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關二河激動地沒等他說完便大聲道:“不嫌棄!賢侄你決定就好!” 關欣怡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江沐塵,不怪父親這般激動,實在是他們第一次要宴請這么多官員及其家眷,沒有經驗心中忐忑得很,江沐塵的話簡直是雪中送炭。 未來女婿解了自己燃眉之急,關二河也樂得給他方便,放江沐塵去關欣怡院里與她說話。 江沐塵很高興,隨著關欣怡去看她的院子。 如意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邊,在被江沐塵眼角掃了幾次后終于無奈地道:“江大人別使眼色了,老爺發話讓奴婢跟在身邊,不是奴婢沒有眼力見非要打攪你們花前月下啊!” 江沐塵聞言無奈地道:“那你就跟著吧。” 關欣怡見他吃鱉,忍笑問:“你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何止是說話啊,因為黃興的事,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心平氣和地在一起好好地……了,可惜未來岳父看得緊,江沐塵不得不壓下某些念頭,道:“宴請的事你不用著急,明日便讓江家管事娘子帶著幾個下人過來先作準備,等到了那天我娘會過來幫你。” “你回去后替我謝謝伯母她們,自來到京城后老給他們添麻煩了。” “馬上就是一家人了,還這么客氣作甚?” “這不是還沒成為呢嗎?” “莫非你在抱怨我們成親時間晚?” “去你的!” 如意在一旁聽著兩人說著沒什么意義的廢話忍不住直翻白眼,這拿rou麻當有趣的兩人是直接將她當空氣了嗎?真是豈有此理! 使勁搓著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如意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在江沐塵兩人看過來時忙清了清喉嚨道:“抱歉,嗓子眼癢癢。” 關欣怡瞪了她一眼:“我看你是皮癢了才對!” 如意不吱聲了,嘟著嘴垂下頭擺出一份認錯狀,心里卻在忿忿不平地思索著要不要向老爺告狀,要如何告狀才好。 被如意一打岔,江沐塵沒了**的心思,看著關欣怡正色道:“我過兩日就會回青山縣,你們要和我一起嗎?” “要回去了?京城的事都忙完了?”關欣怡聞言詫異地問。 江沐塵點頭:“原本是為黃興案子回來的,如今案子已結束就不用再留在京城,青山縣那邊不能一直沒有縣令啊。” “我和我爹商量下再與你說這事。”關欣怡也想回去了,她的任務也結束了。 江沐塵想起一件事,鄭重地道:“京城要變天,在那之前你們隨我回去最好。” 關欣怡臉色立變:“難道是……” 江沐塵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兩人雖都沒說明白,但默契使然,彼此間的一個眼神便能知道對方的意思。 可是一旁的如意卻不知道他們都是什么意思,兩人說話都只說一半,這不是明顯防著自己呢嗎? 感覺好心酸,小姐有男人后就變了!如意拿腳踢著院子里小石子泄憤。 …… 關家宴客時間定在了三日后,給所有送了賀禮的人家都送去了請帖。 宴客當晚來了許多人,都是帶著家眷來的。 男客這邊除了關二河外,江家男人們都來了,有國公爺、國公世子在,眾賓客都為了巴結江家父子而不時說好話向關二河賣好。 女眷這邊則不那么和諧了,大多女客都是態度溫和的,但總有個別婦人會時不時說些讓人不愛聽的話。 比如有多事的夫人道:“聽說幫著招待客人的下人有許多是江家的?難道關家連這些事都做不好?” 江夫人笑瞇瞇地看著她:“你怎么想那么多?江、關兩家眼看就要成親家了,幫忙還不是舉手之勞的事?哦,我差點忘了,你家和親家前陣子剛打過架。” 打過架正仇視對方呢,自然不會有姻親間互相幫忙的事出現,那名婦人被當眾揭短,臉色難看卻不敢得罪江夫人,只能忍了。 不一會又有人說:“可惜關家老爺不能在京中為官,否則不但對江二爺的仕途有幫助,對江家同樣如此。” 江夫人立刻詫異地道:“以我們江家目前的家境已經不需要靠姻親來錦上添花了啊,依我看,關家這樣的恰恰好!” 還有人說:“哎呀,關家的這位姑娘長得可真是好,不過女人嘛,勤儉持家就可以了,有句話叫作娶妻娶賢,容貌太好的容易亂家…… 哎呀我不是這意思,我是夸關家姑娘長得好看呢,國公夫人可別生我氣啊。” 江夫人瞇起眼:“我怎么會生氣?模樣好怎么了?生的孩子還好看呢!