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天塌下來你也不能來找我!整露餡了,咱倆誰都得不著好!” “可是,我大肚子的事被人撞見了!一時著急,才想跑過來找你拿主意的。”這年頭,誰都怕攤罪名,之前抓住那對搞破鞋的慘狀,至今還歷歷在目呢。 “被發現你也不能來找我!你以為把我抖出來,就能保住自己了么,我要下臺了,你也不用想什么返城回鄉了。你要是不牽扯我,在位置上我還能說的上話,也能辦法救你,不然你這么作風不好的女人,就等著蹲大獄蹲死吧。”支書三分怒火,七分警告的說道。 陸桂芬本來就是沒什么能耐也沒什么主意的女人,用俗話說就是窩囊,支書一嚇唬,她就害怕了。 “我不會說出去的,真的!不過如果真露餡了,支書你看在我給你懷過娃的份上,多關照下我家男人和孩子。”說著說著,她還憋憋屈屈的哭了,真正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一點美感都沒有的那種。 支書嫌棄的撇撇嘴,心說孩子生不下來的話,我認識你是誰你家里那些又是誰啊。幸虧她懷頭兒好,幾回就有了,不然再跟這樣的蠢女人女人糾纏,真的要短壽十年了。 “行了,別哭了,到底怎么回事,給我說說。” 陸桂芬抽抽噎噎的說完事情的始末!支書總結下來,不過就是自己嚇自己一場。田恬自己還是個待觀察的問題份子,這種人最謹慎,事不關己絕不會主動去找麻煩。況且她還和自己身邊兒的小高兒有另一層關系,封她的口非常的容易,只是這件事就瞞不過這兩個人了。本來神不知鬼不覺的一件事,讓這敗家老娘們辦的稀松,真是看著她就來氣。 “你趕緊滾回去瞇著,這兩天都沒別出屋了,我馬上安排你去看林場。孩子落地,我就給你批返鄉手續,咱們倆各取所需,以后誰都不準再提這件事的一個字!” 能讓一個老實巴交的女人背叛自己的家庭,自然是她心底最渴望的誘惑,她急忙點頭又連連保證。 打發走陸桂芬后,支書站到窗邊,點了一支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高原在他身邊跟了兩三年,拿捏他的想法基本不差分毫,便說道:“支書,有什么事要交代我辦么?” 人家搭話了,支書也不擺這副沉思的派頭了,掐滅手中的煙頭,垂頭喪氣的嘆了一口長氣。 “小高兒啊!你知道男人最怕的是哪三件事么?”雖然是問句,但他也不用高原接話,直顧又說:“第一件,娶妻不賢。第二件,郁郁不得志。第三件,就是后繼無人! 按說呢,我這半輩子也算成功,家庭幸福,工作順利。可唯獨這最后一樣,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啊!只要一想到我到死那天兒,連個摔盆子的人都沒有,我是吃不香睡不著啊。 參加工作這么多年來,我敢摸著良心說,我干過一件對不起人民群眾的事兒。” 支書說道激動之處,手握成拳,仿佛也被自己的事跡所感染一般。 他說這話高原也認同,他確實是給群眾干了不少實事,可也不能腆著臉說沒干過一件缺德事吧,還摸著良心,怎么不先摸摸自己那根sao筋。到底禍害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婦,他自己八成都沒數了,因為不影響集體利益,所以就不能算是問題了么。 八成也察覺到自己說的有點過了,支書又替自己辯解兩句,道:“當然了,作為一個男人,有時候在女人的問題上犯點迷糊,那不叫錯誤,至多就是風流!你以后就懂了。 我想跟你說的呢,就是我求子心切,一時犯了糊涂。唉,錯已鑄成,可孩子是無辜的啊,我不能扼殺一條小生命。可到底是丑聞,本想掖著藏著點,沒想到今天叫小田兒同志給撞破了。但是小田兒還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這事兒我也想瞞著,你知道該怎么辦吧?! 其實呢,也就是小田兒和你這層關系,看小高兒你的面子我不動她!不然,讓她乖乖閉嘴的辦法我有的是,這你該知道的!對吧?!” 他那點齷齪事,高原知道的門清兒,這老不休心里明鏡的,偏偏嘴上就是不承認,還反過來威脅他。