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節
“你不要擔憂,我會處理好的。”白希云充滿歉意的道:“才剛回京都,就遇上這樣煩心的事。” 齊妙笑道:“你也不要自責,這件事原本就不是你可以左右的,他們做出那等 沒臉的事,原本也與你不相干。何況安陸侯素來也不是一個可以讓人跟他講道理的人。而且狗急了跳墻,他們現在恐怕滿心都在如何能夠少賠一點兒,哪里還顧得上體面道義?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直接讓順天府尹去與他們談了。” “所以我才說,你做的一直都很好是, 這件事情的錯處也不在你的身上。你能力范圍之內的事情都已經處置得當,別的又怎么能夠怪你呢?” “你對我從來都是這般體貼縱容的。”白希云上前一步,將齊妙緊緊的擁入懷里。 齊妙這些日子好像長高了一點,額頭正好碰上他的唇。 白希云便躬了身子,將頭枕著她的肩膀,側臉挨著她的脖頸。這個角度,讓她身上好聞的馨香毫不吝嗇的沖入鼻端,呼吸著她的味道,就能讓人渾身毛孔都舒展開來,心內十分的動容。 “你對我又何嘗不是。”齊妙蹭了蹭他的頭發,笑道:“就沒見過誰家的人這般疼惜媳婦的。” 一旁服侍的玉蓮、冰蓮幾人都紅了臉,低頭笑著悄然退下。 婢女們這般羞澀,倒是叫齊妙也跟著不自在起來,推了推白希云道:“下次當著人的面兒呢,別只管這么著,叫人家看了笑話去。” “誰會笑?”白希云無奈的道:“要么說屋里伺候的人最好找些媳婦子,這些年輕小姑娘動不動就臉紅,到是鬧的人不自在。” 齊妙白了他一眼。這人不說自己動不動就粘著她,做些叫人臉熱心跳的事兒,倒說別人的接受能力差。 二人又膩味了一會兒,白希云就喚人進來伺候盥洗。 王勇這廂則是將狀告到了順天府。 順天府尹劉天明前些日子剛接了安陸侯府上當受騙購置了五千頭牛七千之羊的案子,今天又接到個關于牛羊的案,仔細一打聽還是安陸侯府強迫將牛羊放到人家白大人的田莊,人家不肯聽從,他還讓那些牛羊去堵門。 劉天明能坐上順天府的位置,那也并不是個腦子愚笨的人,安陸侯和白希云兩個人早些日子打擂臺,誰不知曉?親爹將兒子和兒媳婦趕走,連世子的位置都給奪了。眾人都在感嘆這個做兒子的苦命,親爹太過涼薄時,皇上卻再度跌破了眾人的眼鏡,又開金口,將安陸侯世襲的傳承給奪了。 皇帝是個仁君,但也是個手腕高明的明君,在劉天明有生之年,皇帝金口玉言越級親封的官員的事屈指可數,而慧帝的御口可有兩次是為了白希云張的,一次封官提拔,一次貶黜對他不好的生父。 這個案子要如何去斷,劉天明心里也有了一些計較,皇帝都覺得不好的人,那一定是有不好之處,而皇帝都贊賞的人,那也一定是有他的優點。在朝為官,若是連站隊都站不明白,往后的日子也是岌岌可危了。 劉天明便笑容可掬的溫和詢問了王勇,又溫言讓他先回去,轉回身就命人去田莊查看,還吩咐道:“你們都仔細一些,都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吧?那田莊雖在郊區,可也不該如此造人迫害。” 有個小捕快是個才來的愣頭青,還不免嘆道:“不過是城郊處罷了,總不能看著安陸侯家的牛羊到處亂竄吧,有個地兒拘了倒也好。” 劉天明冷笑一聲:“那牽來幾頭去你們家門口院里可好啊?” 捕快忙低下頭不敢吭聲了。 