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白天,他只能用無盡的工作來麻痹自己,夜晚,他會看著安瀾的照片入眠。 當葉辰歌在床頭柜中發現那一張單據和一個紙袋時,他仿佛聽到了他的心碎裂的聲音。 相思成灰,枯瘦如骨。 白天,他是那個雷厲風行的葉上將,不言茍笑,手腕鐵血。晚上,他是那個孤枕難眠的孤狼,對月哀嚎。 短短一個月,葉辰歌冷酷地將秦家連根拔起,連帶著秦家的旁支,全部驅逐離開帝都,而秦家本家,他一個都沒放過,他親手送他們下了地獄。 也許是他以前太優柔寡斷了,所以他的瀾瀾才不停的受傷,所以她才離開,以此來懲罰他。 可是,如今他真的知道錯了,他的瀾瀾,他的妻,何時才會回來? 秦若在銀狐基地的監獄中待了將近一個月,每天的毒癮都會發作,她痛苦不堪,卻無人在意她。 每天,她能見到的人就是為她送餐的士兵,除此以外,與她為伴的只有空氣和寂寞。 最初那幾天,她一心期盼著她的家人會來救她,可她等啊等,最終只能失望,到最后絕望了。 直到前幾天,一個士兵終于受不了她的哀嚎,丟給她一張報紙,頭條標題赫然就是法院對秦家的宣判。 幾張照片附在文字下面,是秦先生和秦文彬帶著手銬,穿著囚服的照片。 昔日光鮮亮麗的秦家,在帝都呼風喚雨,朝夕之間,便如同秋葉,枝葉飄散。 “我要見葉辰歌!讓我見葉辰歌!” 秦家倒臺了,秦若不想在監獄里待到死,所以她只能找葉辰歌。 如果葉辰歌見她,她就可以跟她談條件了。 然而,秦若不知道,葉辰歌此時沒有見她,只是因為他正在忙著對付與秦家有關的所有家族。 等他哪一天想起了她,生不如死,是她的歸宿。 不過,秦若自己好像并沒有覺悟。 在監獄里,她天天要求見葉辰歌,呼喊聲音凄厲。最初,士兵還恍若未聞,然而,到了最后,他們終于受不了了,這才報告給了裴翠秋。 裴翠秋輾轉找到葉辰歌,把秦若想要見他的事情說了一下。 十一月初,葉辰歌終于去見了秦若。 在監獄中一個月的生活,早就折磨的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見到葉辰歌,她反應十分劇烈。 “辰歌!辰歌!你終于來了……”秦若從地上爬起來,猛然撲到監獄的欄桿邊上,雙手抓著欄桿,手銬腳銬嘹亮。 她的眼睛已經失去了昔日的光澤,眼窩凹陷,活像一只女鬼。 “你想說什么?”葉辰歌眼神無波,沒有了厭惡,也沒有了憤恨,他看秦若,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沒錯,秦若在他眼里,儼然就是一個死人了。 “辰歌!放我出去!”秦若自我感覺良好。 “放你出來?做夢!”葉辰歌沒有說話,裴翠秋倒是冷和一聲,“秦若,你現在還好意思說放你出來?” “為什么不放?我跟辰歌說話,你插什么嘴?”秦若嗆聲,氣焰囂張。 “你——”裴翠秋怒視,她真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這秦若,簡直絕了! “辰歌,放我出去吧,我保證以后再也不跟安瀾作對了!”秦若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殊不知,她一提到安瀾,葉辰歌郁積在心中的那些恨,便鋪天而來。 ------題外話------ 晚上二更,時間不固定 ☆、085時光荏苒(第二卷結束) 秦若語無倫次地說了很多,最后她舔了舔干裂而泛白的唇,故作妖嬈風情萬種的撩撥了一下如同枯草般的頭發。 “辰歌,怎么樣,答應嗎?” 她拋出一個媚眼,然而這個風情萬種的如絲媚眼,在裴翠秋看來,就好像是眼睛抽筋了。 許久,葉辰歌才淡淡道,“你覺得我該如何?” 秦若一聽,頓時覺得葉辰歌松口心軟了,她立即有些得寸進尺,“當然是讓我出去啊!辰歌,我會比安瀾更加愛你!” 葉辰歌輕輕扯動唇角,這可是他二十七年來第一次聽到如此好笑的笑話。 裴翠秋嗤笑一聲,笑秦若癡人說夢。 放她出去? 天崩地裂都不可能! 然而,葉辰歌卻話鋒一轉,他薄唇輕啟,“當然可以!” “葉老大……”裴翠秋詫異地看著葉辰歌,十分不理解,“是她害了老大,葉老大你不能放過她!” 葉辰歌抬手制止裴翠秋,示意她稍安勿躁。 然而,秦若卻把葉辰歌這話當成了妥協。 時至今日,葉辰歌怎么可能還會妥協呢! “打開門,讓她出來!”葉辰歌示意裴翠秋,裴翠秋即使有些不太情愿,卻不得不打開。 秦若一出來,就向葉辰歌沖過來,帶起一股濃烈的味道。 裴翠秋厭惡的捂著鼻子,后退一步站得離得秦若遠遠的,這個味道,真的是比豬圈里的味道都難聞。 比起裴翠秋表現出的濃烈的厭惡,葉辰歌面不改色,只是在秦若撲過來的時候,他快速閃身,秦若連他的一個衣角都沒觸碰到。 