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書迷正在閱讀:每天都死在魔尊手下、隱婚成愛:宋少的專屬嬌妻、天下男修皆浮云、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盛寵(作者:逗貓遛狗)、金絲雀馴主手冊[娛樂圈]、金主.、嬌娘美如玉、守夜者(出書版)、總有人前赴后繼地愛上我
“這一招不錯。”聞櫻輕拍小獅子的腦袋,知道他是活學活用,化用了藍鱗火的用法,“只是想要凝練使用,一擊必中,還要等階再高一點才好。否則容易傷了根基,知道嗎?” 十九“嗷嗚”一下叼住補靈丹吞吃下去,腦袋卻轉向趙謂之的方向,像在問她要不要救人。 此刻,趙謂之的處境岌岌可危。 沒有口訣cao控,玉簫仍在吸收他的靈氣,縱使他眼下要收回靈力卻也來不及了,如果他收回,就會被藍鱗火燃燒吞沒,縱然施展了逃跑的法術,亦無法在火勢燒來之前逃開。 他身旁還有人沒能逃出去,境界低微,為求自保只能將靈力補充給他,卻也是杯水車薪,且還要試圖再次打破自動修復好的禁制。 “趙道友,你可千萬撐住啊!” “是啊,我們的命都交到你手里了!” 就在玉簫法寶幾乎將他體內靈力抽之一空時,他丹田內忽而有一團暗影躥出!這是他曾經遭魔修暗算留下的,不知是何物,始終無法根除醫治。平日他能用靈力壓制,如今靈力不支,它便蠢蠢欲動了。 前有磷火,后有暗影,這仿佛是一個死局。 他一咬牙,拼著靈力殆盡,修為倒退,也要撐住玉簫法寶。局勢危急,他心里卻極為冷靜,縱然是死,他也不會束手就死,更何況除他以外,還有其他人需要玉簫的庇護。唯有一拼,或許還能找到生的希望! 眼見他靈力即將耗空,那些人當即顧不得臉面尊嚴,向聞櫻求救,苦苦哀求,只道:“仙子對趙道友心存善意,如今趙道友危在旦夕,還望仙子出手相救……” 趙謂之皺眉看他們一眼,沒有出聲。他不向聞櫻求救,是因為他知道,雖然自己曾提醒過對方,但魔修向來喜怒無常,兩人道不同,本就沒有救他的義務。 “呆子。” 忽地,從她口中發出一聲低嘆般地輕笑,不知在笑誰,隨后有衣袖卷風而起,那禁制應聲而破,那些人喜極而泣,狂奔而逃。 待到了安全的地方時,他們回頭一看,表情陡然一變。 因為靈力被抽空,趙謂之沒能及時催動遁術出逃,他嘴邊有鮮血滴落,在月白的衣襟上暈染開來,由于獨木難支,眼看就要被玉簫逼到修為倒退之時,有風卷來,卻不是將他送往出口。 ——而是推進了火海之中! 他們駭然之中,只見大火漫天卷起,火鱗飛舞,趙謂之同女魔修一起失去了蹤影。 被推入火中之時,趙謂望向聞櫻的眼眸深深,仿佛有一瞬間劃過失望。 他不期望對方會救人,卻沒想到她會反害于他。但仔細想想,就連正道友派都會在背后落井下石,魔修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仿佛再正常不過。 暗影已經遍及全身,又被藍鱗火整個吞沒,縱使他還想一爭,也已經別無他法。 然而不過一息之間,他發現有什么事超出了他的預料。此刻暗影已然遍布經脈,幾乎滲出肌膚,當它遭遇藍鱗火時,藍鱗火竟有所避退,但不過一縮之下,又毫不退讓燒了上來,一冷一熱兩種力量在他體內外沖撞,以他為戰場,令他仿佛要被過多的力量碾碎一般。 但他沒死。 他極為冷靜地抓住了這個契機,念頭飛速運轉起來。 煉火。 人類修士在本身脆弱的情況下,之所以能勝過妖獸妖修,就是因為他們善于將外力歸為自己所有,成為實力的一部分,如今暗影既然能夠暫且與藍鱗火抗衡,他何不借力打力,將藍鱗火煉化? 與他相隔十幾丈遠的聞櫻一直在用神識關注著他,眼見他安然盤腿坐下,她招招手,“十九,你不是說這里有火晶?這么大一片火海,想必火晶也有不少,你替我找一些來,好嗎?” “好、好……等一等……” 男孩子青澀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他對人類的語言并不熟練,平時很少和她對話,此時只能磕磕碰碰地回應她。 小獅子的眼睛閃著亮晶晶的光芒,像是很樂意為她做事,他一躍而起,跑進了火海深處。 聞櫻卻在他離開之后,取出她已經很久沒有用過的一件物品,將它點燃。 夢引香,她記得它的來歷,好像就是仙家之物。 