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田恬常年練舞身姿好看,長的又漂亮,加上這么一身附和時代審美的綠軍裝,又有和主席會面握手的榮譽,一躍而成了他們x兵團一大隊的一支花。 田恬從主席臺下來,支書拿著他萬年不離手的茶缸子,一手插著后腰,和藹親切語重心長的說:“真沒想到我們一大隊來了這么一個多才多藝的小同志!小田同志?。≡蹅冴犂锏难砀桕?,就交給你管起來了!” 田恬感覺有點懵逼!啥!?大叔啊!你讓一白天鵝去擰大秧歌!這樣真的好么??人人平等舞蹈不分貴賤,這個咱可以不說,但是這種向著紅太陽臉蛋要通紅的舞步,她真心編不出來。之前去中央表演,那是歷史遺留問題,現在的她除了本能還在,腦袋里的那點藝術細胞早就都就著飯吃了。 田恬趕緊擺雙手拒絕,理由還特高尚:“支書我不行!我是來接受咱們農民兄弟再教育的,我也要像其他同志一樣,沖到勞動的第一線去,哪能貪圖享受搞特殊?!?/br> 支書欣慰的點點頭,說:“沒想到咱們小田同志覺悟這么高,是咱們人民的好同志!” 領導發話,此處當然有掌聲,之后支書就帶著一干村委會班子,慰問關心下一個進步的同志去了。 領導一走,一起同來的那幾個下鄉青年,呼啦一下就把她圍起來了,七嘴八舌的問她,都想知道生活中的主席是否和畫報上的一樣。 這幫人,昨天剛海k她一頓,就因為她接觸過主席,這幫臭不要臉的就集體玩兒失憶。不過更讓人無力的是,她還不能去計較,還要趁機和他們搞好關系。就因為她家是走資派,是新國家的罪人,人民是在教育你,就要端正態度虛心接受,這都是什么世道啊。。。 高原剛才還擔心田恬會傻乎乎的答應管理秧歌隊,那幫婦女一個個可都是刺兒頭,事多不好管不說,還一點工分不記。就一點好,是個領導,還能上臺表演穿的花枝招展,惹得一幫小姑娘為當這個芝麻小官兒頭都快要打破了。田恬本來就那個成份,去當官兒誰能服她管啊,高原還怕她一時被榮譽沖昏頭腦,沒想到竟然給拒絕了。 記得以前聽人說過一句話,叫大智若愚,平常不計較,大事上不含糊,說的就是這姑娘吧! 其實這完全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了,田恬哪有那么多心眼兒,她是真不會!不過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她還懂。 “你的報告做的真不錯!讓人感覺就像親身見到了我們敬愛的偉大主席一樣!” 田恬做完報告,就在臺下聽其他人的事跡,高原就坐在她旁邊,非常隨意的與她攀談。田恬正要感謝他,要不是高同志給她機會表現,自己還真挺犯愁人際關系要怎么搞好。哪像現在,都不用她做什么,這幫人就主動來找她了,接近她就好像離心中的紅太陽更近了。 “要不是高同志給我機會幫助我,報告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真是非常感謝你!”這話絕對是發自肺腑的。 她是個不太愛用腦的人,讓她玩兒點橫的,還能拿的出手??勺詮膩淼竭@兒以后,遇到的都是能要你命的主,她還哪敢使啥橫了。剛到新地頭兒,小尾巴就被人抓的牢牢的,還莫名其妙的的得罪了一堆人,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再豁的出去,也是有血性的好吧!正當她要痛苦的抉擇是要尊嚴還是生存的時候,高原就幫她擺脫了困境,她能不感激么。 “你是巧鳳嫂子的妹子,也就是我的妹紙,這都是應該的!