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當初皇帝臨幸吳美人,還直接封了美人的時候,豫妃還有些不滿,她年紀雖然也不大,但跟了皇帝三年多了,麟德帝對她自然不如新來的美人上心。而到了這個時候,豫妃到有些喜歡吳美人的出現了。麟德帝對吳美人正是新鮮的時候,由吳美人伺候的時間自然要多些,到了這個時候,直面麟德帝郁悶怒火的就成了吳美人,豫妃自然是有多遠躲得多遠。 在安化縣一呆就是三天,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不說麟德帝,其他官員都有些心急,每日迎接麟德帝黑沉的臉色,恨不能自己是個天師,立刻做法讓天放晴。 陶夢阮和司連瑾做決定的早,定下了城里最好的酒樓,后來陸陸續續有人住了進來,如今也已經住滿了。而徐家雖然是安化最有名望的鄉紳,但安化本來就不大,徐家接待皇帝一家尚且吃力,那隨行的內侍宮女加上侍衛們,也只得在院子里搭帳篷。皇帝日子過得憋屈,每日也沒個好臉色,徐家也伺候的戰戰兢兢地,每日只求著天早點放晴,早點送走了這一尊大佛才是。 若是小雨還可以出門看看雨景什么的,奈何大雨如注,陶夢阮一想到走到哪里都是泥水,就沒有了出門的興致,每日就待在屋子里,看窗外枝頭上還沒成熟的蘋果。司連瑾進門時,就見到陶夢阮立在窗前,盯著窗外蘋果的模樣,不由想起初遇時陶夢阮望著滿樹桃花的目光,忍不住笑道:“阮兒想吃蘋果了?” 陶夢阮從窗外的蘋果上面移開目光,道:“想吃,夫君摘來給我吧!” 司連瑾看了一眼外頭還沒成熟的蘋果,皺眉道:“這蘋果還沒成熟,阮兒要真想吃蘋果,我去皇上那里討兩個來。” 陶夢阮沒有跟人打聽,也能想到這兩天皇帝心情必定好不到哪里去,哪能讓司連瑾為了兩個蘋果送上門去挨罵,何況她并不想吃蘋果,只是想吃枝頭那一顆罷了,那掛著雨水青澀的樣子,看上去酸酸甜甜應該挺好吃的。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的想法不太正常,若是梅子什么的,還說吃青梅,沒聽過吃不熟的蘋果的,果斷拍飛了這個念頭,道:“我就是看著它挺想吃罷了,并不想吃蘋果。” 司連瑾看了眼外頭的蘋果,陶夢阮似乎確實不像是真想吃蘋果的樣子,只當陶夢阮看著果子掛著雨水心生喜歡,便道:“那我給你畫下來吧!” 陶夢阮看了眼窗外的蘋果,點點頭道:“好啊,正好這些時日天熱,給我畫一把折扇好了!”想來畫在團扇上面會更好看些,但團扇到底不方便隨身攜帶。 司連瑾自然是有求必應,尋了一把空白的扇面出來對著窗外的蘋果便提筆作畫。出門在外也沒有帶什么工具,但司連瑾是出了名的才子,那一手畫藝早已不是材料工具可以局限的,陶夢阮坐在司連瑾身邊,看他蘸著墨汁,單單用墨色的濃淡輕重,就將雨水和果子都活靈活現的勾勒出來,小小的一幅扇面,也頂的上一幅細細雕琢的圖畫,不由夸贊道:“夫君,你畫得太好了,我都想把蘋果從扇子上面摘下來了!” 果然,還是想吃蘋果吧!司連瑾心里嘆息了一聲,這個季節蘋果不好找,不過相對其他水果來說,蘋果倒是更好存放一些,大戶人家也會存放一些,夏季的時候解解饞。只是出門在外,安化又是一個小地方,就算有,也緊著皇家那邊,旁人自然不好找,不過兩顆果子而已,司連瑾倒是沒覺得多為難,既然陶夢阮想吃,晚些他去討一些過來就是。 陶夢阮看著外面下個不停的雨,忍不住道:“這雨這樣下,不會發生水災吧!” 這兩天停留在這里,又一直下雨,惹得皇帝心情更加煩悶,何況這邊沒有行宮,麟德帝的安全也更加讓人cao心些,司連瑾幫著趙益宣忙著這一頭,一時倒是沒想過這一頭。