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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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嬪唯有請圣躬安,直送到了宮門口,以為皇帝當真回去了,誰知道李永邦轉頭就上永樂宮去找上官露了。 還好孩子已經叫乳母們抱去睡覺了,否則看見李永邦一進門就踹了守宮門的太監一腳,拿人撒氣怕是要嚇著。 殿中有通明的燭火不算,東西兩邊還貢著夜明珠,上官露坐在正殿中翻著《呂氏春秋》,見他氣沖沖的進來,也只略一抬眸,神色不變。 李永邦站定了人還有些搖晃,上官露見了,淡淡道:“陛下喝多了?飲酒切忌過量,傷身。”說著吩咐凝香,“給陛下準備醒酒湯來。” 凝香道了聲‘是’,霎那間人都走開了,只留下他們兩個。 李永邦慢慢的朝她邁了一步,臉上露出近乎痛心疾首的神色來,“本以為你我就算不睦,好歹你也該知我的心意……嗬!沒想到……皇后竟很是懂得宮中權術。” “皇后好手段,叫朕再一次刮目相看了。” 上官露放下手中的書籍,嘴角勉強抿出一個弧度來:“陛下近來說話總是有了上半句沒下半句的,要臣妾猜不透。” “皇后怎么會猜不透。”李永邦譏誚的哼了一聲,“皇后是猜謎的高手,憑他是誰,皇后一猜一個準。” “陛下抬舉我了。”上官露起身道,“陛下駕臨,臣妾沒有不恭迎的道理,只是陛下今夜當在長春宮,怎會貿貿然跑到臣妾這里?” 李永邦不打算再和她繞彎子:“因儀嬪提出要朕奉燕貴太妃為太后,朕思量著,儀嬪之前和燕貴太妃都不曾見過幾面,更談不上交情,何以突然有此一說,故而來與皇后相商。” “原來如此。”上官露淺淺笑了起來。 “皇后怎么看?”李永邦問。 “臣妾若說此舉不妥,陛下會聽嗎?”上官露的一雙眸子直視著他,帶著驚人的審視。 李永邦一怔,慌忙的挪開視線。 上官露像一個早就挖好了陷阱,終于成功守株待兔的獵人,笑瞇瞇道:“臣妾以為,燕貴太妃一來助陛下登基有功,二來,與臣妾有恩,當年是燕貴太妃力排眾議,要陛下迎娶的臣妾,臣妾心里實在是感念萬分,所以說要奉燕貴太妃為太后,臣妾是絕對沒有異議的,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李永邦重重喘了兩口,隨后氣的一拳打在身側的花架子上,夜明珠囫圇滾落在地,在地上暈開一團光圈,映出他臉上的陰影。 “好,很好。” 他拂袖而去,黯淡的光照出他離別時破碎凌亂的腳步。 凝香從隔間里探出一個頭來,憤懣道:“都怪那個儀嬪壞事。” 上官露優雅的以手按了按脖子,轉動兩下,疲憊道:“怎么能說是她壞了事呢!應該說,‘都是她干的好事’!” 同一句話,一個意思,但不同的口氣,便有了雙重含義。 凝香郁悶道:“奴婢一個月的俸銀啊…….” 上官露笑著揮揮手道:“罷了,不問你收賬便是。你呀,去盯牢了,照今夜的情形看,往后得勢的該是瑩嬪了。” “你說那個儀嬪瞧著一副聰明相,怎么就揣摩錯了圣意呢!”凝香還在為她一個月的俸銀糾結。她很看好儀嬪的啊,從前趙側妃在的時候,她沒少在姓趙的兩姐妹之接挑撥離間,是個借刀殺人,敲沿缸的好手。戰斗力多強啊,怎么一進宮就傻了? 上官露抿唇笑道:“她生性多疑,從來只信自己不信別人,瑩嬪就是瞧中了她這一點,蛇打七寸,立時令她栽了個跟頭。她這是典型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凝香嘟嘴:“主子您觀人于微,奴婢輸的心服口服,這一個月的俸祿不能免,奴婢給您買話本子消遣。” 上官露知道她是有意寬慰她,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沒事,他一年里少不得要跟我置氣上百次,今次算好的了。” 凝香真替她叫屈,不過上官露還真是跟活神仙似的,李永邦的一言一行,她瞄上一眼就知道后續,跟老太醫們給各宮各院的小主們搭脈似的,一搭一個準。