你也別同志同志的叫我了,叫我名字就行?!?/br> 話說,大哥你和劉巧鳳雖然一個屯子里住,但也不過這次剛算是說上話吧!這么拐彎抹角的套近乎真的好么?! 田恬也不疑有他,之前幾個人確實表現的很相熟,就說:“嗯,那我叫你高大哥吧!那你也別叫我同志了,我也不太習慣,你叫我小田或者田恬都行?!?/br> “田恬!你這名字起的可真好,好記又好聽!就是聽著不像大名,像是家里人叫的小名兒一樣?!备咴p聲細語的得引著田恬多說話。 田恬這實在孩子,人家對她好點就開始掏心挖肺了,一點警惕之心都沒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我小名不叫這個,叫一一,唯一的一,田家唯一的小公舉!”說到親人,田恬這話匣子更止不住,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窮人乍富的感覺,總想顯擺顯擺。 “一一也好聽!那我也叫你一一吧!你背井離鄉的來到我們兵團大隊,有緣住在巧鳳姐家,在這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了?!备咴环捳f的至情至性煽情暖心,把田恬感動的稀里嘩啦的,就差馬上拉著他去焚香拜把子了。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大會就結束了,高原說:“我們一起回去吧,路上正好跟你說說明天工作的事。” 他剛說完,和田恬一起來的那撥下鄉青年,就在離不遠的地方招呼她一起回去。 這可是一幫活祖宗啊,必須答對好了,田恬也不敢怠慢,喊了聲‘來了’就過去了。不過走前也沒忘記禮貌,還記得跟高原道別,只是卻沒注意到他瞬間僵硬的嘴角。 呵呵,這小丫頭,剛說感謝他,話還沒涼透呢,就把他晾一邊兒了。 第15章 高原這個人,從小經歷的多能隱忍,又有頭腦懂盤算,這種人,就算沒什么大際遇一輩子當個小市民,也有本事過的比別人滋潤。不過這樣的人大都心眼兒窄、愛記仇,心思重、手也黑。有句話叫寧得罪君子不招惹小人,這個得讓人小心提放的小人,說的就是高原這樣的。 不過高原從小吃大苦,雖然脾氣左性,但卻比較有容忍性。一般不惹急了他很少下黑手,頂多就是找機會下點小絆子,逗他們玩玩兒。田恬這過河拆橋高原是挺生氣,但是也就跟大人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可熊孩子真是讓人手癢癢啊! 所以第二天田恬正式上工時,高原根本就沒露面,之前提的送飯的工也就黃了,田恬還得跟第一生產小隊去下地。 今年自然災害特別嚴重,插秧的時候澇,長苗的時候旱,野草還一茬接一茬的往出竄,灌溉渠汗的一滴水都沒有。現在的農業是機器也不先進,農藥也不頂事,全靠人的一雙手。 男同志們把水從大河里用水車拉到地頭兒,女同志們就負責往地里澆,電線桿上的大喇叭,就反復播放著大生產的歌曲。配合著廣播員激昂的口號,大伙干的是熱火朝天! “抗旱、抗災,增產、保收!” “小小的旱災,不能阻止我們豐收的腳步!咱們工農有力量,人民才是不可戰勝的!” 說真的,田恬站在地頭后是呆滯的,被這種落后的農業生產嚇到了,也被這群人不要命的勞動方式給驚呆了。婦女們倆手各提著一個半人高的水潲,在田間走的飛快,男同志們拉著重重的水車健步如飛,跑的比手扶拖拉機還快!這絕對不是夸張手法!見多了單位是我家,缺啥隨便拿的自私行為,這種為集體榮譽齊心協力的場面,真的很震撼人心! 