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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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失笑,葉明煜行走江湖慣了,做事也是江湖人那一套。打不過就跑。她笑道:“舅舅放心,不會有事的,我應(yīng)付得來。” 葉明煜見她果然沒什么擔(dān)心的模樣,這才放下心。桐兒和白雪卻是有些不安,將姜梨護(hù)的更緊了些。這要是在燕京城,自然沒什么可怕的,誰都會看姜元柏的臉面。但在這陌生的小縣,旁人未必認(rèn)得姜梨,若是不信姜梨的身份,又該如何。 姜梨卻沒有想那么多,她知道,這一趟在所難免,和對方的交手,也才將將開始。她早就知道了。 兩柱香的時間,便到了縣衙。 剛到縣衙門口,葉明煜便小小的驚呼了一聲,道:“這縣衙還挺大的嘛。” 姜梨瞧著縣衙門口,目光微動。 薛懷遠(yuǎn)在任的時候,為了縮減開支,縣衙都是沿用之前的,除了實(shí)在看不過去的時候必須要修修補(bǔ)補(bǔ),平日里縣衙看起來,甚至有些簡陋。 然而眼前這縣衙,比起從前來說,可以說是全然不同。整個衙門都被紅漆漆的嶄新,柱子也重新雕刻。連牌匾都變成了燙金的。 這個新來的縣丞,手頭倒很寬裕,也很懂得享受,就是不知道用來修繕的銀子,是通過如何手段來斂財?shù)牧恕?/br> 還未見面,便對這個縣丞有了計較。 領(lǐng)頭的官兵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去通報大人!” 姜梨頷首。她甚至都猜得到對方要做什么,倘若那位縣丞是聰明人,便不會小瞧他們這一行人的來路,但為了端架子,又必須得讓他們在這里等候一段時間,小小的吃些苦頭。 但這些都不重要。 白雪道:“這比咱們老家的縣衙看起來要?dú)馀啥嗔ā!?/br> “誰知道發(fā)的是什么昧心財。”葉明煜不屑道:“他要是把修繕縣衙的銀子拿去救濟(jì)窮人,我看街上也不會有那么多乞討的乞兒了。” 姜梨道:“舅舅倒看的明白。” “那當(dāng)然。”葉明煜得意的點(diǎn)頭。 果然不出姜梨所料,對方的確是要將他們晾上一段時間。至少在一炷香內(nèi),沒有任何人從縣衙大門里出來對迎接他們,負(fù)責(zé)看管他們的官差又是一問三不知。站的久了,沒有茶喝,葉明煜口渴,不耐煩道:“這些人磨磨蹭蹭搞什么,還見不見了?” “以為自己很了不得的人,總要做些面子上的活計。”姜梨笑道:“耐心等著吧,我看就快了。” “為啥?”葉明煜問。 “他就是要在我們等不下去的時候叫我們進(jìn)去,既然舅舅你已經(jīng)等的不耐煩了,他瞧見你不舒服,心中就舒坦了,自然沒有必要再讓我們等著。” 葉明煜沒好氣道:“合著他就是想讓我們不好受是吧?什么人啊這是。” “我也想看看這是什么人。”姜梨含笑道。 又耐心等了一會兒,里面終于有人出來,卻不是方才那個領(lǐng)頭的官兵,而是一個隨從一般的人。走到姜梨幾人面前,打量了他們一番,才道:“大人讓你們進(jìn)去。” 葉明煜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道:“別大人大人的,我又不是桐鄉(xiāng)人,我管他什么大人小人的?” 那隨從大約也有怒氣,卻又懼怕葉明煜沙包大的拳頭,便忍著怒氣道:“進(jìn)來吧。” 姜梨和葉明煜這才跟上。 越是往縣衙里頭走,姜梨才發(fā)現(xiàn)里面也是煥然一新,不僅陳設(shè)煥然一新,連所有的官差護(hù)衛(wèi)乃至端茶的都煥然一新,沒有一個熟悉的影子。 應(yīng)當(dāng)真的是怕落人口舌,才會這么迫不及待的銷毀證據(jù)。 