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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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累,從京城往天翼關一日內跑了個來回,才取來這藥,你還差點兒給我浪費,趁著天還沒亮,容我歇息一陣子。”李永邦將她往床榻里頭推。 “可我病著……”上官露捏著被角,小聲道,“病氣傳染給殿下可怎么好!” 李永邦‘嗤’的一聲:“好好說話!” “我發現啊,你正常的時候就叫我木大哥,一發作起來就是‘殿下…殿下…’,切換的倒甚是自如。”說著,躺好了以后,一把拉著上官露也躺下,攬進了自己的懷里。 上官露道:“這樣很熱。” “發汗。” “我……殿下……”上官露叫他,李永邦卻已經閉眼,沉沉的鼻息傳來,像是乏困極了,已經睡著。 上官露無奈,只有調了個自己舒服的姿勢,趴在他肩上沒多久也跟著睡著了。 李永邦卻陡然睜開眼,用巾帕沾濕了床邊一早放置的冷水一點一點的擦拭著上官露的額角,臉頰和頭頸。 平均每半個時辰一次,天亮的時候,太醫來請脈,上官露總算是恢復正常了,就是身子骨虛弱,還需要將養一段時日。 李永邦終于松了口氣。 第21章 鸞鳳翔 只是前線的戰事不如他預料的理想,愈發呈現出白熱化的勢態,據送連翹回烏溪的侍衛們稟報,連翹并沒有像之前答應的那樣,遠離高綏的戰局,反而在殺了他們之中的幾人之后,孤身潛入了高綏腹地,與復*的首領碰頭,成為其麾下的一員主力。 恰逢此時,皇帝又去了行宮,耽溺于涉獵玩樂,不問朝政,崔庭筠只有請示李永邦。 李永邦其實完全可以一意孤行的接連翹回來,但這樣的行為無異于打開國門迎接高綏的軍隊,當然也可以任由戰事繼續下去,橫豎高綏人稀地少,糾結起來的叛軍不過是烏合之眾,自取滅亡是遲早的事,大覃耗得起,耗不起的是它高綏,所以崔庭筠和內閣眾臣等皆主戰,并且不受降。李永邦猶豫再三之后,準了。 一連數月的鏖戰,高綏軍果然熬不住了,越來越多的人不再相信復*承諾的錦衣玉食,而是選擇離開,并且到烏溪都護府投降,復*首領眼見形勢不利,便囑咐連翹開始源源不斷的給李永邦寫信。 幸運的是信每次都叫崔庭筠給截住了,內容都是大同小異,希望李永邦能和高綏談條件,簡而言之,就是高綏明知戰役會輸,但在投降之前,要把利益最大化,損失最小化。 而照崔庭筠來看,連翹這枚棋子必須讓她成為一步死棋,因為只要她說一句她的肚子里有李永邦的孩子,李永邦就一定會答應她的請求,崔庭筠便把信全部交給了上官露,問她的意思:“陛下走之前交待過,人刀如今由大妃您掌控,信給是不給,都由您說了算,且微臣覺得由微臣來給不如大妃您給來的妥當。” 上官露坐著,手上捧著暖爐,覷了對面站著的崔庭筠一眼道:“先生要是想給殿下可以有千百種方法,送到我這里來不就是特意讓我來做這個壞人嗎?” 崔庭筠彎了彎嘴角:“不是臣讓您做壞人,是陛下讓您做壞人。” 上官露將將病愈,聲息還很微弱:“就是,他老人家倒好,跑到行宮去避世,避世就避世吧,偏還要千里遙控,擺了那么多耳目于此,他這樣做人不累嘛!” 說完,吩咐府中的家丁送崔先生出去,一頭又讓巧玲拿了書信去燒個干凈。 李永邦回來的時候見她在園子里,說得好聽叫賞花,說的難聽就是吹風,腳邊擺了一盆炭,燒的只剩一些余灰,他急急忙忙走到她跟前,替她系緊了披風的結,叮囑道:“才剛好些怎么老往外跑,就不肯在屋里好好呆著。受凍了又要病。” “我才沒有那么脆弱。”上官露狡辯道,見李永邦瞄了一眼那炭盆,便道,“適才崔先生來過,你又和他吵了?” 李永邦一提這個就來氣:“我與他皆是男兒,公事上有分歧實屬自然,他一有不稱心的就上這里來告狀算什么意思。” 上官露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他也沒跟我說什么,無非就是讓我勸勸你,早些做決定,雖然我也搞不清楚他要你決定什么。” 