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青草進府之前也跟著牙婆學過不少,多少知道些大戶人家的事。別說是京城里一等國公家里,便是尋常的富貴人家,用的丫頭也都是自小調教的,用著才舒心,向她們這種半路,買來的丫頭,便是懂些規矩,也只能做些粗使丫頭的活計。如今是她們運到好,遇到了陶夢阮他們臨時買人來用,但想跟了主子到京城去卻是不大可能的,主子能替她們安排好出路,已經算是最大的仁慈了。 “你家人都尋不到了,也不能放你回家去,等到那時候,我同念音meimei說一聲,你到云家去服侍念音meimei吧。念音meimei心地善良,對身邊的丫鬟也是好的,你盡心盡力服侍她,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陶夢阮想到青草雖然安靜靦腆,但做事也算用心,這樣的丫頭用著也算放心,送給云念音也是可以的,雖然沒什么出彩,但做個小丫頭做些事還算得用。 青草沒想到陶夢阮能說出這番話來,一臉感激道:“奴婢謝謝夫人替奴婢著想,奴婢一定不辜負夫人的心意。” 陶夢阮點點頭,接著做手里的小衣裳,做丫頭的也不容易,在不麻煩的情況下,她也愿意順手幫一把。 梅兒處置了,陶夢阮重新給九皇子開了藥方,藥都由芳兒煎好了送過去。原本九皇子身邊就只有梅兒和一名小廝伺候,梅兒處置了,陶夢阮就將芳兒撥過去照顧九皇子,她身邊就只留著小蝶和青草加上一個紫楓。王嬤嬤覺得陶夢阮身子重了,身邊離不得人,要再調兩個人過來,但陶夢阮想著如今形勢不明,身邊的人夠用也就是了。況且如今府里的事都是管家和王嬤嬤打理著,遇著事情才要她說話,也實在用不著更多人伺候,王嬤嬤聽她這樣說,也就作罷了。 陶夢阮如今精力不如尋常,雖然想等著司連瑾回來說說話,身子卻撐不住,早早地就睡下了,半夜里醒來發現身邊依然沒有人,忍不住披著衣裳爬起來。 紫楓守在外面值夜,聽到屋里的動靜,便進來道:“大奶奶要起夜嗎?” 因為擔心陶夢阮磕了碰了,夜里睡下了屋子里也會留一盞燈,陶夢阮夜里有光也不影響,這會兒醒了倒是沒什么睡意,扶著紫楓的手坐起來,道:“不是,我睡醒了,這會兒睡不著了,就坐一坐。夫君他一直沒回來嗎?” 紫楓知道陶夢阮擔心司連瑾了,卻不會說假話哄陶夢阮,搖頭道:“世子不曾回來,想來是有事耽擱了,大奶奶不用擔心,以世子的武功智謀定不會有事的。”她可沒忘了上回世子跟大奶奶慪氣跑出去了,大奶奶是半夜里跑出去找人的,如今與先前不同,紫楓的目光落在陶夢阮隆起的肚子上,道:“大奶奶總要顧著未出世的哥兒。” 陶夢阮扯扯嘴角,她只是感嘆一下,沒準備帶著沒出生的孩子一起出去找夫君,像是回應她的感慨一般,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動了動,陶夢阮心一軟,撫著肚子道:“寶寶,娘不出去,咱們等你爹爹回來。” 紫楓見狀總算放心了些,她武功雖好,但總不能當真攔著主子,更何況論綜合實力,主子想放倒她實在太容易了。 陶夢阮一時睡不著,索性披了外衣坐著同紫楓說話。臘月的夜里格外的安靜,只聽見雪簌簌的落的聲音,陶夢阮感嘆了一句,道:“這運城,雪可比京城還大啊!” 運城比起京城還要靠北,又在風口上,到了冬天比京城要冷得多,下雪的時候還好些,聽說到了化雪的時候,就更冷了。紫楓擔心陶夢阮受涼,要去拿披風,陶夢阮笑她:“在屋子里呢,用什么披風啊!我若是冷,將被子裹上就好了。”