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霍南邶沉默不語,他的計劃縝密,所有的發展也盡如他的意料,簡沉安本身沒什么弱點,弱點都在家人身上。那個簡鐸安好高騖遠又貪慕金錢,一引誘就上了鉤;而簡宓就是個嬌養的單純小公主,他花了點功夫就讓人墜入了愛河。 他的最后一步就是要讓簡家分崩離析,以他這些日子來對秦蘊的了解,簡沉安出了軌,有過孩子,更做出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秦蘊肯定是要離婚的,遭受這樣的數重打擊,簡沉安連自殺都有可能。這是他心心念念盼了幾年的結局,是他對jiejie最好的交代。 然而,簡直是鬼使神差,那天在車上,他居然對著簡宓說了一句“再說吧”。 他當然不可能心軟,只不過是想要貓捉老鼠地戲弄一下已經在口邊的獵物罷了,鈍刀子割rou慢慢磨,讓簡沉安看看他造的孽在女兒身上的報應。 “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數,”他淡淡地道,“而且,大哥,我覺得際安市的商業環境比起北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很有大展拳腳的空間,你們寧氏發展到現在,北都已經滿負荷了,而際安的這塊肥rou才只有了愛莎大酒店這一個項目,實在是太可惜了?!?/br> 寧則然皺了皺眉頭:“不僅僅是因為寧氏的發展,你知道,你外公這些年身體不好,又對你們姐弟倆特別惦記,你卻一直還不肯回去,是對他還心存芥蒂嗎?” 霍南邶的母親寧美薇是寧則然的姑姑,當年寧美薇愛上了北都街頭的一個小混混,寧家在北都家世顯赫,當然不可能讓小女兒嫁給霍迪,寧則然的爺爺毫不留情地棒打鴛鴦,然而寧美薇雖然看上去柔弱,骨子里卻是個倔犟的女人,跟著霍迪私奔了。 要說對外公一點兒都不怨恨,那是假的,然而外公已經七十多了,年逾古稀,過了這么多年后終于對當年的粗暴蠻橫悔不當初,找到了霍南邶和寧冬茜后,知道女兒已經去了,老淚縱橫,都一下子病倒了。 “當然沒有,”霍南邶矢口否認,“都過去了。” “那就好,”寧則然斷然道,“你把這件掛心的事情了結了,和你那個簡宓把婚離了,趕緊跟我回北都去?!?/br> 安意緊盯著霍南邶的表情一霎不霎。 霍南邶沒有應聲,把紅酒杯往旁邊一放,笑著說:“好了好了,難得哥們聚聚,別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了,來,衛瀾,我和你殺一盤。” 賀衛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中的沙狐球,擺在球桌上屏息凝神往前一推,球沿著長長的滑道朝前滑去,和球沙混雜在一起發出了細微的摩擦上,最后落在了高分區內。 寧則然鼓起掌來:“不錯。” 霍南邶懶得玩這種精巧的東西:“這有什么意思,來,我們去打臺球,保準打得你投降為止?!?/br> “你看,我喜歡的卻不是你愛好的,”賀衛瀾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你確定你姐如果清醒會希望你這樣報復簡家嗎?而且我覺得你現在這樣真是本末倒置了,南邶,我覺得你的當務之急不是去折騰簡家的人,而是應該想辦法治好你姐的病?!?/br> “北都有最好的醫生?!卑惨馊崧暤?,“南邶,回北都吧,對你、對冬茜姐都是最好的選擇?!?/br> 霍南邶沉默了片刻,遺憾地看向了賀衛瀾,“可惜我姐不能來際安,要不然可以放心地交給你。” “為什么不能來際安?”賀衛瀾反問。 “冬茜姐對際安很敏感,任何和際安有關的東西都會讓她失常。”安意飛快地解釋,看著霍南邶的眼中掠過了一絲陰沉之色。 “這完全可以解決,”賀衛瀾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不過一看寧則然和安意的臉色,便知趣地岔開了話題,“不聊這些了,最近我家里也不太平,我那二哥和我侄子斗得天昏地暗,我心里悶得慌,來來來,咱們喝酒打球,今晚不醉不歸?!?