李永邦將她領回屋,道:“他要我將高綏一舉殲滅,不留一個活口。” 上官露一怔:“這不像是崔先生的風格,他……”上官露默然垂首,頓了很久才抬起頭道,“他向來是個溫和的人。” 李永邦輕哼了一聲:“看來你對他了解的還不夠深。對了……”李永邦任由下人替他抹干凈了手,斟了杯水喝完后,道,“我也有話對你說。” 上官露‘嗯’了一聲,狐疑的望著他。 李永邦艱難的啟齒道:“我,我知道崔庭筠想什么,他是怕高綏人死灰復燃,過幾年再滋擾邊境,又生出事端,所以才急著一網打盡。我可以理解,但是……”他深吸了口氣,“作為天機營的尊主那么久,崔庭筠在朝中很有些威望,他起一個頭,底下的朝臣附和的不少,我擔心連翹,只要能保住連翹一個,其他的條件我都應允。” 上官露好整以暇的聽完后道:“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去和他談?” 李永邦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嗯,可以嗎?他,應該會聽你的。” “好。”上官露一口答應。 李永邦猛的抬頭看著她,只見上官露笑顏如花,“可我不能給殿下什么保證,我可以去向崔先生討價還價,但他答應不答應,我真的不知道。” 李永邦高興道:“不妨一試,只要你愿意幫我就好……” 上官露笑笑,沒等他把話說話,就嚷著腰酸,人乏了,李永邦立刻知情識趣的退到了偏殿去。 再接著,李永邦的臉突然變得模糊,是因為猙獰而模糊。 他舉起大手朝她而來,狠狠的一個耳光,將她掀翻在地,就像今天一樣。 是的,今天。 上官露幽幽的睜開眼,看到凝香正半坐在她的床榻前,守著她,便問:“什么時候了?” “子時了,娘娘。”凝香擔憂的望著她。 “子時……”上官露喃喃道,“竟然只有子時。” “發生了那么多事,那么多……那么多的事,多到我以為我會長睡不醒,結果卻只過去了兩個時辰而已。”上官露望著頂上的龍鳳合璽彩畫唏噓道。 凝香紅著眼:“娘娘福澤深厚,怎么能長睡不醒呢!切不可說氣餒的話,瞧,陛下這不給您送鳳冠袆衣來了嘛!娘娘,太皇太后和陛下已經下旨封您為皇后,曉諭六宮。呆會兒未央宮的登基大典,娘娘要陪伴君側,還請娘娘受累撐著點兒。”凝香說到這里,輕聲啜泣道,“婢子知道娘娘身子不適,但娘娘放心,女醫官一直沒離開過,時不時的來看娘娘,確定娘娘的身體已無大礙了。”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通,上官露都沒聽進去,她的耳膜被李永邦的吼聲震的嗡嗡嗡的,也有可能是被他打得。反正她頭腦一片混亂,只記得自己殺了連翹。在一個朗朗乾坤的大白天,她乘坐了王府的馬車,帶著李永邦滿心的希望,抵達崔府,并沒有像她對李永邦承諾的那樣,去和崔庭筠說情,反而是讓崔庭筠執行絕殺令。 想到此,她突然心痛,淚水順著眼角汩汩的滑落,呢喃道:“凝香,凝香,你再讓我躺一會兒,就一會兒,行嗎?這些年,我都沒有夢見過他,一次都沒有,是我害了他,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剛愎自用,非要他殺了連翹,也許他不會落到如此結局。我也只有在夢里才能見見他了。求求你,求你讓我再歇一會兒……我想見見他。”她閉上眼,試圖回到剛才的夢境,從崔庭筠開始,然而最先出現在腦海里的是金色的火苗,那是從李永邦雙眼射出來的憤怒的火焰,也是她在園中賞花時腳邊的一盆炭嗶剝迸出的火星——就是這盆炭讓李永邦洞察了先機。 彼時已是秋天了,她自問生一盆炭不為過,誰知道巧玲在燒連翹的來信時手腳不干凈,沒待全部燒完就跑去先干別的活計,結果被李永邦發現了未燃盡的斷語殘句,著急的甚至都來不及向她興師問罪,就加派人馬去營救連翹,路上幾番和崔庭筠的殺手相逢,逼得李永邦只得親自出馬,去了一趟烏溪,只是到的時候連翹已經死了。 死在了大戰臨時搭建的營帳里,居然還身穿盔甲。 簡陋的帳篷里滿地都是她寫的書信,有用墨寫的,到后來就是用血寫,向他求救,向他求情,代叛軍投誠示降。