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季炎也不惱,指著她道:“你可記著這話,等到霍老太太壽辰上,那時適齡的男子多,你可信不信我在父親跟前說上幾句,給你選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做你夫君。” 對于這恐嚇,季瑤根本就不在乎,她又不是個被嚇大的,還不說自己在歷史上的官方cp正在對自己磨刀霍霍,而自己還要想盡辦法湊到他跟前,物盡其用后多半要給殺掉。 季瑤:只是個兇神惡煞的,還不到能嚇死人的地步吧? 見meimei不說話,季炎以為將她嚇住了,點了點她的鼻尖:“你可害怕了?” “我怕什么?”她起身笑道,“我如今就怕有些人害怕,吳jiejie這次只怕也出孝了,等我見到她的時候,將你這些日子怎樣待我的事全告訴她去,你可別在我跟前求饒!”說罷,腳底抹油往外跑,季炎抓她不住,跺腳道:“季瑤,你好得很!給我抓住了,非得揍你!” 季瑤哪里理他,早就跑了出去,在外面笑道:“娘,三哥要打我呢,我就不進來了,明日再來給娘請安。”說罷了,又挑逗里面的,“三哥,咱們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我定會將這幾日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吳家jiejie的。” 不等季炎追出來,季瑤早已出了門。見這樣的情形,弄畫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都青了。司琴低聲笑道:“你別忙著笑,以后你才知道,這樣的蠢事多著呢。”剛說完,就被季瑤橫了一眼:“哪里有你聰明?” 司琴這下也紅了臉,回了自己的院子,迎面便見一個婆子迎上來:“姑娘,寧姑娘來了。” 攸寧?想到那日自己偷聽了一半便沒能再聽下去的事,季瑤也多了幾分興趣,進了屋,見攸寧坐在其中,也是笑道:“今日什么風兒,連寧姑娘都吹了來。” 攸寧起身向她見禮:“難道無事,我就不能來姑娘這里了?”說罷了,又看著她身邊的弄畫,“我前幾日想著,姑娘提拔了一個小丫鬟在自己身邊,看來就是這人了?” 季瑤笑道:“寧姑娘何必和我打諢?我可不信你不知道她。”說罷了,又做下,命人奉茶來給攸寧,后者忙起身不敢接:“同姑娘說說話罷了,怎還能吃姑娘的茶?”說罷了,又笑道,“二太太讓我來跟姑娘說,明日便有絲繡坊的裁縫來給哥兒姐兒們裁夏衫,讓姑娘也就在屋里了。”又壓低了聲音,“姑娘還有什么事要問我的?” 季瑤笑道:“多謝你跑一趟了。”說罷了,又輕聲道,,“那日的事,你聽到什么了?” “姑娘以為呢?不想讓大爺做世子,有的是方法。”攸寧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況且若是大爺毀了,你瞧瞧太太會成什么樣?哥兒姐兒們,可都是太太的性命。” “她想毀了大哥?”季瑤冷笑起來,又問道,“我猜老太太默許了這事,是也不是?” 攸寧也不回答,只是淡淡道:“有些事想透了也就如此,姑娘犯不著吃心,何必給自己添不痛快?” 季瑤笑道:“我吃心?我犯不著吃心,更犯不著為了無所謂的人吃心。我若是因為這事吃心,只怕我早已死了,還能等到現在不成?” 攸寧輕聲道:“就在霍家的壽辰上,姑娘萬事小心。”說罷,又朗聲笑道,“我就不留了,還要去向二太太復命呢,姑娘記著我的話,別忘了才是。” 季瑤似聽非聽的坐在凳子上,弄畫再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曾問,只說自己去送攸寧。兩人剛出門,知書便說:“姑娘打算如何?” “我打算如何?”季瑤反問,“我不打算如何,我只知道,有些人吃我們家的用我們家的,還要肖想我們家的東西。她真以為有老太太在背后撐腰,咱們就奈何不了她了?” 又喝了一口茶,她這才緩緩道:“我瞧著她很是能耐,若真是在霍老太太的壽辰上出了什么幺蛾子,先不說霍家會不會遷怒jiejie,咱們的臉是丟定了。還依仗著長平侯府呢,就要讓我們丟臉了,這到底是什么心思?” 況且,這可是她接近裴玨最好的機會,若是被姜氏這自作聰明的女人給毀了……講道理季瑤不是個暴戾的女人,但要是這事真的毀在姜氏手上,季瑤敢保證,自己會讓姜氏下半輩子慘之又慘。 季瑤素來不喜歡威脅人,因為她說得到做得到。 搓了搓臉,季瑤勉強打起了精神:“這事別告訴太太,知道么?太太身子剛好了些,沒必要為了這些cao勞。這事我和jiejie處理就成了,不必鬧得滿城風雨。” “鬧得滿城風雨才好呢,正好打一打老太太的臉,還真以為二老爺那樣好?”知書輕輕笑起來,很是促狹的樣子。 季瑤旋即笑起來:“看不出你這樣的促狹?”