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整個過程林初曉都迷迷糊糊的,待她反應(yīng)過來,一碗粥都快用完了。半是懊惱半是羞澀林初曉掄起拳頭就在莫子昊身上捶打了起來。 “臟不臟呀,惡心死了!臭流氓!” 莫子昊不置可否,默默的任由林初曉上下其手,待她打累了,便又把她攬在懷里,許久才悶聲道:“初初嫌棄我,我卻是不嫌棄初初的,下次,你盡可以這樣喂我,我樂意之至。” 寥寥數(shù)語,使得林初曉將將緩和了些的臉色頓時又多了兩團粉紅,“臭流氓,占我便宜!” 摟著林初曉說了會兒話,見林初曉眉宇間染上了倦色,莫子昊就又催著她休息。其實林初曉睡的夠久了,這會兒也不過是多說了會兒話,所以精神頭不那么好了,睡她是睡不著的。 “那你上來陪我睡。”林初曉在莫子昊懷里蹭了蹭,別以為她沒看到,他那眼睛里滿是紅血絲,想來自她出事兒,他就沒休息過。他對她好,她自然也是心疼他的。 莫子昊本是不愿,但林初曉執(zhí)意,他也不好逆了她的心思。索性就也脫了鞋襪,陪她躺到床上。 兩人相擁而眠,卻各懷心事,誰也沒睡著。 又過了會兒,見林初曉時而翻來覆去,莫子昊不得不想是不是自己擾了她休息,雖然他一直很老實的躺在這,動也沒動。 “你好好休息,我去打水洗把臉,過會子再陪你。” 莫子昊作勢就要起身,林初曉趕忙把人拉住,鬼使神差的張口就道:“你不在我休息不好。” 若擱在平日,聽她這么說,莫子昊指不定能高興好一會兒,可如今她病著,莫子昊卻是萬事以她為重,先前還好好的,自己躺上來她就睡不著了,他哪里還肯再躺著。 “那我去喝口水,你自個兒先睡。”莫子昊揉了揉林初曉發(fā)鬢,依舊要起身。 這茶水床頭就有,哪里需要他下床?林初曉也隱約明白他是怕自己睡不好,于是死命扒著他的手臂,訥訥道:“我睡不著,你若是不困,咱們說會兒話吧。” 彼時林初曉也坐直了身子,想起大夫說她以后會比旁人更怕冷,雖說此刻還算暖和,莫子昊卻還是怕她會著涼。 默默的把人摟著躺會被子里,算是默認了她的提議。 ☆、瓶中有信 兩人肌膚相貼,隔著薄薄的衣物,林初曉每次稍稍動作,就能感覺莫子昊的呼吸粗重了幾分,只覺有趣。 莫子昊卻耐不住她這般逗弄,大手一伸,把她抱了個滿懷。 “不是說睡不著想說說話兒?怎生此刻卻沒了聲兒?” 他的嗓音一慣低沉,隨著嘴唇一張一合,有暖暖的呼吸噴薄在林初曉的脖頸處,直讓人覺得瘙/癢難耐。 在莫子昊懷里翻了個身,林初曉回想著昏迷時所見到的事兒,滴溜著眼珠子看著莫子昊,她說:“小耗子,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嗯?”瞳孔微張,片刻又神色如常,莫子昊不明白林初曉為何會有此一問。 林初曉于是又問:“吶,咱們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 “初初可是想起來什么了?”嘴角微勾,莫子昊不答反問。 林初曉也不瞞他,乖順的點點頭,又在莫子昊懷里蹭了蹭,“嗯,零零碎碎的想起來了不少事兒,總覺得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你可以告訴我答案么。” 此刻,她的嗓音已經(jīng)不似初醒時那般沙啞,軟軟糯糯的,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莫子昊緊了緊擁著林初曉的手臂,眸子里一片深情,理了理思緒,他緩緩道:“在你的記憶力里,我們第一次見面可能就是那日林府墻角,你鬼鬼祟祟不知要做什么,被我撞了個正著。”