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卻不禁匪夷所思一把,如何看將將添得寶貝金孫的柳大老爺皆是一副強顏歡笑的臉。 這……又是從何說起? 棲意園。 書房內,柳二爺正同大夫溫方廝殺著一盤棋局,其實說是廝殺實在有些抬舉大夫了。 以他的棋技,素來皆只有被殺的份。 大夫眼瞧著自家這步棋漸漸進入頹勢,也沒了斗志,倒是生出些閑心扯一扯閑話。 他抬眼瞧了瞧一旁正在逗弄小白蛇的沈魚,輕咳嗽一聲,便欲開口。 卻是柳二爺知他定是沒有好話,頗有先見之明的瞪了一眼,大夫溫方到底是個膽子大的,這一眼竟是沒能將人嚇退。 于是該不該說的話到了最后還是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棲意園外如今可是熱鬧的緊,長房弄璋之喜,來拜賀的大小官員只差把柳府的門檻踏的破了。” 沈魚聞言放下手中的小蛇點了點頭符合一句:“也是大奶奶爭氣,如今老夫人同大老爺那里可是高興的緊了,長房總算是有后了。” 啪的一聲,大夫棋藝雖是不佳卻是不肯輸半截氣勢,敲子的力氣實在大了些。 “老夫人那里自然是高興的,至于柳大老爺么……”大夫溫方撫一撫下巴像是賣個關子一般頓上一頓繼而又道:“卻是一定的。”說罷雙瞧了瞧對面斂目沉思的柳二爺。 沈魚瞧見只揚一揚眉毛同溫方交換一個眼神,皆是一副你懂得的神色。卻又在柳淮揚發現之前不約而同的米分飾了太平。 “如今大爺那里也算是兒女雙全湊了好字,我瞧著二爺年紀實在也不算輕了,左右身上的也沒什么毛病了,你們是不是也該選個月黑風高的日子好生努力一把?” 叫溫方這般突然一問沈魚一時未轉過彎來,只見姑娘傻愣愣的追問一句:“努力?努力什么?” 這一問倒是又把溫方給問住了,努力什么?若他清楚明白的同她說個分明,怕對面安坐的那人是放不過的他的罷。 只得輕咳一聲轉一轉臉,佯裝未曾聽到沈魚口中的疑問。 沈魚久未得到答案,也只作罷,轉一轉頭卻見柳淮揚只拿一雙黑湛湛的墨眸,此時正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瞧,只把個姑娘盯得發了毛,腦子突得開了竅,方知溫方方才所指的是何典故。 那俏白的小臉緊著便漲紅了,沒好氣的盯著那口無遮攔的大夫嘀咕一句:“從前還覺得爺對溫大夫有些過分了的,如今一瞧哪一樁不痛快不是溫大夫自個上趕著尋來的。” 不想叫溫方聽見耳朵里:“嘿,我說小魚姑娘,你這可有些不識好人心了,二爺怎么說也是大夫的病人,身為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關心一下自家病人的子嗣傳承,這也挑得出錯處?” 沈魚聞言只忍不住自內心翻一個白眼,能將自家那八卦的心思說的這般高尚偉清麗脫俗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大夫溫方倒說的很是隨意,直接信口拈來,可見大夫溫方臉皮之厚非比一般。 只見她猶自鎮定一番,起身走至二人棋局旁,揚了揚眉毛沖大夫露個不懷好意的笑臉,只把大夫笑的后背一陣冷汗。 恰逢柳二爺落子,沈魚眼疾手快,從棋罐中抄起一枚棋子先一步代他敲入棋局…… 然后揚長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覷的二人低頭一瞧,柳二爺微微一笑起了身。大夫溫方一口老血差點噴薄而出,他千方百計才做活的一小片棋,倒是不為著逆轉乾坤,知道原是不能,不過是為著輸相好看一些,卻是不成想叫她一這一子打的七零八散,竟是白費的先頭的心機,這一局又怎是一個慘敗可書? 