待走到了衙門正廳,便見一派官差開立大廳兩側(cè),持棍,神情兇惡,姜梨和葉明煜走進(jìn)去,便如正在升堂時候被帶上來的罪人,將要接受罪罰。 隨從道:“大人,人帶來了。” 姜梨抬眼望去。 正廳廳前高位上坐著的,是一名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這人生的尖嘴猴腮,一看便令人心生不適,尤其是一雙吊梢三角眼,滴溜溜打量人的時候,更覺猥瑣。這要不是人說,放在平日里,有誰會相信這是縣丞。雖說不能以貌取人,但也有相由心生的說法,此人一看便心術(shù)不正,說是街頭流氓差不離,官老爺,實(shí)在差得遠(yuǎn)了。 他的坐姿也是不甚端正,姜梨看的微微皺眉。這人坐著的位置,從前是薛懷遠(yuǎn)常常坐的。自己的父親坐在這里為民做主,而這人坐在這里,仿佛沐猴而冠,看著形狀就令人不喜,像是侮辱了縣衙。 “就是你們想來尋本官?”那瘦猴一樣的官老爺高傲的問。 姜梨瞥見這人的容顏,只覺得此人生的有幾分面熟,不由得心中思索究竟是在哪里見過此人。見姜梨看來,那人也看向姜梨,待看清楚姜梨的相貌時,眼里不由得閃過一絲貪婪。 葉明煜立刻捕捉到了,心中大怒,一把將姜梨護(hù)在身后,差點(diǎn)破口大罵。 將將在這個時候,姜梨也突然想起來此人的身份,馮裕堂! 她心中大詫,沒想到接替薛懷遠(yuǎn),新上任的縣丞竟然是馮裕堂! 馮裕堂此人,姜梨從前是見過的。最初的時候,縣衙里原先那位師爺家中老母病重,需要他回鄉(xiāng)照料,師爺就主動辭官。后來就有人推舉了馮裕堂,馮裕堂是桐鄉(xiāng)的一個秀才,當(dāng)年應(yīng)試多次不中,但認(rèn)得字,也寫得文章。薛懷遠(yuǎn)將他帶到身邊,本想馮裕堂得了這個差事,會好好干。誰知道馮裕堂卻在衙門里,貪人錢財,與狀師勾結(jié),在其中做手腳,企圖左右薛懷遠(yuǎn)判案。 后來此事被薛懷遠(yuǎn)發(fā)現(xiàn),薛懷遠(yuǎn)大怒,馮裕堂卻因此而斂財不少。薛懷遠(yuǎn)將馮裕堂重責(zé)幾十大板,驅(qū)逐出縣衙。記得當(dāng)時馮裕堂還揚(yáng)言要薛懷遠(yuǎn)付出代價,差點(diǎn)被薛昭追出去再打一頓。 沒想到如今會在這里,再見到馮裕堂,而他果然實(shí)現(xiàn)了當(dāng)初得揚(yáng)言,他坐上了薛懷遠(yuǎn)的位置,還將薛懷遠(yuǎn)關(guān)進(jìn)大牢! 姜梨的心一瞬間變得冰涼,難怪了,難怪是他,讓一個本就對薛懷遠(yuǎn)心懷怨恨的人坐上這個位置,不需永寧提醒,馮裕堂只會變本加厲的折磨薛懷遠(yuǎn),想盡一切辦法讓薛懷遠(yuǎn)生不如死。 馮裕堂見葉明煜將姜梨擋在身后,目光有些失望,輕咳一聲,喝道:“來者何人?你們在桐鄉(xiāng)鬧事,所為何事?” 姜梨?zhèn)冗^身,越過葉明煜,目光平靜的看向馮裕堂。 當(dāng)初薛懷遠(yuǎn)厭惡馮裕堂,是因?yàn)轳T裕堂貪婪無狀,姜梨厭惡馮裕堂,是因?yàn)樗€是薛芳菲的時候,那時候每次去找父親,遇到馮裕堂的時候,馮裕堂都會用一種濕噠噠,黏糊糊的眼神膠著在她身上。她極度討厭那種目光,就像成為了別人的獵物,只得敬而遠(yuǎn)之。 多年不見,狗仗人勢成了縣丞的馮裕堂仍然死性不改,不過這一次,她卻不會敬而遠(yuǎn)之,非要扒了他一層皮不可。 “我們沒有鬧事。”姜梨微笑著道:“我們只是要來見大人你而已。” 她說話輕言細(xì)語,神情比葉明煜溫柔的多,又是個清雅美人,馮裕堂色瞇瞇的目光在姜梨身上掃了掃,語氣雖然緩和,卻還是帶了幾分狐假虎威的自大,道:“哦?你們見本官,所為何事?” 這幾人一看便不是桐鄉(xiāng)人,在桐鄉(xiāng)卻四處打聽薛懷遠(yuǎn)的事,他一開始就得了交代,自然不敢掉以輕心,不曾想手下卻道,這幾人似乎不是普通人,也是特意來見他的。