聽到陶夢阮說起,司連瑾皺起眉頭,聽說他們來安化之前才下過一次雨,連著下了三天,如今又大雨不止,況且,還聽說安化往年雨并沒有那么多,這樣下去若是果真發個山洪、水災的,就更加糟糕了。 “阮兒,你在屋里歇著,若是無聊,就去郡主那邊坐坐,我出去一趟,回來給你帶蘋果。”司連瑾一時也坐不住了,準備出去找當地官員問一問,又怕陶夢阮擔心,并沒有多解釋。 陶夢阮隱約才到了,也沒有多問,點頭道:“那你去忙吧!我沒有想吃蘋果,你不用特意去給我找。” 司連瑾答應了一回,徑自走了,陶夢阮便坐下來,對著司連瑾畫的扇面,自己學著畫,她繪畫的天分倒是不算差,只是一向三分鐘熱度,向繪畫這種需要長久功底的技藝,陶夢阮只能算勉強能見人。 到晚飯時,司連瑾沒有回來,只讓人給陶夢阮送了兩個蘋果過來。陶夢阮嘴里說并不想吃蘋果,司連瑾記著給她討了來,她心里自然是高興的,讓丫頭削了,坐在窗前慢慢吃。 下雨天天色暗的早,到傍晚時風還帶著些涼意,小滿拿了薄披風給陶夢阮披上,勸道:“大奶奶,天色晚了風涼,當心受涼。”說著,便要抬手關窗。 “別,這兩天天天下雨,我在屋子里悶得很,在把窗關了,還不得悶死人?”陶夢阮連忙阻止了小滿,“我不在窗下坐著就是,你們把屏風搬過來擋一擋,窗開著也能透透氣。” 陶夢阮說著起身離開窗下的坐處,小滿才算勉強同意了,叫了紫楓一道,抬了屋子里的屏風放在窗前擋了風。 ☆、第四十三章 遇險 入夜之后雨停了,陶夢阮算是松了口氣,若是明天放了晴,大約下午就能啟程離開安化了。 司連瑾回來時帶著一身的濕氣,陶夢阮讓人給他備了熱水,自己坐在燈下等他,司連瑾沐浴好了出來,屋子里便只有他們兩人。 “你今日還真特意給我去討了蘋果啊!都說了我并不是想吃蘋果了。”陶夢阮嗔了司連瑾一眼道。 “你一眼一眼的望著那蘋果,哪有半點不想吃的樣子!”司連瑾笑著刮了刮陶夢阮的鼻尖,“再說就兩個果子而已,我問管事的要了兩個過來,哪里就真要跟皇上開口啊!” 陶夢阮聽司連瑾這么說,也就接受了這個解釋,她只是不想給司連瑾添麻煩,但司連瑾記得她的心思,她還是喜歡的。 “這會兒雨停了,明天一早大約要派人出去探一探路,若是沒有什么問題,大約午后我們就可以出發離開安化了。”司連瑾合上陶夢阮攤開的本子,拉著陶夢阮躺下,“以前聽說安化景致也不錯,這回偏巧遇上連天的大雨,也沒有機會四處走走。” 陶夢阮對此倒是沒有更多的遺憾,安化就是一個尋常的北方小城,談不上景致多好,若沒有這一場雨,這一行人頂多也就是在安化歇個腳,接著又要往前走。出門之前陶夢阮大致問過出巡的路線,雖然皇帝的行蹤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宣揚,但北巡的路線差不多也就是那么些地方,不由道:“這次北巡時候是不是選得不大好,接下來正是雨季,若是再遇到這種雨天可就麻煩了。” 這個問題出來之前也考慮過,不過原本沒有今年出巡的計劃,只是今年的選秀取消了,才規劃了這一趟行程。至于路上會遇到雨天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北地不像男方,到了雨季連連綿綿好些天的下雨,北地雨水少些,總不至于處處遇到雨天,克服一下也就夠了,實在沒想到遇到安化連續幾天的大雨。 “若是如此,也沒有辦法,若是北巡還不到一半就回去了,不說別人,皇上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司連瑾嘆了口氣,皇帝自然比尋常人更在意這種事情一些,半途而廢什么的,恐怕得讓皇帝懊惱一輩子。 