趙謂之沒想到自己會在環境如此惡劣的情況下結丹,藍鱗火收服的極為順利,他的靈力也逐漸恢復,當藍鱗火被煉化于丹田時,他借它之勢,與外界的火焰里應外合,驅除了暗影的威脅。 然而他早就結丹圓滿,只不過是有暗影潛伏在側,不敢隨意結丹,如今暗影一褪,它的壓制和威脅消失,收服的藍鱗火令他體內靈力充盈,到了滿溢的狀態。若強行壓制,回到門內再結丹,恐有損傷。 而出了這片火海,在天鼎宮中更是危機四伏。 如今火海的危機已去,他體內有藍鱗火,外邊的即便沒有煉化,也不會再傷害他。他心下一定,服下一直攜帶的利于進階的丹藥,就地結丹。 最開始進行的很順利,經脈擴張,積液化丹,就在金丹于體內形成之時,問心一關來臨。 他只覺被一頭暗黑野獸張口吞沒! 待意識再出現,是熟悉的景象,玉霄門的某一座山峰,蔥郁的樹林,流淌的小溪,日光照到流水中泛起粼粼的波光。 但在這樣場景之下發生的事卻并不美好。 一個穿著門派外門弟子服飾的少年身上傷口遍布,臉上掛了血痕,而他的面前站著一群錦衣少年,正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居然敢在比試中用暗器打傷簫師兄,是何居心!” “簫師兄可是掌門之子,你是不想在玉霄門待下去了不成?!” 少年扯了扯嘴角,像是要笑,陡然被人一把推倒在地,“怎么,你不服?!”他尚未回話,就聽見他們突然興奮起來,躍躍欲試般,遠遠地朝人打了一聲招呼。 “聞師妹!” 這個稱呼,令他心里猛地一悸。 遠遠地,只見他無比熟識的少女漸漸走近,但隨著她行走的方向,他猛地醒悟過來,如今她早就不是聞家阿櫻,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后跑,鬧著要他陪她玩的小阿櫻。少女生得粉頰玉面,一笑便如桃花瓣在輕風里吹拂,她身段如抽了條的柳枝,一日比一日纖細,也更加美麗。 他不覺低下了頭。 “師兄們這是在做什么?” 那些人義憤填膺地將他的所做所為盡數告訴了她,像是要讓她同仇敵愾。 眼見少女似乎聽信了,他驀地抬頭,漆黑的眼珠緊盯著她,“是簫師兄攜帶暗器想要傷人,但你知我學過武者的功夫,他傷不了我,卻反被我所傷,是他技不如人。” 那群錦衣少年登時大怒,連那位簫師兄面上似也有掛不住的神色。 卻聽少女道:“師兄們莫要動怒,我們是修仙者,何必與一武夫爭長論短?” 第196章 天下美男皆爐鼎(十四) 趙謂之心底猛地一沉, 又聽她笑:“師兄們只管由著他耍弄他的雕蟲小技,再過幾年, 他的修為必定比不過師兄們。” 這番話一出口, 那些錦衣少年心里都舒坦了,唯有那位簫師兄目光仍然陰沉。 “聞師妹說的是, 但趙師弟既然拜在玉霄門下, 我們做師兄的理當教育他切莫玩物喪志。聞師妹若有事就先去,我們還有些話要和趙師弟說道說道,” 她一時沒動, “簫師兄也太寬和了,門下那么多弟子, 哪里管得過來。他又成不了大器, 于師門無益。” 趙謂之只覺心里一陣窒悶, 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成不了大器。 這樣的話由她說來,卻也沒說錯,他是三靈根弟子, 泯然眾人,與她這樣的天縱之才無法相提并論。 那位簫師兄問:“聽說聞師妹在世俗的家, 與他相鄰, 怎么如此看不上他?” “修仙者要斬斷塵緣,這樣的道理, 簫師兄怎么不明白。既然塵緣已斷,他和我在凡俗是如何,與現在沒有半點相干。” “還是師妹超脫。”簫師兄笑了, 瞥眼見少年眼底流露出難堪之色,不由推他道,“聽到我聞師妹說的了嗎,看你這模樣,該不會是在肖想她吧?!” 他沒有出聲。 少女覺得好笑似的,揚著下顎睨他一眼。 待得她離開,他最終收回了注視她的目光,一一掃過眼前這些對他冷嘲熱諷的人,驀然道:“修仙之途艱難險阻,我靈根不佳,未必能成大器,但像簫師兄這般依仗長輩之勢,只知欺壓門派弟子的無能之輩。縱然我只有三靈根之資,來日,亦能遠勝你們!” 身著質樸衣袍的少年目光灼灼,擲地有聲,一時震懾住了錦衣少年們,但不過片刻,他們的惱怒就如烈火滾油一般,又一次燒了起來,更多的攻擊與辱罵撲向了他! 他毫不畏懼。 挨打是家常便飯,這一次他被打的格外狠,以至于人散之后,只覺眼前視線模糊,頭暈眼花,不得不倚靠樹干坐下。 趙謂之仿佛浮在半空之中,看著底下的場景,看著曾經自己鼻青臉腫的模樣。 