馮裕堂做官做的不久,卻深諳其中老道,這會兒你來我往交談幾句,其實(shí)也是試探。但試探的結(jié)果,非但沒讓他知道點(diǎn)什么,反而更加迷惑了。 姜梨瞧著她,輕啟朱唇,吐出一句話:“我們來見馮大人,是為了想弄明白,原桐鄉(xiāng)縣丞薛懷遠(yuǎn),為什么會入獄。” 此話一出,屋里人都安靜了下來。 葉明煜他們不解的是,一路上都沒人提過這位大人姓甚名誰,怎的姜梨一來就知道叫“馮大人”,她是什么時候知道的?一早就聽說了? 馮裕堂震驚的卻是,姜梨居然敢當(dāng)著他的面問出這個問題! 桐鄉(xiāng)現(xiàn)在是沒有人敢問出這個問題的,之前姜梨被官兵們帶來的時候,說之所以打聽薛家的事,是為了見自己。但眼下見到自己,她卻說見自己是為了問薛家的事。 她在耍弄他們! 馮裕堂心頭立刻涌起一種被玩弄的暴怒和屈辱,喝道:“竟然當(dāng)著本官的面兒問罪臣薛家一事,本官看你們就是薛家同謀,來人,把薛家同黨全都給本官拿下!” 四周的官兵立刻就要上前抓人。 葉明煜一把抽出長刀,高聲道:“誰他娘的敢動一下,老子剁碎他的腦袋!” 葉明煜唬人的功夫還是有的,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險些讓馮裕堂坐不穩(wěn)。他扶了扶歪掉的帽子,氣急敗壞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動手?!” 就在這時,姜梨突然輕輕笑起來。 這樣兇險的時候,美人輕笑,仿佛在閃著刀光的深淵中,開出了一朵暗色的海棠,嬌柔并著兇惡,驚艷和著冷光。 眾人不由自主的看著她。 馮裕堂更是看直了眼,舔了一下嘴唇。 桐鄉(xiāng)的美人不是沒有,但都是小家子氣的美人。從前有一個薛芳菲,已經(jīng)算是極品中的極品,只是他還沒想法子弄到手,便就被薛懷遠(yuǎn)給弄下去了。后來薛芳菲遠(yuǎn)嫁燕京,他還遺憾了好久。倘若薛芳菲如今還活著,他必然給弄到自己府上,成日**。 姜梨看到馮裕堂飄飄然的眼神,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忍住心中厭惡,她面上反而綻出一個笑來,道:“馮大人,我是姜梨。” 馮裕堂看著她:“什么姜梨?” “我是說,”姜梨一字一頓道:“我的名字叫姜梨。” 姜梨?馮裕堂在腦中思索一遍,桐鄉(xiāng)不大,大半個桐鄉(xiāng)人他都叫得出名字。便是叫不出名字的,也都眼熟。而姜梨絕不是桐鄉(xiāng)人,因?yàn)檫@么出挑的女子,若是桐鄉(xiāng)人,他一開始就不會錯過。 馮裕堂這時候,反而放寬了心,雖然那大個子看起來兇,但雙拳難敵四手,遲早也走不出這縣衙。這小美人瞧著是個有味道的,不如留下來慢慢品嘗,現(xiàn)在么,就當(dāng)是個情趣,陪著她玩兒也好。 他慢條斯理道:“怎么?小姐告訴本官名字,是要本官記得你,叫你的名字不成?”這話里,帶了三分曖昧。 滿堂的官差跟著哄然大笑起來。這哪里像個縣衙,倒像是地痞流氓聚集之地,滿是烏合之眾。 葉明煜一聽,更是勃然大怒,罵道:“狗官爾敢!”他在這時候,心中也暗暗生出后悔。之前他自信滿滿的帶姜梨來這里,想著到底是縣衙,再怎么過分,明面上總要做樣子。就如襄陽的佟知陽也是一樣,還要顧及百姓的嘴巴。他沒想到桐鄉(xiāng)這個縣丞竟然如此無狀,說是街頭地痞也不為過。甚至就敢在公堂之上調(diào)戲姜梨,實(shí)在是膽大包天! 姜梨冷眼看著馮裕堂得意的模樣,馮裕堂換掉了所有跟著薛懷遠(yuǎn)的官差,全部安上了自己人。而什么樣的人就有什么樣的狗,永寧殘暴毒辣,就有馮裕堂這般陰險小人的狗,馮裕堂貪婪好色,就有一群令人作嘔的‘官兵’。 就把這青天郎朗的公堂,變成了下流骯臟之地。 姜梨道:“馮大人是桐鄉(xiāng)的一方之主,知曉桐鄉(xiāng)每一位百姓的名字,是位好官,成日忙于公務(wù),不認(rèn)識我也是自然,畢竟這里不是燕京。” 