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來的只是幾個小伙伴,陶夢阮索性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招待她們,特意叫廚子做了些南邊風味的菜肴和點心。 趙錦竹有些高興的模樣,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小臉也帶了些笑容,一來就拽著陶夢阮的手,道:“陶jiejie,你的法子太好了,那書呆子已經請媒人上我家提親了!” “……”陶夢阮眨眨眼,這么有用?她好像沒教她什么吧! “你怎么做到的?”終究是好奇趙錦竹是怎么拿下那個軟硬不吃的書呆子的,陶夢阮好奇地問了一句,連寧陽郡主和蘇盈玉都認真的望著趙錦竹,想聽聽京城出了名的呆姑娘是怎么拿下書呆子的。 “不是陶jiejie教我的嗎?”趙錦竹眨眨眼,“我給他送了兩天的醬rou,本來想進一步送扇墜的,但一時還沒學會,就又給他送水煮蛋。書呆子問我怎么才能不送水煮蛋,我說等我扇墜做好了,就送扇墜,當天下午,他們家就遣媒來提親了。” “……”陶夢阮確定,她絕對沒說過要倒回去送水煮蛋,寧陽郡主和蘇盈玉卻對視一眼,不太明白其中的關系。 趙錦竹顯然也沒弄明白,其實是書呆子吃了好幾年的水煮蛋,實在受不了從醬rou退回到水煮蛋的待遇。他面上呆,可又不是傻,小姑娘的心思他哪能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更清楚得很,否則哪能讓小姑娘天天爬墻給他送水煮蛋。本來是覺得趙錦竹還小,他家又是那樣的情況,等兩年再說,可小姑娘的威脅太可怕了,若做不成扇墜,他不得再回到日日吃水煮蛋的日子?本來收到小姑娘的水煮蛋暖手暖心的,可有了香噴噴的醬rou對比,那日子簡直沒法過好嗎!于是長孫琦吃了兩天水煮蛋之后,果斷決定上門提親,果然,提親之后,又有醬rou吃了。 趙錦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拿水煮蛋威脅了書呆子,陶夢阮幾個就更想不明白了,不過對于小姑娘得償所愿,三人都表示祝賀。 趙錦竹不慣與人相處,被三人一番打趣,只微微低著頭,心里自然是高興的。 陶夢阮見趙錦竹害羞的模樣,偏寧陽郡主和蘇盈玉都是臉皮厚的,瞪了兩人一眼,道:“行了,你們兩個適可而止吧!” 寧陽郡主嘻嘻笑著,倒是收斂了些,說起北邊來犯,提到靖國公府,道:“說起來,這回靖國公領兵出征,司家二公子和三公子都要同去,反倒是司連瑾留在京中……” 寧陽郡主有些隱憂的語氣,陶夢阮自然明白。靖國公府雖然是世代公卿,卻也是軍功起家,偏偏司連瑾作為世子,卻是以文采出名,以前還好,若是兄弟有了軍功,對司連瑾自是不利的。而二公子跟三公子兩個,二公子比司連瑾只小了半歲,是庶出,三公子比司連瑾小了三歲,是靖國公繼室所出的,兩人對世子的位置,只怕都有那么點心思。 這些事本不該陶夢阮cao心,可陶夢阮跟司連瑾定了親,司連瑾的事她自然會多留心。她不圖世子的位置,可司連瑾若是沒有了世子的位置,人家卻未必能放過他,這便是大宅門里的悲哀。 “你也不用太擔心,司連瑾就是個狡猾的狐貍,哪能連那兩個兄弟都應付不來!”寧陽郡主提了一句就后悔了,哪有在人家生辰時跟人提這種不開心的事的。 “呵呵……”陶夢阮被寧陽郡主毫不純熟的演技逗得呵呵一笑,道:“我才不擔心,我相信他!” 幾人在府里玩鬧了一下午,送走了幾個好友,已經是下午時分。 司連瑾一大早就叫人送了許多禮物過來,但想到司連瑾時不時就過來找她聊聊天的性格,陶夢阮覺得今晚司連瑾多半還會親自來一趟。 果然,晚間司連瑾又冒了出來,這回不是拉著陶夢阮看星星說話,倒是直接帶著陶夢阮離開了陶家。大白天陶夢阮都認不得京城的道路,更別說夜里,但有司連瑾在旁邊,陶夢阮安心得很,由著她帶著往外走,不多時便到了一處宅子。 司連瑾在門外站住,示意陶夢阮推開門。 陶夢阮一面好奇,一面上前推門,遠遠地只瞧見圍墻里有火光,一開門,卻見院子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精巧的燈盞。地面上是大些的燈盞,高處掛的是色彩繽紛的花燈,最漂亮的當屬中央的琉璃燈,精美的六角宮燈,每一面都繪了美人圖。 司連瑾將琉璃燈提起來,湊近了看,陶夢阮才發現每一面繪的都是她的模樣,或坐或立栩栩如生。司連瑾湊到陶夢阮耳邊,低聲道:“你說要最美的,在我眼里,最美的就是你,只得將你畫在上面了。” 一句情話說得有些rou麻,陶夢阮卻喜歡,只覺得心頭酥酥麻麻的一團喜意,笑道:“你幾時也學會這樣的甜言蜜語了?” 司連瑾笑笑不答,拉著陶夢阮一盞一盞的看過去,走到后院的小池塘,池子里放了幾盞小巧的荷花燈,數目不多,卻更是精致小巧。司連瑾不知從何處拿了一盞燈來,道:“這條小渠連到外面的河里,明年怕不能陪你過七夕,今日先陪你放一盞河燈。” ☆、第八十一章 草長鶯飛時 陶夢阮還沒從司連瑾話里回過神來,司連瑾已經握著她的手,將河燈推入水中。 陶夢阮回頭,燈火映襯下,司連瑾一向清美如謫仙的臉也柔和了些,含笑的眸子仿佛春日里綻放的梨花,一片片落在她心間,這情景太美,叫陶夢阮一時不敢開口。 兩人看了一回花燈,司連瑾摟著陶夢阮坐在池子上面的亭子當中,望著漫天星子,低聲道:“阮兒,你知曉我父親要領兵出征了吧!” “嗯。”陶夢阮點點頭,靖國公帶了庶子和嫡次子出征,陶夢阮雖有些擔心司連瑾的處境,卻隱隱有些安心,戰場上刀槍無眼,她其實有些害怕司連瑾走上戰場。 “七夕時答應元宵時陪你看燈,如今卻不能了,只得提前陪你來看一回,你別生我的氣。”司連瑾捧著陶夢阮的手,清冽的聲音帶著一些鼻音,聽著倒有些委屈撒嬌的意味。 陶夢阮聞言手頓住,道:“你,不是不去嗎?” “我不去北邊,可東南海寇作亂,皇上派我去那邊。”司連瑾親親陶夢阮的手,“你別擔心,有你在京城等著我,我怎么都會平安回來。” “可你不是讀書人嗎?讀書人不是該好好做文官嗎?”陶夢阮沒有見過真正的戰爭,從前跟著二表哥去過一些武林世家的比武,那也只是單純的比武,自然不像戰爭一般殘酷。 “傻丫頭,我是靖國公府的人啊!”司連瑾微微笑著,“便是我再有大才子的名,也不可能真的走文官的路子,原本這回不必我去的,但趙益宣不是呆了么?只得我去了。那些保舉我去東邊的人可沒安什么好心,都等著看我的笑話呢!” “……”陶夢阮在腦中翻了翻歷史,抗擊海寇雖然刻不容緩,可若是朝廷接下來來個禁海,便是再大的功勛也這么湮沒了,哪里抵得上北邊擊退蠻族的大功。到時候,司連瑾辛辛苦苦抗擊海寇,完了還要被兄弟壓上一頭,陶夢阮光是想想就覺得郁悶,哼了哼道:“他們可真精,若你抗擊海寇不成,要被笑話,便是贏了,將來若是來個禁海,也等于什么都沒有。” 