/br>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其實要同情霍老板,你看他連自己吃醋了都不知道,還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以后打臉啪啪啪,為他鞠一把同情之淚。 昨天的紅包已送,大家請查收啊,今天繼續下紅包雨,只要文下2分留言的都有,感謝大家支持正版! ☆、第23章 手工黑芝麻糊(七) 從俱樂部出來已經十一點多了,大家興致都挺高,喝了好些酒,安意就安排了客房,一個個地把他們安頓下來?;裟馅旁谧詈笠粋€,步履有些踉蹌,安意去扶卻被他甩開了,大著舌頭道:“男人走路就是這樣……還能讓女人扶著……” 安意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個男人還是這樣,骨子里就帶著大男子主義。她放柔了聲調哄著:“好,不扶,可我有點頭暈,你扶著我點行嗎?” 霍南邶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好半天才笑了起來:“安意啊,看來你去北都還真沒去錯,這都比以前時髦漂亮多了?!?/br> 安意臉上的笑容滯了滯,趁著他不注意架在了他的胳膊,吃力地把他往客房拖,一旁走過的服務生過來要幫忙,卻被她拒絕了。 到了房間,霍南邶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大咧咧地叫了一聲:“渴,來杯冰水?!?/br> 安意沒理他,倒了杯溫水遞到了他嘴邊,剛想扶他起來,他抬手一拿,半支起身子“咕嚕?!钡睾攘艘淮蟀?,隨手就把杯子一丟,幸好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杯子發出“撲”的一聲悶響,滾在墻角不動了。 霍南邶沒了聲息,安意坐在床邊,定定地看著這個男人,雖然那飛揚跋扈的眉眼早已刻進了心底,可是,她還是看不夠。 兩家從前是鄰居,霍南邶的母親寧美薇嬌小體弱,而安意的母親是典型的晉山人,高大健碩,平常很照顧寧美薇。后來讀初中的時候,她的母親因病去世,父親另娶,生了一個小弟弟,她的苦日子就開始了。后媽刁難,父親漠視,到了后來那三口之家甚至舉家出去打工,把她一個人留在了晉山,有時候連生活費都沒地方著落。 幸好,霍南邶的父母把她當成自家孩子一樣,處處照應,而霍南邶當時比她大了三歲,是那一片區的一霸,長得高大俊朗,行事雷厲狠辣,有他罩著,她幾乎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地度過了青春期。 后來發生了很多事情,寧美薇和霍迪走了,寧冬茜不得不輟學打工,辛辛苦苦地替霍南邶和她籌措學費,她拿著寧冬茜的血汗錢,含淚發奮讀書,終于考上了重點大學;再后來霍南邶大學畢業,眼看著日子要好過起來了,寧冬茜卻出了事情…… 霍南邶翻了個身,閉著的眼睛睜了開來,他的酒量其實不錯,今天也是心里不舒坦才有些上頭,沒一會兒酒意就散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還在這里?趕緊去休息吧,太晚了?!彼麖拇采蠐瘟似饋恚@過安意,打算去洗個澡。 安意幾步跟了進去,笑著說:“我來幫你吧,要不然你翻進浴缸里就糟了?!?/br> “不用?!被裟馅疽馑鋈ィ芭椤钡囊宦暟验T合上了。 里面的水聲響了起來,霍南邶哼起了小曲,他的聲音低沉醇厚,仿佛情人在耳邊的絮語。安意站在門前聽了半晌,疲憊地靠在了墻上。 其實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們的關系比現在要親密得多。她長得漂亮,霍南邶生得帥氣,又總是護著她,街坊鄰居都調侃他們是一對,霍南邶也幾乎沒有否認過。她大學畢業回到晉山時,霍南邶已經承包了煤礦,成天在礦里呆著,整個人都好像染上了一層煤灰,煤礦的天空也好像成天是灰的,不見天日,她不甘心就這樣呆在礦里一輩子。 寧冬茜出事后,寧家的人找來了,勸說他們一起搬到北都去,霍南邶婉拒了,可她卻心動了。 