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是啊,我想學(xué)還沒機(jī)會呢。”龔致遠(yuǎn)沖眾人揮手,“你們先行一步,我只能坐馬車晚會兒在千葉縣與你們匯合了。路上千萬小心啊溫兄!” 李庚年略不滿: “你就囑咐溫員外一個人?” 龔致遠(yuǎn)撇嘴,瞄了眼自在坐在李庚年后面那匹馬上的沈游方,“嗯。” ——難道還真只和溫員外是好朋友! ——真是特別不友好! 李庚年哼了一聲,但覺得自己大侍衛(wèi)懶得跟這小男子計較,搖了搖頭,當(dāng)先打馬往城外走,先行前去攜領(lǐng)府兵。一行人策馬狂奔往南,官道走盡換了山路,馬行小跑穿林間,幾乎沒有停歇地趕到千葉縣時,夜色早就爬上了天際。 未免打草驚蛇,齊昱將三百府兵留在城外暫待,只帶了數(shù)名暗衛(wèi)與另三人一道進(jìn)入縣城,也不找客棧了,直接去了縣衙。千葉縣衙何嘗見過如此大官,值夜的衙役揉著眼睛,對著欽差金牌看了好一晌,又對著齊昱和眾人看了好一晌,這才反應(yīng)過來要去縣丞府上請大人過來,連忙又將眾人迎了進(jìn)去。 不一會兒縣丞慌慌忙忙火燒屁股一般趕來,連連向眾人請罪,頭上的烏紗帽都還是歪的,滿臉驚慌:“不知?dú)J差大人駕臨鄙縣所為何事?下官接待不利有失遠(yuǎn)迎!望欽差大人贖罪!” 齊昱命人將方知桐與云珠的畫像奉上,說明來意,縣丞恍然大悟,連忙安置了人手去查問城防、客棧,看是否有方知桐、云珠的,或是刀疤臉那伙人的蹤跡。 畢了,縣丞惶惑地看看齊昱:“大人隨行可有安置之處啊?縣丞后頭的客棧尚算規(guī)整,不如——” “不必了。”齊昱坐在縣衙大堂,右臂支在紅木椅子的扶手上,笑盈盈地看向縣丞:“此事重大非常,本官就在此處守著。” 縣丞:“!!!” ——不解決就不睡覺?如此嚴(yán)重?! ——夭壽!究竟是什么人要害我這芝麻小官掉腦袋! 于是齊昱滿意地看著縣丞扶著頭上的烏紗帽,惶惶然悲號指揮著跑出去了。 溫彥之坐在旁邊嘆氣:“已是夜里,怕尋人之事不可能順利,亦不知他們還會否在城內(nèi)留宿。” “溫員外,縣衙人手已是最熟悉當(dāng)?shù)刂耍傄膊荒芙懈鵀榇吮樗讶橇T。”李庚年接道,“若是那伙人被驚動,惱羞成怒要?dú)⑷耍M不什么都白搭了?” “說甚么你!”齊昱一個凌厲的眼風(fēng)掃向李庚年,李庚年連忙閉嘴。 可溫彥之的臉色,已經(jīng)被李庚年的話變得更為憂戚。齊昱不禁抬手揉額骨,好容易自己將溫彥之哄好些,現(xiàn)下竟又被李庚年噎了這句話,再說什么亦沒用處,簡直覺得累上疊了累,只求趕緊來些可用的消息。 找人竟比打仗還麻煩。 沈游方坐在李庚年旁邊,也是搖了搖頭,實話道:“那伙人若綁了云珠、方知桐躲在城中,不出一日定有線索,怕只怕,他們不在城中,在山里。千葉縣周圍山區(qū)廣袤,藏個把人并非難事,找起來卻是大海撈針。” 齊昱聽了,命人取出千葉縣周遭地圖,但見當(dāng)中一點(diǎn)城池,便是陷在山丘群壑之中,眾人來的時候已過了許多山路,到了此處,只有更多沒有更少。他沉吟片刻,還是責(zé)令一暗衛(wèi)去城外傳命,令一百府兵分為十路,往山區(qū)暗中查探,好歹不要浪費(fèi)時間,與縣衙的人手齊頭并進(jìn)。 