此時此刻支書的敲打,他服氣,服服帖帖的,他確實是怕支書對田恬不軌,也怕被一擼到底。他會按支書的意思把事情辦的妥妥的,但事后再出什么事兒,就怨不著他了吧! 呵呵,高原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記仇。 “你的意思是,陸桂芬肚子里的孩子,是支書的??”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總有種每天都在刷下限的感覺!陸桂芬啊!虎背熊腰的,一頭齊耳的清算頭參差不齊,還總像起靜電一樣的飄著,跟被雷劈了一樣。冬夏都是那條黑色的勉襠褲,屁股和膝蓋處都亮的發白了! 田恬還不清楚支書的那些風流史,但他的家屬大家都見過,是個非常有氣質的美麗少婦。不是想要遭盡誰的意思,但是倆人一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是地底的泥。就納悶兒了,支書是怎么狠下的心,啃到這一嘴泥的。。。 “嗯,你知道就行,千萬不能往出說。支書的意思是瞞著你,但我哪能有事瞞你啊!”高原借機不著痕跡的表了下忠心。 “不過你也是,也算風里雨里過的人,什么該看什么不該看的,你還不知道么。” 田恬是非常獨性的性格,后來又加上大小姐脾氣,屬于夸她就驕傲,說她就來氣的脾氣。 “她就挺著個肚子,大咧咧的站在那里,肚子上也沒寫‘孩子爹是支書,你惹不起’!啊!就為了給他們隱瞞丑事,我還得自戳雙目唄。” 就一句話,引得她小嘴這頓嘚吧,真心是有氣的人牙癢癢的本事。 當然現在民風實在淳樸,他也不懂什么‘堵’住她的嘴,看了下四外確定沒人后,只會提醒她說:“你可小聲點兒吧,嚷嚷出去咱倆都得跟著吃掛落。” “你是在為了別人的事怨我嘍?”田恬一叉腰,瞪著他問。 高原這個看臉色小能手,立馬就發現咱們大小姐這是不高興了,趕忙說:“哪能呢,你之前有句話說的好啊,不能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這倆人臭不要臉,不能讓他們的磕磣事兒連累咱們,你個大姑娘家,說這些叫人聽到了總歸不好。” 高原說的都對,怪就怪這扭曲的社會,田恬竟然無力反駁。。。。 她一下蔫頭搭腦沒精打采的,就像受委屈把臉埋到毛茸茸小爪兒里的小貓咪,把高原萌的不要不要的。剛才對著她的小紅嘴兒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現在不那么限制級了,就毫無壓力的摸上了她的頭,果真軟軟絨絨噠! “好了,我跟你說就是為了讓你多長個心眼,你要是因為這個不高興,以后有啥事兒我可不敢和你說了。” 事關未來伴侶是否坦白真誠,田恬沖他一瞪眼,說:“你敢!需要瞞著別人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憑啥躲著陸桂芬啊,應該她繞著我走才對!支書這個老不休,自己做了丑事還敢威脅我,等有機會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真巧了,高原也是這么想噠!!媳婦能惹事兒還不怕事兒,高原不止不勸了,反倒因為倆人心有靈犀兒高興。 “殺雞不用宰牛刀!放心吧,這事兒我記得呢,準跑不了他的!惡心我媳婦兒,我也指定不待讓他們消停的。” 高原也就這點尿兒了,也就敢口頭上占點便宜,偏偏田恬也是嘴上不吃虧兒的選手,馬上就反駁他說:“誰是你媳婦兒啊!少亂認親戚了。” “誰答應了誰就是我媳婦兒!”誰答應誰就怎么怎么樣或者誰答應誰就是小狗,在現在是比較時髦兒的話,就像現在的太low、笑cry一類的。 也巧了,正好牛官兒趕著老牛哞哞的往這邊走來,田恬指著它說:“你看,老黃牛也答應了,那也是你媳婦兒了,快點牽回家過日子去吧!” 竟然把他和畜生放一起比,明明是氣人的話,可看她一臉壞笑的寶氣樣,反倒是把他氣樂了。 要比壞水兒,高原也不逞多讓,一把抓著田恬脖子上的紅紗巾,就往家的方向走。 “行,牽著我媳婦兒回家嘍!駕~” “呀!