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自己沮喪時,找個混的比自己差勁的人多親近親近找找平衡感,那其中個中美好的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張暮根本不知道楊少白欠抽的想法,只覺得他實在聒噪,懶得理他。 一路上走官道,晚上在驛站歇腳,一行人到也沒覺得太累,因為江沐塵將行程安排得很合理,馬車也是寬敞舒適的,關欣怡她們累了可以躺下休息。 走走停停大半個月,眾人終于回到了青山縣。 離開這里明明沒有多久,但是關二河等人卻覺得像是離開好幾個月般,此時踏在熟悉的土地上,呼吸著熟悉的鄉土氣息,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 “縣太爺回來了!” “啊,真是縣太爺!” “快去通知大家,縣太爺回來了!” “……” 正在外面買年貨的百姓們看到江沐塵等人別提多激動了,奔走相告下不多時便圍上來許多人,七嘴八舌地圍著江沐塵問東問西。 不知誰說了句關二河成侯爺了,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自江沐塵身上移到了關二河身上。 面對江沐塵時他們還有些拘束,對于關二河則自在多了,人群如潮水般涌向關二河,他們小小的縣城居然出了個侯爺,還是不怎么討人喜歡的關二河,這可是件大奇事,不問個明白哪成! 一直露出瀟灑迷人笑容的楊少白表情微僵,臉色差點掛不住,真是豈有此理!百姓們眼里居然絲毫沒有他楊師爺的存在! 關二河一直趕路已經感覺到乏了,禁不住相親們的熱情,忙道:“多謝鄉親們的關心,關某剛回來得立刻回家見老母親,大家幫忙傳個話,兩日后關家連開五日流水席,歡迎大家去捧場!” 有熱鬧看有能白吃幾天好的,眾人自然開心,很快便放行了,承諾這兩日讓關二河父女與家人好好團聚,他們不去打擾。 一行人中途分開,江沐塵與楊少白回了縣衙,張暮則是中途回了木圍坡。 因為事先有江沐塵侍衛提前報信,是以關二河父女回去時,關老太太及長房的人都早早等在了門口。 一家人見面自有一番親香,關于皇長子、關二河封侯及關欣怡被賜婚等事關老太太等人都是通過書信知道的,具體的都不清楚。 于是回到家后關二河父女在休息完后便一家人聚在一起說京城的事,聽得眾人一驚一乍。 “居然還見到皇上和太后了,佑恒那孩子居然有這么大造化,我們關家土里刨食幾輩子居然變身官家了,老婆子以后到了地下見到列祖列宗都能硬氣,兒子可是我生的!”老太太滿面紅光地大聲道。 不光她,長房的人個個都喜氣洋洋的,連之前一直郁郁寡歡的關欣桐都變得精神煥發起來,眼角眉梢都是喜意,臉上也抹了胭脂,下巴微抬,整個人多了幾分傲氣。 關大夫人笑著道:“二弟封侯的消息傳來時我還以為是做夢呢,說出去時外人也不信,后來還是做買賣從京城回來的人證實了這個消息大家才信,你們是不知道,這陣子家里的門檻都要被媒婆踩壞了,不光是給欣桐說媒的多了,佑杰的也有……” 關佑杰見叔父眉頭擰起,忙打斷母親:“娘,之前您不是說飯菜咸了愛口渴嗎?您趕緊喝口茶。” 關大夫人知道兒子的用意,打量了下小叔子的臉色,見他不愛聽她說兒子的事,心頭冷哼,轉而專心說起關欣桐來:“那個程家是沒福氣的,之前他們鬧退親對我們關家來說是好事呢,程家怎么配與咱們家做親?