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所以注意力,并不在如何放進(jìn)保險箱這件事情上。 他將紅頭簽放回盒子里,視線落在坐在一旁發(fā)呆的木魚身上:“木魚?” “宅子安保不錯。”木魚沒頭沒腦說了一句,打了個哈欠,雙眼朦朧的擠出兩滴眼淚來,她走到蕭誠的面前,“您伸出胳膊來,我替您看看。” 蕭誠看了看木魚,沒有看輕她的年紀(jì),依言將自己手臂遞了上去。 木魚對中醫(yī)只知道一些皮毛,但是架勢一等一,不說嚇住外行,就說內(nèi)行也會被她這一手給唬住。 她閉上眼睛,從腦海里破碎的畫面往里翻,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奇怪,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 旁觀的蕭夫人看的心驚膽戰(zhàn),她捏著毛毯,忍不住靠了上去:“怎么了姑娘,是不是我丈夫——” 第九十五章 木魚看著精致的夫人花容失色, 解釋道:“夫人,您別誤會,蕭先生身體并沒有什么問題。” 相反, 他脈相從容緩和,不沉不浮。 除了因為年紀(jì)的原因, 沒有年輕人脈相穩(wěn)健有力,卻很規(guī)律。說明蕭誠平時養(yǎng)生得當(dāng), 身體健康, 沒有什么暗疾。 而且,命格也顯示出,這人是長壽之相。 這才是木魚剛剛皺眉的原因。 蕭夫人拍了拍胸口,順了一口氣:“姑娘您真是嚇?biāo)牢伊恕!?/br> “大驚小怪。”蕭誠斥輕聲斥責(zé)了一聲,語氣卻沒有什么斥責(zé)的意思,更像是平時恩愛的父親倆小口角。 蕭夫人笑道:“是我的不是,我一驚一乍習(xí)慣了。” 木魚和長輩沒有怎么相處過,這會兒默默看著他們?nèi)龉芳Z也不知道怎么接話, 眼神一飄剛好看見坐在角落里的蕭家獨子蕭黎陽, 一臉“又來了”的表情。 她輕笑出聲。 這蕭家雖然是江南巨富, 家庭氣氛倒是和傳統(tǒng)家庭沒有什么兩樣, 甚至還多出了幾分溫馨。 司度將所有的窗戶都轉(zhuǎn)了一圈, 這時走過來, 對蕭誠夫婦說道:“你們也一夜沒睡了,先去休息吧。” 蕭誠也恰好“想”起來,這兩位連夜趕飛機(jī), 恐怕也是一夜沒睡:“客房已經(jīng)給兩位安排好了,兩位——” 司度:“我們還要再等等。” 他的語氣,比起木魚來,更加公式化。 “目前宅子里十六個安保人員,三班倒的話,警戒線不錯。但是差一些,我們還需要花時間布置一下,確保蕭先生安全后,才能安穩(wěn)休息。” “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么?”蕭誠的用詞很謹(jǐn)慎。 “留個人給我們做向?qū)Ь涂梢裕渌吮M量遣散。” “有什么要求?” “熟悉宅子。” 司度的視線落在天花板的某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個針孔攝像頭:“我們的手段有些特殊,宅子里相關(guān)的攝影設(shè)備,需要暫停一下。” 不僅一眼看出了宅子內(nèi)的安保部署,還用rou眼發(fā)現(xiàn)了針孔攝像頭—— 蕭誠壓下心中的驚駭,點點頭,側(cè)頭吩咐助理去處理,然后把他一夜未睡的獨子留了下來。 ** 蕭黎陽,蕭誠獨子。 現(xiàn)年二十三歲,大學(xué)畢業(yè),待業(yè)中。 他已經(jīng)三十幾個小時沒有睡覺了。 前夜因為紅頭簽的事兒,一家人幾乎徹夜未眠,他也只是勉強合了眼,昨晚為了接機(jī),更是熬了一宿。 不得不感慨下,畢竟年齡大了,十七八歲熬通宵打完游戲,第二天照樣去打籃球的精力,一去不復(fù)返。 他矯情的追憶完自己逝去的青春,去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清醒了一點才出去做他的向?qū)А?/br> 客廳里的兩個人,已經(jīng)忙開了。 兩人帶的行李不多,每個人一個箱子,箱子不大,但是塞著奇奇怪怪的東西。 有各種刀具,各種木牌,各種雜物,還有一些標(biāo)本和瓶瓶罐罐。 蕭黎陽蹲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找到看起來很和善的木魚詢問:“小meimei,我有一個問題啊哈——” 木魚頓了一下,才反應(yīng)出這聲小meimei是在叫她:“嗯?” “你們是怎么通過安檢的?” 這箱子里有一大半都是管制的東西。 木魚笑了起來:“上面有人。” 蕭黎陽也覺得只有這個答案才能解釋,跟著木魚一起笑了起來,他家教好,自然知道別人的東西不能亂動,所以干脆坐在地上,看著度量擺弄。 等兩人將百煉桐油、金絲纏線、梧桐釘、血檀灰、梵音鈴……等一一拿出來之后,臉上更好奇了。 司度看了看宅子的面積,知道木釘數(shù)量差的不少,又從箱子里翻出一截木料和刻刀,拉了把椅子坐下,開始雕刻釘子。 他安靜慣了,手拿著刻刀,一低頭就像是隔開了一個世界。 