說著,覺得坐著不舒服,索性果真縮到了被子里,向紫楓道:“你冷不冷,要不要來一起捂著?反正今日夫君不在。” 紫楓看了陶夢阮一眼,沒敢,其實男主子不在,夫人若是害怕了,貼身丫頭陪著睡一晚也不算什么,姑娘家年紀小時,都是奶娘丫頭陪著的。但世子不同,在陶夢阮嫁過來之前,都沒有丫頭敢進司連瑾的屋子,他要是敢在世子躺過的床上躺一躺,世子不會怪大奶奶,只會剝了她的皮。 燈光有些暗,陶夢阮沒讀懂紫楓的表情,只聽紫楓道:“屬下不冷,大奶奶別著涼了才是。” 陶夢阮有些遺憾,習慣了身邊有司連瑾的體溫,他不在,陶夢阮都覺得格外有些冷,想要紫楓陪一下,紫楓還不愿意,嘆了口氣,抱著手里的暖爐,道:“紫楓,你有沒有聽到外面街上似乎有些聲音?” 安靜的夜里,外面的聲音格外明顯些,紫楓自然是聽到了的,心里也想到了些事情,道:“大奶奶別怕,屬下這就叫人去看看。” 陶夢阮倒是不怕,只是不弄清楚了有些睡不著,點點頭道:“那你去吧,多穿些出去,外面冷呢!” 紫楓答應著出去了,沒多久就回來了,道:“說是官兵在走動,只是不知是怎么回事。” 陶夢阮聽到這個答案,越發放心不下了,只是到底穩住了,老實待在屋子里,一時越發睡不著了。紫楓跟陶夢阮匯報了一聲,起身往外面走,去提醒守衛的人更加用心些,回來的時候陶夢阮已經擺了一個棋局等她一起下。 陶夢阮不想起身,將床上平整了一下,就擺了棋盤,身上依然裹著被子。紫楓搬了個凳子在床前坐下,自然是不肯坐在陶夢阮身邊的。陶夢阮棋藝算不上很好,但紫楓做暗衛的時候壓根就不懂得棋藝,像下棋打葉子牌之類的,都是跟了陶夢阮之后才慢慢學的,棋藝上面也就是比初學者好一點。 陶夢阮沒有再打聽外面的事,跟紫楓下了兩局,有些睡意了,便叫紫楓收了棋盤睡下。紫楓服侍著陶夢阮睡下,將棋盤收起來,到底有些不放心,直接在不遠的軟榻上坐下來,守著陶夢阮歇息。 司連瑾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拂曉,陶夢阮睡得沉,只有紫楓迎了出來。 司連瑾沒見陶夢阮,知道陶夢阮還睡著,沒有直接進屋,問紫楓道:“阮兒昨晚睡得可好?沒受什么驚擾吧!” “大奶奶夜里醒了一回,問了街上出了什么事,屬下照實說了,大奶奶沒有出門,叫屬下陪著下了兩盤棋,便睡下了。”紫楓答道。 司連瑾微微皺眉,道:“這些事你同她說做什么?平白叫她擔心。”見紫楓沉默的跪下請罪,擺了擺手,道:“你下去吧。” 紫楓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司連瑾揉了揉額頭,心知怪不得紫楓,陶夢阮素來是聰慧的,紫楓又是暗衛培養出來的,沒那能耐瞞過陶夢阮去,只是想到陶夢阮擔心,他心疼之余就忍不住責怪人幾句。好在如今事情解決了,雖然還有些后續的問題要處理,但也不算棘手的事,司連瑾想著就輕快了許多,在耳房的火爐邊烤了烤,身上熱乎起來才進了屋子,在陶夢阮身邊躺下。 陶夢阮夜里醒了一回,這會兒睡得沉,但感覺到身邊溫熱的身子,就下意識的往司連瑾身邊靠,整個人都縮到了司連瑾懷里。司連瑾身子一僵,嘆了口氣,自己調整著呼吸,等平靜下來了,才小心地調整了一下身子,讓陶夢阮睡得舒服些。 這些日子司連瑾每日早出晚歸,陶夢阮雖然知道司連瑾每日都回來陪她,但每天早上起來,司連瑾早就不在身邊了。這回一睜眼,冬天里的太陽都照到眼前了,司連瑾還在旁邊,陶夢阮忍不住湊到司連瑾身邊,親昵的蹭了蹭司連瑾的臉頰。 陶夢阮以為司連瑾睡得沉,沒想到蹭過司連瑾嘴唇時,就讓司連瑾順勢偷了個香。