金鎖不計其數,卻獨獨對這一塊金鎖記憶猶新。 那是因為他永遠也忘不了發生在那個孩子身上的事。 那是他來到明家村的第五年,那一年天降大旱,田地里寸草不生,明家村里世代耕鋤的村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資本,生活可謂是水深火熱。 饑荒、瘟疫很快在村里流竄,村民們終日以草根樹皮度日,更有甚者,不少人家易子而食,可謂凄慘。 正當村民們望著毒辣的烈陽絕望麻木之 際,明家村里忽然來了一個名喚趙琛的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說之所以天降橫禍,是因為明家村里出了一個天煞孤星,只要除去這個不祥之人,上蒼自會降下甘霖。 “算命先生口中的天煞孤星便是明懸?” 蘭子卿皺眉道。 二十多年前那一場大旱他亦印象深刻,他便是因為這一場大旱被雙親賣入離宮。 老鎖匠點了點頭,面色沉痛,重重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這話放在往日,明家村里斷斷不會有人相信,但是如今村民們已經被旱災、饑餓、瘟疫折磨的麻木不仁,算命先生的話在他們心里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他們紅著眼涌入明家,逼明懸父母交出明懸。 那時明懸年僅五歲,什么都不懂,就被那算命先生扣下了一頂天煞孤星的帽子,明懸父母哪里舍得送自己唯一的兒子去死,在兇惡到喪失了理智的村民前拼死護住他。 豈料后來,算命先生一番話,卻讓他們親手燒死自己的幼子。 那算命先生說,此子不僅是天煞孤星,而且生來克父克母,若留著他,日后必定會傷害自己的親人。 彼時明母得知自己已經身懷有孕,看著群情激奮的村民,摸著自己腹中胎兒,被逼無奈之下,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噙著淚將五歲的明懸騙入明家偏院里的一間房,用鎖鎖上門,紅著眼睛萬般無奈地在外面放了一把火。 那時火光沖天,整個明家村的村民都在圍觀這一場殘忍的酷刑,聽著明懸哭著不斷地拍打窗門,非但沒有一個人上前救人,人群中甚至發出怪異地“桀桀”笑聲。 老鎖匠自感明家村民已經不復當年的善良淳樸,在明懸被火燒死的第二天,便收拾行裝回到家鄉。 第三年偶然一次到潯陽做買賣的機會,本想再去明家村看一看故人,誰知那里已經變做一片衰草連天的荒墳地,里面埋得正是明家村一村子的人。 他幾番打聽,這才得知明家村在一年前遭人屠村,兇手臨走前放了一把火,將整個村子燒得干干凈凈,不留半點證據。 明家村屠村慘案至今未破,成了二十多年的懸案。 蘭子卿送走老鎖匠后,心里仍舊波瀾起伏不定,想不到明懸的身世如此令人唏噓。 秀眉緊緊蹙起。 既然明懸便是應玄,那他又是如何從當年的火場里逃生?又是如何成為神隱教的人? 難道是神隱教的人救了他。 思慮許久始終沒有頭緒,蘭子卿索性松開眉目,不再去想。 這有什么關系,重要的是,他已經想到如何對付應玄。 淡聲喚來吏部尚書。 一身官袍的吏部尚書恭敬地彎下腰身,拱手道:“丞相有何吩咐。” 蘭子卿愉悅地勾了勾唇,道:“放出消息,便說一個名叫趙琛的算命先生投宿在悅來客棧。” 吏部尚書雖不解他此話何意,卻仍舊拱手道:“是” 第95章 晚來天欲雪 夜幕降臨。 悅來客棧里的跑堂送走最后一批客官后, 放下門板,便要打烊。 一只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忽然按住門板。 小跑堂驚了驚,往那人看去。 按住門板的人一身玄衣, 俊美無儔的容顏冰冰冷冷, 墨眸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瞧。 那雙墨眸幽深如潭,無波無瀾, 死寂沉沉得仿佛死人的眼睛。 