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任何時候,男人打女人,不用問原因,就會先受到人們的鄙視。高原也不慌,他就這么定定的看著他們,就沒人敢上來綁他。見這幫人老實了,他才剛看到洪羽般,一臉詫異的,指著王甘露他們說:“洪羽同志!你認識他們么?咱們可是標兵模范村,怎么還能出現這種打架斗毆,欺負年輕女同志的事情?!” 高原在村子里很有威信,人有能力處事也公正,新來的同志不認識他,洪羽卻是熟悉的。 “我們這是批右斗修!什么欺負!”王甘露氣憤的喊道。 洪羽兩面安撫著,說:“誤會,都是誤會!高同志,他們這是階級矛盾,并不是欺負人!” 都上手了,還不是欺負人!高原強忍著沒去管田恬,依舊一副好脾氣樣,可卻挨個把這幾個人記住了。 “高同志!咱們屯子里的規矩你是知道的,不管是什么矛盾,都不可以私斗的!你都是一名老同志了,這還不知道么!如果事情鬧大了,影響了咱們集體榮譽,是不是你負責?!” 第12章 這年頭的人最怕被扣帽子,高原這一個事關集體榮譽的大帽子扣下來,都要把洪羽嚇死了。 她就覺得不過是趟臨時的差事,并不想得罪人而已,怎么還把自己兜進去了,她連忙解釋說:“今天分派下來的工作時間緊任務重,還沒來得及跟他們細說咱們村的情況,我會好好調解他們之間的矛盾的,高同志能不能。。。。”不打小報告。 高原善解人意的點點頭,又非常隨和親切的說:“經常聽張干事夸獎洪同志,這點小矛盾自然能調節好!這樣吧,你帶著這些新同志先回去休息,再好好說說咱們大隊的規章制度。這個□□分子就交給我!把他們分開教育,免得激化矛盾。” 這樣安排洪羽巴不得的,趕緊把人就扯走了,其他人也以為高原是哪里的領導,也沒敢吱聲。等他們都走了,高原趕緊把田恬扶起來,親切關心的問道:“田同志,沒事吧?哪里受傷了?” “我沒事,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嗯。。同志!不過你們不是進城看病去了么?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田恬動動腰,骨頭沒啥事,但是挺疼的,估計擦破皮了。 “嗯,公家的車,不是公事不能在外面過夜,當天就要歸還的。我把他們安排好了,就得趕緊往回走,剛從大隊出來要回家,沒想到碰到你被人欺負!你真沒事么?要不就去村衛生所看一下吧?” 田恬嬌氣,疼點就皺眉苦臉的,一走還一嘶氣。高原見多了鐵姑娘,比如腳被劃傷了,依舊能在水田里干一天活,等再看的時候傷口都泡白了,所以他以為田恬也是強忍著。 這下田恬也知道自己夸張了,連忙紅著臉說:“真沒事,真沒事!可能是磕破了,衣服太粗磨的疼,這才不太敢走路。” 高原關切的看了看她的后腰,衣服好像真透了點血絲,不過衣服粗?看著是最近很流行的料子啊! “好像出血了,我扶你進去先看看,是在嚴重還是得去看大夫。” 高原一說流血,田恬覺得這后背更疼了!人有時候就這樣,有些傷口沒發現的時候啥感覺都沒有,等發現了,就開始覺得鉆心的疼。高原說幫她看傷口,田恬覺得不算啥事,畢竟在光著大腿露著腰都算保守的時代生活了半輩子,有些思想都根深蒂固了。可她還算謹慎,看傷口不是毛病,孤男寡女在一屋就可就惹閑話了。 正巧愛國從奶奶家拿飯回來,出門前看小姨還好好的,回來就成這殘樣了,把孩子也嚇夠嗆。 進屋后,高原扶著田恬反坐在椅子上,只輕輕的掀開一小塊兒衣服查看她的傷口。田甜從小養尊處優,細瓷白肌的,腰眼上一塊青紫還冒著血筋兒顯得很嚇人。 