以我們家如今的地位,官宦子弟都配得,青山縣里這些小門小戶也敢肖想我們欣桐?真是可笑!” 關欣怡見關大夫人那得意樣,忍不住道:“爹爹就算被封侯,也是沒有實權的,我們家還是低調些為好,太過招搖不是好事。” 關大夫人不高興了,忍不住批評:“你這孩子,家里難得有這么大的好事做甚要低調?你自己是說了門好親,你meimei比你差在哪里?也得說個家世人品不差于縣太爺的才是!總不能你自己嫁的好讓你meimei嫁在鄉下吧?咱們家以后還不是佑杰……” 關老太太適時打斷她,一拍桌子瞪過去訓斥:“你怎么那么多話?二河好容易回來還沒說幾句話,你一個老娘們兒到唧唧歪歪個什么勁兒?再聒噪就滾出去!” 關大夫人被當眾訓斥,臉漲得通紅,張嘴想說什么被老太太瞪得不敢再開口,只得板著臉在一旁生悶氣。 關欣怡若有所思地看著一直擺著副高高在上模樣的關大夫人,想著她未說完的話,以及對自己父女兩人沒見多少尊重和親近的樣子…… 難道她的意思是以后關家是關佑杰的?二房要看長房臉色? 真是異想天開!關欣怡心中冷笑,懶得再看長房母女丑惡的嘴臉,別開眼看向別處。 第101章 桃花泛濫 關二河兌現了回來時對百姓們的承諾, 連開了五日流水席,還請了戲班子唱了五日戲。 關家院子小容不下那么多人,最后還是江沐塵出面, 將平時訓練衙差們的場地空了出來給關家宴請客人。 對于江沐塵“以公謀私”的行為大家也都抱以寬容的一笑,畢竟他與之前的幾任縣令比起來已經很寬宏大量又體恤百姓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小小的縣城出了個侯爺,這可是有史以來頭一次,全縣人百姓都感到與有榮焉, 于是縣衙出面安排流水席的事也就理所應當了。 五日流水席后關家名望大漲,以前嫌棄關欣怡霸道厲害不淑女的人家悔得腸子都青了,若是早早放下成見將她定下,自家兒子豈不是成了侯爺女婿了? 不過雖然侯爺親女被縣太爺定下了, 不是還有個侄女待字閨中嗎?雖然“丑”了點,但也無所謂了。 為了與侯爺攀上親, 關欣桐行情簡直水漲船高, 成了青山縣最受歡迎的媳婦人選,連外縣的人都慕名過來探口風,關大夫人挑女婿挑的眼花,樂得嘴都快歪了。 “小姐, 縣太爺送信來了。”如意擠眉弄眼地將信遞給關欣怡。 關欣怡接過信,拆開后迅速看完后將信折好收起。 如意如往常一樣,連個字的影兒都沒瞄到。 “哼。”如意撇了撇嘴,在心里道了聲小氣。 關欣怡將江沐塵的信都收到了上鎖的匣子里,其中一個匣子已經裝滿,此時第二個眼看也要滿了, 這些信她都保留著,舍不得扔掉。 據她所知,江沐塵那邊將她寫的信也收在了匣子里,兩人有著同樣的默契,想一想便覺得甜蜜。 看到自家小姐又開始笑了,笑的可真膩味,如意嫌棄地別開眼。 關欣怡并沒發現如意的小動作,江沐塵約她見面,她心情很好,兩人雖時常見面,但很久沒有單獨在一起過了,這次的約會她當然期待。 下晌,關欣怡穿戴一新出了門,沒有帶如意。 還是約在家附近的茶樓,依然是那個沒有人打擾的包間,江沐塵已經等在那里,正一邊喝著茶一邊用目光頻頻望向門口。 看到等待的人出現,江沐塵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迎上前,握住她的手問:“外面冷,凍著你了嗎?” “沒有。”關欣怡穿的很厚,手都是溫熱的。 江沐塵攬著她的腰走至座椅處,“體貼”地伸出手要替她解斗篷。 