但是感動歸感動,讓她這么干,不如結果了她痛快一點兒。 第一生產隊的小隊長姓胡,標準的農家漢子,勤勞、樸實、善良。因為只有每月月初才派發勞保用品,他們這批下鄉青年來之后就一直沒分配這些東西,胡小隊就把自己的勞保手套,借給田恬帶。還叫來他們生產小隊的標兵,鐵姑娘王蘭英同志來做她的師傅。 “英蘭同志!這是新來的小田同志!希望你能用切身的經歷經驗,來幫助她也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光榮的勞動人民!” 之前就聽說過這位鐵姑娘,聽說剛來的時候也是個嬌小姐,田恬想既然人家都能很好的適應,她也不會差太多吧!可是看到英蘭同志后,她覺得這輩子都不適應也沒什么關系!這也一點不藍啊,都黑了好不好! 王英蘭剪了個清算頭,用發夾把鬢邊的頭發都固定在耳后,人雖然跟非洲混血一樣,但精神面貌特別的好。 她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小白牙,朝氣蓬勃的說道:“保證完成組織上交給我的任務!” 這年頭當領導可不是什么好活,不管做什么,領導都得沖在第一線上,起到表率作用,不然不能服眾。把田恬交給王英蘭后,胡小隊就趕緊去找他們隊的男同志去了,正好一小隊的水車剛運回來。到地頭兒后沒有路,全是坑坑包包的泥土,全憑人用力往里拽。他幾步跑到自己小隊的車前,站到最出力的位置上,把繩子抗在肩膀上使勁兒的啦,邊拉還邊喊口號給大家伙兒鼓勁兒。 王英蘭人特別好相處,耐心還隨和,明明看出田恬勞動的積極性不高,依舊不厭其煩的鼓勵她。 “農活就是這樣,不會的干不了,會的不難干!想當初我也撓頭,現在閉著眼睛都蹚不歪溝踩不到苗!所以說農活熟能生巧就好,剛開始手忙腳亂是必然的,慢慢就好了。有我帶著你,慢慢熟悉,不會的問我就行了!” 人家這么熱情,田恬也不好太消極,再說好容易跟大家搞好關系,她處處不合群,不是又找批呢么。 按照王英蘭說的,要把鞋脫了,赤腳比較方便干活。水田泥又厚又軟,穿著鞋一腳陷下去,再□□鞋就沒了。 田恬把鞋脫掉,露出雪白的襪子,仔細的放在田埂旁干爽的位置。剛把白嫩的小腳丫踩到泥里,就差點滑倒,她忍不住尖叫出聲。 “??!” 王英蘭呵呵笑著扶住她,說:“沒事,沒事,踩到泥里是不好掌握平衡,走走找找感覺就好了!” 田恬深一腳淺一腳的,可算是不用人扶了,卻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媽呀!我踩到蚯蚓拉!”這句話,不怕丟人的說,田恬是哭著說出來的。真不是她矯情,個把小蟲就能叫的驚天動地的,可她踩的這塊土地可是未經深開發的黑土地??!全國最肥沃的土壤,到地里隨便一翻,那蚯蚓就成團抱窩的,一腳下去有可能就是一大家子,那黏黏膩膩的,就跟濕泥一樣。 田恬這一聲吼,把周圍的人都驚動了,看她被蚯蚓嚇的花容失色的,好像泥巴對她都沒吸引力了,人都快要蹦的飛起來了,都被逗的哈哈笑起來。雖說大家笑話她,不過都是善意的,并非嘲笑,笑過之后,都紛紛的來安慰她。緊張的勞作之余,被這小丫頭一鬧騰,也算是一景一樂。 田恬擦擦飚出來的淚,自己盼來的重生,生活再艱難也得走下去/(tot)/~~ 她不像其他比較要強的同志,剛來就非得要和老同志一樣的勞動強度,這樣積極的小同志雖然讓人欣慰,但田恬這樣耍寶嬌俏的小女娃,也很招人喜歡。同情弱者,照顧弱小,一堆大山一樣的漢子,鋼鐵娘子中突然冒出個小嬌花,又不吃自己家糧食,力所能及范圍之內,大家還是很愿意行個方便的。 