鄉下人比較講究保護腰部,男人腰桿硬實才有力量,女人腰好才能延續子嗣。 “這傷的可不輕,還是去衛生所看看吧!”高原柔聲詢問她。 其實要仔細觀察,就能看到他咬后槽牙,面部咬肌活動的樣子。 田恬插著另一邊沒受傷的腰身,微微轉動身體指了指炕上的背包,說:“骨頭沒事,我在家養養就行,我這樣得□□份子,去衛生所是要領導開介紹信的。張干事上午才來做完我的思想工作,下午我就和同志鬧矛盾,她能待見我么。那個包里有云南白藥,效果特別好,去衛生所頂天就涂點碘酒,還不如在家了!麻煩高同志幫我拿一下!” 不是她剛強,她說的句句屬實,實在是怕在家沒事,卻在醫院里交代了。醫療屬于社會資源,他們這些□□的社會蛀蟲,是無權和人民共產的。去趟醫院,要先去清委會匯報申請,如果順利的話,當天還能去上醫院。如果清委會的人認定你是無病申吟,不止看病沒指望,還得斗你個挖社會主義墻角的罪名。 高原想說有他帶著,介紹信還是被扣過帽子都不是問題,可又怕太熱心了田恬會瞎想。 “今天那幫人,為什么要對你動手?真是因為成份問題么?如果有人想借機欺負人,我可以幫你向領導反映!你剛來可能不了解咱們大隊的制度,不管是什么原因私斗都是不允許的。” 田恬用手絹沾了藥水要給自己涂藥,可是找不準位置,碰到傷口就疼的她一抽抽。被這么一群瘋子盯上,不知道啥時候就蹦出來咬你一口,也真是日了狗了。 “他們說是因為成份問題,就因為這個資本家的大帽子,我都要成老鼠過街,人人喊打了!” 心里受了委屈,嘴上就缺了把門的了,話吐露出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這要是被傳了出去,那就是對主席決策不滿啊,分分鐘批你個*反社會。 田恬惴惴的看著高原,小心翼翼的說:“其實我不是對上面的決策不滿。” “我知道!放心,我不會亂說的!還是我幫你上藥吧,你這樣傷口更嚴重了!” 總是無緣無故的,就因為那么點狗屁倒灶就被人名正言順的欺負,她都要憋屈死了。高原溫和又關切,剛才又救了她,田恬現在對他的信任度和好感度飆升。 “那就麻煩高同志了!今天多虧你了,不然我就慘了。” 趕著說,田恬就把衣服撩起來一些,露出了一指長那么寬的腰肢,真的不算多。可田恬從小養尊處優又常年練舞,穿著現在寬大的衣服看不出來,露出那節腰肢和胯骨來,從整個身形來看,那小腰兒細的跟葫蘆掐腰一樣。而且她不止臉白,皮膚還白,透亮瑩白看著都滑膩的那種。 高原就覺得眼前一片瑩光,晃的他眼睛都對不上焦了,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藥瓶,突然間就覺得口干舌燥,感覺天兒也實在是太熱了。 現在有那些不算講究的婦女,光身兒穿個跨欄背心大花褲頭,就出門納涼的有都是。有時候動作大了,看到的比這個都多,當時也沒啥感覺,就覺得鬧眼睛了。現在眼睛也鬧,不過不是鬧著要洗洗,而是鬧著要細細的看。高原知道自己心眼子多,可真是從沒起過這種花花心眼,讓他從未有的羞臊起來。 愛國剛才出去打水,給田恬洗手絹擦傷口,端著水盆進屋,就看到他們屯子的高叔叔,兩只眼睛冒藍光一樣的盯著田小姨的后背。就跟今年冬天時,村子里闖進來的那幾匹饑餓的野狼一樣,頭狼被打的一身血,依舊叼著一個小孩兒跑了。 高叔叔現在的眼神兒,就跟那個野狼當初盯著那個小孩兒時一樣,嚇的愛國端著盆站在門口也不敢進屋。 高原回頭看見他嚇的腿肚子都轉筋的熊樣,沒想到裝了這么多年,叫個臭小子看到了自己真本性,不過老郭家這個小子哪都挺好,就是膽兒太小,知道他也不敢往出說。就逗他玩兒似的又瞪了他一眼,嚇的孩子緊緊握著盆邊,就差一盆水都兜自己頭上了。 “愛國!你站門口干啥,水打回來了快端進來。”高原笑著對他說。 田恬聽見后回頭,看見愛國也招呼他,這孩子現在是進不敢進走不敢走,貼著墻邊兒走到田恬身邊把水盆放下。田恬摸了摸他的頭,才五六歲的孩子就能給大人當小支使用了,懂事的讓人心疼。她發現這孩子有點抖,冷的那是不可能了,就以為是被她受傷嚇的呢,說:“剛才嚇沒嚇到?那些人跟姨鬧著玩兒呢,別害怕啊。” 愛國偷偷看了眼高原,高原也笑瞇瞇的看他,嚇的他趕緊垂下了眼。 來兩天了,愛國一直很安靜,就算幫你做什么或者是叫你做什么,也就是站你身前扭扭捏捏也不肯吱聲,這也是這個年代孩子的普遍情況。田恬又揉揉他的腦袋,也沒在意。 高原幫著上完藥,也就是分分鐘的事,他特別仔細,田恬一點都沒感覺到疼。可高原就不好了,后背一下汗,身體也因為極度緊張緊繃的不行。就算眼珠子恨不得鉤她rou里,可他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每一下都感覺度日如年一樣。 第13章 這年頭,皇帝沒有吃飯大,處理好傷口后,愛國就把飯給田恬端來了。這頓還換了點花樣不是苞米餅子了,變成了苞米窩頭,窩頭坑里還塞了幾條蘿卜咸菜。 田恬看一眼就覺得嘴里冒酸水,上手捏一捏,硬得能打死人,放胃里更是一半會兒不待消化的,保證抗餓。可就這都是定時定量的,不吃就得挨餓!她現在是深刻體會到魯智深說的,嘴里淡出個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了。 田恬嫌棄的樣子,高原看在眼里,他取下身上背著的軍用挎包,說:“你要的香脂雪花膏牙膏和毛巾今天我給你帶回來了!還有一斤桃酥你要不要?不要我再去問問別人。” 這斤桃酥他本來就是要送給田恬的,但是高原覺得田恬不是貪人小便宜的人,在糧食珍貴食品奇缺的現在,貿然說要送她,沒準得不到好反倒會讓她警惕起來。 通過這兩回的接觸,對她也有簡單的了解了。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從小沒吃過苦,厚斜紋棉布的衣服都嫌磨rou,以前怕是再蜜罐子里養大的。為人處世可能有點不行,好像剛來那天就一直被人排擠,同是一期的下鄉青年,還能引起公憤集體圍毆她。不過人應該不錯心眼也實在,郭愛國這孩子別看不吱聲,誰對他好不好心里清楚著呢,比屯子里其他那些成天只知道傻瘋的孩子jian多了。田恬要是對他不好,他不可能這么親近,而對孩子好的人,心又能壞到哪去呢。 “要要要!快拿出來我看看!”一說東西拿回來了,田恬覺得腰都不疼了,就守著高原的那個綠色軍挎看著他往出掏東西。等到他拿出雪花膏的時候,直接就拿了過去,歡喜的沖他道謝。 “謝謝你!高同志!”田恬直接打開蓋子挖了一塊,細細的涂在手上,手腕處也抹了兩把。 高原看她把抹臉的雪花膏,毫不心疼的擦手,更加肯定這就是一嬌小姐。 大家別以為因為這個高原就會更認定她,這年頭,無產階級才是找對象結親家的最高標準。別說田家這樣的大走資派了,連稍微有點家底被定性為中產階級的都找不到對象,不管多出色,就連那些瘸胳膊少腿或者鰥寡孤獨的男人,不是實在沒辦法,續弦都不會找成份不好的女人。 田恬這樣的,出身不好,看著還不愛勞動,在這年頭里,就是被人唾棄的存在。也不外乎其他人看不慣她,都解放了,還一副嬌小姐的姿態,資本主義的做派。人家那些根正苗紅,受無產階級熏陶的有為正義青年,能看得慣她才怪呢。 這其實一點也不怪她,畢竟一輩子養成的毛病,懶散享受成習慣了。 