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試

    陸綻是在五天后的下午收到了初試結(jié)果, 她看著“通過初試”四個字, 眼睛有點(diǎn)酸，捧了黎戈的書倒在床上，她過了, 這意味著她這段時間的努力是值當(dāng)?shù)摹?/br>
    她很想把這個消息告訴顧湛肖，摸了手機(jī), 敲下了一行字，想了想還是選擇了撤銷, 看著他酷酷的戰(zhàn)隊(duì)頭像，那天以后他就沒有再找過她, 有那么一剎那, 她覺得之前就像做夢, 陸綻想他是不是忘記她了，她很想問, 那個表白還作數(shù)么？

    想不通, 她轉(zhuǎn)頭又扎進(jìn)了書堆, 忙碌使人能暫時忘記很多煩惱，陸綻并不是一個喜歡自尋煩惱的人。

    到二試的時候，陸綻照舊很早去了北電，這天出了久違的陽光, 陸綻伸手在指縫間看到了陽光透過樹干落下的剪影，人影幢幢, 一樣的建筑一樣的景, 好像和一試只過去了五分鐘。

    在候考點(diǎn), 陳荼看到陸綻的時候踩著高跟鞋跑了過來，大概是跑太快崴了一下，陳荼“哎呦”叫了一聲，陸綻沒有過去，她看到陳荼蹲下身子，長發(fā)在陽光下閃著晶光，她想到了喧鬧的ktv還有黑暗的停車場，心里升出一絲涼意，陳荼揉了揉腳踝走了過來。

    陳荼抓住了陸綻的手，緊緊握著，眼淚啪嗒的就落了下來，楚楚可憐的看著陸綻：“陸綻，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何磊會對你做那樣的事情，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陸綻從她手里把手抽了出來，陳荼急了，跺了兩下腳，帶著哭腔：“陸綻，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執(zhí)意要何磊送你就不會有這樣的事，對，對不起。”說到后面陳荼哽咽了起來：“何，何磊他本來是追我的，我，我一心以為他是正人君子才委托他送你，誰知道他竟然……”

    “陸綻，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陸綻看著陳荼，精致的妝容因?yàn)檠蹨I變得有點(diǎn)暈，她眼睛紅紅的，長長的睫毛沾著淚花兒，鼻子因?yàn)槌槠卜褐⒓t，那模樣我見猶憐，可是這樣的陳荼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陸綻的心陡然的涼了，暖陽也變得有點(diǎn)暗沉。

    陳荼知道她差點(diǎn)被何磊強(qiáng)/jian，難道是何磊告訴陳荼，他要強(qiáng)/jian她？何磊會這么說？

    如果不是何磊說的，那陳荼怎么會知道？

    簡單的邏輯在陸綻腦海里綻出了一朵黑色的花，她不敢深想。

    那天她執(zhí)意拒絕了陳荼，卻在門口被何磊扶住，打從一開始何磊拿著那橙汁過來就是安的這個心，和她聊天也僅僅是為了套近乎，而陳荼呢？

    陸綻發(fā)現(xiàn)自己就像個傻子，一個拍過幾張mv的小網(wǎng)紅為什么會幾次三番對她示好？因?yàn)樗雌饋磉m合做朋友？還是因?yàn)殛愝睙崆椋?/br>
    陳荼眼睛有淚花，欲掉不掉，看著一言不發(fā)的陸綻，搖了搖她的手臂：“陸綻，我也不知情，但這事確實(shí)因我而起，要不我請你吃飯？請你看電影？”

    陸綻拍掉了陳荼抓著她手臂的手，冷冷的看著她：“陳荼，你知道那天停車場何磊對我說了什么嗎？”

    陳荼整個人一怔，眼睛睜得很大，淚珠劃過了白嫩的臉蛋：“什么，什么意思？”

    陸綻看到了她眼中稍縱即逝的驚訝，不咸不淡的說：“何磊說，陸綻，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搶了別人的風(fēng)頭。”

    “陸綻，你什么意思？”陳荼的語氣變得不是很好。

    陸綻嘴角一彎，她其實(shí)并不確定陳荼是不是因?yàn)槲⒉╊^條那件事而針對她，如今，她便是確定了，這種感覺并不好，她曾經(jīng)希望陳荼和謝喬一樣，就算不能交心，起碼能夠互相照應(yīng)，可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和那些線性代數(shù)和化學(xué)反應(yīng)式一樣愚蠢。

