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真的,站長,我不介意去住單身宿舍,她們兩人這樣鬧,我真的是沒法子再住下去了。”鄧淑美急得紅了眼眶,“再這么下去,我家孩子都要跟著學壞了。” 彭站長點點頭:“我知道你的難處,這事兒站里也早想幫你解決了,可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那兩個畢竟是你們的親人長輩,站里也不好做主,不過現在既然你有這個想法,我倒是有個主意。” “謝謝領導關心。”鄧淑美低聲說。 “這樣,你先假裝要搬到單身宿舍去,然后我再來做這個惡人,把那套家屬房先收回來,你注意把宿舍的門鎖好,鑰匙藏好,別讓她們跟著住過去了,等她們走了以后,我再把家屬房還給你,你看怎么樣?” 鄧淑美十分驚喜:“謝謝,謝謝站長這樣為我著想,往后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地努力工作,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彭站長擺擺手:“報答什么的就不要說了,你是我看著進站的,這些年的工作表現也有目共睹,我當這個站長,不就是為了咱們全站職工都能過上好日子嘛,只要你以后和孩子們能好好的,我也就高興了。” 有了彭站長的這個主意,鄧淑美的心里就安定多了,一回到家就開始悄悄地把家里的貴重東西都轉移出來,先拿到許秋陽家里保管,其他的該收拾也都收拾好。 到了第二天,彭站長果然就帶了幾個人上門來了,一進門,他也先不說話,黑著臉在屋子里轉了一圈,他人高馬大,板著臉的樣子還是很有震懾力的,那兩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婦人給嚇得腿都有點兒軟了,架也不敢吵了,鵪鶉一樣縮著脖子站著也不敢說話。 彭站長威嚴地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那個鄧淑美同志,我們這里是家屬房,按照規定,只能分給正式雙職工的家庭,這規矩你是知道的吧?” “是,我知道。”鄧淑美怯怯地回答。 “現在咱們站里住房緊張,符合條件等著要住這家屬房的人不少呢,你們家現在是單職工,也不符合條件,你看是不是……” 彭站長沒有把話完全說出來,可朱錢氏還是馬上就聽明白了,立馬連對領導的敬畏之心也沒了,跳出來嚷道:“我說領導,你們做事可不能這么不講良心的啊,我兒子是為了你們水電站的事才沒了的,你們可不能一轉頭就翻臉不認人,把他的房子給收回去啊?” 彭站長冷冷地看著她:“你算老幾,憑什么在這兒說話?我們錢也賠了,你也拿了,轉過頭來說我們翻臉不認人,究竟是誰翻臉不認人啊?還有這房子,什么時候就成你兒子的了?這是我們水電站的房子,借給職工住的,誰離開了都得還回來,這是沒得好講的,我們是按規定辦事,講到天邊去也是我們占理。” 朱錢氏雙腿一分,雙手叉著腰牢牢地站在地上:“我不管你說什么,反正我是住定在這里我不走了,這是我兒子用命換來的房子,你們要想趕我走,除非把我打死了從這里拖出去。” 彭站長懶得跟她說話:“鄧淑美同志,你的意思怎么樣?” 鄧淑美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很堅定地說:“我服從站里的安排,這就搬出去。” 彭站長點點頭:“行,宿舍也給你安排好了,就是搬過來之前的那間,現在就可以搬,你們自己打的家具可以讓這幾位同志幫你搬過去,至于站里分的那些家具用品,用不上的我們就搬回倉庫里了,以后還要分給別人。” 薛招娣也急了:“女兒啊,你可不能這么傻啊,哪有人傻得吃到肚子里的東西還會往回吐的?既然是分了給你們,就是你們的,說上天了也沒有往回拿的道理,不行,不能搬走!” 