李永邦果然連著數日都歇息在了重華宮。 第31章 計中計 論相貌,瑩嬪遠遠比不上上官露;論媚態,或許也比不上溫若儀,但勝在知情識趣,知道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不該說,收放自如,不該說的時候,哪怕是氣氛再尷尬,她也會封住自己的嘴,滴水不漏。 有時候男人心煩的時候只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女人不過是個擺設,若是個自說自話的擺設,難免叫人嫌棄。瑩嬪就不是這一種了。她安靜的時候就像一株花,靜靜的綻放,讓人可以完全忽視她的存在,自得的放松下來,但是又端茶遞水,伺候的十分周到,這便是她花開的芬芳了,不知不覺的深入骨髓。 坦白說,不管是從前在王府,還是到了宮里,皇帝對她都沒有太大的感覺,唯一的印象就是白。 賜她瑩嬪不是沒有道理的,她的皮膚很白,和上官露那種白的近乎薄弱蟬翼的剔透不同,瑩嬪的白像玉石,甚至偏于蒼白。 皇帝有時候問她:“朕到你這里,光顧著喝悶酒,喝完了倒頭就睡,可曾怨懟朕?” 瑩嬪恭順的垂頭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求陛下多么寵愛,只是偶爾抽空了能來看看臣妾,臣妾就心滿意足了。” “不求闔家榮寵嗎?”李永邦試探的問,“你弟弟在江南的差事辦的不錯。” 瑩嬪喜笑顏開,倒也不掩飾她的自豪,坦白道:“臣妾沒有多余的奢望。從前父親在家里就常教我們,多大的腦袋戴多大的帽子,陛下您別嫌棄臣妾說話鄙陋。” 李永邦搖了搖頭:“沒有。” 瑩嬪靦腆的一笑:“臣妾也說不出什么大道理來,但是覺得父親教訓的是,每個人的福氣都是有限的,臣妾眼下過的很好,皇后娘娘御下和善,陛下待我又不薄,甚至還提攜了臣妾那不懂事的弟弟,臣妾已經覺得很好了,什么闔家榮寵,臣妾想也不敢想。人要懂得惜福,不然連那微末的福氣都降臨不到你頭上來。” 她的話聽起來略顯得有些卑微,李永邦以為那是他從前太忽略她的緣故,一時心底有些不忍,女人就是這樣,你寵她,她才有傲的資本,你不寵她,她就龜縮起來。可他想不明白,上官露這種他該怎么處置。似乎他對她好與不好,寵與不寵她完全不在乎。也許是她還愛著崔庭筠的緣故——想到此,他心底涌起一絲愴然,似乎找到了和瑩嬪同病相憐的地方,他們都有不受人重視的悲哀,他攏著她的雙肩安慰道:“你很好,真的。朕一直以來疏忽你,是朕的雙眼蒙蔽。” 瑩嬪聞言,像是觸動了什么傷心事,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但并沒有哭出來,強自按捺愈加叫人心疼。 李永邦驀然想起什么,蹙眉道:“朕之前聽到了一些傳聞,說是你特地去內侍局想要買通彤史姑姑,朕覺得你不似那樣的人,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瑩嬪無辜道:“臣妾也不知道怎會有這樣的傳言。” 她難過的囁嚅:“臣妾只不過讓身邊的丫頭綠珠去內侍局報個信,說臣妾身子不適,讓內侍們記下,省的牌子呈上去耽誤了其他姐妹們進幸,哪里料到綠珠被人瞧見了和內侍們講話,竟做出了這樣的文章。”說著,再也忍不住了,滾了一滴淚下來,抽抽搭搭道,“臣妾想著皇后娘娘明事理,必不會輕易聽信他人的。” 李永邦道沒事,朕知道了就好,一邊拿了一方帕子替她掖了掖眼淚,動作溫柔輕和。 瑩嬪心頭狂喜,但她沒有得寸進尺,投懷送抱,相反,不好意思的接過,害羞道:“叫陛下見笑了。”自己用手捂住眼睛,道,“陛下不要看。” 李永邦覺得她天性淳樸質真,此事必定和儀嬪脫不了關系,頓時覺得她厭惡至極。當即便把儀嬪提議的事情告知瑩嬪:“皇后也贊同儀嬪的話,你怎么看?” 瑩嬪緊緊拽著帕子,絞的厲害,良久才道:“臣妾……臣妾不敢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