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年子……”曾念喃喃的叫我。 我眼神空洞的辯著聲音的方向,看著他,“你怎么知道的。” “曾添告訴我的,他把當年的事情都跟我說了……你別怕,我這就馬上帶你回去,我給你找最好的醫(yī)生,你會好起來的!” 車子發(fā)動起來。 我看著曾念的側(cè)臉,他的下頜線咬得僵硬一片,看上去像是不這樣就會崩潰掉。 我很想說我不回去。可是張不開嘴,明明腦子是清醒的,可是就是說不出自己的意思,任憑車子飛速向前,不知道會被他帶到什么地方去。 還有李修齊呢,他真的是殺了自己父親的兇手?我不信。 意識終于在我不自知的情況下,模糊了下去…… 我的記憶力出現(xiàn)了一大段空白,就像很多年前一樣,曾添只說我忘了一些事情,但是都是不重要的事情,想不起來也無所謂。 可他不知道,很多年前的那些事,最關(guān)鍵的部分我并沒遺忘。我只是小心的把它們壓在了自己心底里,裝著我真的都忘記了。 可這次,我倒是真的忘得干凈。 我只記得被曾念從滇越的餐館里帶走,至于他怎么把我?guī)Щ亓朔钐欤叶疾挥浀昧恕?/br> 我清醒的時候,人躺在床上,眼前看到的是裝修很簡潔的房間,到處都是白色的,家具墻壁窗簾都是白的。 我想自己一定是被注射了鎮(zhèn)定劑,昏睡著被弄到了這個不知哪里的房間里。 “曾念。”我叫了一聲。 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我以為是曾念,可看見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我眼神警惕起來。直視著走過來的陌生者。 陌生男人并沒靠近我太多,他站在了一個不會給我心里帶來太多壓力緊張感的地方,安靜的看著我,微微彎了下嘴角,“你醒了。” 我沒回答,繼續(xù)看著他。 他從身旁拉了把白色的木椅子坐下,依舊保持和我的安全距離。 “我叫林海,對這個名字還有印象嗎?”他問我,口氣很淡,聽上去很舒服,有種莫名讓人心思安寧的力量。 林海…… 這名字,我很快想起來,這名字我是從李修齊那里聽到過的,在他家里,在他離開奉天以前,他給我的那張心理醫(yī)生的名片上,就是這個名字,林海。 “你未婚夫很快就會過來,他去開會了,沒想到你在這個時候突然醒了,我們等等他。”自稱林海的男人,語氣緩緩地對我說明著。 他是在說曾念嗎,我的手在身邊摸索著,習慣性的想找,打電話。 “你的不在這兒,你需要嗎。可以先用我的。”林海說著,從自己衣兜里拿出,舉給我看,人并沒從椅子上起來,還坐著。 我不想和他溝通,坐在床上不說話,也不再動了。 我不知道這個林海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曾念找了他來給我看病的嗎? 可這個人,明明是李修齊推薦給我的,我沒來找他看病,都有些忘記這個人了。 就這么對峙著,過了不知道多久后,曾念推門走了進來,目光直視床上坐著的我,林海看他進來,這才站起身。 兩個男人并沒交談,林海朝門口走去,曾念直奔著我走過來。 他過來就伸手摸我的臉,看了半天才開口,“年子,對不起在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卻不在,你害怕了吧。” 我莫名的笑起來,就是很想笑。 曾念眉宇間神色緊張起來,手指用力在臉上觸摸著,“笑什么,你說話。還頭疼嗎?” “我這樣多久了。”我終于開口,問曾念。 他神色頓時一松,“十天,到今天正好十天。”說完,沖著我笑起來。 我卻笑不下去了。 “那個人,叫林海?” 曾念目光深沉起來,點點頭,“對,林海,國內(nèi)目前治療你這種狀況,最好的一位。” 我看了門口一眼。 “你怎么找上他的,李修齊跟你推薦的嗎?” 我的問話,讓曾念臉色淡了下去。他坐直身體,把手從我臉上拿開,“不是,是我自己找的,你的事情我要親自管,不需要別人。” 十天了,過去十天了……我想起李修齊在審訊室燈光下的樣子,心里一緊,可是再看看曾念,我不能跟他問什么,自己想辦法吧。 “我的呢……你找了最好的醫(yī)生,應(yīng)該知道我這種病,治不好的。會跟著我一輩子,直到我死了才會結(jié)束。”我想打電話給白洋。 曾念從兜里拿出我的,放在我手邊,眼神卻刻意回避著我。 他說,“那又怎樣,我會死在你后面,陪著你一輩子,陪著你這個病……一輩子。” 我看著他,心里揪在一起,鈍鈍的疼起來。 我還會這么心疼,看來這次病發(fā)熬過去了,暫時沒事了。 “你想打電話吧,那我先出去。你打完喊我。”曾念說著站起身,走到門口又回頭看我一眼,我馬上低頭拿起。 門關(guān)上了。 我看了下的訊息,有未接來電有新的微信,微信還沒看過,那個紅色的提示還在,未接電話也只有白洋的。 