那是全國的中心,是無數人擠破頭皮要立足的城市,是無數斑斕生活的起點。 她告訴自己,也告訴霍南邶,她要努力奮斗,在那座城市立足,成為從前他們所景仰的精英人士,然后把冬茜姐接到北都,報答她的恩情。 她的暗示足夠明顯,可當時霍南邶只是笑了笑,很痛快地拜托了寧則然幫她。 這三年來,她沒有食言,在沒日沒夜的奮斗下,她總算在北都市有了立足之地,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霍南邶獨辟蹊徑,居然從晉山殺出了一條血路,靠著煤礦有了第一桶金,投資了幾個項目賺的盆滿缽盈,資產迅速擴張,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 她一直以為,霍南邶和她之間有著青蔥年少時的曖昧,如果不出意外,兩人必定會毫無疑問地走在一起,她離開晉山的時候心里很有把握,霍南邶只是一時之間不能接受寧家,這個男人雖然桀驁不馴,對上心的人卻很重感情,只要等上一段時間,她出面勸說一下,老人家再做個姿態,霍南邶也就跟著一起來了。 然而這次她卻錯了,這一等就是三年多,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霍南邶居然毫無預兆地策劃了這一起滴水不漏的報復,更是為了報復荒唐地娶了簡沉安的女兒! 她錯了,她不該錯失和霍南邶的這三年時光,更不該在矜持和賭氣中和霍南邶漸行漸遠。 浴室里的水聲停止了,霍南邶半裸著上身,裹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水珠從發梢滴落下來,滑下健碩的胸膛;他的肩寬腰蜂,六塊腹肌清晰可見,一甩頭,水珠飛濺,盡顯男性性感灑脫的風度。 安意的臉一熱,眼中閃過一絲迷戀:在北都的這些年,她見過很多出色的男性,可和霍南邶一比,都失去了顏色。 “怎么了,等著我有事嗎?”霍南邶隨口問。 “擔心你,”安意迎著他的目光柔聲道,“你忘了,以前你和朋友出去喝酒,我都要看到你回來了才睡得著。” “瞎cao心?!被裟馅觳降搅司乒袂坝趾攘艘槐?,這才愜意地嘆息了一聲,重新回到了浴室關上了門。 再出來時他已經穿戴整齊,經過安意身旁時隨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快去睡吧,我要回去了?!?/br> 安意瞪大眼睛,眼看著他拉開門就要消失在眼前,她急急地沖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霍南邶的衣服:“你去哪里?” “回家啊,”霍南邶有些莫名其妙,“我睡不慣酒店的床?!?/br> 安意的腦中狂亂地閃過些什么,這一刻,她忽然想歇斯底里地質問霍南邶:你確定家里吸引你的就只是一張床嗎?你這是中了那個傻兮兮的女人的毒了嗎?你把我和冬茜姐拋到九霄云外了嗎? 然而她沒有問出口,這不是最好的時機。眼中的陰沉一閃而逝,她擠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好,不過不要開車了,我替你叫輛車,省得我提心吊膽的?!?/br> 出租車把霍南邶送到了小區門口,他下了車,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區道路往里走去,初夏的深夜,空氣中帶著淺淺的草木清香,清新而舒適。 腦子里還有些脹脹的,他在樓下的玉蘭花樹下點了一支煙,看著煙霧裊裊升起。 尼古丁是個好東西,能麻痹神經,也能促人清醒,只有簡沉安這樣的慫蛋,才會為了妻女連煙都不敢抽。 兩個保安巡邏了過來,一見霍南邶顯然松了一口氣:“霍先生您在這里啊?!?/br> 霍南邶點了點頭,分了兩根煙給他們,他自己就出身市井,向來對這些打工的很是客氣。 保安一老一少,年輕的那個和他閑扯了兩句,羨慕著道:“您太太可真漂亮,人又和氣,聽說是個大畫家?” 霍南邶輕哼了一聲:“算什么畫家,整天往兩塊破布上涂啊涂,還不如刷墻掙錢?!?/br> 保安當他開玩笑:“那可是藝術,再說了,您太太還要掙啥錢啊,指揮您不就成了,您這大半夜的躲在這里抽煙,肯定也是您太太不讓屋里有煙味吧?” 