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若兒便謝過夫人了。”優雅的福了福身,杜若也不跟林初曉客氣,當即就落了坐,還故意坐在了莫子昊的身側。 林初曉卻不想多搭理她,轉而跟莫子昊斗法。 “喂,死耗子!你喂兔子呢?便是不許吃酸辣的菜,你也不能老給我吃這個啊,我要吃rou!”大咧咧的端起碗,林初曉把自個兒碗里的蔬菜悉數扒拉到莫子昊碗里,一根菜葉子都不漏。 莫子昊無奈的看一眼林初曉,“多吃些青菜,對身體好。” “我不管,要吃你自己吃,反正我不吃。”林初曉筷子一扔,老神在在的朝莫子昊挑眉。 莫子昊拿她沒辦法,只得又給她夾了不少rou食,末了卻還是死心不改,“吶,吃塊rou就要吃根青菜,不許挑食。” 林初曉倔強的別過頭去,莫子昊于是把她掰正,嘴角勾起抹詭譎的笑,神秘兮兮的道:“乖乖吃飯,不然……你知道我會怎么做的。” 他說的似是而非意有所指,林初曉猛然想起來喂藥那次,臉頰登時紅的能滴出血來。 “臭流氓!”啐他一句,而后便在莫子昊的注視下,老老實實的一口青菜一口rou的吃了起來。 兩人舉止曖昧,旁若無人。邊上的杜若是看得妒火攻心。 強扯出抹笑來,她深知莫子昊有潔癖,哪里會吃別人碗里的東西?貌似溫婉賢淑的取了只碗過來,盛了小半碗飯,而后便遞給莫子昊。 “莫大哥,這碗飯給你。”她嗓音輕柔,帶著幾分忐忑與不確定。 莫子昊卻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你自己吃便是。” “莫大哥,你是不是還在生若兒的氣?那天真的只是意外。”杜若不死心的舊事重提。 莫子昊只淡淡道:“事已至此,什么都不必再說了,究竟如何,我心知肚明。” 說什么心知肚明,心知肚明就是認定了她陷害了林初曉? “夫人,你幫幫若兒,若兒真的沒有設計陷害你,那天真的只是意外。”咬了咬下唇,杜若低垂著眸子,掩蓋住眼底的嫉恨。 林初曉不曉得莫子昊已經把她落水的責任歸到了杜若身上,且已經同杜若生了嫌隙,莫子昊并未同她提及。至于她,落水的直接兇手是莫凌云,莫子昊就那么兩個至親,不是她圣母,被人推湖里頭去了也不知道找人麻煩,只是她并不想莫子昊夾在她和莫凌云之間為難,所以她醒來后,都沒有提及落水的事兒。 但事實上不論她知不知道,她都是不會愿意趟這趟渾水的。 別說對杜若心懷叵測她有企圖。就算她真的天真無邪,只是單純的喜歡莫子昊,她也做不到幫著自個兒的情敵在自個兒情郎面前洗白,她還沒這么大度。 “杜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你若是同我夫君之間有誤會,便自去澄清,我能幫你什么?”放下碗筷,林初曉宣告所有權似的環住莫子昊,一口一個夫君叫的甜蜜。 “夫人,若兒……”杜若還想再說些什么,莫子昊卻不給她機會。 “食不言,寢不語。若是沒用飯便一道在這吃了,若是用過了,我夫妻二人就不多留了。” “莫大哥……”眼淚啪嗒掉了下來,可是卻絲毫無法勾起莫子昊的憐憫,反而讓他更生厭惡。 “若是吃飽了,咱們便再出去逛逛,不是總喊著說家里頭太悶?”也不知打哪兒摸出方帕子,莫子昊仔細的幫林初曉把嘴角的殘炙擦去,而后便作勢要領著她起身。 不許吃酸辣的菜,那剩下的就凈是些清湯寡水,林初曉是真沒什么興致,自是樂的跟莫子昊走人的。 杜若也不再多說什么,只瞅著兩人嚶嚶哭泣,看得林初曉心煩意亂。 這出了杯莫停,林初曉到底還是忍不住的想酸莫子昊幾句,“我們就這么走了,杜姑娘可如何是好?” “她又不是不識路,怎么來的,怎么回去就是,要你瞎cao心。”