就這么,還是等到了五更時分,眾人正是對著油燈等得雙目澀痛之時,一個衙役突然大叫著奔進(jìn)來:“稟告大人!南門口的茶樓說曾有個刀疤臉,帶著圖上這位公子用過茶!” ☆、第69章 【壽昌山上】 這個消息讓眾人一振,齊昱忙問:“那茶樓的還說了什么?” “回大人,”衙役慌慌道,“原問起畫像上的男子,茶樓的掌柜沒想起來,又說到刀疤臉,那掌柜才想起確然有這么個人,刀疤臉倒沒什么,只是這畫像上的男子砸了他們一個碗,狀似與那刀疤臉有爭執(zhí),說那刀疤臉目無法紀(jì)甚么的,后來有個道士模樣的人來了,那刀疤臉就拉著這畫像上的公子走了,眾人見那刀疤臉腰上別了刀,也沒人敢勸。” “等等,你說道士?”李庚年站起來湊到桌上的地圖邊:“快找找,這附近山上可有道觀。” 一直坐在屋角的縣丞急急道:“有的!壽昌山上有個虛靈觀,出城也就大半個時辰的功夫!” 一聽此言眾人都站了起來,李庚年抓起地圖當(dāng)先出了府衙去牽馬,打起個火把。正好,那被派出的一百府兵也從各路回來了,報說壽昌山山道口確有人望風(fēng)似的,很是怪異,已有幾人守在路上,只待欽差令下如何是好。 一邊匆匆往外走,齊昱一邊吩咐縣丞道:“將那虛靈觀周邊山路地圖與造冊都找來,多調(diào)人馬阻斷壽昌山的通路。”然后令兩個暗衛(wèi)去城外整合府兵,“速速行軍至壽昌山腳下。” 話音落下也出了縣衙,眾人翻身上馬,揚(yáng)鞭就出城往壽昌山趕去,縣衙的主簿找來了圖紙等物。不一會兒追上來策馬跟在后頭。 月下草木蕭瑟,壽昌山下一條山道彎曲往上,因并非香火旺盛之地,故也不甚有人掃灑過,沒的有些落魄,可山道兩側(cè)卻各亮了一盞燈籠,果然是望風(fēng)的崗哨。李庚年遙遙就看見,連忙熄滅火把,示意眾人先駐馬:“劉侍郎,府兵說的沒錯。” “只有這一條道上山?”齊昱皺眉往后問。 溫彥之接過縣衙遞來的圖紙,快速翻看間道:“雖有另一條山道,可需要繞至后山,怕是要明天一早才能到。”自然是不可取。 李庚年道:“那二人雖是望風(fēng),功夫不見得能過我與沈游方,不如我二人先去將他們打暈再說。” “萬一周邊還有人馬呢?”沈游方不贊同,“那伙人直到現(xiàn)在亦行事小心,不難想見領(lǐng)頭之人心思較為縝密,定是沿途上山都有崗哨,說不定我們剛到縣衙他們就已經(jīng)得了消息,此時山上不知多少人馬,我們切勿莽撞行事。” “好歹我們到得不久,短短時間亦不可能人去樓空罷?”李庚年惱火地轉(zhuǎn)眼去看齊昱,“劉侍郎,怎么辦?” 齊昱靜靜看了那山頭半晌,沉思片刻,忽而輕笑一聲,招了招手:“暗衛(wèi),去一個人告知府兵行軍稍候,就說縣丞大人的夫人走失了,大約就在壽昌山腳,先支五十人過來找找,試探那些崗哨,其余的府兵留一百五十人在此處與我們共進(jìn)退,再支一百人速速前往后山阻斷他們退路。我們先暫且避入林中,我倒要看看這伙人氣量有多大,官兵來了慌是不慌。” 眾人便下了馬先隱入林中,溫彥之一邊下馬一邊擔(dān)憂道:“如此會不會打草驚蛇?” “會打草,卻不會驚蛇。”齊昱扶著溫彥之下了馬,接過他手中的地圖、造冊,“若是他們得知縣衙有動靜,反而沒人上山找,便更是提心吊膽、堅守崗哨。