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這會兒,民眾自然把對秦若的怒氣發泄到了凱文身上。 有了人開頭,接著很快便有第二只鞋子飛了過去。 接著,就是礦泉水瓶子,小石子…… 最后,竟然不知有人從哪里拿來了菜葉子和雞蛋,凱文被民眾圍在中間,根本無法行動一步,只能任由這些東西砸在身上。 幸好,保安過來了,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凱文從人群中帶出來。 縱然如此,凱文也傷的不輕。 臉上青紫連片,肋下劇痛不已,腿腳都有些不靈活了。 他來不及去醫院,就立即召開緊急記者會,打算為秦若澄清。 然而,秦若這次的事件真的是太大了,無論她的經紀公司如何使用公關手段,民眾都不松口。 秦若,真的是從一個國際巨星成了一個過街老鼠。 而秦若,此時正在帝都軍區的監獄中,剛剛經歷過一場毒癮發作,她此刻正如同一個瘋子一樣,狼狽不堪。 她呼喊,她哀嚎,她發狂,守在外面的士兵恍若未聞。 沒有人來看她,更沒有人來救她,世界仿佛把她遺忘了一樣。 秦若蜷縮著身體縮在角落,秋夜寒涼,尤其是冰冷的監獄中,她凍得渾身顫抖,渾渾噩噩的,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了。 然而,想到安瀾可能已經死了,她就忍不住張狂大笑。 “不!我不會死的,死的人是安瀾,不是我!”她一下一下的用頭撞墻,笑得凄厲無比。 “爺爺爸爸和哥哥一定會來救我的,我不會死的!我怎么會死呢?” 她神情恍惚,宛若得了失心瘋一樣,她希望以此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 然而,愿望很美好,事實總是與之相反。 外面站崗的士兵仿佛失聰了一般,對秦若制造出的那一些聲音恍若未聞,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波動。 在這里,沒有同情,沒有可憐。 能夠進入銀狐基地監獄中的人,絕對都是十惡不赦的人,所以這里的看守者,并不會同情泛濫。 依靠自己的力量無法出去,秦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秦家,寄托在了自己的家人身上。 然而,她不知道,那個視頻在網上一曝光,不僅她的經紀公司被民眾圍堵了,就連秦家,也被很多民眾包圍了。 群眾的視野落在了秦家身上,自然就會有有心人去人rou秦家那些見不得人見不得光的事情。 秦文彬以前和安家做的那些勾當,有人直接舉報了,這個時候,民眾正直激動的時刻,國家自然不可能不理會。 本來,長官和葉辰歌就有想讓秦家走到盡頭的想法,這會兒正好給了他們一個動手的理由。 很快,就有專門的調查小組成立了。 秦家老爺子,秦家先生,秦家秦文彬在國家各個部門的工作全部暫停,接受調查。 沒有證據,國家和最高法院不會盲目定罪,即使秦家的罪證,已經足夠他們死上一百次了。 得知這個消息,秦家老爺子頓時氣的心臟病發作進了醫院,秦家先生性子有些懦弱,六神無主,只有一個秦文彬還在苦苦支撐。 他先是聯合許家和王家,接著就是老爺子的那些門徒。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幫他。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都如此,更何況是那些利益至上的關系呢! 以往那些借著秦家得勢上位的位,這會兒恨不得一家把秦家踢得遠遠的,他如何能看不出來,這是葉家有意而為之,自然不會往槍口上去撞。 寧與秦家為敵,不跟葉家沖突。 這是帝都人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秦家這次,肯定是兇多吉少。 況且,秦家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跟秦家交好的幾家,自然是清楚的。 即使沒有葉家推波助瀾,單憑秦家做的那些事情,也足夠讓他們下地獄去了。 在加上秦若在網上爆出的丑聞,如果不給一個明確的說法,不要說葉家不放過,就連a國民眾都不會同意。 秦家,真的是自己作死了。 帝都的這個秋天,似乎冷得特別早。 這才初秋時分,已然如同暮秋一般。 夜晚透骨寒涼,一襲單薄衣衫,站在庭院中,不免覺得冰冷刺骨。 葉家,燈火通明,卻籠罩著一層濃郁的哀傷。 葉辰星眼眸含淚,她望著一言不發的葉辰歌,哀怨又凄楚。 她如何能責怪自己的哥哥呢,安瀾下落不明,最傷心的,應該就是葉辰歌了吧? 