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又過了一小會兒,貝勒府的值守醫(yī)官丁太醫(yī)與一個背藥箱的小太監(jiān)被小丫頭帶了進來。 見著房中的茹蕙,身體略微發(fā)福的丁太醫(yī)便欲請安。 茹蕙一抬手,制止了他:“太醫(yī)別多禮,趕緊過來看看我?guī)煾怠!?/br> 丁太醫(yī)不敢耽擱,驅身搭上床沿上秦嬤嬤的手腕。 望聞問切一翻功夫做下來,一刻鐘過去了。 丁太醫(yī)順了唇上髭須,臉色沉重:“依臣所診,秦嬤嬤應是舊疾復發(fā),疾來似山崩,卻是險得很。” 茹蕙早診過,雖早有準備,可再聽到丁太醫(yī)此話,卻仍然胸口一涼:“太醫(yī)來前,我喂師傅喝了補中益氣的藥乳、穩(wěn)住了山崩之勢,只是治標不治本,后續(xù)如何,太醫(yī)可有好的診療方案,哪怕是最微小的可能,亦不能放棄,還請?zhí)t(yī)一定盡力救治,茹佳氏必有重謝。” “藥乳!”丁太醫(yī)眼睛頓時一亮,卻是沒將那重謝聽進耳中,完全被藥乳二字吸了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可是四貝勒府獻給圣上,得圣上親口賜名的藥玉靈乳?” 茹蕙點了點頭:“便是藥玉靈乳。” 聽到果然是連御醫(yī)亦嘆賞的藥品玉靈乳,丁太醫(yī)的臉頰頓時因激蕩的心情泛起了紅色:“下臣冒昧,不知側福晉是否能讓下臣親眼見識見識藥乳,或者有藥乳之助,可為老嬤嬤創(chuàng)造出一線生機。” 丁太醫(yī)一臉期盼地看著坐在床前的茹佳側福晉,只盼自己能得償所愿,他可是知道得很清楚,去年圣上出巡塞外,為太子所氣,一度隱入暈劂之中,御醫(yī)便是用這藥乳,將圣上救醒。 他也聽御醫(yī)提過,當初這藥乳統(tǒng)共只制出三瓶,一瓶獻給了圣上,一瓶奉給了太后,另一瓶則一分為二,一半奉給了德妃,另半瓶便留在了四貝勒府茹佳側福晉手中。 看了一眼眼神狂熱的丁太醫(yī),茹蕙想了想,抬目示意素問將那小玉瓶取來。 三雨高,兩指大的小玉瓶被素問捧在手中,遞到了丁太醫(yī)面前。 撲克著小小的玉瓶,丁太醫(yī)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掏出帕子仔細擦干凈手,這才小心地接過玉瓶打開。 瓶蓋一開,一股濃郁的藥氣自瓶中沖出,被這藥氣一沖,丁太醫(yī)飛快蓋上瓶蓋,其間總共不過兩秒的時間,這位壯年期的太醫(yī)卻已是雙頰通紅,“靈乳、果然靈乳,單只這藥氣,便有提神、靜心之效,若果口服,效果必然奇佳。” 敬佩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秦嬤嬤,丁太醫(yī)小心翼翼再次將小玉瓶交回給素問,“既是能制出藥玉靈乳這等奇物的秦嬤嬤,下臣定然展盡平生所學,將她救醒,然后,下臣再與嬤嬤一起商談之后的診療方案。” 就御醫(yī)所說,能制出藥玉靈乳的這位四貝勒府的老嬤嬤卻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家,只是一直身在深宮,故不為人所知,若非去年情況緊急,圣上身邊的內侍也不會取出藥乳,從而讓秦嬤嬤之名為太醫(yī)院中的幾位所知,而丁太醫(yī)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去年他恰好也是當值太醫(yī)之一,要知道,事后,皇上親口下令,讓太醫(yī)院眾人不許再提起秦嬤嬤,以免擾了她的清凈生活。 一臉狂熱如粉絲見到偶像一般模樣的丁太醫(yī)逗得茹蕙挑了挑眉,她沒想到,與師傅一起親手制作出的藥乳居然還會有招引粉絲的效果。 不過,看著像打了雞血的丁太醫(yī),茹蕙倒是松了一口氣,只要能救醒師傅,其后的事,依著師傅的博學,應該就不主難了吧。 