    “我沒什么意思，陳荼，我勸你好自為之，雖然我很窮酸，也很落魄，但我，不怕死。”最后三個字她是笑著說的，像是開玩笑又像是威脅。

    說完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比她高半個頭衣著光鮮的陳荼，然后踩著那雙銀色的運(yùn)動鞋在陳荼震驚中離開了她的視線。

    陳荼追了上來，拉住了陸綻的手臂：“陸綻，你當(dāng)真因?yàn)橐粋€男人的瘋言瘋語就這樣破壞我們之間的友情？”

    陸綻并沒有再搭理她。

    陳荼小跑跟上她，在下一秒聲音變得很柔和：“秦教授吧？”

    陸綻看到不遠(yuǎn)處的秦漾朝她走了過來，她已經(jīng)有一個多禮拜沒有去秦漾那邊了，秦漾此刻穿著一件卡其色的呢子抱著一疊書走過來，看到陸綻的時候，日常的笑了一下：“怎么樣？”

    陸綻還未從剛剛的事情中緩和過來，臉色不太好，但對著秦漾也不好發(fā)作，低低說了一句：“還可以。”

    陳荼看著秦漾從走過來的時候眼里就只有陸綻，心里泛起了一陣酸意，一個土包子，憑什么能夠過初試，又憑什么能夠吸引秦漾這樣的人。

    陳荼下意識的撩了一下大波浪，伸出手：“秦教授，您真的是秦漾老師吧，太激動了，我是您的忠實(shí)粉絲，您演的那部《小樓春風(fēng)》太好看了。”

    秦漾禮貌的回握了陳荼的手：“過獎了。”

    陳荼咧開嘴，露出一排很漂亮的牙，開起來陽光而自然，好似剛剛的悲傷不復(fù)存在：“秦教授能不能幫我簽個名。”

    陳荼說著從隨身小包里掏出一本本子，遞給秦漾。

    秦漾看了一眼臉色很黑的陸綻：“陸綻，幫我拿一下書。”說著便很自然的把書本遞給了陸綻。

    陸綻接了過來，秦漾從呢子口袋里掏出一支鋼筆，在陳荼的筆記本上工工整整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套好筆蓋塞進(jìn)了口袋。

    陸綻把書遞給他，秦漾笑了笑：“我過來看一下你，等下有課，就先走了。”

    陸綻點(diǎn)頭：“秦老師，我會好好發(fā)揮的。”

    陳荼笑著拍了拍陸綻的肩膀：“秦教授，陸綻是您學(xué)生啊？難怪她這么優(yōu)秀。”

    秦漾說：“你也很不錯，加油。”

    陳荼連忙笑了起來：“謝謝秦教授，期待成為秦教授的小師妹。”

    “好了，我先走，你們好好考試。”

    看著秦漾緩緩地走向教學(xué)樓，陳荼的笑臉才收了起來，她看著陸綻：“不管你信不信，那件事我是不知情的，我不知道何磊為什么要這樣陷害我，但我確確實(shí)實(shí)沒有做過。”

    陸綻沒有去看陳荼，徑直走向了侯考室，陳荼跟在身后也不再說停車場的那件事，只是在快到侯考室的時候，陳荼悠悠地說：“陸綻，我沒有騙你。”

    二試考的是形體和朗誦，形體考試陸綻并沒有發(fā)揮的太好，但至少沒有出錯，這已經(jīng)達(dá)到了她的預(yù)期，只有在朗誦上下足功夫，所以她依舊選了黎戈的詞。

    從考完出來，陸綻在門口再次看到了秦漾，秦漾背著書包，雙手插在呢子大衣的口袋里，陸綻看到他的時候愣了一下。

    “秦老師，你怎么來了？”陸綻抬起頭問他。

    秦漾說：“看看我的學(xué)生考的怎么樣了？”

    陸綻搖了搖頭：“并沒有很好。”

    她跟著秦漾往樓下走，一步一個臺階，轉(zhuǎn)角的時候，有夕陽把秦漾的影子投射在她身前，有那么一剎她覺得影子是有靈魂的，會不會哪天從地上跑出來作亂，這么一想就愣了神。

    直到秦漾停下來叫了她三聲，她才回神。

    “你發(fā)呆的方式倒是挺奇特的。”秦漾說話間，淡淡的笑了。

    陸綻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

    秦漾下樓，開了車：“我正好回去，順便帶你一程。”