蘇清靠在葉海懷中輕輕抽泣,他們根本不敢提起安瀾,不敢多說一個字。 或許,民眾會被故意放出來的煙霧所迷惑,可他們不會。 如果安瀾真的完好的話,此時此刻,她不會躲著不出來,至少她不會躲著葉辰歌,不會躲著葉家。 “哥哥,嫂子她……”只是開了一個頭,葉辰星便說不下去了,她捂著嘴巴壓抑著哭聲,眼淚滂沱,泣不成聲。 葉辰歌抬眸,眼睛一如既往的幽深,只是沒了以往的溫度,如同死水一般,死氣沉沉。 “瀾瀾怎么了?她只是暫時離開了,不久就會回來,我會一直等她!” 葉辰歌話語很平靜,也很堅定。不了解他的人或許覺得他很冷血,但眼前的這些人都是他的家人,如何會不了解他。 他們知道,葉辰歌病了,他隨著安瀾的離開就病了,病入膏肓了。 他看似平靜,只是他的心已經沒有了。 以前,就有人說過,最無情的人便是最長情,因為他把所有的情都給了一個人,所以對其他的人就會不屑一顧,就會無情無心。 葉辰歌把他的心,他的情都給了安瀾,所以安瀾離開,他的心他的情,也就跟著離開了。 “辰歌,瀾瀾她——” 蘇清想要勸說葉辰歌,可甫一開口,觸及到葉辰歌那死寂的目光,任何勸慰的話,便卡在了喉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葉辰歌突然抬頭,他堅定道,“我再說一遍,瀾瀾不會有事的,她只是暫時離開了,過段時間就會回來。還有,我想讓秦家徹底消失,希望你們不會阻攔!” 已經到了這一步,葉家人都知道,秦家尤其是秦若,已經觸及到了葉辰歌的逆鱗,他自然不會再允許秦家留在帝都。 帝都,接下來應該就會血雨腥風了。 層層愁云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壓得心頭沉重,呼吸困難。 葉辰歌不想在葉家停留過多的時間,他要回家等著他的妻子,也許這只是上帝跟他開得一個玩笑,等他回家后,他的瀾瀾為他留下一盞暖暖的壁燈,半躺在臥室的床上等他,捧著一本軍事雜志…… 走出幾步,葉辰歌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停下來,對幾人說道,“對了,忘記告訴大家了,黎明峰回來了。” 葉辰星捂著嘴巴不敢相信。 葉辰歌繼續說道,“近三年,在國際上活動的頭號激進恐怖分子科比亞就是他!” 說完,不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應,葉辰歌毫無留戀地離開了。 他要回家,回他跟瀾瀾的家。 * 淺水淇灣,電梯里,葉辰歌把手覆蓋在心臟上,想要壓抑那狂跳不止的心。 然而,卻沒有太大的作用。 掏出鑰匙,開門。 迎接他的是一室的黑暗和冰冷,僅僅過了一天,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慘淡的月光透過窗扉照入室內,沙發上仿佛有一個月中仙子靜默獨坐。 朦朧月光如輕紗,稀稀落落地灑在她的身上,如夢似幻。 倏然,那女子抬頭,對站在門口的葉辰歌一笑,那笑容絕塵清麗,秋月春風也不及分毫。 她緩緩伸出手,她想要招呼葉辰歌過來,動作無聲,卻是最美好的語言。 葉辰歌笑了,他就知道,他的瀾瀾會在家中等著他,她怎么可能會離開,怎么可能會一個人到冰冷的天堂中去呢! 就算要去天堂,也是在一百年之后,由他陪伴。 葉辰歌沒有開燈,他唇角含笑,慢慢向著沙發上的女子走過去。 “瀾瀾……”飽含深情的一聲呼喚,女子清雅溫婉。 葉辰歌不敢靠的太近,他坐在沙發上,終究只是看著不覺滿足,他想要把她抱在懷里。 手,試探著伸出去,剛剛觸碰到女子的面頰。 倏然,坐在沙發上淺笑清雅的人不見了。 “瀾瀾——”葉辰歌驚呼,他猛然起身,四處尋找他的瀾瀾,神情驚慌。 “瀾瀾!”葉辰歌快步走向臥室,也許,安瀾就靠在床頭對他淺笑呢! 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葉辰歌推開臥室門。 果然,他看到安瀾半躺在床上對他淺笑,如浮云端然,疏淺清離。 這次,葉辰歌再也不敢去觸碰了,他怕安瀾真的會消失。 他深深地凝望了安瀾一眼,幽深的眼眸中不再是死寂,而是春色神馳,如林間清風,點化了迷離春緋。 進入浴室,洗漱了一番出來,他躺在床上,看著身邊的人,想要去摸摸她的面頰,半路終究是把手收回了。 “瀾瀾,晚安!” 隨即,關上臺燈,只有慘淡的月光映著迷離的秋色,在凄風苦雨中幻化交織。 * 時間是一把利刃,它刺破了滄海桑田的變遷,也穿透了飛逝流光的凄楚,只是在那歲月的荊棘中,一步一個腳印,帶著滿身的傷痕,留下年少青春的輕狂。 安瀾不見了,葉辰歌表面看上去很平靜,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