鄧淑美冷靜地對彭站長身后的幾個人說:“幾位同志,那就辛苦一下你們了,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幫我搬到宿舍里去吧!” 朱錢氏和薛招娣難得統一戰線,八爪魚一樣死死巴在家具上,死活不讓他們搬。 那幾個男同志看了彭站長一眼,彭站長大手一揮:“別管那么多,照搬,出了事我負責。” 有了彭站長的這句話,他們雙手一合,把指節按得“噠噠”響,摩拳擦掌地走了上去,臉上似乎還帶著“嘿嘿”的jian笑,早看這兩個女人不順眼了,終于有機會光明正大地把人教訓一通。 那兩個女的哪里是這四五個壯漢的對手,哪怕她們毫無形象地賴在地上撒潑打滾,這屋里的家具還是一下子就被搬空了,剩下的日常用品也不多,鄧淑美用幾個袋子就裝完了,幾個壯漢一手扛一個,很快就幫她全都搬到了宿舍里。 廚房里能拿的也都拿走了,一粒米也沒剩下,這幾天的功夫,這兩人就把鄧淑美一家準備吃一個月的口糧給糟蹋得差不多了,也就是她心善,才沒跟她們計較。 鄧淑美從墻上取下朱朝盛的照片,憐惜地撫了一下表面的鏡框,拂去上面的浮塵,然后抱在懷中:“走了,朝盛,咱們搬家了。” 抱著照片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朱錢氏和薛招娣還在撒潑打滾沒有回過神來,整個屋子就被搬空了,鄧淑美這回也夠狠的,把她們兩個人占用了的床褥被子也一塊兒讓人搬走了,空蕩蕩的房間里只剩下她們倆自己的破衣裳被凌亂地扔在地上。 朱錢氏還在耍賴,整個人趴在地上不起來:“搬空了又怎么樣,反正我就是不走,我就是要住在這兒了。”在鄧淑美這里過了幾天好吃懶做的好日子,她現在是一點兒也不愿意回到家里那低矮陰暗潮濕的破茅草屋去住了,她打定主意,死活要占下這套房子,將來還能給兩個小兒子娶媳婦成家住呢! 薛招娣卻不是這么想的,她對占房子沒什么興趣,主要目的卻是鄧淑美手里那六千塊錢,這些天為了爭一口氣光顧著跟朱錢氏斗了,都還沒來得及跟女兒提錢的是,她當然不甘心,趕緊收拾起地上的衣裳,跟著走了出去,就算是搬到了單身宿舍,為了錢她也得跟著住進去啊! 那幾個男的見屋子里的東西都搬完了,只剩下一個大活人挪不動,便問彭站長:“站長,這怎么辦?” 彭站長眼里像是根本沒有朱錢氏這個人似的:“有什么怎么辦的,搬完了吧?搬完了就把房子封起來唄,把門鎖上,等我回去研究一下看把這房子分給誰再說!” “好嘞!”那些人興奮地沖出門,重重地帶上門,“咣當”一聲,一把大鎖把門給鎖上了,還交叉著貼上封條。 朱錢氏沒料到他們還真敢這么做,等她意識到不對跟著沖出來的時候,大門已經被鎖上了,她拼命搖晃拍打都沒人理她。 終于鬧得精疲力竭,朱錢氏靠著大門坐了下來,嘴里還要繼續罵罵咧咧,坐了一會兒,肚子餓得不行,就去廚房找吃的。 沒想到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廚房就被搜刮得那么干凈,一粒米也沒給她留下,更不用說鍋碗瓢盆了,想喝口熱水都沒有柴和鍋能讓她燒。 行,那就去喝口冷水,走到天井一擰開手龍頭,卻聽到里面“嗤嗤”發出幾聲空響,只滴下幾滴水就沒了,她不明白這是咋回事,以前在家里從來沒用過自來水,都是從井里打水用的,雙手抱著水龍頭狠命地搖晃了幾下,又用力踢了幾腳,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家里還有一口搖水井,但是那個搖桿被她自己暴力cao作整個給弄了下來,當時隨手扔到一邊也沒有修好,連口冷水也弄不起來喝。 院子里的雞籠是早就空了,后院池塘里的魚也全都被羅建剛趕到隔壁去了,菜地本來打理得欣欣向榮的,被她們一來就糟蹋得不像話,吃菜只吃最嫩的芯,外面的老葉隨手剝了一扔,滿地狼藉,也從來不去澆水什么的,鄧淑美見自己精心打理的菜地被她們弄成這樣,自己也沒有心思去管了,不多久就枯黃了一大片,當然也是沒有能吃的了。 