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林初曉不滿的撅了撅嘴,她想從莫子昊口中確認,夢里的那個“莫子昊”就是眼前的莫子昊。 莫子昊扯了扯嘴角,握住林初曉那作亂的小手,不疾不徐的繼續(xù)解釋,“那是你的記憶。在我的記憶里,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清涼寺。” 林初曉眼前一亮,果然,他就是夢里那個莫子昊。眸子里流光溢彩的,被子下的林初曉激動的拽著莫子昊的衣襟,“你繼續(xù)說,咱們是怎么認識的?” 莫子昊了然的點點頭,他說:“我莫家世代為將,為國鞠躬盡瘁,可是,父親去后,家里沒個頂用的男人,孤兒寡母的總是容易讓人看不起的。我想從軍,一是想繼承莫家祖祖輩輩的志向,保家衛(wèi)國,二來也是想撐起這個家,不想祖母日日cao勞,不想小云日后遭人白眼。” 他說:“那時,恰逢我同祖母說起從軍的事兒,可是卻被祖母嚴(yán)詞拒絕了。她說我年紀(jì)還太小了,想我再多養(yǎng)精蓄銳學(xué)本事,我那時正是年少,有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韌勁兒,哪里肯聽祖母的話。心中憤懣難當(dāng)無處發(fā)泄,祖母于是讓我趁著父母的忌日,去清涼寺小住,吃齋念佛告慰父母英靈。” 眉宇間隱含著抹不去的郁色,莫子昊嗓音低沉,面上不喜不怒,林初曉卻覺心里難受的緊,幼年喪父,母親追隨父親而去,一直以來他背負的太多了,怪不得夢里的他小小年紀(jì)那般沉默寡言。 林初曉不插話,莫子昊于是絮絮叨叨的把那些陳年往事都撿起來同她一一說了個明白。 他說:“你正是在我最是煩悶焦慮的時候出現(xiàn)的,像是一抹陽光,照亮了我沉寂冰冷了太久的世界。” 他說:“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對話,你便讓我覺得與眾不同。你是那么的歡快,那時候,每每見到你我就覺得很歡喜,喜歡聽你嘰嘰喳喳的說話,喜歡看你笑得燦爛。” 他說:“那時候,你明明還是個小蘿卜頭,卻總能說出些大道理來,雖然常常是歪理。小小年紀(jì),卻總是很貼心的想要逗我開心。” 他說:“一個人的時候,我常常會想,你就是佛祖賜給我的仙女兒。你是那么好,我想等我長大了,一定要把你娶回家,一輩子好好待你。” 不忍吐槽他佛祖是佛教,仙女是道家,林初曉嬌俏的撅著嘴,“那你如今算不算得償所愿?” 莫子昊魅惑的笑了笑,“是我們得償所愿。” “嗯?”林初曉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莫子昊于是又道:“清涼寺的后山有株桂花樹,很久以前,我們在樹下許愿,愿望還藏在個酒瓶子里。” “哦,瓶中信?也不知那酒瓶子還能不能找到,咱們找個時間去把它挖出來呀。”林初曉不疑有他,趴在莫子昊懷里哼哼。 莫子昊神神秘秘的笑著點點頭,原本他就是打算帶她去挖出來的,不曾想,她卻會失足落水,把一切都攪和了。 此時的林初曉尚且對那瓶中信有幾分興趣,不知道當(dāng)年的自己會許下什么愿,莫子昊又會許下什么愿。全然不曉得莫子昊那笑里另有玄機,待日后挖出瓶子,看到里頭赫然寫著的“待我長發(fā)及腰,小耗子騎著高頭大馬娶我可好。”時,卻是恨不能找個地洞鉆進去才解氣兒。 自然,這些都是后話。 此時的林初曉還依偎在莫子昊懷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兒,直至倦極睡去。 