有些人家注重名聲非要挑長得一般的女人娶進門,結果家中嫡子嫡女模樣遠差庶出的不說,連男人都嫌棄正妻容貌普通而親近小妾,沒少鬧出寵妾滅妻的笑話來,那才是真的亂家!” 這個多嘴夫人臉都脹成紫色了,江夫人口中的娶了容貌一般兒媳的正是她家。 屢次被江夫人維護,關欣怡很感激,心里更為喜歡這個未來婆婆了。 幾個來回下來,再沒有人敢在江夫人面前亂說話了,短短時間里在座眾人都已經知道了關欣怡在江家人心中的地位。 這次宴請過后,全京城的人都已經知道江家很喜歡這個未過門的兒媳婦了,再沒有敢當面說關家壞話,因為怕被江家“惦記”上,因為關家那次宴請后不久,在關家“說錯話”的那幾個人家最后都或多或少倒霉了…… 第100章 異想天開 通過這次溫居, 關二河父女更深刻地體會到了江家對自家的維護與看重,這令他們在感激的同時心里也隱隱有幾分歡喜,結兩家之好, 當然建立在雙方互相尊重互相照顧上感情才能更為長久。 諾大的侯府關欣怡他們住著到不顯得空曠或寂寞,因為顏涼和張暮都以客人身份住了進去。 有張暮這個活寶在,每日府中都熱鬧的很。 “住這么大的宅子,吃好的喝好的, 還每日被人喊張公子,真是享受滋潤啊,怪不得那么多學子們金榜題名后就拋棄家鄉小情人跟京城千金好了,這里就是個引人墮落的地方!”張暮吃飽喝足靠在廳內的軟塌上瞇著眼曬太陽。 如意正忙著給小姐遞熱毛巾擦手, 聞言嗤笑:“張土匪是想墮落了嗎?” 張暮聞言立刻瞪了她一眼:“你不想墮落怎么不去流落街頭?還留在這里吃香喝辣你好意思?” “我和你哪里一樣?我又不是土匪!”如意翻了個白眼,輕哼, “我是個丫鬟, 在哪里都一樣,你是個土匪啊大哥,變得墮落了以后還能不能當個合格的土匪了?小心被大當家踢出寨去喲!” 張暮一向以當名拽上天的土匪為榮,立志要當一輩子的土匪頭子, 聞言立刻急切地看向表情淡淡不知在想什么的顏涼:“大當家,咱馬上就回青山縣了,你可別把我踢出去啊,我可與那些被富貴迷了眼就拋棄舊情的書生不一樣!” 如意:“說的這么義憤填膺,難道你見過這種書生?” “這種人品堪憂的書生哪里配本大爺見?真讓爺碰到,非一腳踹死他不可!都是聽說書的講的, 不只一個說書的這樣講,想來就是真的了!” 如意:“……” 張暮對如意嫌棄的表情刺激到,大聲強調:“所以說這世上讀書人靠不住,你有聽過誰說土匪拋妻棄子或為榮華富貴喜新厭舊的嗎?沒有吧?但是這樣的書生卻多的是!真是念書念到狗肚子里,白瞎了家里人的栽培!” 若說開始眾人還不知道張暮在抽什么風,此時也知道了,江沐塵不就是讀書人嗎?他這是吃飛醋,給縣太爺穿小鞋呢。 如意翻了個白眼:“土匪是沒有這樣的,不是他們人品好,是沒有哪家千金小姐會看上土匪好嗎?” 引以為傲的“職業”被人歧視了,張暮大怒,跳起來吵吵:“土匪怎么了?你過來跟我好好說道說道土匪怎么著你了!” 沒多會,兩人就如之前那般拌起嘴來,眾人早已見慣不慣,畢竟有兩個這般不成熟的“孩子”,想讓他們安靜也不可能。 關二河年紀大了,被吵得頭疼,于是走了出去。 關欣怡見狀也跟了上去,走出一段距離聽不到張暮與如意的拌嘴聲后道:“爹,我們很快回去了,眼看要過年,您不如給娘買些這邊的東西當新年禮物?” 關二河聞言臉上涌現幾分愣忡,隨后即期待又怕受傷害地問:“你娘會原諒爹嗎?” 雖然關佑恒并非他與其他女人所生,但他畢竟將此事隱瞞了十多年,一想到回去面對慕容蓮,關二河心里期待中又隱約夾雜著忐忑不安。 關欣怡微嘆口氣道:“爹,我以身為女人的角度來講,恩愛多年的丈夫有了別的女人且生了孩子,和因為某些事被他所隱瞞,兩件事性質根本大不相同,前者是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而后者雖然讓人生氣,但與前者相比則根本就不叫事,只要娘如今心里沒有別的男人,爹好好認錯,復合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關二河聞言臉都激動得紅了起來:“真、真的嗎?” “當然!”關欣怡給父親打氣,除了父親外,她是最盼著爹娘和好的,一家人一起生活多好?誰愿意家不完整! “給你娘的禮物已經買了,不過感覺少了點,我再去買一些!”關二河說完就激動地跑了出去,這一刻他更是歸心似箭,迫不及待想回去找慕容蓮。 關欣怡看著關二河如毛頭小子般莽莽撞撞的模樣,好笑地搖了搖頭,真是在愛情面前,不管多大年紀的人為之變得不成熟。 還有兩日就動身回青山縣了,一想到此關欣怡就感覺心曠神怡,唇角上揚著回了房。 離開京城的前一晚,關二河將關欣怡叫到書房,悄聲道:“今日我進宮抽空見了大皇子一面,將那枚能調令韓家軍的虎符送給他了。” 