就連后院的池塘,本來因為是能引來外面的活水,一直都是清澈干凈的,偏偏朱錢氏這人隨意慣了,有什么垃圾都隨手往池塘里扔,下游又被隔壁羅建剛家的漁網給攔住了,這些垃圾就一直飄在他們家池塘面上。 朱錢氏心里這個著急啊,這沒水沒吃的,難不成要把她活生生給餓死嗎?不甘心地在整個屋子里轉了一圈又一圈,她終于想明白了,這些人就是故意整她的啊,不然的話能一下子就收拾得那么干凈,連一條毛都不留下嗎? 難怪鄧淑美昨天晚上一回到家就開始收拾屋子,她還以為她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才開始收拾的呢,當時心里還高興,自己可勁兒造,造完了反正有人收拾,有個免費丫鬟使喚的感覺還真是好。 沒想到原來是早有目的,想了個陰招在這兒等著她呢! 轉來轉去天黑了,她想開個燈,就沖著這一拉開關就能亮的電燈和一擰就有白嘩嘩的水流出來的水龍頭,她也得把這房子給占下來了,在農村就算是自己蓋的新房子,那也沒有這種好東西可以享受啊! “啪!啪!啪!”扯著燈繩拉了好幾下,屋子里還是黑乎乎的,平時一拉就亮的電燈這會兒卻是怎么也拉不亮,朱錢氏一氣之下,用力猛拉,突然手上一輕,卻是連燈繩也給拉斷了。 朱錢氏罵了幾句娘,頹然地往地上一坐,她這回可算是真的明白了,這些人是要給她斷水斷電斷糧,生生地逼死她呀! 想到這里,朱錢氏不由得又咒罵起薛招娣來,那婆娘倒是識趣,居然被她給溜出去了,早知道就拉著她不讓走,也得讓她也一起吃吃這個苦頭。 實際上及時趕出去的薛招娣也沒討得了好去,等她趕到鄧淑美的新宿舍的時候,卻發現是鐵將軍把門,一把大黑鎖掛在門上,人卻完全影兒。 她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往地上一坐,反正就是不走了,就不信你永遠都不回來! 鄧淑美還真是打定主意就是不回來了,她早已跟許秋陽說好,這幾天就帶著孩子先住她家了,那間宿舍本來就是做做樣子,先用來存放東西的。 這時鄧淑美聽到隔壁屋子里不斷傳來咒罵和踢打門窗的聲音,不由得有點擔心:“秋陽姐,你說我這樣做,會不會有點不好啊?” 許秋陽安慰她:“沒事,這種人不整治一下是不行的,咱們就讓她鬧去,看她沒吃沒喝的能撐到什么時候!” “可是這么吵,會影響到別人的吧!”她這個人就是一輩子都先為別人著想。 許秋陽想了下:“那咱們去跟隔壁那家說一聲,特殊情況,也應該可以諒解的。” 陪著鄧淑美一起去向隔壁那家人道歉,人家知道她的情況,還反過來安慰她:“沒事沒事,你別太放在心上了,這種人,治一治就好了。” 鄧淑美這才安下心來,隨得她鬧翻天去,幸好那屋子收拾得夠干凈,連根棍子也沒有給她留下,不然的話敲碎了幾塊玻璃還真夠讓人心疼的。 且不說朱錢氏被鎖在那屋子里是如何又渴又累,就是薛招娣,也是在那宿舍門口又冷又餓,實在是扛不住了,這才爬起來向左鄰右舍打聽鄧淑美她們一家人究竟是去了哪兒。 隔壁的人都知道她的德性,哪里肯理睬她,一見人過來都忙不迭地去關門了。 薛招娣后來倒是知道了鄧淑美住在許秋陽家,不過她對羅建剛有一種本能的懼怕,那人一站在她面前,她就慫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更不要說到他家里去找人了,只好縮在那宿舍門口的走廊下,硬是熬了一個晚上。 為了那點兒錢,也真是把命都豁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隔壁起床洗漱,端了一盆用過的洗臉水出來,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一整盆水兜頭蓋臉地就澆在了躺在走廊上的薛招娣身上。 