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
竟然真的是他? 張先生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這個人,幾乎懷疑,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影是夢一樣。可如果不是夢,這個人,這個在圈內幾乎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只聞其名的人物,怎么會出現在香港?又怎么會站在冷云溪的身邊,對他露出這樣的笑? “嶠子墨?”他下意識地呢喃著,整個人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灌了一整瓶烈酒,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難得,張先生知道我的名字。”嶠子墨毫不詫異地點了點頭,似乎對于張先生這種如夢似幻的表情很平常,早已司空見慣。 “不過,雖說是第一次見面,我不得不說,張先生讓我覺得有點眼熟?”嶠子墨的這一句話話里,明顯帶著一分調侃,打破整室寂靜。 他墨色的眼睛在張先生身上微微一掃,張先生不知不覺背部開始僵硬。 “是,是嗎?”張先生看了看臉色難看的蕭然,又望了望云溪,那種最希望的可能,終于以一種極為直白的方式展現在他面前。 “不知道嶠先生來這是為了什么?”他蒼白地望著這個問題,腦子里卻已經自己給出了答案。 “我來接云溪回家。”一句話,道明來意,毫無轉圜余地。 回家?是回冷云溪的家,還是回他的家? 這還重要嗎? 他嘆息地望了蕭然一眼,眼中的憐憫一閃而逝。隨即看向嶠子墨,輕輕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留你們了。” 嶠子墨勾了勾唇,沒有回應。卻是目光一閃,面對蕭然,望著他陰郁的臉色,微微頷首,便算是打了招呼。 至于,其他的老總,就像是空氣一樣,壓根連他一個眼色都沒有得到。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傲慢到極致的人。 可,望著張先生那張震驚到失神的面孔,在座的老總們忽然心底升出一種無邊的疑惑。 這個人,到底是誰?竟然能讓見慣各色人物的張先生驚慌失色? 在一眾驚奇詫異的目光下,云溪慢慢站了起來,沒有和嶠子墨對視一眼,卻以一種極為默契的姿勢,從他身邊轉身。 她沒有回頭,蕭然悲涼的目光和張先生莫名幽深的表情都被她置于腦后,隨意地擺了擺手,語調平淡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選秀的事情,還請諸位多多關照。” 嶠子墨仿佛是早已料到她會是這幅模樣,更是連個招呼都省了,直接走在她的右側,明明兩人身形差別那么大,可步調卻是驚人的一致。 走廊上的燈光印出兩人的背影,似乎以一種莫名交錯的姿勢,在地上不時連接到一起。 立在原地的蕭然只覺得,那背影,刺目至極……。 上了嶠子墨的車,司機極為懂事地將車內擋板升起,隔絕了后車廂的一切聲音。 云溪坐在車座上,靜靜地看了嶠子墨一眼。“你認識張先生?”看樣子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可為什么會說對方眼熟? 嶠子墨放松地靠在奢華的全皮車座上,高深莫測地看她一眼:“認識?” 怎樣才算是認識? 對于他從出生開始,一路的風風雨雨,還是,從出生前的身世家史?又或者是他赴港之前的所作所為? 在每個人想法中,認識,還真的各有不同。 他懶懶地以手撐額,“或許。” 不過,如果說到張先生的另一個身份,或許,冷云溪應該比他更認識。 只不過,眼下,她似乎還不知道。 到底要不要點醒她呢? ☆、第六十一章 正如他意 車開的極平穩,顯然司機對本地極為熟悉,云溪看了眼窗外,發現并不是朝著她別墅的方向。燈光璀璨,在這個男人的側面卻又顯得疏淡平凡,一切看上去都像是極自然極自然。 云溪不得不承認一點,即便知道這個男人時刻都留意著她的行蹤,卻并不讓她覺得反感。相反,這種無論什么情況,哪怕電話都沒有接通,卻知道對方會在她希望見到的時候毫無意外地出現……。 這感覺,很微妙。 “不是說送我回家?”手邊竟然有一個靠枕,云溪頗有趣地望著對方,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用的,難道早算好了她會坐他的車? “恩,”嶠子墨頗含深意地笑笑:“去我那也是一樣。” 云溪有些好奇,這人怎么能一邊這么風光霽月,一邊卻軟硬不吃地明擺著玩“綁架”? 想著剛剛他在包廂里說話的樣子,云溪無語地搖搖頭。今晚意外接二連三,她敢說,如果不是蕭然的突然出現,張先生壓根不會莫名其妙地邀請她去他家“做客”,要不是嶠子墨,今晚,或許張先生和蕭然的場面會鬧得很難看。 