對上司連瑾還有些迷蒙的眼,陶夢阮摸了摸唇,道:“我還沒有洗漱呢!” ☆、第五十八章 年終 司連瑾聞言便低低的笑了,湊上來在陶夢阮臉上又親了親,道:“沒關系,為夫不嫌棄娘子!” 陶夢阮瞪了司連瑾一眼,司連瑾回來時,她隱約是知道的,雖然沒醒過來,但也知道那時候已經不早了,既然司連瑾不急著起身,便安心的躺著,同司連瑾說話,道:“謝四說的那個地方是真的嗎?” 司連瑾摟著陶夢阮,貪戀的嗅著陶夢阮身上的氣息,聞言點點頭,道:“是真的,不過那是先前的地方了。” “嗯?已經換地方了嗎?那不是白費力氣了?”陶夢阮沒想到謝三爺這樣狡猾,聽司連瑾的意思,那筆官銀可不是小數目,藏起來不容易,是不是換個地方更不容易。 “謝家兄弟三個,謝三爺是最狡猾的,一個地方呆久了,難免叫人察覺出不對來。不過也不是沒有用,那么多官銀移動肯定是要留下痕跡的,我們借著那些線索,倒是找到了如今存放的地方。”司連瑾深知謝三爺狡猾,所以找到那個地方發現沒有銀子的時候,倒沒懷疑是假的,只想到已經轉移走了,在那基礎上去找,就容易多了。不過原先那處雖然廢棄了,但以謝三爺的謹慎,自然是要留下人把手的,司連瑾的人找到那里,也驚動了謝三爺,這才有了昨天夜里的一些動靜。 司連瑾沒有細說,但聯系到昨晚的動靜,陶夢阮也能想到一些,道:“看來,我可以兌現諾言,將謝四送走了。” 一個小姑娘,司連瑾也沒有斬草除根的意思,說起來,謝四也算幫了大忙,至于對于謝家來說是個什么性質,就不是司連瑾會在意的了,陶夢阮這樣說,便點點頭道:“嗯,槐蔭縣不錯,將她送去那邊吧!” 何云哲還要在槐蔭縣留任三年,將謝四送去,自然是讓何云哲盯著她的意思,等三年之后,謝四該嫁人嫁人了,該生子生子了,自然不會再翻起什么風浪。 陶夢阮原本還在考慮將謝四送到哪里去,雖然按照她們的約定,將謝四送出運城就夠了,但畢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單單從交易上來說,陶夢阮也會稍微替謝四考慮一點。聽司連瑾這么一說,陶夢阮也覺得槐蔭縣不錯,既可以讓何云哲盯著謝四,別讓她再翻起什么風浪來,有何云哲盯著些,也不至于謝四出去沒幾天就讓人搶錢劫色,最后算到她頭上來,點點頭道:“夫君想得周到,那就送到槐蔭縣好了!對了,謝家其他人都抓到了?” “謝威和謝澤浚跑了,其他都抓住了,等清點好了就押送到京城去,至于謝威更謝澤浚,估計得等京城那邊判定下來之后才能通緝抓他們。”司連瑾說到跑了的兩個人,微微皺起了眉頭,“那些官銀找到了,但并不全,應該有一部分已經轉移走了,或是讓謝家藏在別處,不過大頭找到了,也算不錯了。有了這些錢,修補好堤防就不成問題了,等明年過了汛期,我們應該就可以回京了。” “這邊受了災,朝廷沒有另外撥款過來嗎?”陶夢阮先前就聽司連瑾說,追回那筆錢主要是要用來修建堤防的,但在她印象里,若是受災,自然是要朝廷撥款修河堤安置災民的。 司連瑾聞言嘆了口氣,道:“朝廷的銀子都是有數的,今年皇上北巡,臨時劃了這么一筆出來,其他的地方自然更緊一些。何況,河南河北防汛的銀子是按照分例劃出來的,早就送到這邊來了,謝三爺上折子說下面的人欺上瞞下,將修河堤的錢挪用了,結果抄家殺頭的也沒有搜出來。這樣一來,朝廷那邊沒有辦法在再撥那么一大筆錢過來,雖然籌措了賑災的錢糧送來,可遠遠不夠,勉勉強強安置了災民,想要重新修治河防是遠遠不夠的。” 陶夢阮有些驚訝,道:“你是說,原本修治河防的錢讓謝三爺挪走了,而后,告訴朝廷說河堤修好了,只是因為大水沖毀了,那筆錢就這么沒了,再跟朝廷要錢過來?” 