不如去一撥人馬讓他們虛驚一場,他們覺著此驚非彼驚,才會暫時掉以輕心,讓我們有機(jī)可乘。這些人行事隱蔽,不會輕易與官府兵馬交火,能擋一時自是一時,真要逼急了才會出手,且見了那五十人,他們應(yīng)當(dāng)還不放在眼里。若真打起來,他們先看見五十人,出手也會有所保留,我們先預(yù)留一百五十府兵在暗處,勝算要大一些。” “劉侍郎說的極有道理。”沈游方點(diǎn)點(diǎn)頭,“可真要打起來卻是不好收場了,萬一山上匪徒將方知桐與——”他目光落在溫彥之身上,不再說話。 齊昱嘆了口氣:“那我們也不是鳥,總不能飛上去,此法已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幕后之人在此處安扎,定有一番安排,那山上的虛靈觀,該是他的安全之地,我料想,山上人馬雖不會太多,可卻應(yīng)當(dāng)是精銳親衛(wèi)之人。” 李庚年在他邊上小聲道:“此番是何人謀劃,您可有頭緒了?” 齊昱深吸口氣,清冷的目光漸漸透過林葉的間隙看往遠(yuǎn)處的壽昌山,臉上的神色說是冷笑,不如說是諷刺:“若沒猜錯,應(yīng)當(dāng)是——” 李庚年只覺自己手被他拿起,手心上落下一個字,不禁難以置信:“——他?怎么會?” 齊昱幽幽吐出口濁氣,哼了一聲,“我也想知道,怎么會……” . 與此同時的壽昌山上,山風(fēng)蕭索。山上的虛靈觀本應(yīng)是道家養(yǎng)生修禪之地,此時卻游走著數(shù)十名巡邏的武士,唯獨(dú)幾名道士道姑穿行其間,竟也不是參禪悟道的模樣,近瞧著不過是些周圍的山野村夫,此時做的也盡是為武士們端茶送水的事情。 虛靈觀乃大宮型建筑,曾經(jīng)也輝煌過一時,不過近幾年來漸漸清冷了,一條中軸上影壁、山門、幡桿、鐘鼓樓、靈宮殿前后相持,過了二門,便連著是玉皇殿、四御殿、三清殿,亦有各自的祖師殿并獻(xiàn)殿,兩側(cè)有配殿、執(zhí)事房、客堂、齋堂和道士住房等,宅屋甚多。 觀中的武士很分散,看不出哪一間屋子被保護(hù)得更嚴(yán)密些,好似他們只是站在空地上罷了。可不一會兒,院前鼓樓下竟開出個石門來,一個面帶刀疤的魁梧男人走了出來,同周邊幾個武士招呼一聲,下一刻,石門之中走出了另一名男子。 那男子約莫二十五六,罩著件灰白大氅,里頭一身墨藍(lán)色的襖袍,頭發(fā)一半束起,另半垂在胸前好似烏緞,端的是相貌堂堂,氣度雍容,任誰見了,都要道一句“美男子”。一見他出來,眾武士都跪下來恭敬道:“王爺!” 男子隨手?jǐn)[了擺,狀似很心煩,只對那刀疤臉道:“那桐葉生還是不肯,非要本王先放了秦云珠和他哥哥走。若是再過半時辰,他還如此倔強(qiáng),便先將他哥哥一只手砍下來給他瞧瞧。” “王爺,”刀疤臉冷冰冰獻(xiàn)策道,“那方知桐恨他哥哥可是恨到了骨子里,現(xiàn)在立時將方曉梧殺在他面前,只怕他能高興得跳起來。不如將那女娃娃帶到他面前,他不做,便剁那女娃娃一根指頭,倒要瞧瞧他能看著那女娃娃受多少——” 他還沒說完,男子已然有些厭惡地抬手打斷了他,搖了好一陣頭,顯然是極不贊同,卻只道:“過半個時辰,先拿他哥哥試試再說。”說罷,便不理那刀疤臉,只獨(dú)身往靈宮殿的側(cè)殿去了。 