第二天,林初曉醒來時,莫子昊已經(jīng)洗漱好了,并讓人備好了早膳,連帶林初曉的湯藥也讓采薇煮好了送過來了。 并不忙著起身,林初曉側(cè)著身子,一手撐著下巴,看著莫子昊為自己忙碌,心里頭暖融融的。 莫子昊聽見響動,知道林初曉醒了,于是端著粥碗走了過來。 林初曉坐起身,笑瞇瞇的張開雙臂,“吶,小耗子,快伺候我穿衣裳洗漱。” 莫子昊無奈的搖搖頭,把粥碗擱下,而后取了洗漱用品過來,“莫要起身,你還需要靜養(yǎng),這兩天都不許下床。” “你說什么!”林初曉拉長了臉,不滿的抗議。 莫子昊于是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讓秋生替我去告了假,這些日子,我會監(jiān)督你的,務(wù)必要給你把身子養(yǎng)好了。” “別呀,大將軍日理萬機,怎么能因為一己之私就怠工?你忙你的去吧,我不用你管。”聽得他這么說,林初曉立刻就急了,她可是知道莫子昊的,這人往往說一不二,沒得真就不讓她下床了。 莫子昊并不理會林初曉的抗議,親自伺候她洗漱,收拾好了就又端起粥碗,作勢要喂林初曉。 “怎么又是白粥,沒一點味兒,我不要吃。”見是白粥,林初曉撅著嘴別過頭去。 莫子昊卻自顧自的舀了一勺粥湊到林初曉嘴邊,“是要我拿勺子喂你,還是像昨天那般喂你,自己選。” 他的語氣平淡,可卻滿滿的是不容置疑。 林初曉見他這副沒得商量的模樣,只得服軟。她自是不肯莫子昊嘴對嘴喂她的,便是拿勺子喂她也不大樂意。不過是落了水,受了寒,手腳又沒出問題,她自己吃就可以了。 林初曉作勢要奪過莫子昊手里的碗勺,被莫子昊輕巧的避開了。 “我想自己吃。”鼓著腮幫子,林初曉甕聲甕氣道。 莫子昊卻搖搖頭,“你好好躺著就是了。” 林初曉實在拿他沒辦法,只得順從,她想自己這次約摸是嚇壞他了。其實她真沒那么脆弱,又不是沒摔過,沒落過水,哪里需要這般看護。 總之莫子昊此番是鐵了心了,不拘林初曉怎么好說歹說,硬是在得了大夫確保,說她身子好了之前,莫子昊都沒讓她出門,頭幾天更是連床都不讓她下。每日膳食也是按著大夫的囑咐,該忌口的忌口,補身子的湯藥更是沒斷過。 杯莫停的一應(yīng)事務(wù)莫子昊也幫林初曉安排好了,怕她累著,他自是不許林初曉做看賬本這些勞心費神的事兒的,特意又找了個得力的管事幫她看顧酒樓的生意。每日里她就在屋子里聽管事的匯報下工作即可,就連這都是林初曉費盡心思爭取到的。 經(jīng)了這么一遭,林初曉想,她以后定然要好好護著自個兒的身子,決計不能磕著碰著出差錯了。就這么短短數(shù)日,她都要閑的發(fā)霉了。 好不容易這天大夫來診脈,說她身子骨養(yǎng)好了,林初曉當(dāng)即都跟得了特赦令似的,激動的拽著莫子昊,熱淚盈眶。 “吶,小耗子,以后你再不能拘著我了。” 莫子昊只覺頭痛,他自覺這些日子并未虧待林初曉,除了不許她多管酒樓的事務(wù),不許她出門閑逛,對她的要求可謂是千依百順,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想法子給她摘了來。 無奈的的扯了扯嘴角,“你就這么不耐煩呆在家里?便是我日日陪伴,你也不樂意?” 瞧瞧他這語氣里若有似無的哀怨,林初曉沒好氣兒的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你既知道我不耐煩悶在家里,那還總拘著我。” 莫子昊起身來到林初曉的身側(cè),喟嘆一句,“既然身子骨兒好了,今兒個我們便出去逛逛如何?” 這話卻是深得林初曉的心意,她本就打著這主意,只是不曉得尋個什么借口,才能讓莫子昊不生氣。