關欣怡橫了他一眼,退后一步避開他的手嗔道:“我自己來。” 此情此景,加上兩人的對話,簡直就像置身在洞房花燭,江沐塵想到了某些畫面,陡地一陣心馳神擋,俊臉瞬間通紅,不自在地輕咳了聲,一時間不敢將目光放在即便脫了斗篷依然穿得嚴實的關欣怡身上。 關欣怡不知他此時所想,將斗篷放置椅背上后坐下來,突然發現他臉通紅,想到他剛剛咳嗽過,忙關心地道:“你怎么了?可是外面太冷屋內又過于暖和的緣故身體受不住?快坐下喝杯熱水潤潤嗓子,以后天太冷的話你盡量還是少出門吧。” 她的關心令江沐塵感到欣喜,但想到自己剛剛那一瞬間涌現的某些畫面,又感到有些心虛,為緩解尷尬忙轉移話題問:“近來你怎么樣?聽說每日都有很多人上門拜訪,你與伯父都很忙吧?” 關欣怡覺得他表情有些奇怪,不過沒來得及深想,回道:“還好,我和爹爹不怎么招待客人,這些活大多交給我大伯母去做。” 這等關欣怡覺得繁瑣不喜歡的活計關大夫人母女可是喜歡得緊,每日就如花蝴蝶般穿梭在不同的客人之中,被眾人簇擁著羨慕討好著,很能滿足她們的虛榮心。 “那就好。”江沐塵了解她的性情,知道她不喜歡與太多七姑八婆交流。 “你太久不在縣衙,突然回來定是有很多事要做,有棘手事情嗎?” 江沐塵俊逸的臉慢慢恢復了正常,看著不那么紅了,微笑道:“只是堆了些瑣事,大事到是沒有,這都歸功于我們處于太平盛世且縣城不大百姓數量少,唯一不老實的嘯風寨早前也被官府和木圍坡聯手剿了,你不用替我擔心。” 說完話江沐塵忍不住將她的手再次握入手中,手指還親昵地在她手心里滑動。 關欣怡覺得手心酥、麻麻的,像是觸了電般一哆嗦,用力抽出手瞪了他一眼,結果對方不但不收斂,反倒變本加厲一手攥緊她的手,一手將她緊緊抱住。 怕這樣抱著她會不舒服,江沐塵將椅子往她那方挪了挪,兩人椅子挨在一起了,人再挨在一起就不會感覺不舒服了! 關欣怡知道拗不過他,干脆放棄掙扎,任憑自己整個人被他緊緊抱住,她才不承認自己其實也想和他親近了。 軟玉在懷,鼻息中籠罩著她發絲及身上傳來的陣陣香氣,江沐塵眼底笑容更濃了,深深吸了口氣感嘆:“終于可以不用被瑣事所擾,可以心無旁貸地好好在一起說說話了。” 自從黃興出事后兩人便沒有這般放松地在一起過了,如此一想,關欣怡心頭一軟,突然感覺很感恩。 原本已經對嫁人不抱希望時他突然出現在她的世界里,明明兩人身份地位相差懸殊,結果父親被封侯了,她被圣上親自賜婚,這下再沒人敢對此有異議,不用擔心被流言蜚語所擾。 “我們定親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以后再有官司為了避嫌我們就不便同堂,你若想再為人打官司,只能去別的縣里或府城,只要主審官不是我就可以避免無謂的紛爭。” 這點確實不方便,不過對于關欣怡來說和他在一起比只是不能和他同堂要重要的多,不是很在意地道:“我們兩人的關系公布于眾后自然要避嫌,以后想請我打官司的人也會注意這點的,京城黃興官司過后,尤其圣上賜了那個金牌狀師的牌匾,想必此時周遭幾個縣城甚至更遠的府城等等都聽說了這事,以后我不愁沒生意。” 可他舍不得她去遠處打官司,萬一主審官為難她怎么辦?萬一官司難度大他因是局外人不便插手幫忙她會辛苦怎么辦?或是來回的路上遇到麻煩呢?江沐塵瞬間功夫閃過許多念頭,眉頭微擰。 “怎么了?”關欣怡抬手點了點他眉心。 江沐塵快速抓住她的手,眉頭松了松,道:“沒什么,我是想以后不能與你同堂,心中有些遺憾罷了。” 