關二河畢竟被封侯了,又領了皇宮那么多賞賜,離京前于情于理都該去給皇帝和太后磕頭,順便也見了大皇子。 關欣怡聞言驚訝了下,隨后點頭:“爹做的對,那枚虎符留在我們手里不但沒用反倒會帶來危險,給了大皇子說不定關鍵時刻能幫到他。” 目前來看,大皇子與太子比起來他的倚仗比較小,有護符在手就等于多了很大的籌碼。 “緣分一場,我們只能做到這些了,其它的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關二河感嘆,若說回去有什么不舍,那也只是這個與他有過短短十二年父子情份的鳳子龍孫了。 再不舍又能怎樣,離開的日子很快便到了。 張暮隨著關欣怡他們回去,顏涼暫時先留下來住在侯府幾日,她想等魏凌刑滿釋放后隨他一起回去。 江沐塵在京城逗留這么久,對于回到青山縣心中急切的很,不知道沒有他在,縣衙那邊有沒有遇到難事,百姓們不知道是否安居樂業。 “唉。”不同于江沐塵的精神抖擻,楊少白就跟雙打的茄子般蔫兒吧。 “你嘆什么氣?再這么不情愿可以滾回你家!”在聽到同伴第二十八次嘆氣后江沐塵終于受不了了,出口訓斥。 “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進京離京你都有美通行,我呢?唉。”楊少白不僅僅是遺憾顏涼沒同行,更多的是難以言明的擔憂,她的身份…… 看出了他潛在的擔憂,江沐塵神色凝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別多想,一定會沒事。” 楊少白沒說什么,只是緊皺的眉頭顯露他的擔憂,不是沒想過留下陪著顏涼,但身為師爺,哪怕不是很起眼的職位,為了良心和信譽,他也不能任性妄為,否則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何況得到顏涼芳心? 關欣怡對顏涼的身世不了解,以為她接了魏凌后就回來,是以根本就沒擔心過她。 “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什么呢,讀書人就是心眼多!”張暮在關欣怡的馬車旁大聲說人壞話,說完還不滿地瞪江沐塵。 馬車內的如意聞言無奈地道:“這個土匪又開始亂吃飛醋了。” 關欣怡撲哧一下笑出聲,張暮犯二的行為實在好玩,不怪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張暮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是其性情就像個孩子般單純可愛,雖然他自一開始便表現出了對她的喜愛,但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孩子面對糖果時的熱愛般,很喜歡,但是得不到只會遺憾傷心一會,不會肝腸寸斷一蹶不振。 張暮便是如此,自從賜婚圣旨下來后他便開始逮著機會便會說幾句江沐塵壞話,偶爾想起這事也會發發牢sao,他的行為就像小孩子使性子抱怨得不到喜歡的玩具般。 他如此表現倒是令關欣怡松了口氣,她很喜歡張暮這個朋友,在她心里他是朋友是兄長,他沒有因為她要嫁給別人而傷心難過是她最為高興的事。 聽到張暮壞話的江沐塵無奈地搖了搖頭,沖其投過去一抹像是面對孩子般縱容的一瞥。 張暮冷不防被江沐塵“慈愛”的眼神惡心到,猛搓泛起雞皮疙瘩的胳膊暴怒:“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可是頂天立地的大土匪,不是毛都沒長齊的弱雞!” “頂天立地的大土匪?江某見識了。”騎在馬背上的江沐塵沖其抱了下拳,那悠然自得的謙和模樣簡直就是一個翩翩佳公子,貴氣逼人,英俊瀟灑。 看著長成這樣的江沐塵,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五大三粗的身材及熊掌似的大手,張暮突然有點淡淡的憂傷,因為剛剛那一瞬間他腦海里居然涌現出一個嚇人的念頭:如果他有女兒,也會讓她嫁江沐塵那樣的謙謙君子,而非他這樣的空有一身武力的糙漢…… 張暮大受打擊的模樣大大取悅了楊少白,只見他一扭韁繩調轉馬頭來到張暮身邊笑咪咪地開始說起話來,連張暮懶得理他都不在意。 跟江沐塵比,楊少白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但是和張暮比,他卻有股淡淡的優越感,因為自己之于顏涼還是有希望的,而張暮之于關欣怡卻是半點希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