司連瑾點點頭,道:“我讓人調查過,三年前有過一次嚴重的水災,之后朝廷撥了一大筆錢來治理水災,這次沖毀的河堤大多都是三年前水災之后重新修的。打水一沖,什么痕跡都沒了,但我讓人將附近沒有完全沖毀的河堤都檢查過一遍,發現新修的河堤都是偷工減料的,去年雨少,就這么平平安安的過去了,只要再平安過了兩年,朝廷又會再撥款檢修河堤,若非今年多雨水災,謝三爺再留任三年,這件事就可以完全湮沒下去。” “……”陶夢阮原本以為,謝家便是有那野心,為此積累錢財打上了那大筆的治河款項的主意,也不過是欺上瞞下從中牟利,沒想到盡然偷工減料到這種程度。俗話說水火無情,就算欽天監的,也說不準來年風雨如何,他們竟然敢拿那么多百姓的生命做賭注。 “阮兒知道那些修河堤的人去了哪里嗎?”司連瑾的眼微微瞇起,沉下來的臉上帶著怒氣,“謝三爺擔心那些河工將事情暴露出去,去年蠻族來襲時,就將那些河工都充作兵丁,送到戰場上去了。那些河工不曾習武、也不曾經過訓練,送到戰場上回來的不過十之一二,而當地百姓不知其中緣故,還稱贊謝三爺為官清正,不曾借著征兵大肆收受賄賂!” 司連瑾向來喜怒不形于色,難得露出這樣濃烈的情緒,陶夢阮不知怎么接話,只握著他的手,輕聲安撫道:“至少,如今他惡有惡報了。” 司連瑾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道:“是啊,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好在那筆銀子數目太大,大約他們還沒想好怎么轉出去,如今還找到了大部分。如今時候還不算晚,到年后春汛還有一段時間,至少要修復到能抵御尋常的汛期。” 陶夢阮也知道這個事情急不來,好在錢到位了,接下來就是征人修建。如今將近年節,那些逃離家園的百姓也大多都回來了,至少人手是不缺的。修建河堤當然不是什么輕松愉快的事,但官府能提供吃食和補貼,剛剛經歷了洪災的百姓大多還是主動接受這一項額外的勞役。 司連瑾很快將情緒調整過來了,見陶夢阮帶著輕愁的臉,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道:“別想那么多,這些事都有我呢,你只要安心在家養胎就夠了,我算了算,我們寶貝應該生在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呢!” 提到肚子里的孩子,小家伙像是能聽到一般,輕輕踢了踢陶夢阮的肚子,陶夢阮一臉驚喜的拉著司連瑾的手摸了摸,道:“你看,寶寶動了!” 司連瑾自從得知自己要當爹了就很興奮,到陶夢阮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了,更是每天都要摸一摸蹭一蹭,更別說如今寶寶時不時還能動一動。先前的情緒暫時消散了些,夫妻兩個湊著肚子里的小寶寶也玩了一個早上,到日上三竿,紫楓幾個擔心餓壞了陶夢阮,才硬著頭皮來敲門。 司連瑾有些意猶未盡,但到底舍不得陶夢阮挨餓,兩人這才慢騰騰的爬起來。 官銀找到了,接下來就是修治河堤。河北巡撫被查辦了,牽連下去的自然是一大片河北的官吏,好在先前查辦洪災潰堤的時候已經換過一批人,如今雖然又空出來一批空缺,但總算沒到沒有人用的程度。 普通的官吏好辦,河北巡撫的人選朝廷卻還需要斟酌,但修治河堤的事情卻耽擱不得,于是司連瑾這個欽差大臣還要暫代河北巡撫,到新的巡撫到任之后才能退下來。