馮裕堂本來還帶著幾分得意的笑在聽姜梨說話,待聽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笑容漸漸收起來,他問:“燕京。” 姜梨淡笑著看向他。 馮裕堂心里“咯噔”一下,他當(dāng)然知道燕京,提拔他的那位貴人,可就是燕京的貴人。怎么,眼前這位眉清目秀的小美人,也是來自燕京的貴人,莫不是那位主子派來的?不不不,不可能,那位主子派人來也不必問薛家的事,這小美人,看起來分明不是要來給薛懷遠(yuǎn)落井下石的。 他心下驚疑不定,問出口來,道:“你是燕京什么人?” 葉明煜這會兒看出來了,索性抱著胸,看熱鬧一般的站在姜梨身邊。雖然他也不喜歡官場上的人走茶涼條條框框,但不得不承認(rèn),有時候,一個官銜還是挺有用的,尤其是遇到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就更是一用一個準(zhǔn)。 姜梨笑道:“即便馮大人沒見過,也應(yīng)當(dāng)聽過當(dāng)今首輔姜首輔的名聲,不巧,我便是姜首輔嫡出的女兒,姜家行二。馮大人應(yīng)該喚我一聲,姜二小姐。” 她語氣不輕不重,不陰不陽,卻恰到好處的帶了一絲嘲諷,雖是笑著的,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 馮裕堂驚呆了,圍在葉明煜身邊的官差們登時也嚇了一跳。他們在桐鄉(xiāng)是土霸王,但也知道姜元柏是什么人。全盛的時候,朝廷幾乎一半的官員都是姜元柏的門生。在桐鄉(xiāng)這樣的地方,姜元柏是傳說一樣的人物,如今姜梨卻自稱是姜元柏的女兒,那就是正經(jīng)的首輔千金。得罪了首輔千金是什么下場,這些人想都不敢想。 “你你你……”馮裕堂一連說了幾個“你”字,說不出話來。 姜梨心底的不屑更濃,便是讓馮裕堂做了縣丞,骨子里欺軟怕硬的性子卻改變不了。一旦遇見了比自己地位更高的,氣勢上就軟了一截。 或許她應(yīng)該感謝姜元柏,至少這個姜二小姐的名義,能讓她省去不少的事。 “姜、姜二小姐,”馮裕堂的額頭滲出汗來,他生硬的叫了一聲,道:“你來見下官,所為何事?” 葉明煜“噗”的一聲笑出聲來,從“本官”到“下官”,馮裕堂的臉色變得也真夠快的。這樣的人也能當(dāng)縣丞,他替桐鄉(xiāng)的老百姓感到同情。 “我不是說過了嗎,”姜梨道:“我來找馮大人,就是想問問,薛家為何會被封,薛縣丞為何會被入獄?” 馮裕堂瞧著姜梨,心中飛快盤算著,從姜梨這一句話中,便可以斷定,她絕不是永寧公主那頭的人。永寧公主的人,怎么會不知道薛家這回事。只是姜二小姐突然來此問起此事,不知道是心血來潮,還是另有目的。 但他決不能辦砸永寧公主交代的事。 馮裕堂正色道:“薛家被風(fēng),是因?yàn)樽锍佳堰h(yuǎn)貪污賑災(zāi)銀兩,證據(jù)確鑿,朝廷嚴(yán)懲貪官污吏,這才將他下獄。” “哦?”這是姜梨早已預(yù)料到的回答,她問:“證據(jù)確鑿啊。” “不錯。” “也是,”姜梨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些無奈的道:“那就沒辦法了。” 馮裕堂心中一喜,還沒等他說話,就見姜梨又抬頭,笑盈盈的看向他:“那么,馮大人,我能去見見這位罪臣薛懷遠(yuǎn)么?” 馮裕堂呆住,葉明煜也詫異的看了姜梨一眼。 “姜二小姐,你怎么……”馮裕堂話沒說完,看見姜梨自若的表情,心里一動,突然明白過來。姜二小姐根本不可能是心血來潮,堂堂首輔千金,怎么會對一個囚犯這樣重視。她雖然沒有追問薛懷遠(yuǎn)的事,卻提出要看薛懷遠(yuǎn),她要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