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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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等他的回音,他是連翹唯一的希望,不是復國的希望,而是保命的希望,李永邦卻遠在京畿被瞞的滴水不漏,全拜他那個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大妃所賜。 那時跟隨李永邦的將士無一不見到了李永邦悔恨的淚水,他抱著連翹的尸體哭的傷心欲絕,久久不肯撒手,因為他看到了連翹臨死之前只能靠吃樹根草皮果腹來維持生命,但殺手們還不放過她,竟然將她的肚子剖開一個大洞,于是滿地鮮血,腸穿肚爛,胃部里殘余的零星的野草清晰可見。 李永邦心痛至悲憤,人都已經死了,被他們殺了,為什么還要剖腸挖肚? 他赤紅著雙目,雙手牢牢握拳:一定是為了孩子!一定! 他們要斬草除根! 于是星夜兼程的趕回了京畿,一沖進王府就舉劍對著她。 其實在行事以前,崔庭筠就問過她:“當真要殺?殿下對此女的執念頗深,若是殿下不知道還好,怕只怕東窗事發之后,大妃會受到牽連,遭殿下棄愛。” 上官露毫不猶豫道:“國之將亡,必出妖孽。此女你我皆已見過,何以先生之前心智堅定,如今卻又猶豫反復?連翹若只是普通的女子,進京就進京吧,我也并非不能容忍之人,然而她武功高強,心思叵測,只怕將來進了京以后興風作浪。單看戰事便可知一二。敢問先生,打下一個高綏要多少時間?高綏尚且是一國的時候,陛下就連同車師等國兩面夾擊,輕而易舉的拿下,而今呢?殿下為了顧及連翹,戰事居然拖延了七個月之久!七個月!勞民傷財不說,可知這七個月烏溪是怎樣一副民不聊生的亂象?就為了一個女子,不顧其他人的死活,不顧無辜百姓的性命?這豈是為君之道?” 崔庭筠定定的望著她道:“大妃長大了。” 上官露一怔,抬頭望了他一眼,迅速的移開了視線。 崔庭筠接著道:“從前教大妃這些,大妃都不愛聽,而今大妃竟可以說的頭頭是道,可見陛下觀人于微,殿下的大妃只能有由您來做。初初將您送到他身邊,臣不是不痛心,也曾想過拋下一切一走了之,但是我總覺得殿下是喜歡大妃的。如今你問我為何猶豫,我擔心的就是殿下知道了真相,不再喜歡露兒了怎么辦?以后對露兒不好了怎么辦?這些,都是我猶豫的原因,是先生對不起你,把你卷進了事端里來。萬死都莫能贖罪。” 第22章 地上霜 上官露想,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預料的,他當時說這番話,就是猜測到了自己的下場吧? 李永邦滿懷著怒氣回來,當真是恨不得殺了她,可一劍指著她的時候,還是沒能下的去手,而是大手一揮,劍氣浩然割開了她的發髻,她霎那間披頭散發,一陣穿堂風過,吹的她形同女鬼一般。 侍女們嚇得四散逃竄,只有她淡定的站在那里,似乎早就料到,在等待他的處決。 李永邦對她這種反應簡直是恨極了的,他情愿她哭,她撒謊,她求他,這難道不是一個女人應該有的反應嗎?就像連翹被識破了身份會跟他撒嬌,會哭訴一樣。然而上官露一臉的淡然,弄得自己好像從容就義,慷慨赴死,他倒是成了那個不可理喻的傻瓜。 他是時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為了連翹被殺而憤怒,還是因為她的欺騙他憤怒,亦或兼而有之。反正所有的情緒化作一股力量,凝結在拳頭上,他上前一個大掌狠狠朝她扇過來,將她打得天昏地暗,直吐了一口鮮血,跌倒在地。 她捂著火辣辣的臉,有想要涌出的淚水,但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終究是收住了。 該來的始終要來不是嗎?他說過的保護她,對她好,終于在連翹的死面前被擊的土崩瓦解,成了一句空話。她早就預料到,但還是有點委屈。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想殺人,讓自己惡貫滿盈? 李永邦見狀恨聲道,“裝!你繼續裝!