薛招娣被冷水一激,猛地醒了過來,一個鯉魚打挺飛快地跳了起來,還沒來得及開罵,就被那人惡人先告狀:“哎喲,嚇死我了,大清早的誰在門口躺尸啊!” 然后才裝作突然看清了是誰的模樣:“喲,原來是您老人家呀,這大早上的怎么不在家里,在別人屋門口干嘛呢,你看我這一下沒注意,把水給潑到你身上了,這也怪不得我不是?” 薛招娣被水潑了一頭一臉,剛想開口說話,忍不住就打了好幾個噴嚏,接著捂著頭一個踉蹌,就倒了下去,把別人嚇了一跳:“喲,你這是怎么了?可別嚇我啊?” 見她一直不動,這人蹲下來那手指戳了戳她的臉:“呀,這么燙,該不會是發高燒了吧?” 人命關天,還是有人找到了鄧淑美,幫忙把人送到了醫務室,盧醫生看過,并沒有什么大礙,只是受了風寒發燒而已。 鄧淑美讓人幫忙傳話去她家里把她弟弟叫了過來,她這個弟弟從小嬌生慣養慣了,被養得四體不勤,還特愛面子,不過人的本性倒是不壞的,最起碼不是大jian大惡的那種人,對于他|媽做出的這件事,他也覺得丟臉得緊。 ☆、第110章 趣味運動會 這回被他姐叫到水電站, 當眾把話說明白了:“你們要是真的惦記著我的那點錢, 那真的是在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我一個女人, 就領這么一點兒工資, 要拉扯大兩個孩子有多不容易?你們不幫我一把也就算了,還要惦記著孩子她爸拿命換來拿點錢,你們是在往我的心里戳刀子啊你知不知道!” 鄧淑美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旁人看著也跟著心酸:“反正以后不管你們說我不孝順也好,沒良心也罷, 這些錢我都是不會給你們的,這是留給兩個孩子將來讀書用的,死也不能動。還有以前我每個月都把一半工資拿回家里,但是我現在要自己養孩子, 這錢實在是拿不起了, 你現在也大了, 可以去生產隊掙工分養家糊口, 我一個嫁出去的女兒,以后就不再補貼娘家了。” 旁人跟著紛紛議論:“就是, 哪有要嫁出去的女兒這樣補貼娘家的, 這不是吸人血嘛!” 鄧淑美她弟弟滿臉通紅,恨不得把腦袋埋到土里, 顧不得他|媽還一直在念叨這份工作本來就應該他的,他姐既然占了這份工作,就應該把工資分一半回家, 孩子怎么養不是養啊,姑娘家反正嫁出去的,哪里用得著給她上學之類的話,死活把她給拖走了。 回去之后,鄧淑美她弟弟好生地發了一頓火,大罵薛招娣給他丟臉,讓人說他靠女人養,這輩子都沒法抬起頭來做人了,以后他要憑自己的雙手干活養活自己,她要是再敢去水電站要錢,他就不認她這個媽! 薛招娣這輩子只知道欺負女兒,卻是被兒子吃得死死的,就算再不情愿,兒子說的話也不敢不聽,只可惜這個兒子卻是個眼高手低的,說是說得好聽,真的干起活來,卻嬌貴得很,這也干不來,那也做不動,最后還是得薛招娣一大把年紀了還上生產隊里干活掙工分養活這個游手好閑的兒子。 鄧淑美那里總算是送走了一尊大佛,不過她的心里卻也沒輕松多少,回到許秋陽家狠狠地哭了一場,也算是了結了那么多年的母女情分,往后連娘家這邊的親戚也斷了,就只剩下女兒和兒子,母子三人相依為命了。 朱錢氏那邊剛開始鬧騰得厲害,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就沒什么聲響了,鄧淑美擔心她出什么事,找了人開門進去看,原來是她渴得不行喝了池塘里的水,結果鬧肚子拉稀,上吐下瀉地,鬧得一屋子都臭氣熏天。 見門打開,朱錢氏看見水電站的人就跟見了鬼一樣,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這些人也太狠了,再這么折騰下去,非得把她給折騰死了不可。 可惜她被折騰得太狠了些,才跑了兩步就趴在地上跑不動了,羅建剛走過來看了看,對旁邊一個小伙子說:“去醫務室給她拿點藥,別讓她死在這兒臟了咱們的地方。” 