陶夢阮心里只有一句話:死要面子活受罪。奈何對于皇帝來說,這面子還不得不要,只能期盼接下來的路程艷陽高照,熱也就熱些吧,總好過耽擱下來還要面對皇上的黑臉。 次日一早果真天氣放了晴,北地不像南方濕潤,雨過了之后幾天都是濕漉漉的潮氣,早晨放了晴,到了中午間,到處都已經曬得干干爽爽,因為天氣剛剛放晴的緣故,并不十分炎熱,正適合出行。 麟德帝陰郁了好幾天的臉色總算雨過天晴,還心情頗好的跟徐家一道吃了一桌酒席,為了表示對徐家熱情招待的感謝,自然免不了賞賜許多好東西過去。到了午間,出去探路的侍衛回來了,確認往前走既沒有風雨阻撓,也沒有滑坡坍塌的風險,麟德帝大手一揮,北巡的隊伍再一次踏上了行程。 將皇帝連同隨行的一眾官員、勛貴送出安化縣,縣令和當地的官吏們總算松了口氣。安化縣的周縣令吐了口氣,向旁邊的縣丞道:“這事辦得不錯,若是讓那些災民沖撞貴人,我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大人放心,下官已經命人將那些災民攔截在下河灣一帶,貴人們是往北邊走的,想來絕不會撞上!”縣令旁邊尖嘴猴腮的縣丞連忙表態。 周縣令滿意的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再派些人手過去,等明兒個貴人們走遠了,再處置這件事,可別讓那些災民涌進城里來鬧事!” “下官辦事,大人放心就是。”縣丞不以為意的點頭應著,心道不過是些手無寸鐵的災民,哪能沖得破官府的防鎖。 連下了幾天的雨,城里面還好,出了城之后,道路難免有些泥濘,早晨有太陽曬干了些,但有些低洼的地方依然積了不少泥水。這種路面上十分考驗趕車人的功夫,尤其是皇帝心情才稍微恢復了一些的時候,萬萬是不敢拿這種事情去惹皇帝煩心的,只能盡力將馬車趕得穩當些。 然而,便是給皇帝駕車的經驗再豐富,行事再小心,這外面的官道自然是不能與京城相比的,沒走多遠,皇帝的御駕就陷在了水坑當中。 皇帝都停了下來,旁人哪敢往前趕,奢華的車隊停留在不太寬敞的官道上,前后綿延一大串。都知道皇帝此時心情不會太好,陶夢阮也沒敢好奇,就從窗口往外看,想大致確定一下位置,卻發現此時的官道開在半山腰上,官道雖寬,往外兩三丈,便是山坡。而另一側便是高高的山坡,如今正是夏季,山坡上郁郁蔥蔥的都是草木,長得格外的喜人。 司連瑾往前問過皇帝那邊的情況,回到馬車旁邊,擔心陶夢阮焦躁,向陶夢阮道:“只是車輪陷住了,很快就能走了,想來天黑之前能到橫海縣,那邊有皇家的行宮。” 陶夢阮確實有些擔心晚間要露宿荒野,聽司連瑾這么說,多少放了些心,道:“等回京的時候,就可以乘船了吧!” “嗯,回京的時候該視察的民情也看過了,乘船回京要快上許多。”司連瑾點點頭道,“你若是無聊了就從柜子里找話本子看,我讓人此處查看一番,免得讓有心人有機可乘。” 陶夢阮點了頭,叫了小滿和小雪陪著打葉子牌,一局牌還沒完,猛地聽到外面一陣吵雜,一個十分熱血的聲音道:“兄弟們快,我們要發了!” 陶夢阮抬頭望山頭上看,郁郁蔥蔥的草木當中冒出許多人來,蝗蟲一般從山上沖下來,山路并不好走,那些人卻像是走慣了一般,飛快地撲向官道上錦衣華服的車隊。陶夢阮咽了咽口水,總覺得他們現在就想一塊碩大的肥rou,讓人恨不得大大咬上幾口。 “保護皇上!”隨行的侍衛們迅速的向皇帝那邊圍過去,至于其他的隨行人員一下子就暴露在餓狼面前。便是早已見識過這個時代的等級分明,陶夢阮還是忍不住心塞了一回,守在外面的紫楓已經向里面道:“大奶奶別擔心,只是尋常匪寇,屬下們應付得來。” 陶夢阮也看出來了,這些人看上去像難民多一些,倒不像是真正的匪寇,點點頭道:“自衛即可,不要傷人性命。” 