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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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母不敢抬眼看她,低著頭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吳念猶豫了幾秒才說:“……不早不晚,現在,現在才知道你們家是怎么教孩子的……” 余母臉色微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吳念不敢置信,但還是禮貌地說:“婆婆不都是勸著兒子兒媳和睦么?您這樣,您這樣真是讓人覺得無理取鬧……” 余母雖然理虧,心里頭卻仍然存著憋屈,平靜地說:“都是當媽的人,你也設身處地為我兒子想想。” 吳念壓抑不住火氣,語帶嘲諷地不答反問:“想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余母瞪了她一眼,張嘴就說:“念念,既然話到這里我就得多說一句了,這‘大難’因為誰起得啊?根源在誰啊?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一天臉色沒有給你瞧過,別說我,我兒子也沒有明著抱怨過你一句吧?你當我們是鐵石心腸?我們是真得想得開?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相信你!” 余母板著臉坐到沙發上,像是打開話匣子一樣,把心里積攢了許久地話都說出來:“你媽和你,你們到底是真得不知道自己家里有遺傳病還是假得不知道?你媽娘家個個短命就從來沒有往那方面考慮過?你們心得有多大才能覺察不出來?” “你當初一句不知道把自己撇干凈,糊弄了我兒子,可糊弄不了我!我清楚,你們不敢張揚,萬一人家知道了你不好嫁人,這是一輩子地事……結婚的時候你們家瞞著也就罷了,結完婚要孩子的時候怎么就不想想呢?你要是早早說了,咱們有病治病,不能治病總能防病!你們倒是好啊,嘴巴抿地緊緊地,牙縫里半個字也不提!可憐我兩個小孫子……你回去問問你媽,午夜夢回夜深人靜地時候就沒有愧疚過?那可是親外孫!” 吳念使勁搖頭,眼淚嘩啦嘩啦地往下掉,咬牙說:“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你難受,我只會比你更難受!” 余母不聽她辯解,閉著眼痛哭流涕,好半天才睜開眼指著她說:“你讓我個白發人送黑發人,你讓我們老余家老的少的陪著你作孽遭罪……你好狠地心……你的心是石頭做得……你現在要是還有點良心,你就放我兒子一馬!” 吳念腿上發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正好是方才灑了一灘水地地方。 余母瞧見她這樣也動容,從嫁過來,她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姑娘,可是喜歡歸喜歡,到了這個份上,怨恨大于喜歡。 余母平復好心里的情緒,拉著吳念地手勸解:“我跟行鈞說得話都是真心實意的,我們娘仨在這里,他在深圳,就別讓他回來了……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成不成?” 吳念耳朵嗡嗡作響,恍惚片刻,一把甩開她,像是看著毒蛇猛獸。 她腳步匆匆地往臥室里走,成成這時候還在屋里睡覺,蓋著小毯子,只露出兩只手臂。 吳念跪倒床邊拉住兒子地手,閉上眼抵在額頭上。 眼淚卻像決堤一樣,似乎不會干涸。 余行鈞隔天就來了電話,余母說完話遞給吳念,吳念隨便找了個借口沒有接。 到了晚上,余行鈞打吳念地手機,她從睡夢中吵醒,接了電話心里頭還亂糟糟地不知道說什么。 他在那邊說:“成成怎么樣?” 吳念順著兒子地頭發,淡淡地說:“還是老樣子。” 說完抿嘴想了一下,才開口試探:“什么時候接我們去深圳?” 那邊沉默了半天,低沉著聲音為難地說:“我怕你和成成來了遭罪……我現在住地下室,現在這個季節密不透風,又濕又熱……隔天的饅頭第二天就能長黑菌……” 吳念低喃:“住地下室也好啊,我不嫌棄……” 那邊隔了一會兒才問:“你說什么?