我撥出了白洋的號。 秒接,白洋的聲音傳進耳朵里,“年子嗎,是你嗎!” “嗯。我……”本想和她解釋我的失聯(lián),可白洋馬上堵住我的嘴,跟我說曾念都和她說過了,她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的病。白洋是極少數(shù)的知情人之一。 “我沒事了,你那邊怎么樣了。” “李法醫(yī)帶著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當年的兇器,他真的知道那把菜刀埋在哪里,也在那上面提取到了死者的血液,所以……”白洋不再說下去。 我聽著,閉上了眼睛。 100 青春逢他(017)高秀華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紗照在床上,依舊減輕不了我心里的那份寒意。 “兄弟兩個人,說了兩個不同版本的案發(fā)經(jīng)過,不應(yīng)該這樣。”我和白洋說。 “是啊,所以案子還在審還在查,省里特意派了專案組下來,還有閆沉的mama昨天也找到了,她知道自己的兒子自首,一直求我們讓她見見閆沉,可是這不可能,我讓她去請律師了。” 白洋說完,似乎輕聲嘆息了一下。 我剛要說話,白洋又補充了一句,“差點忘跟你說了,你們原來那個專案組的人,叫余昊的,也過來了。” 聽到半馬尾酷哥的名字,我眼神一亮,可又突然覺得心頭一酸。 “余昊也是專案組成員嗎。”我問。 白洋,“不是,他是私人身份過來的,帶著律師來的,給李法醫(yī)請的律師。” …… 曾念重新進屋的時候,那個心理醫(yī)生林海也一起來的。 我對曾念說,我不想待在這個房間里,我要回自己家,可以嗎。盡管我用了詢問的語氣,可我知道他看得懂我眼里的堅決意思,不管他怎么說,我都會離開的。 曾念沒回答我,看看身邊的林海。 林海沉靜的看著我,“沒問題,隨時可以離開,不過要麻煩左小姐按時服用我開的藥物,這樣對你有好處。” 曾念在一邊揉著眉毛。 我點點頭。 太陽西斜的時候,我和曾念一起離開了林海的治療場所。走出來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是待在四面環(huán)山的一個地方,一座三層獨樓,外面看上去就是一處毫不張揚的普通樓房。 從這里開車返回奉天市區(qū),也不過就四十分鐘,我從來不知道繁華都市附近還有這樣一處地方。 給人心治病的地方。 曾念按我的意思把我送回了自己的住處,沒回他的家。 離我們訂婚的日子,應(yīng)該還有二十七天了,我在路上很仔細的在心里算了兩遍,確定自己沒記錯之后,才對曾念說,我準備和單位請一個月的長假。 曾念看看我。放慢車速把車靠邊停在了我家樓下。 “我們訂婚的日子快到了,你想好好休息等著那一天,也好。”曾念溫柔的拉著我的手,很贊同我這個決定。 我笑了一下,“差點忘了問你,團團呢,還有苗語的骨灰找到了嗎。” 曾念,“團團還在滇越,我也給她請了長假,那個孩子日子不多了……苗語的骨灰還沒下落,我安排人一直在找,你不用cao心這些了。照顧好你自己最重要,知道嗎?” 我抬眼看了下自己那個住處黑漆漆的窗口。 “你放心。”我能給曾念的,也只有這三個字。 “林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最好不要獨居,我不愿去我那邊的話,我搬過來你這里。”曾念看我開了車門,對我說道。 我心里在說,我只想一個人待著,可并沒說出口。 “我自己沒事,這個病一直在,我也一直一個人住。”我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看著曾念平靜的臉色。看不出他心里怎么想的。 “外公說,訂婚以后,我們可以一起搬去老宅那邊住,老人年紀大了喜歡熱鬧。”曾念沖我點點頭,可同時提出了這個。 我皺了皺眉。 “再說吧,我累了,明天再說,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我下了車,也沒有讓曾念送我上去的意思。 曾念不再說什么,讓我上樓開了燈,他看到了燈光就走。 我進了家門,迅速開燈,然后走到窗口推開窗戶,朝樓下看,看見曾念的車慢慢動了起來,最后開走了。 確定他真的走了之后,我回頭去關(guān)了燈,摸黑坐在了沙發(fā)上,望著窗外的夜色。 這一夜,我就這么過來的,到天色發(fā)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我定了上午九點的鬧鐘,時間一到,我被弄醒過來,翻身摸到自己的,從沙發(fā)上坐起來,洗漱換衣服,準備去市局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