田恬擦了手,這才又拿起其他東西看,牙刷是沒有外包裝的,她有點厭棄,可自己那把牙刷毛都飛邊了。又拿起桃酥的紙包,直接拆開拿了一塊給愛國,又讓高原吃。她現在認為高原就是倒騰這些緊俏貨賺差價,大家錢貨兩清,她心安理得的緊。不過現在弄點不要票的東西不容易,還是好好處著點好,不然這窮鄉僻壤的,她更無人可求了,所以對高原就多少有點討好了。 “高同志你也吃!因為我的事,飯點都錯過了。” 高原笑著拒絕,心想這真是個沒吃過苦的傻大姐,都啥年頭了,這么好的東西隨手就給人。幸虧她下放到這里又遇到了他,不然看現在的形式,餓死人也是早晚的事,而田恬就準是第一批,他說:“回來前我在城里剛吃過,剩下的你留著慢慢吃吧!在鄉下不比城里,飯食不精細,吃不慣的話就吃點點心找補點。” 說起這個,田恬也惆悵開來,本就不是特別稀奇這些破桃酥,現在也沒什么食欲了,咬了一口就隨意的放在一邊,說:“能有什么吃不慣的!在城里的時候,被人三番四次的斗,把家抄的一粒米都沒有。你也知道我家是什么成份,救濟糧也沒我們的份兒,那會兒餓的我沒辦法,把家里庭院里觀賞的金桔石榴,還有池塘里的小金魚都撈出來吃了。 還是后來我到中央表演之后,組織上才酌情發還了我家的糧補,在這里伙食雖然糙點,但最起碼還能管飽。我家里只有我和我父親享受糧補,現在我的關系跟著我遷到地方了,我家四口人只靠我父親一個人的口糧糊口,老的老病的病,真叫人擔心。” 庭院、池塘,從這兩樣就能聽出田家以往的輝煌,如果沒點根底,又有誰會三番四次的去查抄。高原雖然分析出來這些,但這年代人的思想不同,關注點也不一樣。家庭財富,那都是影響進步的陳舊包袱,破舊推新才光榮。 “我之前聽說大隊來了位新同志,和主席握手會面過的,原來就是田同志你啊!” “是啊。”田恬怏怏的點點頭,那又有什么diao用,照樣還不是吃不飽穿不好的。 現在的人都崇拜偶像,高原也崇拜主席,卻不盲目,加上他心思細膩又懂鉆營,利用了不少這種便利給自己行方便。 “明天是一個月一次的總結匯報會,你晚上寫篇為主席演出時的榮譽感想,到時候在大會上做個報告。” 一聽大會,田恬就有點毛,之前參加那幾次大會小會,是沒一個好果子吃,所以她下意識的就拒絕了。 “我不去,我又沒犯錯。” 高原樂了,說:“又不是p斗大會,跟你犯不犯錯有什么關系,這是表彰大會!你被扣過帽子,所以就算被欺負也是你的錯!但你是主席夸獎過的同志,只這一條就大于一切錯了,天大地大不如主席大,再大的帽子也大不過主席一句話。 只是你的先進事跡估計大家都不知道,都在用老眼光看你,等報告一出來,你是主席他老人家的好同志,都得爭著搶著團結你。” 田恬現在的目標,早就從混吃等死降低到不受欺負就行,高原這一塊大餅畫下來,完全砸在她的心坎兒里。如果能不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大家都能人人平等,生命有保障了,哪怕干點活兒也是能忍受的!可是。。。 “我才剛到兵團,對建設沒有一點貢獻,就算給主席做過演出,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也不夠資格去做報告吧。” “放心吧,交給我,你把稿子準備好就行!你相信我么?”這種大會,都是表揚先進的個人或集體,田恬那點事都是老黃歷了,就算輪也輪不到她那。高原說給安排,那就等于是走后門,這是挖社會主義墻角啊! 高原依舊微笑著看著她,卻讓田恬心里特別踏實,覺得自己能信任他。來了這么久,除了家里人,高原同志是第一個在沒有任何利益的情況下,對她友善又伸出友誼之手的人!