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沈魚漾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出來:“這……便不用了罷,奴婢不認床的,往后再說罷。” “那便最好,爺還想著先叫你睡在春榻上習慣幾日,若是不認床那便同爺一道睡在床上罷。”說罷不等沈魚反應,便揚聲喚了一句芣苢。 芣苢恭敬立在一旁只等著主子爺開口吩咐。 “叫千月去姑娘房里收拾一番,將姑娘日常用的一應搬了過來,往后便不必這樣來來回回的跑了,免得麻煩。”說罷只微笑著撇了一旁呆若木雞的沈魚一眼。 沈魚如夢方醒只推托一回:“不麻煩的,奴婢并不覺得的麻煩……” 不等沈魚說罷,芣苢便躬身同沈魚打個千:“芣苢在這里給姑娘道喜了。”說罷同個泥鰍一般一溜煙的退了出去,只麻利的喚了兩個小廂往沈魚慣住的廂房去了。 一邊盤算著可得將這個喜訊同德叔那里知會一句,爺同姑娘同了房怕是不多久,那小主子便能出世了。也不知會生得像誰,是像自家主子那般是個說一不二的,還是像沈姑娘一般隨和? 芣苢想不出所以然,又覺得的哪般都好。 稱著千月帶人在沈魚房里收拾的空檔,他又馬不停蹄的去尋了德叔將這一樁天大的喜訊同他老人家講了一講。 未了又有些為難的問上一句:“小魚姑娘搬進爺房里,往后怕是不便再以姑娘相稱,勞德叔指點一回,該是如何才好。” 德叔將手中的茶碗放置一旁,理了理手中看了一半的帳冊嘆息一句:“吩咐下去明兒起叫園子里的下人都改了口,往后便稱呼一句二奶奶罷。” 芣苢一時愣住,半晌才結結巴巴的道:“這……這怕是不大合適罷……以姑娘的身份,這般稱呼,若是傳揚出去……” “你知道什么,只爺愿意又理會得旁邊人什么事,再言之便是憑了姑娘的身份,又如何當不起這一句二奶奶。”說罷只揮揮手命一臉半信半疑的芣苢退下。 老管事撥打一回算盤,又止住手上動作,思慮著紀府那里似乎已經有了察覺,若是它日驗證了所想倒是棘手的緊。 若是屆時沈魚能同二爺一條心還好,若是不能,憑二爺待她那般情深,怕是不好…… 得想個萬全的法子,將沈魚的身世徹底的抹去才好……、 他這里也不過是為柳淮揚白打算一回,哪里知曉早前柳二爺便同沈魚提過她親生父親一事兒,雖未言明便是當朝宰相紀流年,只瞧著沈魚那般態度便知,她并不期待,或者說她并期望突然便冒出來一個十八年未曾謀面的父親。 沈魚雖是瞧著隨便,卻也有些固執,但凡認定了的事兒便輕易動搖不得,她既是那般說了,柳淮揚便沒有理由不相信的。 又禁不住放下心來,便是有朝一日紀流年那里得知真相又能如何,只沈魚不認他自有法子將這一樁事兒擋了下去。 這世間相較于他原沒有難事,最怕的一樁也不過便是怕她傷心…… 至于其余的人是生是死又于他何甘心? 常慶年一案無端的牽扯出二夫人娘家的幾個兄弟,她這一族算是敗落了。 至于尤靜婉……既然小魚說了不許他插手,那便等她忘記以后再說也好……待到了漠北總歸是山高皇帝遠,時間久了她自會把注意力放置在別處。 沈魚只眼睜睜的瞧著一眾人將她的東西一件一件搬了進來,越發覺得坐立不安。 偏生始作俑者無事兒人一般安坐書案后,慢理條斯的翻閱著來往的信函,憑由眼前人如同熱鍋螞蟻一般走來走去,也不嫌鬧騰。 “回爺,姑娘的東西已經盡數收拾妥了。”芣苢立在案前復命,柳淮揚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 將才還人來人往的潤澤堂,便只余下她同案后那人兩兩相望。 “你若覺得實在高興,便笑也來也不打緊,左右爺又不會笑話你。”柳二爺瞧著沈魚臉上表情實在太過精彩,便忍不住勸解一回。 高興?這話又是從何說起,沈姑娘今兒受的刺激實在忒大了些,腦子又自發的慢了下去,緩了幾緩想起先頭那樁,也才明白他話的意思。 嘴角抽上一抽,笑的很是尷尬:“謝爺關心,奴婢這一時半會的還憋得住…” “倒是爺低估了小魚忍耐的能力,不過爺還是要多說一句,憋得久了怕是對身體不好,不如你偷偷笑上一笑,爺只當不見可好?” 瞧著他這般體貼的模樣,沈魚只氣得咬牙切齒,半晌才擠出一句:“爺憋了二十幾載也這般過來了,奴婢才這一會子實在沒什么打緊。”說罷簾子一撩丟下一句要去小廚房里瞧瞧晚膳如何了,便邁了出去。 只留下一臉錯愕的柳淮揚久久不能回神,他的小魚總能語出驚人。他原想待到了漠北一切安頓妥當,再將這件事兒提上日程,只她方才那一句暗示性太強的話卻又叫的認真的想了一回,是不是不該那般瞻前顧后的…… 老話說的好擇日不如撞是,一切皆有緣法。 柳二爺想得明白,將手中的筆拋在案上,雙細細打算一番……只想著該如何開始才能顯得不太唐突,如何做才能水到渠成的將這共眠這一樁事兒做的恰如其分。 這實在是個技術活……饒是柳二爺如何聰慧過人,也敵不過沒什么經驗,他起身至一旁的書架暗格中翻騰一回,依稀記得從前溫方賤兮兮扔給他幾本春宮圖,當時確實沒什么興趣瞧一回,便扔至一旁,后來沈魚來了棲意園又怕她瞧見不妥,便又歸置到暗格中。 他拿出那積了灰的小冊子,隨意的翻了一翻心道:不知臨時抱佛腳還來不來得及? 第99章 睡了 幾盞油燈齊明,將內室照的如同白晝。 沈魚帶著些許忐忑,獨自一個人坐在房中。 原也不是第一次來柳淮揚的臥房,只過來侍候于過來同榻而眠的心境自是不能一概而論。 她愣愣盯著那床前掛著的月色幃帳,心想這般好的料子用來遮光倒是可惜了。 又低頭瞧了瞧檀木雕花的臥床,暗自rou疼一回,早就聞言寸檀寸金,也不知曉日日睡在這樣的金貴的床上是個什么感覺。不過單單只瞧柳淮揚除卻脾氣比旁人臭些,也未見旁的什么異常。 “你盯著爺的床榻可是瞧出朵花來了?”柳淮揚聲音自身后突然響起,只叫沈魚猛地回了神。 瞧著姑娘驚慌失措的模樣,柳淮揚淡淡一笑又道:“你若是喜歡也不打緊,日后總歸是有一半于你的。” 他將沐浴過,一身素白中衣,發梢微濕。沈魚不語抬手取了一方干凈的帕子,同他拭一拭發尾間要滴不落的水珠。 他微微低一低頭便瞧見姑娘小巧瑩潤的俏顏,很是叫人動心。 意念一動便抬手撫了上去,低低問她一句:“小魚你怕么?今夜……” 沈魚聞言僵了一僵,止了手上動作,瞧著他微微暗沉的雙眼,里面含著滿滿憐愛,點點□□并不曾刻意隱藏。 她微微一笑將帕子放下,才走至他身前很是認真的同回答他一句:“因為是爺所以并不害怕,不過因著沒什么經驗這心里總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