只是,有一點她略有些猜不懂。 張先生壓根不是那么好心去管閑事的人,雖然今晚解釋當時當時開口讓蕭然入股公司是因為想要幫她防范喬老,但,總歸不會無利所圖。既然這樣,為什么今晚,他又要和蕭然反著干? 嶠子墨望著微微出神的云溪,眼眸略深:“你似乎對張先生格外關注?”無論是從身價還是外形來看,在那個房間里,任何人第一印象都應該是放在蕭然身上。為什么,相較于蕭然,云溪的注意力卻幾乎集中在張先生的身上?就好像是,他緩緩地瞇了瞇眼,就好像是,無意識地將蕭然排除于自己眼界之外,漠視而冰冷。 云溪對上他的眼睛,再一次清醒地發現,這個男人的觀察力實在有些讓人懷疑,他不是可以直透人心? 轉即想起剛剛張先生看到他進門的那一剎那,臉上的精彩表情,她輕彈手指,那般的忌憚才是真正耐人尋味。 不管張先生今天的鴻門宴初衷是什么,能讓他面色動容,無法按照計劃進行下去,嶠子墨,你到底是什么人? “先生,到了。”開車的司機忽然放下擋板,輕輕地提示一聲。 云溪抬頭,看著高聳的大廈,輕輕打開車門,抬腳步出,漆黑的夜,在她四周融成一片背景。嶠子墨靜靜地看著她朝大廈走去,心中有一種流動的東西倏然而過。 斷指也好、威脅也罷、爭鬧不休也無所謂,她似乎對于任何狀況都沒有太多的側目。既然這樣,又何必拿那些無聊的人浪費他和她難得相處的時間? 可惜已經過了時間,否則還帶她去逛逛南面的那些店。總比無時無刻都想著公事來得好。 嶠子墨第一次深深地嘆息,和冷云溪在一起,他竟然是不務正業的那個。仿佛有她在身邊,他手頭上的事情都會自動讓道一樣。 “先生?”司機有些詫異地望著坐在座椅上不動的嶠子墨,有些拿捏不定,那位小姐都已經進大廈了,他難道不進去嗎? 嶠子墨笑了笑,那傾城容貌,硬是讓晚間的月色都顯得更朦朧婉約了些,“明天早上九點來接我們。” “是。”司機點了點頭,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指示。這位來自內陸的嶠先生來港并不頻繁,身份不知,平時去向更是成謎,即便身為他的司機,他一般情況下,不到最后一刻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倒是和剛剛那位小姐身上的感覺有點類似。這兩人,都有點神秘的過分。 嶠子墨走到電梯門口,按下電梯,大廈內很靜,正如白天所見到的一般,仿佛全部都為他一個人開通,保安、保潔都極為安靜立在頂樓,見他們走出電梯,恭敬地點頭,然后消失,仿佛深怕打擾他們的私人空間。 云溪撥了個電話,和冷偳交代了下行蹤,便順著嶠子墨的安排,進了其中一間客房。 嶠子墨轉身離開前,云溪想了想,“明天……。”有幾天沒見到司徒白了,她準備明天去那邊看看。 “放心,已經幫你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司機會來接你的。”仿佛是知道她要說什么一樣,嶠子墨輕輕撫了撫她的臉側,在她鎖骨上落下一個淡淡的吻,轉身離去。 云溪立在那,頗為費神,為什么,對于此人的調戲,她竟然覺得越來越習慣了?難道是早已經發現他雙面人的本質,從而對這人看似高潔神圣,實在生冷不忌的本質習以為常了? 云溪頭痛地轉身,覺得眼下最需要的是一個舒服的溫水澡,至于其他的,算了。 嶠子墨脫下外套,唇邊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馨香,倚在私人吧臺前,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那透明的液體汩汩而流,映在那倒射的燈光,越發顯得清潤,他只看了一眼,忽而勾唇一笑。明明只是偷了個吻,卻心情極好。張先生和蕭然之類的話題直接置于腦后。 以他對冷云溪的認識,她要是和那兩人真的杠上了,今晚不會這么簡單收場。 反正,她現在的目光都落在選秀上,他倒是不急,大不了,一直呆在香港便是。 望著奢靡華麗的夜景,嶠子墨慢慢飲下一口酒,忽然發現,自己的住處只是因為多了一個她,整個味道都變了。 可惜,敏銳高明如嶠子墨,很久以后回想起今晚,只覺得,美色惑人。就是因為今天的這一次陰差陽錯,卻惹出后來那么多讓人無法置信的事情,以至于饒了那么大的一個彎……。 云溪洗漱后睡下的時候不過才十點多一點,她和嶠子墨都不會想到,今晚,在他們離開后,那間包廂里的人,壓根沒有全部散去。 保鏢們一個個冰冷地將老總們請出去,讓司機挨個地送回住處,隨即,將整個地方層層圍住,所有出口一律封死。 不管嶠子墨是什么人,如果今晚再有一個人像他一樣不動聲色的忽然出現在這間包間,他們很確定,張先生絕不會留他們見到明天的陽光。 “蕭然,”張先生點了點身邊的位置:“該走的人都走了,我想我們也該坐下來好好談談。” 蕭然立在窗邊,冷淡地望著外面:“你的癖好越來越詭異了。