刀疤臉在后頭陰森森看了半晌他的背影,一名武士湊過來道:“將軍,王爺這……是否有些心軟了,若是舍得對那女娃娃下手,詔書早該得了!何能留那方家兄弟活到現(xiàn)在!” 刀疤臉冷笑一聲:“王爺是自己有了女兒,自然舍不得瞧見女娃娃受難……可那方知桐若再不就范,我倒要先把那女娃娃擱在他面前揉揉看了,那小女娃娃能有詔書重要?” “那方曉梧呢?”武士問道,“現(xiàn)下還在后面執(zhí)事房里哭嚎著呢。” 刀疤臉瞥了他一眼:“嫌煩做了便是,王爺也不稀罕那等懦夫尖酸之輩,我瞧著都難受。” 武士有些擔(dān)心,“此事若不成,王爺遷怒下來……” “又有什么辦法?”刀疤臉陰冷道,“從前跟著廢太子,我們十年如喪家之犬,周林兩家也未能成事,如今大局如此,除了王爺,我們還能跟誰?齊昱那廝,是絕容不下我等的。” 武士沉著臉道:“當(dāng)初在北疆,若是我們沒有——” “現(xiàn)在還提那些作甚?”刀疤臉冷哼,“跟了廢太子,就聽廢太子的,如今跟了王爺,自然聽王爺?shù)摹.?dāng)初你能知道,齊昱那弱秧子會登基?他沒死在北疆是他運(yùn)氣好,有齊政那倒霉玩意兒替他死,如今可沒有人替你我二人死,且警醒些罷。” 武士連連點(diǎn)頭,嘆了口氣,此時有話也都咽進(jìn)肚子里。正當(dāng)?shù)栋棠樢倩厥T之中時,山門處忽而沖入兩名崗哨,慌張道:“將軍!山下來了幾十個府兵,說是縣丞夫人走失了,城里遍尋不著,非要上山來找,這可如何回?兄弟幾個軟磨硬泡是擋不住,真要干起來?” 刀疤臉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縣丞的夫人走失了?這么晚了還上山來找?”他心下作想一二,又問方才的武士:“縣衙那邊兒有異樣么?” 武士這才想起來道:“將軍,方才您還在下頭時,老張的人來說,有一行瞧著富貴的人進(jìn)了縣衙,將衙役都指使出來,像是要尋人。” “你怎么才說!”刀疤臉神色一厲,“有多久了?” “半個時辰了,是王爺說不可打擾——” “混賬!不知緩急!”刀疤臉怒得一個巴掌就扇在那武士臉上,武士的臉片刻便紅腫起來,腦袋被打得嗡嗡作響,渾濁間只見刀疤臉已匆匆往靈宮殿側(cè)殿去了。 . 當(dāng)山道遙遙傳來金戈之聲時,齊昱上了馬,先令李庚年在前,領(lǐng)剩下府兵當(dāng)中的一百人前去助力,又向身后上馬的沈游方道:“待前頭控制住崗哨,我們便沖上山去,不作停,帶著剩下的府兵直接進(jìn)那虛靈觀。” 他扭頭看了看溫彥之,嘆了口氣:“溫彥之,你就留在此處——” “不行,”一直看著圖造的溫彥之突然打斷了他,卻不是在答他的話,而是一手拿著火折子一手拿著虛靈觀的造冊,一臉惶急地對他道:“我們堵錯了地方!” “什么?”齊昱挑眉一驚,俯身去看他舉起來的那頁圖造,卻不太明白:“這不就是塊空地?” “這虛靈觀所在之地乃山腰,”溫彥之盡量言簡意賅,“按工學(xué)筑造常理,這空地之處斜度過大,不該是空地,而該修建山門長梯,可虛靈觀卻把長梯挪到了前端,此處如此大的斜坡,竟是生生平搭出個臺子來做道觀前院。這前院空地如此大,和山腰斜坡之中,必然夾著一個暗室,若有暗室,則此處——” “必有暗道。”