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殷曼眨眨眼,還以為是他送給大家吃的糖果,笑吟:“今天是吹得哪門子風,夏機長居然請大家吃糖。” 說完了,殷曼就心里一緊,女人都是敏感的,這話連起來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件事,她在心里一萬個不愿意相信,可夏經灼很快抬起頭面不改色道:“是喜糖,我結婚了,送給你們吃。” 夏經灼結婚了。 安平航空最年輕最有前途的機長夏經灼居然結婚了。 這位連被殷曼追了幾年都無動于衷的鉆石王老五居然就這么毫無征兆地結婚了,還有比這更爆炸性的消息嗎! 殷曼愣愣地拿著手里的喜糖,手一松,喜糖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聞訊而來的乘務員楊陽見此趕緊撿起來,緩解尷尬道:“我來吧我來吧,嘿嘿,夏機長結婚了呀?新娘子是誰?哪天一起吃飯帶我們認識一下呀。”她握了握殷曼的手,想讓殷曼別在大家面前那么失態,可到底是徹底失戀了,這么多年喜歡的人居然不聲不響地結婚了,還有比這更打擊人的嗎? 殷曼根本無法保持冷靜,直接捂著嘴跑出了機組餐廳,邢舟見此二話不說追了出去,夏經灼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當其他人來祝賀的時候,他還能堪稱溫和地笑著說句“謝謝”,楊陽在旁邊發著喜糖瞧見這一幕,不知道怎么的,就覺得夏經灼很薄情。 邢舟現在有一樣的感覺。 殷曼哭著跑出來,躲在角落里,傷心地蹲下來抱著自己。 他喜歡她,她那種樣子他心疼得不行,跑過去想要安慰她,卻被一把推開。 “你來干什么!來看我笑話嗎?!你走,我不需要你假惺惺!”殷曼生氣地推搡著邢舟,邢舟又心疼又不敢上前,只能舉著雙手傷心地看著她。 殷曼推了幾次他還不走,她也沒力氣再推,頹喪地癱倒在地,喃喃道:“他怎么能結婚呢?我喜歡了他這么多年,他就這么結婚了,連說一聲都不曾,他到底把我當什么啊?明明我比那個人先認識他,為什么他就是看不見我呢?” 殷曼當然知道夏經灼和誰結婚了。 上次江嘉年已經來宣示過主權了,她在所有人面前將他拉走了,她來“接”他。 殷曼一想到這些心都碎了,她可憐兮兮地哭著,邢舟看了一會,從傷心變成了憤怒。 夏經灼到底憑什么得到所有人的厚待?他怎么能這樣傷害一個喜歡他的人? 當然了,他傷害的人何止是殷曼,還有他。 他怎么能那樣對待對他好的人?他到底想要什么? 邢舟吸了吸鼻子,閉上眼,耳邊是喜歡的人的哭聲,他覺得所有想不明白的事在這一刻都不必再想了,事實擺在那,自己就是被看不起的那個,連自己喜歡的女人喜歡的人也是他,他處處占盡先機,以戲耍他為樂,看他還為了感激他一起停飛每天等到很晚給他送熱水,他是不是暗自偷笑了很久? 這樣的日子,真是不想再過了,不想再這么卑微了,再也不想了。作者的話:結婚了!終于結婚啦!要住在一起啦!誒嘿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老母親般的微笑 第四十四章 江嘉年婚后第一天上班,背包帶著喜糖,就跟帶著炸藥的感覺一樣,老覺得所有人都在盯著她看,好像都已經發現了她的糖,望著她的眼神都變成了橫眉立目地“不給糖就搗蛋!”。 穿著寬大的外套,倒也看不出腹部的隆起,可自從那天女助理的驚呼過后,她懷孕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公司,現在人人都知道她有了孩子,她遮掩起來也沒用了。 盡量保持目不斜視地回到自己所在的部門,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往常這種時候她都是繼續向前不理會這些眼神,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清清靜靜地呆著,但今天不太一樣。 她走了幾步,猶豫再三,還是停了下來,在眾人猜疑的視線里慢慢拿下背包,從里面拿出包著喜糖的紙袋,沉:“這個你們拿去分分吃了吧。”她捋了捋頭發緩解尷尬,在女助理接過喜糖去分的時候略拘謹地說,“這是喜糖,你們也粘粘喜氣。” 女助理分發糖果的手頓時停住了,望向江嘉年驚喜道:“江總您結婚啦?!” 