我這邊有點亂。” 第41章 吳念沒有再重復,想到他媽前幾天的話,真是覺得錐心刺骨。 那邊覺察出不對勁,問她:“你怎么了?” 她猶豫了一下,悠悠地問:“行鈞,你,你心里是不是也不相信我?” “不相信什么?” 吳念舒了口氣,直截了當地問:“因為我身體原因,孩子得了這種病……你心里有沒有怨氣?” 那邊沉默許久。 沉默到她想直接掛斷地時候才答非所問:“……你今天是怎么了?” 她也沉默,心沉到谷底,漆黑黯淡,看不到光亮,又過了半分鐘才說:“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邊趕緊說:“你疑心怎么這么重,以前不這樣……要真說起來,都是我沒用,是我沒錢給兒子治病……你別想了,別想了成嗎!” 吳念怎么能不想呢,她的確是罪魁禍首,這么簡單明了地答案,問不問沒有區別。 她又心疼他,覺得是自己禍害了他們一家子,他跟著受煎熬,兩個孩子因為她不幸患病。 當初真不該結婚,不該拉著他一起遭罪,可不就是作孽嘛……她要是知道自己有問題,這輩子都不會結婚。 講完電話她夜不能寐,抱著成成坐了一夜,不知如何是好。 后來幾天,他又來了電話,余母吃穿住行囑咐了好半天,看見她從外頭抱著孩子回來,趕緊把電話遞給她:“行鈞想跟你說說話,你手機怎么一直關機?” 吳念想了想,咬牙說:“您說也一樣,我就不說了。” 余母臉色特別難看,低聲說:“你怎么這么記仇呢,我那天也是一時氣話,我再怎么說也是我剃頭挑子一頭熱,你們倆的事還是你們倆說了算。” 她表情冷硬,默不作聲地回了臥室。 再之后,讓她接她又說沒話說,有時候也接,不過只是讓成成跟爸爸說說話,或者談談治療問題談談錢的問題。 有一天,他徹底被惹火了,氣急敗壞地大罵:“吳念,你他媽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故意的?是嫌我窮看不起我,不想跟我過了?你說明白,別跟我打啞謎!” 吳念嘆了口氣,忍不住解釋:“我沒有,我最近心情亂糟糟的……我怕自己說三道四,會讓你心煩……你工作本來就不順,我不想給你添苦惱……” “你沒有?我看你就有!” “沒別的話說了嗎?我不想吵架。” “你以為我沒看出來?從美國回來你對我就不冷不熱的。現在好了,應付都懶得應付,我何必熱臉貼你的冷屁股!” 吳念搖頭說:“孩子這樣,我做什么都沒有力氣……你想讓我像從前一樣,那可能嗎?”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低聲問她:“你是不是生氣我不接你過來?你再等等,過段時間我想辦法……” “沒有,”她打斷他,無奈地說:“成成不能再折騰了,那天是我沒有考慮周到……深圳花銷那么大,在那邊看病怎么支付得起……” 那邊沒有反駁,事實就是這么個情況,真去了深圳,日子不知道過程什么樣,況且他媽一個人留在家里,一把年紀他怎么能放心,最起碼也得等到請得起保姆的時候。 她停頓許久,淡淡地說:“……要不是因為成成,說不定真的就這么離了,說真的,我們現在這種狀況,不是為了孩子還有什么過頭?” 他冷言冷語地說:“是!日子沒過頭,離就離唄,現在離婚就像出門吃個快餐一樣簡單,也沒什么稀罕的。” 吳念沒有反駁,他說的很對,離婚太簡單了,現在的人思想也都開放了。婚姻只能給人法律保護,并不能給人幸福。 …… 余行鈞剛從盈開工廠回到公司,小秘書就追進辦公室對他說:“余總,今天上午您家里來了好幾個電話,您手機怎么關機了?老太太說有急事,讓你回來了趕緊回一個。” 余行鈞看了看手機,遞給她說:“昨晚忘了充電,不知道什么時候關的機,去幫我充上。” 他說罷坐到沙發上,松了松領帶拿起來座機撥號。 “兒子啊,出事了,你怎么才回電話!”余母語氣緊張地說。 余行鈞第一反應就是吳念,手上停頓下來,皺眉問:“出什么事了?” “念念知道爍爍的事兒了,她又犯了病,真把我嚇壞了……你趕緊去醫院吧,市立醫院……” 余行鈞臉色有些慌張,聽到最后額頭冷汗直冒,舔了兩下嘴皮才說:“她怎么知道的?她怎么知道的!” “一大早孩子一個人就在門外按門鈴,誰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也納著悶……你要想知道怎么回事就問問小陳去吧,她來這一出,真是讓人沒想到。” 