齊昱心驚地接道,此言一出,計劃幾乎大亂,他忙問:“可能知道這暗道出口在何處?” “我本也沒想出,”溫彥之速速往后拿出周遭山地圖來,“可你看此處,”他點(diǎn)了點(diǎn)那虛靈官側(cè)方山下的一方瀑布,“壽昌山瘦長,是典型不易開鑿的山體。貿(mào)然洞開實乃危險,修暗道者最怕便是山體滑落,古來墓xue、密室一類,多是借山之自然勢態(tài)打造,選擇當(dāng)中有空洞者,而壽昌山只有這一處瀑布,我猜想,那暗室變?yōu)樽匀簧礁梗档莱隹冢ㄊ瞧俨己蟮娜芏础!?/br> 齊昱此時是佩服了這呆子的腦袋,竟在危急關(guān)頭能有這用處,便問:“你有幾分把握?” “十分不敢說,八九分總有。”溫彥之連忙道:“當(dāng)務(wù)之急,先堵住那溶洞要緊,否則他們?nèi)粼缬袦?zhǔn)備,必然先從暗道逃了。” 齊昱當(dāng)即引馬向前,帶著身后一百來府兵衙役等,利落向溶洞策馬行去。 ☆、第70章 【打著架也能神游】 山路曲折,月影稀疏。齊昱策馬在前,行進(jìn)中想起溫彥之那番急智來,忽而有些哭笑不得—— 平日里是真呆得要命,如今想來,確鑿是才智只用在了正道上,旁的實在指望不得。 不過這樣也挺好,或然當(dāng)初自己瞧上這呆子,便是因為他獻(xiàn)策治水時的那番說辭——什么來著,“水之所以為患,是謂積水淹田,將奪民生也……”真乃一語道破關(guān)節(jié),便如方才分析一樣,此時終于叫人想通了為何造假之人要選此處為營。 原來是一早看中了山腰的洞xue和暗道,早已作好了退的打算。若此行溫彥之不會騎馬,留與龔致遠(yuǎn)同行,自己是真能被對方排布人手之舉打亂了視線,絕想不到筑造上去,或許就會耽誤救援,真是險種之險。 后引的山風(fēng)中,齊昱側(cè)眼瞧了瞧騎行在旁邊的溫彥之,不禁勾起了唇角,抬手更快馬加鞭起來,跑馬經(jīng)過山道口,他抬手吹哨,李庚年與他早有默契,當(dāng)即不再戀戰(zhàn),指揮府兵集攏撤離護(hù)住他們尾羽,齊齊向瀑布方向且行且打去。 李庚年漸漸行至沈游方身旁,問起怎忽然改變路線,沈游方簡略說了溫彥之的話,李庚年頓時大悟。 ——哦哦哦!溫員外,不愧是我們皇上看上的人! ——真厲害! “你又想什么呢。”沈游方看他又出神了,不禁無奈道:“打著架也能神游,李侍衛(wèi)你也真厲害。” “當(dāng)然厲害,”李庚年白了他一眼,手下向后一動,正要說話,沈游方突然出手疾如閃電,精鐵制的折扇扇骨已排開了李庚年后腦刺來的一劍,傳來錚聲一響,李庚年愣了一下。 “你能不能小心些!”沈游方沉了臉吼他一句,抓著韁繩的手指都有些發(fā)白。 李庚年卻是自在騎在馬上,方才動了的那只手向前一抽,身后的追兵竟從馬上落了下去!而他一甩手中的長劍,振下一捧血水,輕松且得意笑了笑,道:“本侍衛(wèi)在皇城司,人稱‘背后長眼睛’,這名頭不是白來,你還是自己小心罷……沈游方。” 調(diào)笑的尾音散落在山風(fēng)里,李庚年又加緊一步追上了前面,與幾個暗衛(wèi)一起將齊昱、溫彥之密不透風(fēng)地護(hù)在了當(dāng)中。 沈游方在后頭看,終于是笑著搖了搖頭,也夾在人潮之中向瀑布方向快馬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