司連瑾有些驚訝,他也只是隱約聽說朝中有人提出禁海,一面海寇大舉入侵,沒想到陶夢阮竟然一下就想到了這一點。還不等他問,陶夢阮便勾勾手,道:“阿瑾,我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什么辦法?” “你想,為什么有人會提出禁海?除了怕海寇蔓延,最后不可收拾,便是海上往來大多是使節交往,人家送些珍奇什么的過來,我們還得賞賜更多才算有面子,怎么算都在吃虧。可若是開出了商路就不同了,商旅往來有稅可以收,還愁虧本這個問題嗎?”陶夢阮拍著素白的小手,“往近處說,若是你一來就開始著手這些,手頭有錢了,也不怕京城這頭有人在糧餉上面做文章了嘛!” 司連瑾一向是公認的腦子好使,之前這個爛攤子預備是趙益宣去收拾的,沒想到趙益宣失憶了,落到他頭上,臨時抓丁上陣,司連瑾一時只想到怎么把海寇打回去,倒沒有想到更長遠。被陶夢阮一提醒,立時恍然大悟,這個沒什么油水,還可能讓人使絆子的苦差,說不定還真能做出一番功績來。 話雖這么說,陶夢阮始終有些擔心。海寇之災在兩三年前就陸陸續續的出現,但都是零星的,不成什么氣候,朝廷往往叫當地官員鎮壓,也沒有引起大的波瀾。但到了今年的下半年,那零星不成氣候的小股海寇,居然兼并成了幾支強大的海寇,肆掠東南沿海一帶,當地百姓苦不堪言。地方官想辦法抵抗,但力量分散又沒有強將指揮,一直收效不大,這才上報朝廷,要朝廷派兵增援。 司連瑾輕輕拂開陶夢阮皺起的眉頭,道:“你放心,我一定將海寇都打回老家去,順便賺些銀子養家糊口!” 陶夢阮順勢抓住司連瑾的手,道:“光打回老家去怎么成?咱們同胞的苦難就這么白白算了不成!” “可,總不能全部殺掉吧!若是抓回來當俘虜,還要花錢養著,似乎有些虧。”司連瑾一貫受到的教育都是將入侵的打回去,往后卻不知道怎么做了。 “叫他們做工還債啊!”陶夢阮一面吐槽用在敵人身上還要寬容大度的思想,一面給司連瑾洗腦,“搶了那么多東西,殺了那么多人,讓他們賠錢不過分吧!他們還不完還有他們子孫呢!若是搶掠了一回,被趕回去了,什么都不用付出,日后他們不是更愿意來搶了?” 司連瑾聽著陶夢阮的話,聽著像是任性不講理,細想卻有幾分道理,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不能白白讓人搶!”至于具體怎么做,司連瑾覺得,他需要認真想一想。 亭子里雖然燒了炭火,司連瑾還擔心陶夢阮受涼,兩人聊了一會兒,看著時候不早了,司連瑾便將陶夢阮送回閨房。 陶夢阮解了披風,簡單收拾了就干凈利落的滅了燈。不是她太過利落,而是她若不滅燈,司連瑾就能在外面看一晚上,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好。 幾天之后,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靖國公先帶兵北上,而后,司連瑾也帶了人馬往東南滅海盜,因為兩處戰事開始,京城的年味也淡了些。 司連瑾一走,沒了他時不時跑來說話聊天,陶夢阮還有些不習慣。到了三月里,司連瑾派人送了些東西來,除了各類海貨,居然還有一些外邦得來的東西,各色的香料和珠寶。 