她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江嘉年遲疑了一下點頭說:“是的,結婚了,這個是我……老公準備的,讓我分給你們。” 將夏經灼稱呼為“我老公”的時候,別提江嘉年心里多微妙了,她摸了摸臉,感覺熱熱的,估計已經紅透了吧,為了避免再這樣下去有損她總裁的高大形象,她說完就趕緊回了辦公室。 其實員工們還想八卦一下的,比如江總您什么時候結的婚啊,丈夫是做什么的啊,你們認識多久啦,怎么戀愛的時候一點風聲都沒有? 說到風聲,她和林董又到底什么關系呢?他們那上上下下演的一出,不像是毫無瓜葛啊。 有女員工吃著糖念念有詞道:“誒,你說上次來公司找江總的那個男人是不是江總老公啊?” 這年頭,吃了個喜糖就不叫人家“老”了,最直接的原因還是她已經不是“老”了,別看他們這些人年紀輕輕的,但也還沒找到對象,比起人家三十歲結婚懷孕的,好像都遲了。 似乎是一夜之間的,江嘉年的進度就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真是令人窘迫的發現。 女助理發完了喜糖,在同事的話說完后就聯想起某天晚上,她打電話匯報傳遞材料的事,江總問她的那幾個問題。 仔細想想,搞不好江嘉年的丈夫,真的是安平的夏機長。 猜到這些,女助理有些走神,其他同事見她好像知道,就上前追問道:“江總老公是做什么的呀?江總是總裁,她老公肯定也不會差吧?” 有嫉妒的在這時候閑閑說道:“我倒不那么認為,估計她也是著急了,隨便找了個人嫁了,畢竟她也聽見過我們給她起的外號,能不生氣嗎?” 女助理皺著眉清了清嗓子,后者趕緊閉上了嘴,真是忘了江嘉年的心腹還在這里,當著她的面說江嘉年不是,哪天被開除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家都閉了嘴,不再當面說什么,可不代表在社交平臺上不說。 林寒嶼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全公司人盡皆知的時候了。 好像現在跟江嘉年有關的,不管什么事,他這里得到消息時總是最后一站。 他恍惚了眼神,連眼前的資料字體都變得模糊了,他下意識眨了眨眼,啪嗒一聲響起,他低下頭一看,材料濕了。 他居然哭了。 一個大男人,老大不小了,三十幾歲,居然哭了,真是丟人。 趕緊抬手揉了揉眼睛,視線清晰之后,林寒嶼看著下屬送上來的關于夏淵的資料,不出他所料,夏經灼果然是夏淵的兒子,只是他們父子關系淡漠,好幾年沒見過面了,夏經灼一直在國內工作,夏淵在國外隱姓埋名的生活,足足有五年,兩人一直分居兩地,私下里有沒有電話聯系,那就是他們的私事,再有本事的人也查不到了。 他是夏淵的兒子。 夏淵和安平的關系很深,深到可以在董事長秦松那說上話的地步。 林寒嶼不是個卑鄙的人。 但有時候他也會用一點手段,在商場上是這樣,在情場上,被逼到這個地步,他也得用點手段了。 他想了很久,這段時間不跟江嘉年聯絡,他以為自己可以歇了那份心思,可是不能,完全不行,不斷地聽見她懷孕和結婚的消息公開,他整個人好像被擺在了刑場上,無數種刑拘施展他自己身上,他疼得不行,卻又不能阻止,因為施刑的人,是他最愛的人。 考慮了許久,林寒嶼還是拿起電話,按照資料上查到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邊響起一個沉穩的男聲:“你好。” 林寒嶼不由記起自己第一次跟夏經灼通電話時的窘境,所以這次沒賣關子,直接表明了身份。 “您好,夏機長,我是悅途旅行的董事長林寒嶼,打攪了。”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一愣,半晌才道:“我已經不做機長很多年了,您找錯人了。”說著,就要掛電話。 林寒嶼搶在他掛斷之前說:“我沒有找錯人,我找的就是您,夏淵先生。” 夏淵沉默許久說:“悅途旅行的董事長?我之前倒是聽人提起過,你們跟安平航空出了點問題,如果你是希望我在這方面幫忙的話,趁早放棄吧,我不會答應的。” 林寒嶼早知道對方不會就這么回答,十分平靜道:“我當然知道您不會答應,但我相信那是在您不知道詳細事情的時候。” 夏淵疑惑了一聲:“哦?” 林寒嶼輕笑著說:“我希望能和您見一面,當然,不是和我見面,是跟我的執行總裁見面,她叫江嘉年,您應該很熟悉吧。” 得到的答案有些令人意外,夏淵說:“抱歉,這位江小姐我不認識。” 