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書迷正在閱讀:獨寵嬌女、奈何公子太嫵媚、[綜]身為唐門弟子,陰陽師和審神者是什么鬼?、重生之紈绔小狼受、全身都是刺[星際]、[網王]致蘿莉、周琳的古代幸福日常、重生之嬌妻在上、撩漢這件小事[快穿]、將軍相親記
皇帝問道:“城門戒備森嚴,他們是怎么闖進來的?” 侍衛道:“角樓上的五鳳樓彩漆斑駁,陛下不是囑咐造辦處與欽安殿一道修繕嘛,那清蓮教中的幾個人便趁著這當口冒名頂替混了進來,然后里應外合,殺了我們幾個弟兄,現在城門那里一團亂,大統領恐怕分身乏術,沒那么快過來護駕,所以屬下趕緊過來通稟,請陛下速速撤離……” 李永邦沒待他把最后的話說完,便伸手打住:“朕哪兒也不去。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老祖宗的規矩。”說著,轉頭問:“皇后呢?皇后人在哪里?”心急之情,溢于言表。 多聞是永樂宮出來的,忙道:“娘娘現時應該是去了繪意堂,聽說想挑幾幅字畫。” 繪意堂在天街景運門的邊上,地處內宮與外朝的接壤處,他懸著的心稍稍松了一些:“城門那里沒那么容易攻破,就算趙琣琨再不濟,也還有其他人,一時半會的亂不到眼前來。只一件事最要緊,必須抓住那幾個躲在宮里的jian細……” 像是為了諷刺他似的,他才說亂不到眼前,便聽見‘嗡’一聲暗響,帶著綿長的尾音,一支箭直直的釘在書有‘未央宮’三個大字的牌匾上,宮人們立時都慌了,嚷道:“陛下,不好了,賊人們真的闖進來了,快撤吧。” 李永邦詫異道:“怎么可能?!” 禁軍們圍著未央宮,各個把手按在刀上,隨時隨地拔刀拼殺。 面對的,是一群身穿道袍的人,其中還夾雜了一些光膀子的彪悍之人,像是屠夫,有的則是衣衫襤褸,多半是乞丐。 他們越過金水橋,沖過太和廣場,朝未央宮蜂擁過來,禁軍不得不步步后退,反賊中有人高聲喊道:“擒賊擒王,誰砍了皇帝老兒的人頭,回頭教主有賞。” 一言既出,群情奮勇。 李永邦提刀要戰,被多聞死死的抱住大腿,哭求道:“陛下,寡不敵眾啊,宮里雖然有禁軍,可此刻都四散在宮里各個角落,要趕來需要一定的時間,皇城兵馬司更是要從外頭過來,眼下守著未央宮的護衛就那么多,陛下您切以龍體為上,而且……而且我們還要找到娘娘啊,宮里那么亂……” 這話戳中了他的死xue。 李永邦心中一凜,手腕一轉,刀背靈活的抵在身后,帶著一群近侍從側門匆忙往繪意堂去。 侍衛中的幾個人眼見李永邦身影一閃而過,其中一個對另外幾個的道:“走吧,不要忘記主上吩咐,辦正事要緊。” 幾人對視一眼,重重點頭,緊追著李永邦的腳步,企圖趕在他之前到達繪意堂。 李永邦出勤政殿的時候,看到與尚書房比鄰的慶祥宮,尚書房里文淵閣和文華閣的大學士們都是文臣,只怕死傷慘重,至于慶祥宮……他忍不住問道:“小殿下可在慶祥宮?情況如何了?” 后來趕到的寶柱接口道:“裕王殿下勇猛,拿匕首刺死了兩個歹人,之后跟著飛鷹隊撤離。” 知道皇帝擔心大殿下,寶柱又補充道:“今日是太皇太后的生忌,敬王殿下在慈寧宮祭奠老祖宗。陛下您放心,怎么打也打不到那兒。”就算是真的打到那兒了,李明宣也有足夠的時間從神武門逃走。溜之大吉。 “讓人鎖緊了順貞門。”李永邦緊著嗓子道,順貞門是通往內廷的大門,里頭都是孩子和女眷,要是賊人進去了,后果不堪設想,他心急如焚,腳下不由飛快,得趕緊找到上官露。 