田恬今天的任務就是除草,總算是讓她松了口氣,這可比拎著水桶走來走去容易多了。不過今年確實是招災年,這草也太厚點了,光長野草不長苗兒,怪不得大家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她正和一池子的野草較勁呢,就聽有人不是好動靜的叫她!干了一會兒活兒,太陽就升起來了,本來就吃不太飽,陽光一曬人就暈乎乎的,她半天也沒反應過勁兒來。 直到王英蘭跑過來拍她,她才從除草機模式轉變回來,有些懵的問道:“怎么了?” “你沒見過水稻么?”王英蘭特別加重語氣的問道。 “見過啊!”問這太多余了吧,她好歹也是大學生好不,就算書本不教,農家樂也去過好幾回好伐。雖然她現在來種地了,但也不要侮辱她智商好么,體力勞動并不影響她發達的腦細胞。 “你見過?見過為什么要把稻苗拔掉!只讓你除草,沒讓你糟蹋莊稼!” ????!! “這不就是草么?”田恬想理直氣壯,可是又想到以前聽人說水仙像大蒜,稻苗像青草的事。 “水稻不是一穗一穗的么?風吹麥浪穗飄香,稻子成熟穗低頭?” 說到最后,看著王英蘭亮晶晶的眼睛,她自己都沒啥底氣了。。。越說越心虛了。。 第16章 田恬薅的這片稻子,雜草都留下了,苗都薅沒了。。幸虧她干活賊磨蹭,沒損失多少,不然就現在糧食這么金貴,非批她個薅社會主義稻苗不可。 稻苗有韌性泥又軟,田恬一薅就是連根拔起,大部分稻苗栽回去還能活,可丟人的事做出去了,卻沒辦法挽回了,更沒法堵住議論人的嘴。 田恬這一上午都覺得后背*辣的,人們嘲笑的眼神比太陽還毒,好在她臉皮夠厚,還有現代人特有的自嘲。如果像其他那些特別要強,臉皮又薄的女同志,早就淚奔了。。。還有,她得澄清一下,這個真的不是故意賣蠢,那個稻苗長的蔫頭搭腦的,怎么看都不像日后是能長出糧食的樣子?。?/br> 這時候人還是挺厚道的,沒說追著攆著挖苦你,田恬自嘲兩句后,反倒是他們不好意思再提這件事了。不過通過這件事情,大家也都覺得這個姑娘挺不錯,人挺大方不計較,和他們之前以為的資本家嬌驕小姐完全不同。至于干活兒嘛,不會干不要緊,學學就會了,誰也不是天生的把式。 午飯是有專門的人挑到田間地頭的,之前說的那個同志回家生孩子去了,不知道是誰安排的,今天是高原幫忙送飯。 高原以為,田恬這樣的嬌小姐,這一上午的農活就能把她折磨夠嗆,看到他準會提之前答應她換工的事。 田恬是累p了不假,看到高原這個熟人也很熱絡的打招呼,可是不管高原怎么給她機會,她都沒有提幫忙換工的事情。 現在的田恬,還是少了以前的刁蠻任性,在她的心里,人家幫忙是人情,不幫忙是本份。沒誰有義務必須要幫助誰,有時候興許人家真的不方便,不要過多的糾纏,彼此要多留幾分臉面。 午飯還是玉米面干糧,咸菜加涼茶,發到男同志那邊的時候,胡軍接干糧的時候,疼的‘哎呦’一聲。 大家一看,才發現他兩個手掌里打滿了血泡,一個個都水靈靈的的,跟一串串小葡萄似的,讓人看著就疼。 “這是拉車拽麻繩硬勒出來的!胡隊你咋沒帶勞保手套?!趕緊去衛生所看看吧!” 胡軍沒解釋,擺擺手說沒事,拿起干糧就咬著吃起來。 “沒事沒事,大家快吃!就是幾個血泡不值得一驚一乍,苦不苦,想想先輩兩萬五。那時候,先輩們因為沒有好的醫療條件,腳爛的一茬接一茬,可為了咱們新民主的解放,依舊完成了漫長的征途!我這幾個小泡,就跟蚊子叮兩下差不多,還去什么衛生所!” 