朱錢氏吃了藥,又撿起別人像打發乞丐一樣扔給她的一個饅頭吃了,這才勉強拖著虛弱的身子回了家,回到家發現自己的家里像是遭了賊,所有的東西都被翻出來亂扔一地,就連墻角、床底下的地面都被挖了好幾個坑,可謂是掘地三尺,擺明了就是沖著她那六千塊錢來的。 朱錢氏趕緊沖進灶房,想去看看她的錢還在不在,卻發現她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竟然在做飯,而且用的還是那個她藏了錢的灶頭! 她這倆兒子這些日子天天都來她這兒翻找,幾乎把整個屋子都拆了一遍,硬是一分錢都沒有找到,找累了就到灶房里弄東西吃,這些天幾乎把家里的存糧都吃光了,正準備再找不到的話就殺上水電站去親自問人了。 朱錢氏凄厲地大叫一聲,猛地沖到灶旁,也不管燙不燙手了,直接抓著燒得通紅的柴火就往外掏,只聽一陣“滋滋”聲響起,屋子里立刻就彌漫著一股皮rou焦臭味。 男人狠狠地把她拉開扔在一邊:“瘋了嗎你這是!” 朱錢氏狀若瘋狂,顧不得手上劇痛,指著灶眼里尖利地喊:“錢,我的錢在里面!” 男人聞言趕緊拿起火鉗去掏,掏了半天當然什么也掏不出來,這灶他們都燒了好幾天了,再多的錢現在也都變成一堆灰燼了。 朱錢氏瘋了似地撲上去撕打他:“你這個殺千刀的,你燒了我的錢,我跟你拼命!” 男人聽聞自己找了好些天的錢居然被藏在灶膛里,而且還被燒成了灰燼,怒火一下子把他的眼睛充得通紅,伸出手狠狠一扇,把朱錢氏扇得重重往外摔去:“你這個瘋婆子居然把錢藏在那種地方,你把錢賠給我!” 兩兄弟和自己親媽在灶房里把朱錢氏揍得奄奄一息,還是不解氣,又把廚房里的鍋碗瓢盆能砸的都砸了,最后才狠狠地啐了一口,揚長而去。 朱錢氏自此以后就真的瘋了,天天瘋瘋癲癲地見人就說她有錢,餓了就到別人家偷東西吃,見天被人打,被狗追,最后還是村干部看不過眼,每天弄點殘羹剩飯給她,好歹算是留住了一條性命。 村里的人提起她都會搖頭嘆息,整整六千塊錢啊,放在別人手里,不但可以蓋起氣派的大房子,日子也完全可以過得紅紅火火起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作的,居然把自己作到了這樣瘋瘋癲癲的地步。 水電站里鄧淑美總算可以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了,羅建剛、許秋陽他們幫她把房子里里外外搞了一次衛生,弄得干干凈凈的,該修理的地方也都修理好了,然后再把東西都搬了回來歸置好,這日子總算是安穩了下來,孩子們也不用總是住在許秋陽家了。 經過這么一場,鄧淑美倒是覺得自己的心境更開闊了些,反而可以更堅強地面對生活了。 晚上把兩個孩子都哄睡著了,許秋陽忍不住跟羅建剛嘆息說:“你說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怎么總是接二連三地遇到那么多糟心事呢?”先是嘉嘉被人抓了差點丟掉性命,然后她自己生孩子大出血,后來又出了朱朝盛那樣的事,真是壓抑得太久了,許秋陽覺得自己都好久沒有好好笑過了。 “要不咱們跟站長提議搞點兒什么活動來活躍一下氣氛吧!”許秋陽建議說。 “行啊,這事兒你們辦公室牽頭唄,最好辦個大伙兒都可以參加的活動,也別弄得文縐縐的,大老爺們都不愛那個。” “那要不就辦一場運動會吧!” “這個主意好!” 第二天上班許秋陽去找彭站長提了這事,彭站長非常爽快地大筆一揮就把經費批了下來,于是許秋陽帶著辦公室的幾個人,就把水電運動會紅紅火火地辦了起來。 剛好天氣也日漸好了起來,久違的太陽公公終于肯露臉了,大伙兒一邊把家里悶了一個雨季的衣裳被褥都翻出來好好地暴曬一番,一邊熱鬧地討論起即將進行的運動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