待到捕頭帶著一班兄弟們出了衙門,那小捕快才受到兄弟幾個的“圍攻”,“你這個蠢貨,前一陣子東廠的大老爺們外面傳的話是說的誰?你這都不知道,還來當差,也不怕連累了兄弟們!” 第二百九十一章 凍rou侯 一經提醒,只要是腦子不大笨的就都知道哪里的差事要緊,哪里的差事可以暫且放一放,眾人就都飛速的趕去了城郊。確信了白希云所居田莊外頭被成群成群的牛羊“占領”,眾人一商議,就又打算去安陸侯府。 正商議著要不要進去給白大人請個安,田莊的院門卻開了。里頭走出兩位年輕的公子,后頭還跟著婢女和小廝。 那兩位公子年齡相仿,都是二十出頭的模樣,身高也相當,健壯一些的那位身著黑貂絨大氅,頭戴同色的風帽,面如冠玉,氣質儒雅。另一位穿了件灰鼠領子的牙白色錦繡披風,生的面容精致十分俊秀,只是身形消瘦帶著病態的蒼白。 那兩人有說有笑的出來,見了牛羊群遠處隔著的幾個捕快,都是一愣。 隨即儒雅的那位就吩咐了身邊的隨從幾句,隨從立即行禮應是,隨即艱難的在牛羊群里穿梭,來到了極為捕快的面前。 “兄弟幾個好啊。”那小廝生的年少,約莫也就十六七歲,聲音也十分細嫩,還處于變聲期之前,笑容卻是十分的真誠,禮數周全的團團行禮。 捕快們知道莊園里住著誰,自然不敢怠慢,忙還禮。 “諸位是順天府尹劉大人派來的吧?德王殿下說,辛苦哥兒幾個大雪天里跑一趟了。”從袖子中拿出錢袋遞過去,笑道:“這是德王殿下請極為吃口茶的。” 徳王! 幾人再看那位穿了黑色貂絨大氅的儒雅男子時,眼神就充滿了敬畏。 原來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德王殿下。 眾人連忙遙遙行禮。 二皇子這廂見了就抬了抬手,對身旁的白希云低聲道:“看來劉天明是個明白人,這為難今日也大可以解了。” “是啊,就不知道安陸侯府那里會怎么辦。以我對我父親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每一次他自己鬧出事來,都會將過錯推給別人,反正一切都是別人的錯,他什么都是對的就對了。” 白希云的語氣充滿自嘲,又十分的無奈。 二皇子聽著也有些唏噓。 且不論自己與白希云是否意見不合,就是只看白家那幾口極品,白希云也真真是太可憐了。 捕快們這廂已經聽了吩咐,再度給二皇子行禮,捕頭小心翼翼的收了二皇子的打賞,就帶著人快速離開了。 待到離開郊區上了馬車,幾人才同時松口氣。 “這白大人的差事果真是第一大的差事,看看德王殿下知道了他們家門口被牛羊堵著了,都急匆匆的前來探望幫忙解圍。咱們若是不能將事情了結了。萬一一個不留神鬧開來,鬧到皇上哪里去,咱們順天府還不要倒大霉?到時候就有人說咱們,牛羊都看不住,還想捉拿罪犯?” “正是,這次這一樁差使,若是辦好了不求有功,辦不好罪過可大了去了。” 幾人低聲議論了一番,就急忙的往安陸侯府趕去。 白家一片愁云慘淡。 自從滿京城的牛羊rou都市場飽和,老百姓們賤賣的羊rou牛rou都吃的膩味了開始,安陸侯在民間就多了一個親切的稱呼“凍rou侯”,想吃便宜的牛羊rou,就找凍rou侯啊! 這并不是一個什么有排場有體面的稱呼,老百姓們玩笑之間,已經傷害了白永春的自尊心。 他這些日子在家里砸破的茶碗不計其數,金香園已經找不出一套完整的茶具來待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