林寒嶼眨了眨眼,難不成結婚這么大的事夏經灼居然沒告訴父親? 幾乎沒有猶豫的,林寒嶼便說:“您不知道她?她最近結婚了,和您的兒子。” “你說什么?!” 傍晚。 臨近下班時,江嘉年接到了林寒嶼的電話。 她停頓幾秒才說了一聲“喂”,她以為林寒嶼要說關于她結婚的事,但對方卻只是交代公事。 “過幾天你替我去見一個人,這個人是讓安平繼續跟我們合作的關鍵,你收拾妥當一點,千萬別出問題。” 江嘉年不疑有他,肯定地說:“您放心,我會的,只是不知道約在哪里,幾點鐘,對方的名字是?”她拿著筆打算記錄,電話那邊林寒嶼也的確開始回答。 “三天后下午三點鐘,在山澗泉中餐廳,對方的名字……你到了跟他電話聯系就好。” 林寒嶼沒說對方身份,江嘉年有點為難道:“林董,你不說他的名字我不好準備材料,了解不充分的話,也沒把握怎么說服對方。” 林寒嶼莫名地笑了一下說:“其實我和他談得都已經差不多了,你只要去見見他,簡單聊幾句就可以了。”語畢,他就掛了電話,搞得江嘉年一頭霧水。 但這霧水沒持續多久,回家正在洗澡的江嘉年就明白過來了。 該不會是夏經灼的父親吧。 林寒嶼讓她去見的人是他? 他們結婚的事夏老先生還不知道呢,如果真是去見他怎么辦? 要先和夏經灼說一聲嗎?可如果要見的人不是他父親怎么辦? 江嘉年為難極了,按理說這是公事兒,即便真是他父親也要去的,可想到他們父子的關系,他們才剛結婚,她真的不希望因為這事兒惹得兩個人不高興。 那這樣吧,到時候看,如果真是夏老先生,她坐下之后就給他發個短信,告知他一聲,對話的時候不談工作就行了,免得給老爺子也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不是他,那她就做自己的工作,一切都按部就班就行了。 打定主意,江嘉年不再發愁,安心洗澡,另一邊,夏經灼飛北美,回到國內要次日中午,這會兒他正在檢查飛機,看著給飛機加油,手機就在口袋里,卻不怎么適合打電話回去打攪,因為有時差。 邢舟站在他身邊看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往常會上前開個玩笑,現在卻什么心思都沒了。 倒是機械師馮晨,看完了螺旋路過這里拍了一下夏經灼的肩膀笑著說:“想你老婆呢?” 夏經灼回神,淡淡:“那么明顯?” 馮晨聳肩:“你那明白這就是在想女人的表情。說起來你結婚夠快的啊,都沒發現你怎么戀愛,突然就結婚了。哪天叫上你太太跟我一起吃個飯,大伙兒認識一下。” 夏經灼簡短微笑:“一定。” 看看,他們關系多好,對話有說有笑的,可不像以前自己和他說話的時候,總是那么冷漠愛答不理。 邢舟心里受傷,負面情緒積壓在心頭的直接結果就是干什么都不認真,好幾次險些出錯,夏經灼依次檢查過來,皺著眉道:“你還沒回歸狀態?還想上次的事再發生一次?” 邢舟抿唇不語,專心工作,其實他誤會了,夏經灼并不是對馮晨才有說有笑,他笑是因為話題提及到了他的婚姻,他這輩子經歷的第一件讓他有幸福感的事,哪怕剛才說話的是個路人,他也不會吝嗇自己的笑容。 邢舟現在是記恨夏經灼,然后不管他做什么,在他這里都是別有用心,都是錯的。 陳鋒在一邊看著他們明顯相處不和諧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計劃通了,他斂起嘴角得逞的笑容,輕輕松松地哼著口哨離開,他的口哨聲傳到夏經灼耳中,他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陳鋒對上他的視線,身子顫了一下,吹口哨的心情立馬就沒了。 他可沒忘了,馮晨和夏經灼這還有他給飛機動手腳的證據,如果真的被他們給揭發出去,邢舟的記恨就會馬上消失,說不定還會慚愧和自責,那他就得不償失了。 不能讓那件事發生。 陳鋒遠遠望見林棟,趕緊便追了上去,這樣的事還是和有經驗的林棟商量一下比較好,591的事雖說是他主謀,但林棟是知情并縱容的態度,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可別想獨善其身。 第四十五章 飛機平平穩穩地降落在西雅圖。 因為航班安排問題,飛機下一次起飛將會在六個小時之后,這六個小時機組可以自由安排時間休息。 往常,飛行員們都會選擇找個地方躺一會休息片刻,空姐們可能會去逛逛街,買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