臭高原!放開我,你才是老黃牛呢!!放開我——” 作者有話要說: 第68章 去年因為災害來的特別突然,組織上都沒反應的時間,這才導致了全國性的饑荒。今年初春,上級就下達了保收增產的文件指示,兵團現有的地耕種完后,就開始組織生產隊員們開辟新田。現有的良田都是圍繞著原住戶向外開墾的,這次要往無人煙卻更肥沃的土地推進,建設一個更大的生產基地。 現在的人,不管干什么,都是最好、最大、最快,口號就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完全不考慮可能遇到的困難或者實際問題,反正先吹出去再說,不過這樣確實鼓舞大家的士氣。 建立大型的生產基地,需要大量的勞動力,之前兵團里的戰士,已經先過去建設了簡單的住所。因為運輸能力有限,各大隊的生產隊員們,也要分批過去。之前已經過去三批人了,今天是最后一批,一大隊二大隊和六大隊,這回就能一勺都燴走了。 出發這天一大早,天還沒擦亮呢,x兵團下屬各大隊全部動員完畢!一大隊一百來號人,就開始整裝待發了。 提前幾天,村里的大喇叭就反復的喊過了,生產隊全員參與建設。所以早晨車到前,村長就拿大鑼把大家都敲起來了,收拾行李做好準備工作。由于建設新農場屬于額外的工作,這天食堂準備的飯伙也跟以前不同,高粱米湯,敞開肚皮隨便喝,不限量。但因為有之前撐死人的例子在,大家必須得互相監督,吃飽行,吃撐了不行。 這下可把大伙兒給樂壞了,都忘了上回吃飽飯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當下就有人解開勒的緊緊的褲腰帶,打算放開肚皮敞開了吃! 大家伙兒打一份剛出鍋的米湯回來,都等不得它涼下來,也顧不得燙嘴不燙嘴,‘噗噗’吹兩下就開始往嘴里倒,就怕喝的慢了打不到第二份了。 有的人有小聰明,用飯缸子打完后,回來就倒盆里。這時候下鄉青年就不給力了,因為他們不開火,根本沒什么家伙什兒,只好倒到臉盆里。所以就看飯堂里吃飯的人少,都是跑來跑去的人影,誰都恐怕少吃一口。 所以說這個年代的人到以后得胃病的特別多,大鍋飯,怕吃不上吃不飽,冷的熱的使勁兒塞,胃口都撐薄了燙壞了,都是這么落下的病根兒。 吃過飯了,大家伙兒都把行李搬到了大隊部前面的大空地上,準備集合出發。大概七點鐘左右吧,陸續開進來五六輛的綠皮卡車,人和行李不能一個車,不然啥都裝不下多少。 田恬是生活組的,不在支援建設的行列里,但去了這么多人,食堂肯定要派幾個人跟去做飯。 建設地點是一片荒涼,吃住條件都不好,高原就早和食堂的大師傅通過氣兒,別安排田恬去。 就那兩排茅草房兒,男一間女一間,不管多少人都往那一個屋子里擠。睡的就是草墊子,幾百號人擠在一個屋子里,人只能側著睡,連翻身都翻不了,就差摞成摞了。而且大野地里蚊子還多,都是手指肚那么大的黑肚兒毒蚊子,人一躺那就乎上來,攆都攆不走,跟吃人一樣。 像以前出去援建,吃的不說好,最起碼還管飽。現在就是米湯和菜湯,好點也就是雜面糊糊,喝多了人就尿多,起夜出去不是踩著這個就是壓著那個,整宿就聽這個吼那個罵的,連覺都睡不好。高原這樣能干的一想都腿肚子轉筋,當然不能讓田恬去遭罪。 別看現在都喊‘一不怕苦,二不怕累’,但真干起來,頭皮也發麻。 大伙兒都心知肚明,援建肯定是又苦又累,按理是該田恬這種資歷短,又有黑歷史的人過去鍛煉改造的。現在她留下了,那些覺得比她有資格的人心里就不服氣了,但都知道她有高原撐腰,就一狀告到支書那去了。 支書現在正不耐煩和這幫婦女打交道,往常和藹可親的就算是不同意,他也會微笑著打太極先把人勸回去再說。因為這陣子被陸桂芬磨的夠嗆,耐心基本殆盡,非常嚴厲的斥責她們說:“老同志更要做好表率,你們這是仗著資歷就想倚老賣老?!要是真不愿意在食堂干,那就成全你們,都調到調劑組去。” 調劑組是什么啊,都是一些老弱病殘待得地方,有活兒就干點,沒活兒就待著。聽著是挺好,可是掙不著工分啊,光舒服了,拿什么養家活口啊。而且食堂這地方,油水足活不重,就算工分少點也沒人說不干。 大家興沖沖來,訕耷耷的回去,都知道田恬這是抖起來,以后惹不起了。 