原本就不清閑,這下就更忙了,每天顧著公事還要分出心來照顧陶夢阮,陶夢阮怕他累壞了,叫他暫且住在府衙上,司連瑾卻不肯,本來就夠苦夠累了,再沒有老婆抱,那不是更心酸了嗎? 就這么忙碌著,司連瑾和陶夢阮成親后的第一個春節也就這么到了。司連瑾一直忙碌到除夕前一天,才給人都放了假,回家過年,家里的年貨什么的都是陶夢阮一手cao辦的,倒是九皇子放了年假,跟著陶夢阮里里外外的忙。 他們如今在外頭,這么個寨子里就住了這么幾個人,陶夢阮雖然不想簡單過了,但也沒有準備太多的東西,因為九皇子的強烈要求,爆竹什么的倒是買了不少。 司連瑾從衙門回來時,陶夢阮正指揮著下人忙里忙外的貼春聯窗花,院子里掛了不少大紅燈籠,倒是添了些過年的氣氛。昨天晚上下了一場雪,陶夢阮只讓人掃了走路的地方,其他的都留著,映著大紅的燈籠窗紙,倒是格外的好看。 司連瑾忙碌了好些天,看到這般紅火熱鬧的場面也有些開心,道:“需要我做什么嗎?” 陶夢阮扶著肚子,不太想動,向司連瑾招手,司連瑾連忙趕了過去,拉著陶夢阮的手,貼臉上試了試溫度,沒有太涼,才算放心了,道:“怎么不在屋子里?要是受涼了怎么辦?” 陶夢阮手里抱著手爐,笑笑道:“我不冷,昨晚下了雪,今日雪景才好看,嗯,這里還少了些什么,夫君,你在這里堆個雪人吧!” 陶夢阮的要求,司連瑾沒有不照辦的,將手里的東西交給下人拿著,就挽起袖子開始堆雪人,九皇子瞧著也來了興致,丟了手里的東西,跟司連瑾一起堆雪人。 司連瑾長那么大,其實沒有這么玩過雪,小時候要讀書要習武,沒有那功夫,長大了也沒有那個興致了,手里忙活著也不覺得冷,不多時就堆了一個胖乎乎的雪人,叫人去拿些東西來裝飾。九皇子興致勃勃的忙,可惜論動手能力和繪畫水平,九皇子到底是個七歲的孩子,堆的雪人也就勉強能看出個人樣。對著司連瑾的和自己的來回看了一眼,連他自己都有些嫌棄。 陶夢阮倒是覺得九皇子還是很有創造力的,在旁邊夸獎了一句,道:“阿九的大熊堆得不錯,不如在旁邊堆個小熊吧!” 九皇子剛準備在旁邊再堆個小人,讓陶夢阮狠狠地插了一刀,頓時哀怨的看了陶夢阮一眼,丟下雪團子,繼續回頭貼窗花去了。司連瑾注意到旁邊的動靜,側目看了一眼,覺得有些難看,給他修改了一下,原本還有些人樣的徹底變成了大熊。 在外面鬧了一回,陶夢阮讓人端了姜湯過來。陶夢阮端來的東西,就是毒藥司連瑾也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何況一碗姜湯,陶夢阮端過來,司連瑾接了就喝了。而九皇子年紀小,看了眼姜湯,又看了眼陶夢阮,道:“嫂子,我一點都不冷,不用喝姜湯了!” 司連瑾放下碗,將九皇子的一碗放到他面前,道:“喝了。” 九皇子雙眼水潤潤的望著陶夢阮,一派哭給陶夢阮看的樣子,司連瑾不為所動,道:“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上回大夫開的藥還有吧,聽說也可以防治風寒。” “……”九皇子上次風寒得厲害,到后頭陶夢阮親自給他開的藥方,一連喝了好幾天才算好利索了,可那苦味,便是蜜糖的味道也改變不了他的陰影,九皇子深吸了口氣,端起姜湯一口氣喝了下去。 陶夢阮看著喝干凈了的姜湯,滿意的點點頭,道:“這才是乖孩子,明晚叫你哥陪你放爆竹去!” 陶夢阮其實挺想自己放爆竹的,但去年她爹娘盯著,自然是不許她一個嬌嬌女去擺弄這種東西的,今年么,帶著肚子里這個,司連瑾估計只許她遠遠地看一眼。 想到過年,陶夢阮不由想到元宵,向司連瑾道:“今年這個樣子,元宵燈會還要不要辦?” 