別看她芯子里不是什么十七八的小姑娘,可以前那個安逸的年代順遂的生活,讓她光長肥rou不長腦,丟十塊八塊對于她來說就算天大的事了。因為工作的原因,一年到頭又很少與人接觸,怎么能猜透從小不會說話的時候,就要自己找飯吃的高原的心思。 高原給她的感覺,就是善良、熱心腸兒,就跟當代活雷風一樣,她能不相信么。 “嗯,我當然相信你啦!高同志,謝謝你對我的幫助!你不知道,每天生活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是件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因為信任,田恬當高原是傾訴的對象,把心里話都對她說了。 田恬不知道她隨口的一句話,對高原造成了多大的沖擊! 從小,他就是沒爹沒娘的野雜種,異樣的眼光,他比誰都明白那是什么感受。大家可憐他、同情他,卻也都防著他、瞧不起他,都認為沒家少教的孩子就是天生的壞胚子。 他也承認,他是有很多想法,和其他人不同。以前不懂事的時候,沒少因此碰的頭破血流,漸漸的,他有了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那就是學會了隱忍,懂得了偽裝,帶上了面具。 曾經,也有那么個讓他動心思的人,類似的話也對她說了。但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扣了他一堆大帽子不說,還說他是披著羊皮的狼。 他是狼不假,不過當時確實是出于一片好心,明明一腔熱忱,卻被一盆冷水澆透心兒涼。剛剛萌生的懵懂情懷,就這么被扼殺了,氣的高原背后里給那個女生沒少使絆子。 田恬不一樣,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恐怕再難有一個女孩兒能這么合他眼緣兒了。他就想試試,要是田恬跟他一條心,那就拿個章程好好對她。如果也是個四六不上線的,就她那個身份,除了傲氣一點心眼沒有,想拿捏她太容易了。 高原想過很多可能,就是沒想到她能這么痛快這么信任他,堵得高原的七竅玲瓏心都暫時停止轉動了。 怎么。。。就這么輕信別人呢!這姑娘長的雖然不錯,但好像心眼兒不太受使,這樣會不會影響他的下一代啊! 第14章 高原沒和田恬說,如何讓她做上先進典型中間的這個細節,就是通知她準備好,作報告有她一個。田恬挺緊張的,比之前在市級做匯報也不差,因為這事關她今后在這個兵團,這個村屯,是堂堂正正做人,還是像地溝里的老鼠一樣。 而想把一個并不合乎條件的人,推舉到公眾面前,現在可不能靠門子硬不硬關系鐵不鐵,禮物重不重鈔票厚不厚,一切的投機倒把都是不可取的。得嘴皮子好腦子快,能把壞的說成好的,假的說成真的,得讓大家深切認同這是積極向上可學習的。明明是陳年舊事,卻被標新立異豎成了重點學習的楷模,細想高原這人,在這個一切聽從最高指示全民熱血的時代,他卻能冷靜下來用頭腦思考辦事,眾人皆醉他獨醒,還真是滑的有點可怕。 田恬穿上了當時去中央表演時的那套綠色軍裝,這是現在最流行的服飾,當她胸前帶著大紅花,走上主席臺的時候,下面的那些年輕小姑娘和小伙子,一下就沸騰了。 “看她那身軍裝穿的,太好看了!我也想要一身!” “我可聽說那是走資派的狼崽子,憑她的成份也配穿這身衣服!” 。。。 臺下眾說紛紜,但能和主席會面,是現在億萬萬人民群眾最祈盼的榮耀,也算愛屋及烏吧,對田恬走資派嬌小姐的身份,也就多了一些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