不過也因為她們這一鬧,讓支書想起了還有田恬這個人!自從上次被發現的事后,陸桂芬一直自己嚇自己,弄的似乎有早產的跡象。 讓她自己在山上待著,還真惦記出點什么事,特別是這回兒他還得跟著去新基地調動工作,到時候鞭長莫及,就怕陸桂芬那個蠢婦再惹出什么亂子來。 這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之前倒是忘了還有田恬這么個人了,這事交給高原辦就妥了。 “什么!你讓我去伺候陸桂芬?我連我爹娘都沒伺候過,她算哪頭大瓣蒜啊!讓姑奶奶去伺候她,她受得起么!”沒等高原說完呢,田恬就炸了,她又不缺爹又不少媽的,憑什么去伺候她去。 這大小姐,是一點委屈也受不得,如果是別人,高原肯定會覺得欠修理。但放田恬身上,看她吱兒喳火燎氣的快要噴火了一樣,還挺有意思的。 “乖啊,先別急著生氣,你聽我把話說完。”高原上去想要個她順毛。 可生氣中的大小姐,戰斗力等同于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回手就給了他一爪子。咳咳,不對,是拍掉了他的爪子。 “我不聽,我不聽,我就是不聽!反正讓我去伺候那個婦女,沒門兒!” 以前看窮搖劇的時候,她就覺得這種排比句的臺詞特別帶感,絕對能氣死人不償命。今天她終于有機會真人演練了,果真神清氣爽,感覺確實不錯!! 不管哪個時代的男人,都禁不住如此摧殘,高原也扛不住,汗一下就下來了。如果不是忍耐力不錯,就她這欠揍樣,怕是直接就上手揍她了。 不過高原也看出來了,田恬這是鬧騰他呢,并不是真耍驢。 “行了,好好說話!說正事呢!” 田恬一呲小白牙,抓著他一只胳膊左右的擰,撒嬌的說:“不要!人家是真的不想去和陸桂芬打交道么!你不知道她多窩囊,住了這么久了,就楞沒見過她喜歡過內衣褲。一走一過都一股味兒,要把我和她放一起,用不了兩天,我就得徹底犧牲了。” 高原也是干凈利索的人,非常理解這種心情,但還是說道:“忍忍吧,正好借這個機會,向支書提條件。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兒了。” “哦,那提什么條件?” 比如。。。。。。。 啪,支書狠狠的拍了下桌子,一手掐腰,一手指著高原,恨鐵不成鋼的的說:“小高兒啊小高兒,虧我這么器重你,就這點兒事兒,怎么讓你辦的這么埋汰。她一個還在觀察期的黑五類份子,竟然也敢肖想混入我們工農階級的隊伍,以為工農兵大學是我們家開的呢,我說想讓誰上就誰能上咋的!” 怎么說都覺得不解恨,支書又點著桌子說:“小高兒你說,你和小田兒不是那個關系么,就不能好好勸勸她!你也是多年的干部了,工農兵大學的指標有多難搞,你自己心里沒數么。” 高原從開才起就一直聽訓不發言,態度誠懇又恭敬,支書問了他這才一臉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支書,事情沒辦好。其實如果我倆要不是那個關系,可能事情就不這么難辦了,她就是怕我上學走了把她蹬了,這才借機為難我。” 田恬這樣的條件,要說扒上高原這樣根正苗紅又大有作為的進步青年不撒手,真是非常可能的。 見支書眼神兒有點見陰,高原馬上又說:“按理說不應該拿這事兒來煩支書你,可我偏是個死心眼兒!就像你帶我起來,我這輩子也只認在你手下干工作,小田兒我相中了,就偏想娶回家。支書您就幫幫忙,我這媳婦兒還沒上炕呢,舍不得跟她翻臉啊。” 說道這種桃色問題,支書的原則明顯就不那么強了,他‘呵呵’笑了一聲,點指著高原說道:“你個小高兒啊,讓我說你什么好呢!小同志,就是見識太少,一個女人就把你迷成這樣。 行了,看你跟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兒,我就幫你想想辦法吧。 不過小高兒啊,有句話不是領導對下屬說的,而是作為過來人我得勸你一句。女人不識慣,而且永遠也不知滿足,該收拾就得收拾,不然她們就會騎到你頭上作威作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