莫子昊握住林初曉,粗礪的手掌摩挲著她柔嫩的手心,惹得林初曉心里頭一陣悸動。 努努嘴,“我不是在替你著想么,說真的,人杜姑娘對你一片真心,你若是也對她有意,把她納了我也不會說什么的。” “真不會說什么?”莫子昊自然曉得林初曉這也就口頭上說說而已,若他有那心思,他家的小醋壇子非得跟他鬧翻天去,索性除了她,他對旁的人也沒那念頭。 “哼!”林初曉掙脫莫子昊,氣呼呼的自個兒走在前面。 惹得莫子昊是好氣又好笑,趕忙跟了上去,死乞白賴的硬是把那小手又拽到手心里。 “剛剛是誰說讓我納妾的?還說她不會說什么,我這都沒答應呢,卻又給我甩臉子。” “是誰說的?我怎么沒聽見?”林初曉紅著臉裝傻,死活不承認是自己。 莫子昊也不同她深究,捏了捏她的手心,他說:“初初,我不會納妾的。” 林初曉心頭一喜,在她面前,莫子昊從來不吝嗇甜言蜜語。若不是親耳所聞,想來誰也不會想到傳聞里冷面將軍說起情話來這么順溜。 “莫子昊,這話我可是會記著呢。剛才那些都是騙你的,你要是敢納妾,我可不會什么都不說,我會打斷你的腿,然后寫休書休了你!然后另找個比你好的好兒郎,雙宿雙飛。”滴溜著眼珠子,林初曉雙手叉腰,一本正經的同莫子昊道。 莫子昊額角凸了凸,他聽到了什么?他家娘子說要打斷他的腿,還要給他寫休書?還要跟別人雙宿雙飛? 一口咬上林初曉的鼻尖,“你敢!” “哼!怕了吧,你敢我就敢。”林初曉得意的昂了昂首,沖莫子昊咧嘴一笑。 雙手一撈,把林初曉攬在懷里,莫子昊湊到林初曉的耳畔,軟語溫言道:“我自是不敢的。” “不敢就好。”林初曉越發得意了。 這畢竟是大街上,莫子昊終究不好太過火,盡管此刻他最想做的其實是把他家小娘子扒光了好一陣溫存,但這現在都只能想想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妹子跑了可以再撩,兄弟吵了可以再嘮,我的中秋祝福你們錯過的話,那可只能等明年了!(很認真的認真臉) 唔…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在今天看到,淺淺祝大家中秋快樂噠~ n_n ☆、凌云中邪 說是說在家里悶壞了,可這真出門逛起來,街市上其實也什么好逛的。看來看去也沒什么新鮮名堂。兩人親昵的手挽著手,在街市上上轉悠了兩圈就回府了。 日子過得平淡無波,唯一讓人欣慰的便是如今林初曉的身子將養的好,一日日的越發強健起來,最要緊的是她把前頭失了的記憶都尋了回來。 說來她也稱得上是命途多舛,理清楚思緒,把那些零零碎碎的記憶都歸置好,林初曉驚覺她這一生實在算是個傳奇,不僅如此,她堅信,她此生是犯水難了。 這簡直是遇水就有“奇遇”有木有!人生中的每一個重要轉折都跟水有關,要不要這么狗血?先是玩手機掉水里淹死了,重生成了個小娃娃,爹不親,娘早死。 這打小就母女倆相依為命,娘生死關頭,小小年紀的她親自去請大夫,奈何大夫請來了卻還是回天乏術。這也就罷了,誰知還賠了夫人又折兵,她奔波勞碌又淋了雨,加上沒人照料,高燒燒壞了腦子,失了所有的記憶,自此活潑機靈的林家大小姐成了個誰都可以捏的軟柿子。 便宜爹寵妾滅妻,原本就聽人說有后媽就有后爹,加上她這便宜爹從來就不喜歡她。她唯唯諾諾的從夾縫里求生存,在后媽弟妹的剝削欺負下,好不容易長大了,卻又因為個爛桃花,被陷害得又落了水,這次倒是沒淹死,甚至把前世的事兒都記起來了,可又把中間這段兒給忘了。 如今,又是落水,好在這次沒出岔子,并且把前塵往事都記起來了,她總算是圓滿了。 按著林初曉有仇必報的性子,她其實想給林家那些人點顏色看看。林家,家不像家。除了那死的早的便宜娘,幾乎就沒有誰給過她多少溫暖了。