溫方惱得真高呼一句:當真是小人同女子輕易得罪不得,也該他溫方命苦這兩樣皆在他身邊占了個全…… 第98章 開竅 溫方惱得真高呼一句:當真是小人同女子輕易得罪不得,也該他溫方命苦這兩樣皆在他身邊占了個全…… 叫溫方這般調侃一回,饒是沈魚如何厚的臉皮,短時間內也覺得無法鎮定自若的面對柳淮揚。 卻是柳二爺閑來無事兒每每瞧著佯裝忙碌的沈姑娘,嘴角眉梢皆是掩不住的玩味,倒是少見她有這般害羞的時候。 算算日子,只等著春再深些,沿途風景再好些,便可帶著她一路游玩至漠北。 沈魚擦拭的著手中的青瓷花瓶,卻是叫背后那一雙注視的視線盯的十分忐忑,棲意園統共便這般大小,她一時也尋不出好的借口躲上兩日。只能這般厚著臉皮在他面前晃蕩,假裝忙碌著,也好過大眼盯小眼的兩兩尷尬。 最可恨便是大夫溫方,至那日說完那般叫人尷尬的話后竟是再未露過一次面,害她只能日日同柳淮揚這般相處的不大自在。 “小魚,你來。”獨自在心底正在埋怨的沈魚,聞言猛得一震,手底一動差點將那青瓷花瓶甩了出去。 小心的放置原處,才定了定心神,強呼一口氣壓一壓緊張的心情,轉身朝他慢吞吞的走近。 “爺……”只喚了一句,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便一味的沉默著。 柳淮揚瞧著她這副小媳婦般的姿態覺得甚是好笑,伸了伸手便將她拉著坐至身前。 又明知故問的道一句:“只瞧著你這兩日竟是時時躲著爺,可是為的什么,今兒不若同爺說道說道,若有爺做的不對的地方,也好改了。” 沈魚抬頭瞧他一眼,復又立刻低下,心里腹誹一通:憑二爺臉皮之厚,如何能體會得了姑娘我心中的尷尬,還是莫問的好,當真是越問越尷尬。 她緩緩搖了搖頭道:“未有,是爺想差了,奴婢并未躲爺。” “當真?” “當真!”沈魚無比肯定道,怕是不信還特地用最真誠的眼神同他對視一回。 卻見柳淮揚笑的如沐春風:“爺還當那日溫方同你說的那番話太過露骨,叫爺的小魚害羞了呢,原想開解一二,現在瞧著倒是爺多心了。” 將將才把個臉皮強撐起來的沈魚,傾刻間便垮了回去。抿了抿嘴再抿一抿,平日里的伶俐勁竟都跑得沒了蹤影,這會子一句有用的反駁的米分飾太平的……皆是說不出來。 卻是柳淮揚仍舊不依不饒,他聲音輕緩徐徐而至再度在她耳畔響起:“你也莫要著急,爺這里同你保證一回,待到了漠北,孩子你想要幾個咱們便生幾個……只眼下還不是時候。” “奴婢不急,爺莫誤會。”先頭并不關著急的沈魚,突然聽他口也此言便不由的有些著急起來,她……哪里著急了,怎么就著急了,這關鍵的鍋卻是不能隨便背起來的,若是傳揚出去,她沈魚還要不要做人了。 將才解釋完卻見先頭才一臉笑意的柳二爺,這會子只把個臉色一沉,語氣頗帶著幾分陰郁道:“爺滿心滿眼皆是你,確是未曾想到,你……竟是待爺沒有半點想法……”這般幽幽的口氣直把那深閨里的怨婦也比得下去,叫沈魚是哭笑皆是不能。 悄悄抬眼見他不像是玩笑,心里嘆息一句便豁了出去,低著聲音同他表一回衷腸:“奴婢的心思自然也是同爺一般無異……” 聽到自家想聽的話,柳二爺自然沒理由再陰著張死人臉,神色一轉沉默一瞬間又再度開口,卻是語不驚死人不休:“不若小魚一會子便將一應行裝搬至房里來罷,左右以后也是要一道睡的,先習慣一番也好。” 單單聽聽那語氣稀松平常的似只同她討論一番晚間是喝淡白開水好還是飲參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