一根根手指長的金針被丁太醫(yī)或快或慢,或急或徐扎進了秦嬤嬤的身體,整整三十六枚金針扎完,丁太醫(yī)頭上已是汗?jié)n密布,顯然,為著施展這一套金針術,他的消耗不小。 坐著喝了一口茶,稍緩了緩氣,丁太醫(yī)看著時間又將三十六枚金針起了回來,微圓的臉上泛起輕松的笑容:“稍等等,嬤嬤應該就會醒了。” 果然,丁太醫(yī)的話說過沒一會兒,床上的秦嬤嬤便緩緩睜開了眼。 “師傅!”茹蕙抓著秦嬤嬤的手,身體前傾看著她似乎變好了一點的臉色:“你還好吧?” 秦嬤嬤的眼珠子轉了轉,將房中幾人看清后,目光回到茹蕙身上:“徒兒別急,師傅暫時沒什么大事。” 暫時?! 丁太醫(yī)疑惑地看著床上的老嬤嬤:“依小臣所學,嬤嬤的身體雖然為舊疾所傷,虧損不小,不過能得藥玉靈乳之助,再請宮中幾位御醫(yī)出手,當有機會救回,怎么聽嬤嬤之言,似乎還有變化?” 秦嬤嬤看了一眼茹蕙,果然看到徒兒一臉緊張,想了想,知道或早或晚,徒兒終究要面對自己暴斃的一天,一時也沒辦法,只能說了實話:“我這舊疾,卻是治不了的,實因當年中了毒又受了風寒,毒加傷,傷了根本,雖最終解了毒,卻有一股寒毒深藏髓中,無法根除,當年為老奴醫(yī)治的大夫也說過,那寒毒若未遇引子,便能一世蟄伏,可只要被引出,卻是無藥可醫(yī)。” 丁太醫(yī)雙眉緊皺:“不知為嬤嬤醫(yī)治的是哪位御醫(yī)?” “不是御醫(yī)卻勝過御醫(yī),那位老大夫便是如今皇上身前劉院使的祖父劉老大夫。老奴當年能得他所救,實也是機緣,當年老大夫正巧來京看孫兒,這才遇上了,若不然,老奴這條命,早就沒了。” “原是淮安劉老神仙,那就怪不得了。”丁太醫(yī)恍然大悟,繼而又愁眉苦臉:“若藥乳亦不能為嬤嬤創(chuàng)造出一線生機,此病卻是大險啊。” “生死有命,老奴能多活這些年,臨去前又教出了一個好徒弟,卻是再無遺憾了。”秦嬤嬤躺在床上,卻是笑得坦然。 秦嬤嬤能看得開,茹蕙卻看不起,她緊緊握著師傅的手:“是什么引出了師傅體內的寒毒?” 看著茹蕙無法掩飾的憤怒與氣恨,秦嬤嬤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鬼蘭。” 帶毒鬼蘭! 茹蕙眼中露出狠戾:“來人,立即去前院找爺,我要封府!” 森嚴的貝勒府,被人帶進了帶毒鬼蘭,受害的還是她的師傅,便是用盡辦法,她也一定要揪出那個害了師傅的人, 第67章 阿勒今年三十歲,當年四阿哥出宮建府,他便被內務府劃分給四阿哥,成為他專屬的包衣。 阿勒自幼便好勇斗狠,跟著四阿哥后本性不改,因其勇武,跟著四阿哥不過幾年功夫,便被四阿哥看中,成了四阿哥府里侍衛(wèi)處的一個小頭領。 阿勒很慶幸,當初自己能下狠心脫離族人,爭取到進入四爺府的機會,才讓他掙出了出今的一番好日子。 就在今天,在侍衛(wèi)房值守的阿勒得到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因為貝勒府的侍衛(wèi)失職,讓人帶毒進了貝勒府,害了府中的老嬤嬤。 阿勒很憤怒,這是恥辱。 四貝勒府封府,每一個侍衛(wèi)都領到了命令,被增派到各個與外界相通的門戶看守,主子爺說了,哪怕一只蒼蠅,也不準放出四貝勒府。 阿勒手握鋼刀,警惕地守衛(wèi)在四貝勒府的東側門,阿勒不知道主子們在府里清查什么,那不是他該打聽的,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職責,那便是守衛(wèi)東側門,不放任何一個人出府,也不讓任何一個人進府。 十個身影沖過府門處十幾米寬的石板,向阿勒撲過來時,他很意外,居然有膽敢沖擊貝勒府,這分明是找死,不過自身后貝勒府沖出的那個身著內侍服的瘦弱身影讓阿勒驟然醒悟,這群人是來接應府中內jian的。 后來想了些什么呢? 阿勒不太記得了。 他只記得,主子吩咐過,哪怕一只蒼蠅也不準放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