紫楓點了頭,并沒有太將沖下來的人放在心上,倒是那些侍衛們,有些太過興師動眾了。便在這時,皇帝那邊一個女子的聲音尖利的刺破了一片喧鬧:“來人啊,有刺客!” 陶夢阮在車上待不住了,從馬車里出來,只見山上沖下來的許多人已經呆愣的站住,顯然是被重重守衛的官兵侍衛嚇住了。而陶夢阮踮起腳尖往皇帝那邊看去,尖叫的是吳美人,身上濺了一身的血從鑾駕上跌落下來。 侍衛們臉色都嚇白了,吳美人陪著皇帝坐著,那一身的血難道是皇帝的? 陶夢阮想起司連瑾剛剛往那邊去的,一臉擔心地在人群中找司連瑾的身影。 靖國公府地位尊崇,馬車就跟在皇家的馬車后面,這時陶夢阮往前走了一點,前面的馬車上探出九皇子的腦袋。陶夢阮見他想說話,便停下來等他說話,卻沒想到九皇子直接從窗口爬出來,徑直往陶夢阮撲過來。 陶夢阮下意識的接住九皇子,卻見窗口后面一支袖箭緊跟著射過來,陶夢阮抱著九皇子側身一讓,卻忽略了身后就是山坡。官道上還算干爽,山坡上卻依然濕漉漉的,陶夢阮一下用力過猛,身子直接往山坡上滑下去。 “阮兒——” 陶夢阮抱緊了九皇子,心道這下糟了,便是她輕功不錯,加上九皇子這個重物也難穩住身子,就算能保住命,也得吃些苦頭,沒想到下滑的身子撞上一堵rou墻,司連瑾用力攬住陶夢阮的腰身,只是山坡上都是濕滑的草,無處借力,便是司連瑾武功不凡,抱著兩個人也無法穩住身子,只得用身子將陶夢阮護在懷中。 陶夢阮自小習武,還從沒有經歷過如此無能為力的時候,只是背靠著司連瑾溫熱的身子,心里還算安穩。司連瑾接住了陶夢阮,就想法子穩住身子,好在只是山坡,司連瑾抽出軟劍,想借力穩住身子,卻有接二連三的袖箭緊追而來,只得提劍擋開,等那放冷箭的終于被人宰掉,司連瑾只覺得腳下一空,三人一起墜了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司連瑾只來得及將陶夢阮緊緊護在懷中,身上的疼痛已經沒有力氣去多管,最后終究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陶夢阮忍著身上的疼支起身子時,只感覺身下溫軟的rou身,連忙爬起身來,卻見司連瑾昏迷著,身上一道道的血痕,臉色蒼白著。陶夢阮將身前的九皇子退開了些,顫抖著手摸了摸司連瑾的鼻息,雖然微弱,卻叫陶夢阮一時間幾乎喜極而泣。小心翼翼地將司連瑾扶起來,細細查看,身上大多是擦傷,最重的一處是右肩下一條長長的傷口,流出來的血已經將身下的一片土地染紅。 陶夢阮學醫多年,頭一回拿著藥瓶的手都微微顫抖。只怕司連瑾再流更多的血,陶夢阮狠下心,將司連瑾的衣裳扯開,露出猙獰的傷口,快速的處理傷口。往傷口上倒止血藥的時候,司連瑾輕輕哼了一聲,陶夢阮繃緊了身子,手上的動作更快了些,終于簡單處理了司連瑾的傷口,陶夢阮已經是一身的汗,不是累了,是嚇的。好在司連瑾主要是失血過多,陶夢阮往司連瑾口中塞了一顆藥丸,回頭去看九皇子。 九皇子的情況要好得多,只是有些擦傷,昏迷過去了,并沒有大礙。陶夢阮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還是動手將九皇子叫醒了過來。 九皇子睜開眼,見到陶夢阮驚訝了一下,道:“司家表嫂,我這是怎么了?” 陶夢阮忍耐的一笑,道:“這話該我問你才是,你馬車里為什么會有刺客?” 九皇子臉色一變,顯然是受了驚嚇的模樣,身子都抖了抖,道:“他是服侍我的小木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剛聽到吳美人的聲音,他就突然抽出匕首要殺我,我躲開了一下,從窗子門口爬出來,就見到司家表嫂了,后來,表嫂你也知道了。”