小跑堂被他盯著身上起了一層寒意,移開門板, 忙道:“客官里面請。” 將人迎入內后, 闔上門, 看著眼前透著幾分古怪的公子,戰戰兢兢道:“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 冰冷得絲毫沒有溫度的聲音緩緩響起。 小跑堂忙將人迎上二樓一間上好的客房,留下燈盞, 說完一句“客官若有事,盡管吩咐一聲”,便逃也似的離開了那玄衣古怪的公子。 玄袍公子來到茶桌前,借著燈火提起茶壺緩緩倒了一杯茶。 嘩啦嘩啦的倒水聲在寂靜昏暗的房間里響起。 修長高大的身影沉默地站在茶桌旁, 薄唇緊抿,被燈火映亮的俊美容顏陰沉冰冷,那雙死寂沉沉的墨眸里騰滿了凜冽的殺意, 詭譎而又冷酷。 手里的茶盞被他捏地“咯咯”作響,力道大得幾乎便要捏碎整個茶杯。 眸光一冷,杯中的冷茶毫不留情地往一旁盆栽破去。 夜半三更,悅來客棧里黑暗無聲, 沒有一點聲響。 整個客棧陷入夜晚的沉眠之中。 一片黑暗中,一道黑影在二樓走廊上閃動,以極其嫻熟的手法往二樓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里緩緩推入迷魂煙。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后,那人快速地溜入內,輕手輕腳地闔上門。 房間里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床前的窗紙勉強透進幾縷月光,叫人依稀辨別出床的輪廓。 床上鼓起來一個人的身軀,像是一個人正在蒙頭大睡。 黑暗中突然出現一把寒光雪亮的匕首。 握著匕首的玄衣人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那玄袍人臉色陰沉地盯著安靜睡在床上的人,死寂沉沉的墨眸因為恨意而變得赤紅,眸底不再是如死人般無波無瀾,而是一片扭曲森冷。 趙琛,二十多年,你終于露面了。 手腕一轉,尖銳的匕首在暗色中化出一條寒亮的弧線。 刺在軟軟棉花上。 玄袍人臉色一變,猛地掀開棉被。 棉被下躺著一個逼真的人形玩偶,玩偶上夸張的嬉皮笑臉仿佛是在嘲笑他一般。 他心里警鈴大作,正打算跳窗逃走。 已經來不及了。 房里忽然燈火一亮。 清雅的笑聲在燭臺邊響起。 “應大人對趙琛此人果然怨念深重,本相略施小計,便引得你自投羅網。” 站在燭臺邊,一身青衣淡雅、眉目如畫的公子正是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蘭子卿。 床前一襲玄袍,手里還握著尖銳匕首的人,不正是應玄。 應玄冰冷地看著在茶桌前落座的青衣人,面沉如水,眸里盡是冷酷之色,冷冷開口:“是你。” 蘭子卿輕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伸手不緊不慢地倒了一盞茶,茶水聲“嘩嘩”響起時,同時道:“本相是該喚你應大人,還是該喚你明公子。” 應玄驚得瞳仁猛地一縮,冷眸里瞬間騰起殺意,冷冷盯著眼前悠閑從容的青衣人,陰冷地開口,“你知道了什么。” 蘭子卿愉悅地勾了勾唇,“不多,只是恰好知道了二十多年前明家村一夜之間滿村被屠的真相。” 看向應玄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明懸,你認不認罪。” 應玄陰沉地注視他,那雙死寂沉沉的眸中閃過一瞬間的扭曲,隔了半響,突然仰頭哈哈大笑,面色變得嘲諷起來,“蘭子卿,你無憑無據便要我認罪,未免太異想天開。” “不要說我今日沒有殺趙琛,就算真的殺了他,你又能奈我何。” 冷冷哼了一聲,臉上的嘲諷之意更盛,“二十年前明家村被屠,我還是一個六歲的稚童,難道你要告訴世人是一個六歲的稚童屠滅了整個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