唔……林老夫人算是對她還不錯的,可她總歸還是偏疼他兒子的,不然,她的便宜娘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她定然是要讓林家付出點代價,出點兒血的。只是,如今還不是時候,她需要個契機,畢竟他們是名義上的骨rou血親,不論擱哪里,做女兒的平白無故打壓自個兒本家,都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的。 如今,她不僅僅是林初曉,是便宜娘的女兒,她還是莫子昊的妻子,是莫家的少夫人。她不能使自己的所作所為傷害到莫子昊,不能因為自己讓莫家蒙羞。 不過,這么多年都過去了,她并不缺耐心,她可以等林家人露出馬腳,等抓住了他們的小辮子,她定然要痛打落水狗! 因著林初曉身子不好的緣故,莫子昊告了許多天的假,如今她大好了,他自然就又忙碌了起來,還要把前頭堆積的事兒都處理好,是以這些日子每每都早出晚歸。 這天,杜若又來府上看莫凌云,說是要帶他去散散心。可是還沒出將軍府,莫凌云卻突然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他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模樣可怖,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杜若怎么著也是醫藥世家,煞白著臉,鼓起勇氣顫巍巍的就給莫凌云把起了脈,可是卻毫無頭緒。 按說莫凌云這癥狀,眼瞧著像是中毒,可他這脈象又不似中毒,他以前也沒有這前科,杜若診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讓人把莫凌云抬回去,另讓人請了大夫來看。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林初曉得知這事兒后,少不得也要去慰問慰問。她到莫凌云院子時,莫老夫人已經在那坐鎮了,林初曉禮貌的同莫老夫人見了個禮,隨后便乖順的站在一旁,關注著事態發展。 大夫很快便來了,這請的是個中年大夫,他著一身藏青色的褂子,挎著個有些年月的藥箱。 見著人來,莫老太太擺擺手,面色凝重,卻冷靜從容,只讓大夫仔細著給莫凌云好好看看。 大夫連連點頭,應了下來。隨即便把藥箱放下,行至床前,他先是撥開莫凌云的眼皮子看了看,而后又握住他的下頷,強迫他張口,看了看苔色,同時細心詢問著莫凌云以前有沒有過這癥狀,事發時都有些誰在場,是個什么情況云云,之后才開始診脈。 他看起來倒真像是有幾分本事,望聞問切做了個十足,林初曉有些被他吸引了,好奇診脈后他會得出來個什么結論。 然而林初曉倒真是高看他了,費了這么一番功夫,到頭來,這大夫卻說:“小公子脈搏紊亂,氣短,可氣虛卻不該有這些癥狀。抽搐,口吐白沫,這分明是中毒,然而小可觀其苔色,他亦非中毒。” “大夫還請明說,我孫兒此番是怎么個情況,又要如何是好。”莫凌云自出生就父母雙亡,莫老夫人手把手拉扯大的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還怕摔了,疼愛的很。她可沒心思跟這大夫兜圈子。 大夫皺了皺眉,猶猶豫豫的,許久才吞吞吐吐道:“小公子印堂發黑,目光無神,唇裂舌焦,元神渙散,恐怕是……” 這大夫畏畏縮縮的,林初曉嗤之以鼻,嘴角抽了抽,嘲諷道:“還印堂發黑,目光無神,你可別告訴我小云這是中邪了。” 