頓了頓,又握緊了雙拳,“她既然敢生出這樣的心思來,那么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弄畫又打了簾子進來,聽了季瑤這話,也接話道:“姑娘不如跟大姑奶奶商議一二。” 見兩人都看著自己,她倒是十分口齒清晰:“好歹要有個人幫忙盯著才是,姑娘又不是三頭六臂,如果真的有人要在平南侯府害大爺,姑娘看顧不過來的。大姑奶奶是姑娘的親jiejie,姑娘應當和她說說的。” 季瑤沉默片刻,她慣于一個人行動了,竟然把先天的助力給忘了。又命人研墨,提筆寫了一封信遞給知書:“你找個信得過的將這信給大姐,詳細的話,我等到壽辰那日再和她說,不必多想了。” 更要緊的事,那日必然會見到裴玨,這樣的機會,怎能讓它飛了? 壽辰(一) 而過了不久,在六月的炎炎夏日之中,便是霍家老太太的壽辰了。羅氏身子不好,自然不去,老太太也說身上不爽利,只讓長平侯帶了一群小的去熱鬧熱鬧。 那日季瑤起身得很早,和霍柔悠在一起搗鼓了一番,兩人不約而同梳了垂鬟分肖髻,又各穿了一件桃色,一件淺綠的襦裙。又各在脖子上討了一個金項圈,這才出了門。 因為季家的女眷并不多,故此只有季瑤、季珊、楚氏并如今居住在府上的霍柔悠四人,幾個大老爺們騎馬在前,四個女子便要分坐在兩輛馬車之中。 看著季珊眼下的烏青,季瑤也知道她這些日子必然是沒有歇息好的,那幅雙面繡是大工夫,沒有一些時間絕不可能繡得出來。但季珊既然打定主意要壓住別人,這便是代價。 對于自己當時毀了季珊的雙面繡,害得她要返工這件事,季瑤沒有半點的愧疚,做錯了事,就要為此受到懲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也不消得她上車,季珊便立在車轅上,冷冷的橫了她一眼:“我不和你在一處,你若是執意上來,我便換一輛乘就是了。” 季瑤也不惱:“也好,jiejie就坐著吧。”又轉頭看著霍柔悠,“柔姐兒是跟我去找你大舅母,還是跟你二姨坐在一處?” 霍柔悠哪里會愿意和季珊在一處,當下跟著季瑤走了。季珊氣哼哼的上了馬車后,霍柔悠才嘆道:“好好的日子,好似別人欠了她什么一樣。” “別說了,讓人聽去,以為你編排她呢,仔細不待見你。”說罷了,季瑤便上了馬車,霍柔悠笑得很是靦腆:“我不在乎她待不待見我,我又不會常住在這里。” 楚氏擺手示意兩人不必再說,拉了她二人坐下。 * 平南侯府往日也不過是個三等侯府,當年季玥嫁給平南侯霍文鐘之時,老太太格外反對,是羅氏力排眾難促成了這樁婚事。聽說當日老太太還咒罵過羅氏,說她要害死自己女兒。 雖然后來,今上登基,霍老太太變成了皇后的姑母,霍文鐘也十分得皇帝歡心。這樣的現實把老太太臉都抽腫了,所以即便是知道霍家新貴,她也不會親自來,更不會承認自己的判斷錯誤。 因為今日霍老太太祝壽,故此,門前早就人來人往,得臉的下人也都幫著主子請貴客進去,季瑤微微掀起車簾,看著平南侯府門前的大石獅,也是抿了幾分笑意。外面已然有個管家打扮的人向著騎馬的幾個爺們打了個千:“季家的爺和奶奶并姑娘們都到了,趕緊去知會老爺和太太。”又引了人抬了轎子來,請了幾個女子上轎,這才一路抬了進去。 季瑤掀了簾子看著侯府里面的陳設,所謂府邸官邸,大多布置都是差不多的,若說和長平侯府有什么區別,便是此處簡樸多了。 一直到轎子停了下來,任姑姑等人這才將季瑤扶了下來,霍柔悠立在院門前,笑道:“舅母和姨媽見諒,我娘實在得不了閑,便請諸位先到這里和我祖母說說話,一會子得了閑,必來陪幾位。”又很是知禮的做了個請的動作,將眾人給引了進去。 季珊一人一直很是陰沉,楚氏和季瑤也不去管她,一起過了抄手游廊,見此處自然不比榮安堂的奢靡,但卻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清幽,很適合老年人頤養天年。才立在門前,外面的婆子已然笑道:“大姑娘回來了?”又看過她身后的諸人,這才進去,不多時,里面又響起一個很有活力的聲音:“還不請進來?” 眾人緩步進入,見其中陳設十分簡單,打了簾子進去,便有一股子清涼的氣息襲來,屋中懸了一面三丈長短的輕紗,那樣的輕薄,仿佛不存在似的,只是因為人進來,微微的浮動,更是傳來了一股子涼氣。 屋中丫鬟們或忙或立,皆是看著季瑤等人微笑,唯有一個穿著石青色褙子的老婦人坐在檀木交椅上,眼睛笑得瞇起來,很是活潑的樣子,身邊還有個三四歲的小娃娃,善財童子似的,正大口大口的吃著果子,見了霍柔悠進來,頓時舍了果子,顫巍巍的撲過來,萌萌的喚道:“jiejie……” 霍柔悠忙接了他,又笑著對老婦人行了個禮:“請祖母安,恭祝祖母大壽。” “我還以為你在你外祖那里住得不想回來了。”霍老太太笑瞇了眼,指著霍柔悠笑,又看著季瑤等人,親自下了交椅,“你們季家的女兒都這樣標致,若是我們家還有個兒子,我涎著老臉不要,也要再向你們家討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