這會兒他既主動開口了,也就免得她為難。 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嗯,咱們今兒個可要好好逛逛,我都好久沒出門了,每日清湯寡水的吃著,都要忘了那些好吃的是什么味兒了。” 見她這副饞蟲附身的模樣,莫子昊只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盡管如此,卻還是不忘顧著她的身體,轉(zhuǎn)身看向正在收拾東西,還沒來得及走的大夫,“夫人可還需要忌口?” 在林初曉的虎視眈眈之下,大夫清了清嗓子,摸著他那撮山羊胡子,最終悻悻然道:“雖說不必忌口,但還是清淡些的好。” “那還是多多少少可以吃些是吧。”見大夫說的半遮半掩的,林初曉趕忙虎著臉補充道。那模樣,像是生怕莫子昊會因著大夫的話,待會兒吃東西時又拘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ˉ▽ ̄~) ~~ 大家,中秋快樂噠~ ☆、不會納妾 說來,林初曉也是個閑不住的性子,這身子骨兒既然好了,逛街游玩之余,少不得就要去趟杯莫停,把那一應(yīng)事務(wù)撿起來。雖說莫子昊調(diào)派過來的人也是個能手,可有些東西,她還是要自個兒緊緊拽在手心里才踏實。 再則,有些人,有些賬也該合計合計,清算清算了。 這不,才在街市上轉(zhuǎn)悠了兩圈,林初曉就抓著莫子昊來了杯莫停,說什么吃食還是自己家的合心意。可這剛到杯莫停她卻又當(dāng)即把那些大大小小的伙計都叫了過來,說是有事兒要商討。 總歸她沒避著莫子昊,莫子昊也就不跟她計較了,由得她鬧騰。 這人來齊了,林初曉先是親切的同大家寒暄了幾句,說了些激勵人心的話兒。林初曉落水的事兒雖說沒外傳,但到底還是有些風(fēng)聲,但只說她是病著了。是以也有諸如陳福王貴等人問候林初曉身子可是大好了云云。 閑話過后,林初曉又問起了酒樓的近況,生意如何,可有人挖墻腳,可有人找茬……管事的都一一仔細回答,末了只說酒樓一切都好,望林初曉好好將養(yǎng)身子。 眼瞧著近飯點了,莫子昊便自作主張將眾人遣散,又讓人緊著些上菜。左右林初曉這該交代都交代了,該了解的也都了解了,也就不同他爭辯,只點菜時吵著要挑幾個酸辣的菜色。 兩人正和樂融融吃著飯,卻闖進來個不速之客。 “你怎么來了。”瞥一眼門口面色憔悴,柔柔弱弱的杜若,莫子昊平淡的語氣里透著不虞。然這話音一落,卻又趕忙一筷子敲上趁他說話的空檔扒拉不少酸辣菜色到碗里,此刻正大口大口往嘴里頭塞“酸辣”雞雜的林初曉。 他不愛吃酸辣的東西,但偶爾還是會嘗嘗味兒的,今兒個的酸辣雞雜,這酸辣味兒非同一般,只嘗一口他就硬生生喝了三杯水才解了辣。可見是林初曉使心眼兒,鉆了空子。她身子才將將好了些,哪里受的住這酸辣刺激。 他是吃不得酸辣,林初曉卻不同,她嗜酸辣,吃了半點事兒沒有,可恨莫子昊是以他自個兒做標(biāo)準(zhǔn)的。嘗了一口后,就再也不許林初曉動筷,眼瞅著杜若來了,林初曉還以為自己能偷著多吃幾口,哪曾想這才第二口就被抓著了。 “杜姑娘怎生還在門口站著,快過來坐,可用過飯了?不若同我們一道兒如何?”哼哼兩聲,林初曉面上和顏悅色的,說起話來卻有些陰陽怪氣,也不知是怨杜若沒能纏住莫子昊,讓她多吃幾口酸辣雞雜還是怎的。 杜若哀怨的瞄一眼莫子昊,見他只顧著把林初曉碗里的酸辣雞雜撥出去,再給她夾些清淡菜色,壓根當(dāng)她不存在似的,這心里頭是憤懣難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