我記得,去年的時候,你就對她不一般,不要告訴我,你真的對她有興趣。” 不該在的人既然都已經離開,蕭然也懶得再和他表面客氣,臉色一冷,毫不掩飾他此刻的心情。 張先生對于他這么不客氣的態度卻絲毫不生氣,“我看,是你對她更有興趣吧?”在國外自我放逐的那段時間,別說是對一個女人,哪怕是曾經付出全部心血的事業都毫不放在心上,如今卻因為一個冷云溪差點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和他翻臉。張先生叵測地笑笑,越發覺得,蕭然對冷云溪的心不一般。 望著鬼氣森森的張先生,蕭然靜靜地回頭,那目光像是在打量一個人,又像是在剖析一部機器,“我是對她另眼相看,你想怎么樣?” 當初這位張先生縱容曉蕓上演“野雞門”的時候,一度把冷云溪搞得聲名狼藉,雖然她并不放在心上,甚至最后徹底封殺了那個女人,可張先生這位真正的主使者,卻一直隱在暗處。 以前,他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也就算了,現在,他絕不會放任他再動手腳。 修長偉岸的身軀,深邃英俊的外貌,極致狂霸的氣勢,這種軍臨城下的感覺,曾經是郁郁寡歡,如今,卻帶著一種灼燒著沖天的怒氣。張先生有些詫異。 當初他在b城“失蹤”,媒體爭相報道,他卻是去了國外,和蕭然有過那么一次會晤。 到現在,他都還記得,當時他問蕭然“你不覺得,冷云溪很有趣?”,他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良久,扯了扯唇角,露出一種冰冷潮濕的笑容,“你果然很無聊。”然后,像是再看他一眼都是浪費時間一樣,轉身,俯視著腳底那萬千燈火,直接送客。 也是這樣冰冷的夜晚,不過時隔一年多的時間,彼時他對于冷云溪毫無興趣,而現在,顯然,卻已經把她劃在了他的勢力范圍? 張先生慢慢地,笑了。 不是若有所思,不是半知不解,而是大徹大悟,了然于心,甚為清明。 一個男人,對于一個女人的反應先后差別會有這么大,只有一個解釋。 仔細地回想了一遍剛剛嶠子墨出現后,蕭然僵硬的表情,張先生極為肯定,雖然不知道,冷云溪和他之間怎么化敵為友的,反正,蕭然現在是對冷云溪徹底地上了心。 無心才會無情,無欲才會漠視。 而現在,這個當初為了個笪筱夏自我放逐的男人,對另一個女人動了心。 張先生微妙地看了一眼外間的天空,冥冥之中似乎是上天注定,這種情況,正如他意……。 ☆、第六十二章 截然不同 第二天,云溪去了cris與pola那邊看了看司徒白的情況。在她印象中,除了當初厲牧的情殤時,司徒白臉上一直有種沒心沒肺的快樂,只不過,這一次,望著她認真而冷靜的側臉,她才發現,或許,她并不是總是那副傻傻很天真的樣子。 無論她是不是猜到,當時那場差點引發出火災的“意外”是否是christina故意為之,她的母親差點因為她的緣故發生事故卻是不爭的事實。如果一開始只是答應云溪好好試試,那么現在,她幾乎是一股腦的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這場比賽。 cris與pola的特訓永遠是那么不人道,這些天相處下來,她幾乎睡眠時間永遠都不夠,看的書籍永遠沒有盡頭,換的衣服永遠五花八門,可想想當初云溪在國外可以咬牙堅持下來,以至于后來一炮而紅,她為什么不行? 本著一種死磕的精神,司徒白幾乎是玩命地在訓練。 云溪不得不說,christina的這次手段玩的有點自尋死路,給不該加上油的人徹底地加了把柴火。 不管那天晚上在蕭然、張先生、嶠子墨面前有多么沒有存在感,在娛樂圈那些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總們總歸沒有說錯,“炒作”“炒作”,吵得越厲害,作秀才能越成功。 雖然反對的浪潮一聲比一聲高,可當網絡、電視、報紙各家媒體都有重量級藝人明星力挺此次選秀繼續進行的言論一刊登,風向很快又轉了回來。最后,因為那場“安全事故”差點停播的比賽,終究不過只是延后三天,便又恢復了比賽。而令許多人沒有想到的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這一場以全名選秀為開頭,半路卻一下子橫跨多家公司模特專業比賽的討論中。 無論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christina那天英勇的事跡被許多人翻了出來,力挺其成為總冠軍的勢頭越來越高。而當事人在此期間,一直在醫院安靜修養,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面。出乎許多媒體的意外,christina竟然拒絕了所有的采訪,似乎壓根不愿意在公眾媒體面前提到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