九皇子說著,頗為難過的低下頭,想來那個太監跟著他也有些時候了,突然被人背叛,九皇子便是年紀不大,也難免會難過。 “好了,天就要黑了,我瞧著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我們得找個地方暫且歇下。”陶夢阮拍拍九皇子的肩膀,想了想,又道:“如今情況不明,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藏在暗處,我們還是小心些為好,真是身份就不要暴露了,若遇到人,你就叫夫君哥哥,叫我嫂子,我們暫且叫你阿九,可以嗎?” 九皇子是宮里長大的,年紀雖然還小,但在外面需要防備的常識比陶夢阮都懂,他理解陶夢阮的好意,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嫂子。”又擔心的看著司連瑾,“可是,大哥他有沒有事?” 陶夢阮聽著九皇子十分自然的一聲嫂子,暗道小孩子入戲真快。不過想到司連瑾跟他也算表兄弟,兩人不算要好,也十分熟悉,便沒有多問,道:“只是流了太多血,已經上過藥了,不會有事的。” 九皇子點了點頭,見陶夢阮扶著司連瑾起身,便道:“嫂子,我也來幫忙!” 陶夢阮看他小胳膊小腿的,也不指望他能扛起司連瑾來,將司連瑾落在不遠處的軟劍遞給他,道:“你拿著劍,把前面的雜草砍掉一些,我扶著夫君走。” 九皇子頗為失落的點了點頭,走在前面,他已經開始學武功,劍也勉強會使兩招,用力將繁雜的雜草砍開,讓陶夢阮扶著司連瑾能好走些。 ☆、第四十四章 谷中 陶夢阮雖然習武,比尋常女子體力好些,但支撐司連瑾這么一個成年男子,多少還是有些吃力,尤其不知是不是從山上摔落下來的緣故,陶夢阮此時只覺得身上一陣陣的酸軟,只努力撐著,這深山里恐怕會有野獸,總要找到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才行。 “嫂子,前面有個山洞,我先過去看看!”走在前面的九皇子驚呼出聲,不等陶夢阮說話,就直接向山洞沖過去。 “阿九,等等……”陶夢阮出聲喊他,野外的山洞當中,說不定會有危險,只是九皇子年紀雖然不大,但也已經開始學功夫,陶夢阮扶著司連瑾,也沒有機會攔著他,等兩人趕上去時,九皇子已經在山洞里轉了一圈出來,道:“嫂子,里面很干凈,我們今晚就先住在這里吧!” 陶夢阮聞言點點頭,扶著司連瑾往里走。果然像九皇子所說,山洞里很干凈,看樣子像是獵戶進山時暫住的地方,里面還有些必要的工具和鍋碗,甚至還有一些干草。驚喜之余,陶夢阮也有些慶幸,有獵戶出入,至少不是在深山當中,他們要找出去的路也容易些。 陶夢阮已經有些撐不住了,九皇子很有眼色的將干草鋪開,扶著司連瑾躺下。陶夢阮這才松了口氣,坐下來捶著酸痛的身子,見九皇子蹲在山洞口,道:“阿九,你在那里做什么?” “嫂子,我想出去找些吃的……”九皇子目光落在外面茂盛的草叢當中,他還是頭一次經歷這種情況,只是曾經聽人說過,山里能抓到山雞、野兔什么的,可看著昏黃的天色下影影幢幢的樹影,其實他有些害怕。可如今司連瑾昏迷著,陶夢阮又是女子,他總是男子,怎么能讓陶夢阮照顧他,何況這次是他連累了司連瑾和陶夢阮。 陶夢阮將小少年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心里有些滿意,雖然是皇家嬌養的小少年,但至少還有這份心,嘴里卻不饒人道:“阿九知道外面什么東西可以吃嗎?” “……”九皇子呆萌萌的望著陶夢阮,“不是有山雞和野兔嗎?” 