與此同時,繪意堂的火自角落里躥起來,很快蔓延到四周的每一扇門,堵住了逃出繪意堂的任何一個出口。 那兩人只比李永邦早一步抵達,他們是趁著李永邦擔心明翔,在慶祥宮門前逗留的那須臾的瞬間,反超過去,徑直來到繪意堂前。 皇后正在繪意堂內坐著,垂首看著手上的卷軸,看到他們來了,只靜靜抬眸望了一眼,神態鎮定自若。 繪意堂里的宮人已被她全部遣散。 那兩個侍衛到的時候,繪意堂里除了皇后,空無一人,偌大的書畫館,她身在其中,就像畫中的女人,一動不動的定格在那里。 要不是那一雙眼睛,在看到他們的時候,迸發出一種攝人的光芒,他們幾乎從她身上感受不到一絲活氣。 那兩個人三下五除二的脫掉身上的侍衛服,露出里面的道袍。 接著,朝繪意堂里的皇后神情復雜的望去,上官露竟還朝他們淡淡一笑,起身朝他們福了一福。 那兩人眼睛一紅,猛的跪倒在地,沖里面的人磕了三個響頭。隨后把心一橫,明火執仗的點燃了繪意堂四處角落。 夏日天干物燥,繪意堂沒多久便火光沖天,上官露一個人站在火場里,望著火苗從地底順著柱子爬到房頂,眼底竟有一絲欣慰,她闔了闔眼,臉上是認命而解脫的表情。 李永邦到的時候就看到那二人行兇,他身邊帶著武曲、七殺、貪狼、破軍共四組親衛,每一組四人,共十六人,盡管那兩人負隅頑抗,口中著了魔似的不斷嚷嚷著‘清蓮教萬歲,清塵世,除妖后,還天下太平’的口號,但很快,還是被七殺隊的人砍成了血窟窿。 李永邦心如刀絞的站在與她一墻之隔的火場外,悲痛的與她面對面,他終于明白過來,幾千人怎么能闖得了禁宮? 趙琣琨是她的人,只有她的命令,趙琣琨才會不抵抗,親自開了城門把這群所謂的暴民放進來。 他沖著她大喊:“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總想著離開我,我還有哪里做的不好?——他是真的迷惘了,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 她站在那里沒有動,眼睛看著腳尖,固執、倔強,還有當年初入府時的任性。 她一直都是任性的,是他把她的性情磨得像塊河底的鵝卵石,每天無悲無喜,日子得過且過。 他想起那一年也是這個時節,她剛剛嫁過來,初來乍到,每天看什么都新鮮,蹦蹦跳跳的,活潑的像只小喜鵲。 京城里辦簪花大會,她吵著要去,他便給她簪花,可別人家夫人、小姐簪的薔薇、芍藥和月季,只有他,故意戲耍她,知道她不懂京城風物,讓她頂了一頭絲瓜花出去。被人好一通嘲笑。 大火侵蝕了樑柱,她可以容身的空間越來越小,她只得縮成一團,坐在地上,他的眼睛濕潤,不死心的朝她大喊:“你還記不記得?” “我答應過你。”他的嗓子啞然,“我答應過你,要給你簪花!牡丹花!” “我要替你簪牡丹花……”說到這里,他自己都哽咽了。 因為他食言了。 他看到上官露的肩膀抖了一抖,然后站起來,背過身去,熱浪吹起她的裙角,火焰將要向她撲過去。 “派人調了水龍過來沒有?”李永邦急的聲音都變了調。 “回陛下,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多聞的掌心都是汗。 和其他人一起,拿就近的水缸拼命往繪意堂上澆,可惜杯水車薪,起不到任何作用。 “好。”李永邦決絕道,一邊命人取了披風來,把披風全部浸入到水桶里,濕透了之后,頂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