陶夢阮沒有專門學過香料,但跟大表哥學了些調制香水的手藝,想到葛氏分了兩個鋪子叫她練手,就買了幾個丫頭,折騰著弄香水。陶夢阮在京中朋友不多,葛氏要照顧懷孕的秦氏更沒有多少工夫帶著她走動,她弄好了香水,又接著弄珠寶,有了司連瑾的貨源供應,短短的時間就盈利不少。 姑娘家不能拋頭露面,陶夢阮也沒有在這里延續陶家經濟理念的意思,手頭的鋪子增加到四個,便沒有在往上面下功夫,反倒將心思都花到擺弄機關上面。 草長鶯飛時節,三年一度的春闈放了榜。陶家除了陶少成,還有陶夢阮堂伯家的堂哥陶少宇參加大比,過了年就到了京城,就在陶家住著,母親管氏陪著同來,還帶了剛剛及笄的大女兒陶夢娟同來,那意思自然是想讓女兒嫁在京城。 陶少宇一家在陶家住著,管氏和陶夢娟也不常出門,只偶爾與葛氏說說話,還替秦氏未出世的孩子做了不少衣裳。陶夢娟比陶夢阮大些,標準的瓜子臉,也是清清秀秀的一個小姑娘,只是性子太過文靜,陶夢阮與她說話,也多是問一句答一句。 陶少宇的祖父跟陶靜軒的父親是親兄弟,只是陶少宇的祖父讀書不成器,年輕時更做了不少荒唐事,最后被分了出去。到陶靜軒那一代,陶夢阮的祖父死得早,那位叔祖父更是做了些讓人心寒的事,兩家的關系便疏淡了,但兩家畢竟是親戚,論起來血緣還比較近,陶少宇來京中趕考,陶家自然是要照拂一些的。 讓陶夢阮意外的是,在原主記憶中,這位堂伯母一直是個刻薄的人,從前陶夢阮跟父母回揚州祭祖,還要讓管氏挑剔一番,這一回來,倒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兩家關系不親近,陶夢阮也沒花心思打探,但不久之后卻從葛氏口中得知,陶夢阮那堂伯父年前剛剛把一個養在外頭的外室接回去。那外室養了好幾年了,還帶了個五歲大的兒子,管氏鬧了一場,那母子倆還是留下了,管氏卻灰了心,那以后就一心一意教養起兒女,人倒是平和下來。 放榜那一日,陶夢阮不能親自去看榜,只得陪著母親和管氏母女在家里等,到午后,去看榜的人抹著一頭的汗,卻滿臉喜氣,道:“夫人、大奶奶、大小姐,大公子中了,第六名呢!” 葛氏一貫端莊的人,聽得兒子考中了,也高興的拍掌,道:“好!好!今日有喜事,府上的人都賞錢!”一側臉見管氏和陶夢娟緊張又不好打斷的模樣,接著問道:“堂少爺呢?” “堂公子也中了,只在第三十六名。”那管事答道,陶少宇比陶少成小了三歲,如今還不滿十七歲,能考中舉人已經很好,接著考中更不容易,只是三十名之后沒有殿試的機會,日后的升遷自然不如前面的進士。 管氏既有些高興,又有些心酸,陶少宇年紀還小,本來再準備三年,應當能考中進士,可因為家里的事,陶少宇提前參加大比,這一下,卻是定了終生。管事看向身邊安靜的女兒,只覺一陣心疼,自家丈夫鬧出的荒唐事,將女兒好好地親事給攪黃了,否則,她又何需大老遠帶了女兒到京城尋親事,兒子又何必早早參加大比。 葛氏連忙恭喜管事,管事勉強露出笑容,道:“該我恭喜弟妹才是,成哥兒年紀輕輕考中了第六名,可是前途無量呢!” 兒子有前程,葛氏自然是高興的,連連道同喜,就這么的功夫,葛家那邊已經派人過來道喜。 一整天陶家宅子里都是喜氣,葛氏跟管事商議著過兩天小小辦一個宴席,也算慶祝慶祝,當然也是趁這個機會給陶夢娟相看親事的意思。 陶夢阮問了那去看榜的管事,得知岳臨風這回發揮不好,只中了第十名,雖然不錯,但一向都說岳臨風有狀元之才,端看殿試結果如何。