司連瑾聞言搖搖頭,道:“今年這個樣子,自然是凡事從簡,元宵節官府是不辦燈會了,不過民間應該還是會辦一些,只是你這樣子,我不放心你出去。” “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那孩子開玩笑。”陶夢阮瞪了司連瑾一眼,“只是元宵節這樣熱鬧的節日,難免有人渾水摸魚,尤其是謝三爺剛剛查辦,謝威他們還在逃,加上今年遭了災,我只是提醒你注意安排人手,免得大號的日子鬧出些事情來。” 司連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你說的有理,我原本想著,謝家才剛剛出事,謝威他們必定是遠遠地逃出河北境內,卻沒想到,若他們不是想逃命,而是想報復,很有可能趁著年節鬧事。” 陶夢阮也不知道謝威兄弟兩個是會逃命,還是會鬧事報復,但都不得不防,但有所準備總沒有錯的。至于家里,去年司連瑾是豪華的送了一院子的花燈給她,今年么,雖然他們依然不缺錢,但人家受災了正窮著,他們大張旗鼓的慶祝元宵,這么拉仇恨的事陶夢阮是做不來的。 臨時想到了這一茬,司連瑾換了身衣裳,又出門安排去了,陶夢阮便帶著紫楓幾個,查看了采買的單子,突然想起來早些時候做的蘋果醋,這個時候差不多給可以吃了,起身想去小廚房。 王嬤嬤跟著陶夢阮來回跑了一早上了,見陶夢阮又要走動,連忙勸道:“夫人走了一早上了,該歇歇了,要看那蘋果醋,奴婢叫人搬過來就好。” 陶夢阮倒是不累,但對上大家都不放心的眼神,只得叫人搬了過來。 九皇子跟著轉悠了一早上,剛剛看采買單子,他沒有興致,在陶夢阮旁邊玩了一會兒九連環,聽說有好吃的又湊了過來。 陶夢阮先前做的時候,因為擔心一壞就壞了一壇子,都是用小個陶罐子裝的,王嬤嬤直接叫人搬了三個罐子過來,也是想著就算壞了,也不至于三罐子都給壞了。 芳兒手腳麻利的拆開一個罐子,小蝶機靈的拿了小碗過來,用勺子盛了一小碗出來,濃郁的香氣頓時彌漫開來,讓人口舌生津。 陶夢阮嗅著香氣,再看那色澤,就知道成了,那勺子小小沾了一點嘗了嘗,道:“不錯這就成了!” 九皇子看著蘋果醋的色澤,很有幾分喜歡,但并不喜歡酸的東西,微微皺起眉頭。陶夢阮見狀一笑,道:“取些蜂蜜來,用溫水一起沖開了喝!” 小蝶聞言連忙去辦,很快,沖調好的蘋果醋就送到了面前,陶夢阮自己喝了一口,見九皇子湊著嗅了嗅,笑道:“嘗嘗看喜不喜歡。” 九皇子點點頭,小小的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口,道:“嫂子,很好喝啊!” 陶夢阮笑笑,自己喝了手里的一杯,也沒有再要,她如今吃喝上面都不敢太過,倒是九皇子喝了一杯,又叫人給他沖了一杯。 陶夢阮當時做了不少,如今做好了,就叫身邊的幾個丫頭都取一些嘗嘗鮮,也叫人給云念音送一些去嘗鮮。 ------題外話------ 我錯了,設錯時間了,抱歉,更晚了…… ☆、第五十九章 走水 因為年前出了謝家的事,外人雖不清楚具體的事實如何,但好好的巡撫轉眼間就成了階下囚,多少是有些猜測的,這樣一來,運城的年味也淡了些。 家里人少,年夜飯擺開了,陶夢阮就叫人都下去吃東西玩樂去了,等晚些再來收拾桌子就是,除了不放心一定要跟在陶夢阮身邊的王嬤嬤,其他人都開開心心的吃東西行酒令去了。陶夢阮瞧著人家熱熱鬧鬧的,雖然沒有湊過去一起玩,但也十分開心,九皇子是直接過去跟人湊一塊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