陶夢阮覺得,就算是這兩種東西,九皇子也多半就在皇家獵場見過,據說,所謂皇帝帶著臣子們秋獵,基本上都是由專人抓來的獵物直接放進去的,否則,每年都去的獵場,能養出那么多獵物來? “好了,你在這里看著你哥,我去找些吃的來。”陶夢阮不指望皇宮里養出來的皇子殿下去找吃的,再說九皇子才七歲,別抓不到獵物,將自己弄丟了。 “可是……”九皇子想說話,被陶夢阮拍了拍肩膀,道:“你還小,就好好待在這里,幫你大哥看著火,免得火滅了,千萬別亂跑,知道么?” 陶夢阮帶著微笑說話,九皇子卻不敢反駁,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陶夢阮點點頭,拿出一個隨身的機關盒,遞給九皇子,道:“這個你拿著防身,若有野獸或者刺客過來,就按這里,我可將夫君交給你了!” 九皇子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年紀雖小,但也學過兩樣簡單的暗器,只是準頭不怎么好,這個時候卻顧不得更多了,接過陶夢阮遞過來的機關盒,便在火堆前坐下,陶夢阮還沒動身,他的目光就緊緊地盯著山洞外面。 陶夢阮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也不敢耽擱,就算不能找到吃的,至少也要找些水,司連瑾身上的傷口還需要清洗,夜里弄不好還會發熱,這樣想著,便更不敢耽誤,提起司連瑾的軟劍,走出了山洞。 山里的氣溫比外頭要低一些,太陽落下去了,涼意便上來了,陶夢阮緊了緊衣裳,辨認了一下方向,首先去尋水源。好在夏季正是水源充沛的時候,陶夢阮沒有走多遠,便找到了一條水溝,看上去水還十分清澈,將山洞里提來的鐵鍋清洗了,裝了大半鍋水,又將司連瑾的水囊灌滿了水掛在腰間,才細細看水溝當中,水很淺,并沒有魚。 陶夢阮并沒有失望,將鐵鍋提起來,并沒有打算走遠畢竟這個地方她實在不熟悉,若是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不能找到什么獵物也只能早些回去,好在走了不遠,趁著天色還沒黑透,陶夢阮還是抓到了一直山雞。 收拾獵物什么的對陶夢阮來說不算太難,陶夢阮趁著還看得見,將山雞收拾清洗之后,直接提著回去。 守在山洞里的九皇子緊張的時不時探著頭往外看,終于見到陶夢阮踏著夜色回來,總算安心了些,道:“嫂子,你終于回來了!” 陶夢阮點點頭,心知他也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一個人待著必定是害怕的,尤其如今身在野外,旁邊還躺著一個病人,溫和道:“你看,這是什么?” 九皇子看見陶夢阮提著的山雞,眼里露出一些喜意,道:“嫂子,你真的抓到了山雞!” 陶夢阮點點頭,道:“我先燒點水,等會兒將山雞燉了吃,我看這里還有些玉米粉,等會兒可以熬點粥。” “嗯!”九皇子有些興奮的點頭,又有些猶豫道:“嫂子,我們用別人的東西,是不是不太好?” 九皇子能想到這一點,陶夢阮表示十分欣慰,忍不住摸摸他的頭,道:“我們明日離開,會給他們留些銀子,而且我有分寸,不會將糧食用完的。”不問自取確實不好,可這個時候了,總不能守著別人的東西,將自己餓死,總要會變通才行。 九皇子聞言算是放心了,點點頭,見陶夢阮將鐵鍋里的水倒了一些出來,剩下的架在火上,便道:“嫂子,我也來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