陶夢阮如今對岳臨風沒有半點好感,想到前世害死原身那個小可憐,如今葛婷又因他而死,陶夢阮就覺得這種渣男應該一事無成。奈何,岳臨風既然敢塑造那樣的名聲,真才實學是有的,就算最后只能保持第十名,也不會讓人嘲笑。 陶家辦宴席那一日天氣正好,草長鶯飛的時節,陽光又好,實在是個好日子。因為是慶祝陶少成和陶少宇考中,邀請的除了葛家和幾家熟悉的,大多是陶少成和陶少宇的同科學子,兩人都是風華正茂的年輕人,熟識的自然也都是年齡相仿的,正好為陶夢娟相看。 來的女客不多,秦氏身子重了,葛氏和管氏帶著陶夢阮和陶夢娟招待,來的也多是有意相看媳婦的婦人。陶夢娟長得清清秀秀的,那相貌至少也算中等偏上,但有陶夢阮在旁邊,便映襯得像一朵路邊的小野花。好在陶夢阮早就定親了,定的還是在許多人眼里高不可攀的靖國公家,許多人也將目光放在陶夢娟身上。 陶夢娟在揚州時正在議親,那親事已經差不多放定,沒想到那節骨眼上,她父親做出那樣的荒唐事,人家直接一個八字不合,便不再提做親。如今雖然離了揚州,遠遠地到了京城,陶夢娟被拉出來相看,還是擺脫不了那件事的陰影,只跟著管氏見了一圈人,便悄悄地尋了個地方坐著。 陶夢阮同過來做客的葛婧說了會兒話,不見陶夢娟,便同葛婧一塊去尋,走了一圈,才在一個安靜的涼亭里見著陶夢娟。陶夢阮上前喚她,道:“夢娟jiejie,你怎么在這里?如今天還不熱,可這邊花木多,要小心蚊蟲。” 陶夢娟已經被蚊子叮咬了幾回,只是覺得讓人看著不自在,才躲到這里來,見陶夢阮尋來,便道:“我不大習慣那么熱鬧的場合,才在這里躲懶,叫阮meimei擔心了。” 陶夢阮眼尖,看見陶夢娟手背上的紅包,哪能讓她在這里喂蚊子,上前拉她,道:“好了,別在這里窩著了。jiejie既然不習慣在那邊走動,我們尋了羅家表姐她們一起打牌便是。” 陶夢阮這么說了,陶夢娟不好拒絕,只得隨著陶夢阮和葛婧走。沒走多遠,邢曼煙帶了兩個丫頭走來,陶夢阮見到邢曼煙,上前道:“曼煙jiejie!前兩天聽說曼煙jiejie病了,還以為不回來了呢!” “若不是我娘定要我來,我還愿意在家歇著呢!”邢曼煙見到陶夢阮有些高興,嘴里卻不饒人。 陶夢阮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惱,道:“曼煙jiejie想來也不喜歡在前面走動,不如跟我們一道找個地方打牌吧!” 邢曼煙性子靜,本來就準備跟陶夢阮說一聲,尋個地方呆著的,聽陶夢阮這么說,便點頭道:“那好,先說好,我可窮得很,你若是光贏我的錢,我就不玩了!” “……”說好的清高大小姐呢,這么明明白白的叫她放水真的好嗎? 幾人從花廊繞過去,遠遠地瞧見幾個年輕人在小湖邊說話,葛婧看了一眼,道:“大表哥如今越發意氣風發了,若不是早早娶親了,只怕許多人都要給大表哥送香包呢!” “你忘了二表哥考中進士時啦!”陶夢阮笑她,“那些姑娘們叫你給二表哥送香包,你不是嫌煩得很嘛!有個姑娘還跟你吵了一架,你回去將她送的香包一把火燒了,差點將自己熏暈過去!” “表妹!”陶夢阮將她的笑話抖了出來,葛婧一跺腳,瞪陶夢阮,陶夢阮也不惱,道:“莫生氣嘛!我又沒有對二表嫂說。” 這話逗得幾人都笑了,邢曼煙的目光卻落到那假山旁靜靜站著的陶少宇身上,明明是青春俊朗的模樣,卻染了一絲輕愁,卻沒有壓抑陰郁的模樣,像是春雨中靜靜暈開的水色,讓她忍不住想探究。 “表妹,你還說我,你為了一顆糖,還收了書信叫我交給我哥呢!”葛婧跺了跺腳,直接將陶夢阮賣了。那時陶夢阮才九歲,那糖當然也不是尋常的糖果,是南邊來的椰子糖,陶夢阮喜歡,就替那姑娘送了信。不過信上也沒有什么出格的東西,大約有欽慕的意思在里頭,明面上卻是請教學問,葛融一笑也就過了。 “呵呵——”陶夢阮扯扯嘴角,每當想起原主傻白甜的模樣,她就只能呵呵,她不算精明干練吧,也實在做不來傻白甜。 幾人笑鬧了一回,并沒有注意到邢曼煙的目光,便一起往后面的小花園去玩。 到晚膳后,來客都告辭離開了,陶夢阮跟母親一起送客,邢曼煙將她抓到一邊,壓低了聲音道:“今日路過花廊時,小湖邊跟陶世兄站在一起的公子是?” “……”有點繞,陶夢阮回憶了一番,才想起那時的情景,那時在陶少成旁邊的,一個是葛融,一個是陶少宇。葛融邢曼煙應當是認得人的,問的自然是陶少宇,猛然聽到一向沉靜內斂的邢曼煙問起年輕男子來,陶夢阮有些驚訝,卻笑道:“那是我堂伯家的堂哥,這回中了三十六名呢!”停了停,還是忍不住打趣道:“堂哥今年十七,還不曾定親呢!” 邢曼煙微微抿了唇,卻有些惱,道:“別亂說,我只是見他一身輕愁,還以為他落榜了,才多問一句的!” ☆、第八十二章 傷口撒鹽 陶夢阮見邢曼煙一甩袖子走了,捂著嘴低低的笑,沒想到邢曼煙喜歡這樣的男子。只是想到之前的何家公子,陶夢阮遠遠地瞧過一回,不說本質如何惡劣,乍一看確實是個憂郁的美男子,瞬間對這一樁姻緣也不看好了。邢曼煙或許真的喜歡這樣的男子,或許只是拿陶少宇當成何家公子的替身,不管是哪一種,前途都不太樂觀。 “想什么呢!”葛氏送走了邢曼煙的娘,見陶夢阮在發呆,過來摸摸陶夢阮的腦袋道。 “娘,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總摸我的頭!”陶夢阮側著頭道,沒把邢曼煙的話說出來,若是叫誰不相信聽了去,邢曼煙又得多些麻煩,況且以邢曼煙細膩敏感的性子,怕是還得病上一場。 “我們阮兒再長大,那也是娘的女兒!”葛氏笑著,倒是沒再揉陶夢阮的頭,挽著她的手進去了,賓客們都送走了,留下一院子的杯盤狼藉。管事婆子正帶著人收拾院子,葛氏叮囑了幾句,帶了陶夢阮去看秦氏。 秦氏產期也近了,這段時間就在院子里走走,基本是不太出門了。今日陶少成宴客,她作為妻子,也只出去打了個招呼,就早早地回來了,一是她如今的身子,確實受不得累,二來,也怕外面人多雜亂,不小心磕了碰了。 葛氏怕秦氏待在自己院子里心情不好,客人一走,就帶了陶夢阮過來。 秦氏剛剛用過了晚膳,在小院子里走了一圈,見葛氏和陶夢阮過來,便同兩人一道在庭院里坐下。這個時候晚風習習,不冷不熱倒正好坐著說話。 葛氏關心了一下秦氏的身體,也說起今日宴客的情況,不多時管氏和陶夢娟也來了。這些時候都熟悉起來,管氏少了尖酸刻薄的模樣,倒也是個好相處的婦人,幾人說這話,自然提到陶夢娟的親事。 秦氏原本跟這位刻薄的堂伯母并不親近,但聽說堂伯家的事,對管事母子三個也有些同情,尤其是因此毀了一樁親的陶夢娟。見管氏母女過來,也關心地問道:“今日來的大多是夫君同科的好友,伯母可有什么想法?若有看好的,侄媳叫夫君打探打探人品才是。” 說到這個,管氏臉上有些喜意,陶夢娟卻臉頰泛紅,低聲道:“大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