關欣怡聞言笑了,她也有些遺憾,不能一起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斗感覺都少了很多樂趣。 兩人沒有為這事糾結太久,關欣怡算著時間道:“還有不到十天就過年了,顏jiejie他們快回來了。” 快回來了嗎?江沐塵不這么認為,雖然他此時不在京城,卻可以想象得到此時皇宮那邊該是有多劍拔弩張,若顏涼真是他與楊少白懷疑的那樣…… 魏凌出獄很可能趕上朝廷收拾黃家,而黃家又不會坐以待斃,這等敏感時刻,顏涼他們不回來的可能性居多! 關欣怡沒留太久就要起身離開,她還要去慕容蓮那里看看。 “我送你。”江沐塵給她披斗篷時道。 關欣怡沒拒絕,兩人此時關系已經明朗化,一同出門也不用怕被人說什么。 兩人出了茶樓后直接去了慕容蓮的胭脂鋪,沒想到鋪子里人不少,其中一對母女正與慕容蓮爭執什么,旁邊圍觀的人不時起哄,三人表情都不怎么好。 “娘,出什么事了?”關欣怡一進門不悅的視線立刻便射向那對母女,任何令母親不高興的人在她眼里都欠收拾! 江沐塵沒有出聲,俊臉嚴肅地站在關欣怡身旁,望向那對母女的目光也透著絲絲冷意,將維護未婚妻的意思通過表情和眼神表達得很明白。 “縣太爺來啦,縣太爺安好!” 有一個起頭,圍觀的所有人都跟著問起好來,還有人面帶討好地向關欣怡叫金牌狀師,個別的則叫她未來縣令夫人。 總之人們見到江沐塵和關欣怡時都是發自內心地喜悅與尊敬,與那對面露不悅與敵意的母女完全不同。 慕容蓮看到女兒和準女婿來,笑容立刻涌上來,快速迎上來將關欣怡往里拉:“你這孩子將沐塵帶來也不提前說一聲,看娘這里都亂糟糟的。” 關欣怡看著那對眼生的母女問:“這兩人干什么來的?” 慕容蓮掃了一眼過去,冷哼:“不知是誰家的外鄉親戚,進門就話里話外擠兌娘年紀大,一會說娘這不如她女兒那比不上她閨女的,那口氣狂妄得不知情的還以為她要當鄉恩侯岳母了!” 感情是與爹有關?關欣怡哭笑不得地看過去,只見那對母女穿著打扮到是很華麗,年輕的那名女子膚白大眼模樣出色,年長的婦人身材圓潤一臉高傲相,此時她們正眼帶挑剔地打量自己。 “這就是鄉恩侯的女兒?年紀不小了,是該嫁人了,不然有個這么大的女兒在家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進侯府?趕緊嫁人吧,總不能因為女兒的緣故害當爹的一直沒有好姻緣吧?”那名婦人眼中有不喜,揚著下巴高傲地道。 年輕的女子只看了一會關欣怡,便將視線放在了江沐塵身上,這一看眼睛便挪不動了,眨都不眨一下地牢牢盯著江沐塵看,看著看著雙頰便泛起紅暈來。 年長的沒注意自家女兒花癡的表情,拿眼角掃了下慕容蓮,眼里寫滿了嫌棄。 這是誰家極品親戚?老的惦記自家爹爹,小的則惦記自家女婿!關欣怡則眼睛一厲,冷聲道:“聽說最近青山縣幾家富戶遭了賊,個別人反應說偷東西的賊是外地口音。” 江沐塵與關欣怡已經有了一定的默契,聞言手一招,表情嚴肅地對走上前的兩名侍衛道:“近來多戶人家遭竊,此母女二人形跡可疑,將她們押回縣衙詳加審問!” “是!”兩名侍衛上去便不顧那對母女的尖叫與廝打,拿出繩子將兩人捆成粽子后將她們連拉帶拖帶走了。 全程沒有碰到她們的身體,連讓圍觀的人想指責都找不到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