    “謝謝你，秦老師。”陸綻跟在他后面。

    上了車子，秦漾緩緩地發(fā)動，陸綻直起了身子，很嚴(yán)肅的坐在副駕駛。

    車?yán)锓胖茡P(yáng)的輕音樂，陪著緩緩的車速，有一絲的愜意。

    “陸綻，今天那個女生，和你很熟嗎？”秦漾一心看著前面，沒有轉(zhuǎn)頭看她。

    陸綻搖了搖頭：“不熟。”

    秦漾“恩”了一聲：“陸綻，以后你會遇見形形□□的人，要有辨別是非的能力，尤其是娛樂圈，它是一個很容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地方。”

    陸綻看著秦漾波瀾不驚的表情，他是不是已經(jīng)看出陳荼的問題了？還是只是在善意的提醒她？這些她都無所得知。

    “娛樂圈有真的感情嗎？”陸綻歪著頭。

    秦漾笑了，很淡：“不管是愛情還是親情，都跟圈子沒有關(guān)系，而跟情感雙方的當(dāng)事人有關(guān)系。”

    陸綻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音樂聲在她耳邊飄蕩，她把窗戶開了縫，帶著陽光的風(fēng)躥了進(jìn)來，陸綻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秦漾的車和秦漾的家是一樣的感覺，讓她在快節(jié)奏的北京看到時間可以過得很慢，時光也可以很悠閑。

    秦漾送她到了樓下，陸綻跳下去，朝秦漾揮了揮手。

    看著秦漾開走，她才轉(zhuǎn)身往小區(qū)里走，剛走兩步，就看到了路燈桿上靠著一人，背微微馱著，雙手插在兜里，她驚了一下，好幾天不出現(xiàn)的人就那么出現(xiàn)了。

    陸綻咬著唇，跑了過去，那個人的臉很黑。

    “你什么時候來的？”陸綻問。

    他的臉上帶著很濃的憔悴，低垂的眼睛看著她，也不說話。

    陸綻大了膽子過去戳了戳他的手臂：“顧湛肖，你來多久了？”

    “手給我。”他說。

    陸綻蹭的臉紅了，小手就伸了過去，大手就拉住了她，然后把她的手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第26章 三試

    陸綻被他拉著, 他的臉色很不好。

    “顧湛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陸綻小聲的問。

    他停了腳步，側(cè)著臉看她：“陪我去玩一會游戲吧。”

    陸綻手心有一點(diǎn)冒汗：“我, 我不會。”

    顧湛肖嘴角一勾, 她要是會了那要他干嘛？就是要她不會, 他才能英雄救美。

    肥豬說：想讓妹紙愛上你，就帶她打游戲。

    “沒關(guān)系, 我?guī)惆　！彼穆曇艉芎寐牐樕涎Α?/br>
    陸綻有點(diǎn)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腦子里莫名就腦補(bǔ)了《喜劇之王》里尹天仇對柳飄飄說的那句：“我養(yǎng)你啊。”

    她的心顫了一顫。

    他牽著她去了一家環(huán)境還不錯的網(wǎng)咖，前臺小帥哥在看到他的身份證的時候眼睛都驚得掉下來，如果不是本著職業(yè)精神，前臺小帥哥幾乎要跳出前臺的桌子蹦到顧湛肖面前。

    “你，你是darby大, 大神？那個國服第, 第一獅子狗？”前臺小帥哥激動的說不出話。

    顧湛肖身體一傾, 手支在吧臺上，把激活的身份證拿了回來：“嗯。”

    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 前臺小帥哥激動的快哭了：“darby大神, 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他說著就遞過筆去，按照平時，他是不會簽的, 不過今天他的心情很好, 便龍飛鳳舞的在紙上簽了字。

    陸綻瞥見那字, 說龍飛鳳舞是抬舉，這么丑的字卻讓她心里一暖，秦漾的字很工整，只有他的字才這么丑，那衣服是他送的？！

    她看著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說不出來的暖心。

    他們?nèi)チ藘扇税g，環(huán)境很好，和陸綻之前待過的網(wǎng)吧完全不一樣，小隔間里有單獨(dú)的空調(diào)和換氣扇。

    她看著他熟練地開機(jī)登游戲，不禁又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顧湛肖說：“就想和你玩一會游戲。”

    陸綻“哦”了一聲說：“我沒有號。”

    他傾過身子，過來點(diǎn)開她電腦上的英雄聯(lián)盟，輸入了一串號碼，他沒有敢用大號，畢竟王者的局里，他也沒那個本事十拿九穩(wěn)的贏，輸了比賽是小，丟了面子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