大夫訕訕地笑笑,朝林初曉拱拱手,“少夫人高見。” “子不語怪力亂神,你治不好就治不好,少在這聳人聽聞!”雖說自個兒就是重生來的,可林初曉打心眼兒里還是個唯物主義,不信那些個神神鬼鬼的。作勢就要把大夫轟出去,莫老夫人雖皺了皺眉,卻也沒阻止林初曉。 沒人說話,屋子里一時一片安寧。 少頃,床榻之上,原本正安詳的躺在那的莫凌云突然立起身來,目光無神,你直直的就往莫老夫人身上撲過去,幸得林初曉反應快,及時按捺住莫凌云,這才沒傷著莫老夫人。 可林初曉畢竟一介女流,往日里便罷,此時莫凌云全無神識,力氣大的很,一屋子的老弱婦孺,今兒個過來也沒帶上采薇采薇,此時竟是連個能搭把手的人都沒有,林初曉漸漸地有些壓不住莫凌云了。 眼瞧著莫凌云的爪子就要抓上林初曉的臉頰,說時遲那時快,一抹玄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只聽嗖的一聲,不知什么擦過林初曉的耳畔,隨即原本還張牙舞爪的莫凌云當即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有沒有怎么樣。”莫子昊三步作兩步來到林初曉身側,把她攬到懷里,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身上并無明顯傷痕,而后又不放心的問道。 林初曉驚魂未定的撫了撫胸口,搖搖頭,“我沒事,只是小云……也不知他是怎么了。” 莫子昊安撫的拍了拍林初曉的背脊,“別擔心,有我在。” 莫凌云已經由杜若扶著又躺回了床上,人事不省。莫子昊把林初曉護在懷里,一點點的朝莫凌云靠近。 俊朗的劍眉擰成一團,“可有請大夫來看?” “請了,只是……被夫人給攆走了。”瞟一眼林初曉,杜若憂心忡忡的道。 莫子昊像是這才看到杜若,驚異的挑了挑眉,“杜姑娘如何也在。” 杜若柔柔的笑了笑,喏喏道:“若兒本想邀小云出去玩兒,哪知這還沒出府,小云就出事了。” 莫子昊不再接她的話頭,轉而看向林初曉,“是怎么回事兒?” “我也不清楚,下人傳話說小云出事了,我便過來看看。確實請了大夫,可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診了脈也不開藥,反而聳人聽聞,似是而非的暗指小云中邪了。”林初曉撇撇嘴,不以為然。 杜若插嘴道:“若兒也會些許岐黃之術,也給小云診過脈了,莫大哥,小云這病確實奇怪,真是中邪也未可知。” “哪來的神鬼邪說,小云近來每日里除了上學堂,便是在家里用功。杜姑娘,說來這也是我莫家的家務事兒,你若無事,便早些回去罷。”莫子昊不悅的皺了皺眉,下了逐客令。 杜若低眉順眼的往莫老夫人身側挪了挪,“老夫人,若兒也是擔心小云,懇請老夫人讓若兒多陪陪小云。” “小云近來確實哪也沒去,可他這病也著實奇怪,不拘是不是中邪,凌霄,你去請位得道高人來做場法事,另再請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來給小云瞧瞧。”莫老夫人沉吟著發了話,算是一錘定音。 莫子昊雖說不信那鬼神之說,卻也沒得意見。 眼見莫老夫人是向著自己的,杜若心頭一喜,壯著膽子同莫老夫人提議道,“夫人,聽聞城郊有座鐘山寺,那里的了空大師德高望重,福緣深厚,不若便請了他來給小云做法事?” 果然,莫老夫人思忖了片刻,當即就同莫子昊道:“你往日里常年在外,想來也不認得什么得道高人,便如若兒所說,去把那了空大師請了來罷。” “是。”狐疑的多看了杜若兩眼,莫子昊不動聲色的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