現在人普遍都皮實,也標榜這種毫不在乎的大無畏精神,讓他多注意后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說真的,如果胡小隊不是因為手套借給了她才弄成這樣的,田恬也由衷的敬佩他是條好漢?,F在他倒是無所謂了,田恬都內疚死了,用著人家的手套沒干多少活,反倒害人家受傷了。 吃完飯能休息一會兒,大家也都找地方歇著去了,田恬看大家不注意,就偷偷跟著胡軍后面去了。 田恬過去的時候,胡軍正呲牙咧嘴的撕血泡呢,那一臉痛不欲生,跟剛才純爺們的樣子截然相反,感覺他都生無可戀了。 “隊長你不說就跟蚊子叮下么,怎么自己跑這來叫的這么慘?!?/br> 胡軍見到是田恬,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牛皮吹大了還被女同志撞破,這讓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情何以堪??! 田恬知道自己不是干活的那塊料,當初從家走的時候,就帶了幾種常用的傷藥。說是常用,其實只有一瓶跌打藥油和一包去痛片,現在的去痛片等同于萬金油??梢灾委熑硖?,神經疼,傷疼,干活累的疼。牙疼可以把藥片燒黑了塞患處,出血了可以碾碎了敷傷口,感冒發燒也可以吃,咳嗽氣喘也可以吃!別看藥片不大,但效果絕不夸大,在抗生素不流行的今天,小藥片就可以頂起半邊天。 早上上工的時候,田恬怕自己有個好歹,順手就把它揣出來了,打算挺不住的時刻磕兩粒兒。 “這藥給你拿去碾碎了敷傷口!天氣很熱,這么大片的傷口不上藥很容易感染!還有手套還你。” 本來胡軍還不想要田恬的藥,在他們這開店處方藥挺不容易的,幫助新同志那是應該的,不能因為這點事去拿群眾的一針一線!但聽說田恬要把手套也還給他,他就把藥片接了過來,說:“拔草那個活兒看著挺輕松的,草葉子其實利的很,跟刀片似的,稍不注意就刮你個大口子。手套還是你帶著吧,我們下午各小隊長總結工作匯報會,我順便找隊里申請一副?!?/br>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么理由拒絕呢,田恬再次對他表示了感謝!除了那些斗雞眼的紅小兵,這個時代還是好人多啊,不然怎么會有那么多舍己為人、勇于奉獻的英雄楷模。 遠了不說就說近的,巧鳳姐、高原,還有今天遇到的胡小隊和王蘭英。田恬這人吧,還就怕人家對她好,這性格也算是有時代特色,畢竟以前生活在高樓鐵門的大都市里,冷漠已經成為習慣,忽然有人對你掏心挖肺的,特別的受寵若驚啊! “那我幫你把水泡挑開吧!你這樣撕,創口太大了,不疼么?” 雖說這個小隊長有點冒虎氣,明知道沒有保護措施還蠻干,受傷也是自找的,可誰讓他的手套是借給自己了呢。正巧她身上有個別針,能幫的也就這么多了,不然不做點什么總覺得有點良心不安。 胡軍也不傻,知道硬撕疼,他憨厚的笑了一笑,靦腆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很厚實,有點微微彎曲,骨節粗大,一看就是常年勞動的勤快人。胡軍為人很正派,沒有因為一點點事情,就借機往女同志身邊靠。他伸出一雙手,捧到田恬面前讓她扎針,挺大個男人被扎的一瑟一縮的,感覺真是又可憐又可恨。 可憐他是傷的不輕,十指連心,七尺高的漢子都疼的直呲牙,其中的滋味可想而知??珊奘沁@人太活該,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愛護,疼疼他長長記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