你打算騙我到什么時候,你的病早就好了!虧的我警醒,命人收拾了你的炭盆。但即便是這樣,都沒能保住連翹的命,上官露,是我錯看了你,時至今日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竟公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崔庭筠勾結。” 上官露抹了把嘴邊的血,道:“是啊,殿下說的一點也不錯。” 她死不悔改的樣子氣瘋了李永邦,他一把握住她的脖子,手指下意識的收攏,越來越緊,一邊咬牙道:“好!非常好!沒想到你能冷血至此,真令我刮目相看!人死了不算,還要偷走她的孩子,我問你,孩子呢?孩子呢?”李永邦發了瘋的逼問,見上官露的呼吸越來越弱,生死在一線之間,他終是不忍,敗下陣來,痛心疾首道:“上官露,你真讓我惡心,這世上怎會有你這般蛇蝎心腸的女子。” 蛇蝎心腸?! 上官露緩緩的支起身子,苦笑一聲道:“殿下恨我,大可以殺了我,不過殺了我以后,孩子的下落,你就永遠別想知道了。” “你——!”考慮到孩子的生死,李永邦不得不松了手,但齜著牙道:“好樣的,上官露!既然如此,那也不要怪我同樣讓你嘗嘗失去最愛的滋味。咱們走著瞧。” 沒多久,即傳來了崔庭筠的死訊。 適時她被囚禁在王府里不得外出,一日三餐均由巧玲送給她,巧玲哭著告訴她:“小姐,崔先生被殿下絞殺了。” 她手里的碗‘砰’的落地,粉碎。 “你說什么?”她一把抓住巧玲的肩膀,“你再說一遍,崔先生神通廣大,手下三千死士,他有的是辦法逃出去,怎么會被抓住?他是天機營的尊主啊!” 巧玲搖頭:“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曉得殿下去了崔府一趟,第二日朝堂便發了公文,列了崔先生三十二道大罪,條條皆是死罪。奴婢怕小姐傷心不敢告訴您,但是崔先生被絞殺之后,殿下竟叫人掛上了西市口的牌樓,讓走過路過的人圍觀。奴婢……奴婢!”巧玲哭的泣不成聲。 上官露整個人如墜入了冰窖,絞殺!暴尸! 李永邦當真像他說的那樣,為了報復她,可以把事情做絕。 她的指甲嵌進了掌心,生生掐出血來。 她令巧玲穿上她的衣服頂替,自己端著餐盤低眉順目的從屋里出來。 李永邦早前給過她的令牌此時又派上了用場,不過她沒從正門走,而是從角門,每日有送菜的商販為王府供應,那里的看守沒見過她。 只是后來她想,李永邦怎么可能沒想到收回自己的令牌呢? 他根本就什么都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要她親自去看,去看崔庭筠死的有多慘,死了還被繩子勒住脖子掛在牌樓上。 上官露出了王府就一路往牌樓沖,老遠就見到那里烏泱泱的人群里三層外三層,崔庭筠的尸首被高高的懸掛在上方,時不時的搖晃一下,她的眼淚霎那洶涌而出,崩潰大哭。心中的痛豈能用言語形容。 這就是人刀的一生啊! 難怪崔庭筠說,他連一個人都不算,又有什么資格帶他走? 無論他做的多好,為朝廷拔去多少眼中釘,只要一有違上位者的心意,他的下場就是一個死。 上官露‘噗通’跪倒在地,痛哭失聲:“先生為朝政殫精竭慮,鞠躬盡瘁,最后卻換的如此下場,究竟為的是什么?值不值得!”同時行最大的禮數,三跪九叩的向牌樓過去。 一路上,行人紛紛側目,前方的人群也自發讓開一條道,有人說:“看,是王妃。” “聽說崔先生是王妃的授業老師……” “是嗎?”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大殿下心中嫉恨,才殺了崔先生泄憤。可憐崔先生一屆文人無辜。” 上官露將這些話聽在耳朵里,繼續跪拜叩首,一直到牌樓下才頓住,筆直的挺起了腰桿跪好。 “先生,露兒自幼承您教誨,不承想您為jian人所害,露兒竟束手無策,露兒不孝。死后無顏下地面見先生,請先生受露兒一拜。”言畢,又一拜,再一拜,眾人觀之,無不動容。 朝中亦有不少人不滿李永邦的做法,多數都是文官,全聚集在牌樓下。當見到上官露額頭都磕出血的時候,好心上前去扶她道,“逝者已矣,大妃且勿傷心,節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