沒有碰到葉辰歌,秦若有些不太甘愿,她想再次去拉葉辰歌,卻被葉辰歌一記冷眼瞪了回去。 沒有繼續看秦若,葉辰歌對裴翠秋道,“讓醫生過來鑒定一下,她有沒有精神病!” 她,指的自然就是秦若。 讓醫生鑒定一下有沒有精神病,即使沒有也會有。 裴翠秋立即會意了然,她對葉辰歌敬了一個軍禮,一聲高亢的應和,“是!” 在轉身的瞬間,她斜看了秦若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老鼠一樣,厭惡到了極致。 即使走出了監獄那幾個平方米,秦若依舊沒有走出銀狐基地的監獄。 葉辰歌無情的轉身,無論秦若怎么呼喊,他決絕的背影,留下的只有冷漠和無情。 精神病醫生來的很快,大約半個小時就到了。 路上按照裴翠秋說得,他給秦若做了一系列精神測試,最后得出的結論就是,秦若有十分嚴重的精神問題,需要進入精神病醫院治療。 當秦若得知這個消息后,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她掙扎著,寧愿鉆進監獄中也不出來。 因為她知道,精神病醫院絕對是正常人的地獄。 精神正常的人進入精神病院,等到他出來,也會變成精神病,甚至可能再也出不來了。 秦若不傻,這個她還是知道的。 葉辰歌從監控中看著秦若那瘋狂丑陋的模樣,冷眼旁觀。 似是有些不耐煩,修長的手指按下一個紅色的按鈕。 “把人送走!”沉沉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一如他的眼神。 終究,秦若還是進了精神病院。 葉辰歌的眼神有幾分恍惚,他好像看到了安瀾在對他微笑。 瀾瀾,你看,我終究為你報仇了…… 我不會讓秦若死,我知道你想親自報仇,所以我給你留著,我不會讓她活得太痛快,生不如死是我送給她的禮物。 瀾瀾,我等你回來。 春去秋來,這一等,就是三個冬夏。 花開花落,云卷云舒,水榭中留殘影,檻欄邊龐蘭泣露。 * f國,皇家醫院里。 安瀾安靜地沉睡著,面容平靜,宛若一個睡美人,儼然在等著她的王子,騎著白馬而來,滿載神情把她吻醒。 這是安瀾在醫院里的一個月后,也就是秦若被葉辰歌送到精神病醫院的時候。 安寧陪同花祭夜走進病房,暮秋的陽光帶了幾分寒涼,落入病房里,帶來絲絲涼氣。 護理看到兩人到來,立即起身恭敬頷首,“先生,二小姐。” 安寧把手中的包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頷首對護理回意。 花祭夜走上前看著安瀾安靜平和的睡顏,抬手碰了碰,“瀾瀾今天怎么樣了?” 護理微微一笑,“大小姐今天稍微有些起色,剛才她的手指還動了一下呢!” 護理聲音帶著幾分雀躍,她很高興。 照顧安瀾一個月,從最初奄奄一息隨時都有可能停止呼吸開始,一直到現在平穩下來,作為一個醫護人員,她其實是很有成就感的。 花祭夜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他握著安瀾的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話語如同舒朗清風,“瀾瀾,你睡得夠久了,該睜開眼睛看看太陽了。冬天快要到了,f國的雪景很美,等你醒了,哥哥帶著你和寧寧去王宮看雪,我們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一個著名的浪漫主義詩人說過,‘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瀾瀾,你說,這個冬天會不會特別短?” “瀾瀾,你不是讓楚衍救你的孩子嗎,現在它正窩在你的zigong里冬眠,等你醒了,就會跟你打招呼。瀾瀾,我很高興,這是我的第一個外甥。楚衍說,等孩子生下來,他要搶過去,讓孩子繼承他的衣缽,以后就不怕生病了。” “瀾瀾,外婆昨天又跟外公吵了一架,外婆說,等你醒了才會原諒外公,你舍得兩位老人冷戰這么久嗎?” “瀾瀾……” 花祭夜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直到覺得嘴巴有些發干,這才停下。 安寧這時也坐在了旁邊,她握著安瀾的令一只手,眼眶通紅,眸中粉淚點點。 “jiejie,兩個禮拜前學校組織了一次時裝設計大賽,我獲得了亞軍,導師說我的作品應該是冠軍的,我想讓你看看我的獎杯,是水晶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