木魚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什么盛具,對身側(cè)一直乖乖坐著的蕭黎陽說:“小哥,能不能給個器皿?” 她比了個西瓜大小:“大概這么大。” 蕭黎陽比了個ok的姿勢,從地上爬起來,跑去廚房,到處亂翻一通,從飯碗到湯盆,都沒能找到合適的。 后來靈機(jī)一動,把廚房洗干凈的鍋拎到了客廳。 木魚一看樂了,覺得這孩子太實誠了,說話也就委婉了一些:“雖然這個大小的確合適,只是金屬會沖了五行。有瓷器么?玻璃也行。” 蕭黎陽想了想,又在家轉(zhuǎn)了一圈。 他把走廊的小魚缸往大魚缸里到,也不管里面的小錦鯉是嚇得如何亂竄,摟著一只籃球大小的魚缸又回到了客廳。 除了這只魚缸貴的是錢堆出來之外,倒是沒有其他什么問題了。 木魚笑著接過魚缸,將百煉桐油倒了進(jìn)去,混合血檀灰攪拌一起,原本澄亮的桐油,慢慢變成血色。 蕭黎陽看著木魚擺弄,腦袋恨不得伸到木魚面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一樣不認(rèn)識,至于這像鮮血的一魚缸東西,大概某種化學(xué)反應(yīng),又或是神棍們用來忽悠人的各種道具。 他一個新社會成長的青年,對此是半信半疑的,卻不妨礙他的好奇心。 木魚這邊準(zhǔn)備好了陣法的材料,那邊司度的釘子還缺一半,她找了一張a四紙,裁了一角,疊了只千紙鶴。 然后右手輕輕一托,左手輕輕捏訣,千紙鶴在蕭黎陽驚駭?shù)囊暰€中,動了動腦袋,然后動了動翅膀,振翅飛到半空中,圍繞著大廳飛了一圈,慢悠悠的飛向了走廊。 蕭黎陽張大了嘴巴:“這——這——” 這世界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玄幻了? 等千紙鶴飛完一圈,基本上已經(jīng)了解了宅子的全貌,木魚拿出鉛筆,在a4紙上畫戶型簡圖,邊畫著邊詢問蕭黎陽關(guān)于宅子的情況。 “蕭先生的主臥在哪?” “蕭先生的書房呢?” “他平時除了書房,還有什么愛呆的地方?” 蕭黎陽的三觀還沒來得及重塑,這會還處在三觀癱瘓狀態(tài),木魚問一句,他答一句,十分的配合。 木魚將事主蕭誠常出沒的地方標(biāo)上記號,盤算著,這些地方可以多部一層防護(hù)。 司度那邊終于落下了最后一刀。 木魚拍了拍手,將一些雜物收了起來,然后從箱子里翻出一只青銅色的鈴鐺來,遞給了一旁的蕭黎陽:“把這個掛在你們家大門上。” 蕭黎陽手賤的搖了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他看了一眼木魚,見木魚并沒有解釋的打算,忍住好奇心,拎著鈴鐺去院子里搬梯子。 宅子里的人都被打發(fā)到外面了,蕭黎陽并沒有叫人來幫忙,自己一個人搬來梯子,搖搖晃晃的爬了上去,在大門上掛著中國結(jié)卸了下來,把手中的鈴鐺掛了上去。 掛完鈴鐺,他用手撥了撥。 鈴鐺懸掛在半空中,來回?fù)u蕩,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他咧嘴笑了笑,覺得紅頭簽什么的,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等他掛好鈴鐺,推開門回到大廳,大廳里的空蕩蕩,已經(jīng)沒有人了。 *** 蕭家宅子占地有些大。 木魚套了四套防御陣,才算是把整個宅子罩住了,全程她在干活,而司度在旁邊—— 看著。 還是那種全程嚴(yán)肅,板著個臉,跟監(jiān)工一樣的不放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的看著。 她年少被封印,又歸隱安安分分上了十年學(xué),雖然天賦不錯,可實際cao作,總會弱于理論知識。 司度知道她這個短板后,一般基礎(chǔ)的術(shù)式和陣法,就全盤交給了木魚,自己只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著。 這樣導(dǎo)致兩年來,木魚的職業(yè)熟練度雖然得到增加了,但是錯誤率卻沒有降低,畢竟司度的注視—— 木魚一個失神,手中的桐木釘從中間炸開,扭動的絲線掙脫開桎梏,在半空中瘋狂扭動,絲線一頭扎在旁邊的壁燈上。 “碰!” 絲線扎碎燈罩,碎片四散,她連忙回神,反手就想去抓金絲纏線,但是司度比他速度更快,一道手訣就打了上去,手虛握成爪,一手就握住了失去控制的金絲纏線。 他側(cè)頭看了一眼木魚:“釘。” “來了。”木魚應(yīng)了一聲,摸出一把木釘,一連發(fā)出七枚,將絲線固定在了預(yù)訂的位置。 木魚不敢放松,寄出手中的墨玉尺,一翻手,直接釘在地板上! 金絲禪線慢慢的滲入墻中,最后消失不見。 木魚收回墨玉尺,舒了一口氣,到了收尾的階段還是功虧一簣就好玩了,還好補救回來了。 一轉(zhuǎn)頭見司度看著她,她摸了摸鼻子:“這次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