霍南邶的面皮一緊,惱怒地道:“誰說的?” 保安怔了一下,連忙賠笑:“開玩笑,開玩笑啦?!?/br> 打開門,客廳里的燈已經滅了,只有月色透過玻璃窗灑在地板上?;裟馅吭谏嘲l上一連抽了兩根煙,感覺滿屋子都是煙味了,這才站了起來朝著臥室走去,經過客房的時候頓了頓。 悄無聲息地推開門,果不其然,簡宓在里面睡得正香,一條薄毯被她踹開了,大半掉下了床的外延,而她則側臥著,絲質的睡裙撩在了腿根,露出了修長白皙的大腿。 身體很誠實地發熱了,**的記憶洶涌而至。 霍南邶一下子關上了門,狼狽地進了臥室,把自己拋在了大床上:這些日子真的是太過清心寡欲了,該去找個時間放縱一下了…… 簡宓被一陣“叮鈴哐啷”聲給吵醒了,走出去一看。陳阿姨買完菜過來了,一進門就聞到了煙味,然后把家里所有的窗戶都給打開了,一邊嘴里還念叨著:“煙這東西真是害人啊,花錢買短命……” 臥室的門開了,霍南邶穿著褲衩從里面走了出來,陰沉著臉不痛快地道:“我在自己家里抽煙,礙著誰了?” 陳阿姨嚇了一跳,一聲不吭躲進廚房里去了。 簡宓地退了回去,剛要關上客房的門,霍南邶嗤笑了一聲:“怎么樣,岳父大人準備自己進牢房還是弟弟進牢房???留給他的時間可不多了。” 簡宓回過頭來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終于開口懇求道:“你放他一馬行不行?我替他向你姐贖罪好不好?” “得寸進尺,異想天開?!被裟馅粗∠眿D的模樣終于痛快了,輕蔑地冷哼了一聲,徑自去衛生間洗漱了。 簡宓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直等聽到霍南邶的出門聲才走了出來,不知道怎么,今天她的右眼別別亂跳,心慌氣促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似的。 今天是提拉米蘇定期體檢和打預防針的日子,要送到寵物醫院,陳阿姨弄完早飯就走了。簡宓簡單收拾了一下,正準備回家和簡沉安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么走,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聽筒里鬧哄哄的,簡沉安、嬸嬸的聲音時隱時現,夾雜著各種叫喊聲。 簡宓急了,沖著聽筒喊了好幾聲,簡沉安才氣喘吁吁地叫:“小宓,快來第二醫院,你媽暈倒了……” 簡宓腿一軟差點沒摔了:“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暈倒了……” “還能有什么!”嬸嬸的聲音惡狠狠地響起,“你爸在外面養小三,被人捅出來了,你媽給氣暈了!” 簡宓的腦中“嗡”的一聲,一手扶住了墻壁,喃喃地道:“怎么可能……他答應了不說的……” “什么不可能,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尤其是簡家的男人更不是好東西,人家鐵證如山,手術單子上有你爸的簽名呢……” 嬸嬸還在那里喋喋不休,簡宓卻聽不見了,靠在墻上緩緩地滑了下來,她捂住了臉,無聲地嗚咽了起來:她所有的委屈求全,在這一刻全都沒有了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挺??!這章霍老板其實有點冤,前半章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吧……另外,離婚應該快了吧…… 感謝小天使們霸王票的包養,耐你們,么么噠~~ 醋哥接檔的新文《金主》,求收藏求包養!手機請戳:電腦請戳: 《金主》 被稱為金主爸爸的寧則然最近有點煩惱,包養了兩年的小情人居然毫不留戀地要和他說拜拜,不是說好的愛他海枯石爛永不變心嗎?! 小劇場: 嚴菡最喜歡的就是寧則然的眼睛,寧則然為此很是沾沾自喜,單眼皮就是有特色,不隨波逐流、特立獨行。然而…… 寧則然:割一個雙眼皮要幾天? 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