余行鈞站起來,使勁打開窗戶,來來回回走了兩趟才問:“您在醫院?都有誰陪著?她到底怎么樣?” “保姆在呢,看護也在。念念糊涂了,我看前幾天治病是白忙活了……我得趕緊回去,孩子還在家,總要人看著吧……方才我給小陳打電話讓她把孩子接走,她說公司太忙,明天才能接。” 余行鈞掛了電話,煩躁地扯下來領帶,他按內線讓秘書把接下來的行程通通取消,沒有拿著外套趕緊出門反而是坐在沙發上支著腦袋,一遍一遍地揉額頭。 董助理這時候著急忙慌地進來,看了他一眼,為難地說:“余總,你怎么又要取消行程?下午的談判上個周就安排好了的,你要是沒有要緊事還是去吧。” 余行鈞抬眼看了看他,闔上眼不說話。 董天都往他臉上仔細打量了一番,笑說:“余總怎么愁容滿面,是遇到什么煩心事?” 還以為是公司的事,猜測的有點簡單:“是盈開地事?”見余行鈞沒反應,又說,“現在是土地政策壓人,好幾家廠子比我們大的都停工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急不來……再說了,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你發愁也是白愁。” 余行鈞吐了口氣,伸腿把腳翹到茶幾上,雙手抱胸看著他,不耐煩地斥責:“出去,你知道狗屁!說的話沒一句管用的。” 董天都習以為常,不在意地摸了摸鼻頭,抱著文件出去了。 余行鈞又沉默了幾分鐘,拎著車鑰匙出了門。 剛出門就撞見陳可青,有些事就是這么巧,也不知道陳可青是不是有意掐著點來事。 只是有一點,這個時候遇到她,余行鈞瞬間火冒三丈。 她笑笑,若無其事地說:“做什么去?” 余行鈞攥著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樓梯口,臉色鐵青,“陳可青,你不這么做我還能記著你的好,今天你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咱倆是真得兩清了!” 陳可青勉強笑起來,“嗯,我早就說了,我不安生你也別想安生,這幾個月,但凡你用心安撫我一下,多委屈我為了孩子都能忍……你是怎么做的?你自己回頭瞧瞧!” 余行鈞面無表情,“現在說什么都沒用,別打感情牌了,也別指望用爍爍說事。” “你老婆要是能原諒你,我還真是瞧不起她……” 她看見他的表情覺得好笑,“你還真以為她能不計前嫌?你也不想想,換成是你,貓不偷腥,你信嗎?要是吳念在外頭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你能忍?” 余行鈞瞪著眼看她。 “你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你為孩子想過沒有?什么樣的家庭才更利于他成長?” 余行鈞推開她,咬牙切齒,“現在孩子的事她都知道了,我也沒什么害怕得了……人前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為了孩子,我不跟你計較,你好自為之吧。” 他說罷順著樓梯往下走,走了半天回過神才想起來現在是二十多層,趕忙又從樓道出去乘電梯。 這回總算開車去了市醫院,一路上很穩當,車速也不算太快。 到了住院部門口他又停了腳步,兩只胳膊架在欄桿上,身子半直半弓,吊著煙點燃,深吸一口。 他吐了煙,頭垂下來,盯著自己的鞋面發呆,煙還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煙霧繚繞,全熏在他頭發上。 五點之后氣溫轉變很快,不大會兒,天色轉暗,冷風開始肆虐。 余行鈞手里的煙沒抽幾口,自己慢慢燃盡。他還還沒回神,直到煙頭火星燙到他的食指,他才猛地回神把煙頭甩開。 他使勁兒搓了一把臉,碾滅地上的煙頭往里面走。 這時候護士正在換藥瓶,余行鈞等人出來才進去,看到吳念閉著眼沉睡,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搬張椅子到床前,盯著她地臉龐看。 保姆握著手說:“余總吃沒吃?我正要出去買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