這件事在往后的日子里被他逐漸遺忘了,眼下回看,與他記憶中的場景都沒有任何不同。他不知道問心這一關究竟考驗的是什么,這里想問的又是他心境上的哪一點問題。 他只知從那一刻起,他的道心就十分堅定,他練的是劍,銳意取進,他不躲不閃,從未屈服被人看輕,縱然滿身淤青傷痕,都毅然前行。即使他曾對少女有過情愫,也不過是對兩小無猜時那段歡樂時光的留戀,自此他如她所說,斬斷前緣,一心問道。 他心中堅定,心魔仿佛無枝可依,但就在場景變化之前,他突然看見了記憶中沒有的畫面! 就在他所倚靠著的樹枝的不遠處,一棵老樹后倉促露出了一截裙擺。竟是少女不知何時折返回來,藏在樹后,悄悄地看他。 眼見他咳出一絲血,她便從儲物空間里取出了一枚丹藥,想了想卻又放了回去,換成了一株靈草,隨后小聲地在靈草上施了一個土遁術。 靈草“哧”地一聲鉆入了土地之中,又在他左前方的草地里冒出了頭。然而坐著的少年低頭咳得厲害,并沒有注意到。 她小聲輕念,那靈草忽地一下又往右前方挪了下位置,離得更近了。 少年依舊沒有發覺,她咬了下嘴唇,這回念的口訣長一些,因不熟練,有些磕磕碰碰地,完成之后她長吁一口氣。 恰好他幾聲咳完,手壓在草地上支撐身體,忽然間,只覺手心有什么東西在撓他的掌心。他勉強移開手,卻發現那里立著一株碧瑩瑩的靈草! 這草藥恰好能治他的傷勢,不至留下禍患,饒是少年一貫老成,眼下眉眼間亦有詫異之色掠過,嘴角壓不住笑了一笑,仿佛從中悟出了道理,身上有淡淡的白光泛起,待光散之后,他的狀態飽滿了許多。 而不遠處,少女見他因禍得福,便也放心了似的,露出彎彎的眉眼。 畫面再一轉,便是少女向清玄道君作出請求的場景。 “趙師弟以前一直很照顧我,現在他被人欺負了,我不能坐視不管。師父您就幫幫他吧。要是您愿意收他為記名弟子,那些人定然不敢再小看他!” 清玄面色淡然,情緒不見有半點起伏波瀾,他只道:“你如今沉溺凡俗塵緣,何時才能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你須記住,你是天命之子,除了關乎天道之事,即便是我有難,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少女眉眼間的急切淡了下來,見師尊如此,不得不道了一聲“是”。 趙謂之怔愣地看著這一切。 那時他傷重,沒有想太多,只道自己運氣好,竟恰好找到能治傷的靈草,又因頓悟有了小進階。他當時感謝天道不絕他之路,以后當一往無前,卻不知,上天又豈會關注一個小小的煉氣修士? 腦海中她“看不起”他的對話再一次掠過,如流光一般,他卻有了新的明悟。 當她一句句貶低他的時候,那些人眼中的戾氣便逐漸減弱,而她說這話時,眼中亦有不忍。她當然可以站在他這一邊,以她在門內特殊的身份護他不受欺負,但一次、兩次、三次……她不可能永遠在恰到好處的時間站在他身邊,他也不能軟弱到靠她來保護。 他們都是從凡俗來到修仙世界的孩子,沒有背景,沒有靠山,縱然她身份特殊,也只她一人特殊而已,與他們無關,她在陌生的世界沉浮掙扎,未必處境就比他們要好,所以她只能狠心用這“一勞永逸”的辦法。 就在他心頭豁然明朗之時,底下情景又是一變,這回他只覺周身劇烈動蕩,他沒有發覺,他體內丹田之中的金丹正浮起,快速轉動,應對突如其來的“變故”。 等他平穩下來,再一次睜開眼睛,卻陡然發現,站在對面的人赫然就是他自己! 他站在對面,那自己又是誰? 就在這時,他只聽從“自己”口中發出女子的聲音,“丁師妹眼下怕是很得意吧,我輸了比賽,她卻贏得了進入決賽的機會。在你們眼里,我怕是已經成了個笑話。” 趙謂之注意到眼前的景物,崖邊浮橋,大風獵獵穿梭而過,對面的他穿著門派精英弟子的服飾,站姿如松柏,手握佩劍,正在漫不經心地聽女子說話。 他隱約記得這一幕,那是競仙會決賽之前,丁師妹闖入決賽,聞師姐意外落榜,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而他無意中遇見了聞師姐,于崖邊頂著刺骨的山風,眺望遠方。那時他們的關系早已疏遠,見面也不打招呼,但這一次,他卻被她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